《国君,你是我的毒 作者:嬴雅(晋江2012.06.09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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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君,你是我的毒 作者:嬴雅(晋江2012.06.09完结)- 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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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我很想说,你家国君已去接未来的正夫人了,你不需要对我如此恭谨。
  想到王后的叮嘱,我不免愧疚。王后一心栽培,哪知我极不争气,莫说正夫人的位置,就连虢侯的心也没能……一直以来,我根本就未能守住!
  叙说之下,我才明白原来老头是虢国王宫的总管,也是虢侯的家臣,名庚。
  庚的先祖在文王还是西伯侯时,就已服侍当时还不是虢侯的文王之弟,后来武王分封,庚的先辈就成为虢侯家臣,世代服侍,备受虢侯敬重。
  庚服侍过上一代虢公,在王宫也算得上是个能说几句话的人。他是个精明的老头,虽未见到虢侯,却知我今日必到,直接将我安排在一处宫室歇息。
  路上,虽有宫人与我见礼,却不似庚的恭敬,带着好奇,也带着鄙夷。
  难道他们知道我是谁?
  “那些宫人甚无礼!纵然虢侯没有与君主同行,却是天子赐封的夫人,竟然如此对待君主!若珍有机会面见天子王后,定要如实禀报,狠狠惩治这些人!”
  待庚走后,珍在我房里整理衣物,一边整理一边埋怨,倒像她受了委屈似的。
  “珍息怒,宫人们要怎样想是他们的事,我这身份你又不是不知。”不知为何我好像在哪里见过庚,一直未想得起来。若是在我进宫前见过,那庚一定知道我的过去,也许便是因此那些宫人知道我非真君主,又不受庞,才会如此待见我。
  珍最怕我提身份的事,当下努努嘴,不再埋怨,反倒安慰我不必难过、天必降福之类。
  庚派来了许多人来侍候,还送来许多只有王族才能享用的青铜制作的精美器具,就连浆食所用的鼎簋豆俎等器也是华贵无比。
  我对庚的照顾颇为感谢,却婉拒了他提议的到虢宫各处走走看看的好意。
  庚说,我是天子亲赐的夫人,理应接受后宫美人们的叩拜。
  我淡淡地回答他,我是天子赐婚的,君主婧却是太后赐的婚,要受众美人礼的应是她,而非我。
  庚被我的话弄怔了,似想从我脸上看出点什么,又不便直视,顿了顿,吩咐宫人好生侍候着就退了出去。
  后来的日子,我吃吃睡睡,与珍说说笑笑,哪也不去,活动范围只限于我住的这所庭院。半个多月时间就这样不快不慢地过去了,有一日,我正在阅读庚找来可让我打发时间的上古典籍,庚忽然来报,说是虢侯回来了。
  我心下微惊,淡淡应着,当着庚的面叫珍不必着急准备,因为我不会以盛装出迎。
  当然,我也不会缩在屋里,待庚先去准备迎接事宜,我便起身由珍打扮。
  穿着朴素的衣裳,鬓边只插了一只钗笄,我望了望铜镜里的模样,微微一笑。不施脂粉,素颜相见,这是我最淡然的见面方式。
  珍却不满意,道我太过朴素,连寺人都要比我好看。最后我拗不过,只得任由她摘了院里正盛放的一朵梅花斜插在鬓上。
  跟随带路的宫人穿过庑廊和庭院,我和珍再次来到宫门口,当时我们下车见到庚的地方。
  宫门两旁早已站满了人,除了宫人们,还有许多盛装打扮的美人。时至今日,我才见到虢侯的后宫粉黛,果然如秀容夫人曾夸耀的个个美艳动人。
  迎接的队伍排得有如长龙,完全不似我当日来时的寒酸模样。却不知是为迎接虢侯,还是为了想争先一睹君主婧芳容?
  我微低着头,站在众美人身后,不理珍的提醒,执意不肯往前一步。
  来到这里迎接国君,是我的义务,迎接完毕,我只管回到我的小天地。既如此,何以抢到前面白遭人眼?再说,我也不想被他看见……也许,他早就在见到君主婧后,把我给忘了。
  “见过国君!”众人恭敬地齐声道。
  我跟着裣衽行礼,头微低,心想着我的装扮在众美人面前毫不起眼,虢侯应注意不到我。正想着,前面的美人不知怎的竟往一旁退开,接着眼前便见到了一双沾有泥尘的锦履。
  心里一格登,我身子更躬,头垂得更低。
  锦履的主人既不往前走,也不说话,就定定的站在我面前。身旁的美人和宫人们想必眼睛已朝我望来,都在心里议论我了罢?
  就在我腿酸腰酸快要站不稳时,一袭好看料子极贵的裙裳出现锦履旁,裙摆下稍稍露出精致的绣花鞋,接着便听见婉如燕莺的甜美嗓音道:“国君……”
  锦履再度起步,裙子也已从眼前过去,我却依然维持着行礼的姿势,脑海里尽是那贵气的衣裙、如莺的娇嗔。
  “君主……”珍碰了碰我的手。
  我回过神,勉力微笑,提步跟在众人身后。
  首次进入后宫国君与妃嫔齐聚谈欢的荣喜堂,我远远地坐在最下首的位置,静静地听着虢侯将君主婧介绍给众美人,然后众美人一一上前叩拜敬礼。
  那君主婧甚娇美,也甚识礼,明知她是太后所赐身份尊贵,对每一位美人皆淡淡微笑,亲身回礼。
  所有人都行礼了,堂上只剩下我。
  我知道虢侯正在看着我,众美人也在看着我,君主婧同样在看着我,就连那些宫人们都瞪大眼地看着我。
  大家都在看我的笑话,或许在那些美人的心里,正在揣测我为何敢对未来的正夫人挑衅。
  一时间,堂上寂静无声。
  我仍然没有动,我连起身的意愿都没有。

  
  第十三章 陈婧
  站在我身后的珍轻轻地碰了我一下,我微微一笑,装作不知道。
  本来我并不想如此做,只是忽然想起了天子亲善关切的面容,以及王后说我在虢国能否做正夫人就要看我本事的话。
  我是虢侯亲自从王畿接来的,按礼数,我将以最虔诚的姿态问侯虢侯,以最卑微姿势向他行礼。可对于众美人,对于君主婧,我跟她们毫无关系,我为何要给她们行大礼?
  日常间的礼貌是应该的,可今天这个场合我绝对不能放软姿态。
  好看的裙裳再次出现在我眼前,我低垂着眉眼,等待着君主婧的发怒。
  “你是……”她想必是见我发饰简单衣着朴素,以为是个不受宠的美人,声音轻柔,莺转呖呖,丝毫没有不悦之色。
  我微微一怔,略微点头以示礼貌,却还是没有起身的意思。
  堂内的气氛有些微妙,我甚至能感到身后珍的呼吸声有些急促。
  可是我不能后退,退了,便一切都输了。
  “你还没告诉我你是谁呢?”君主婧的声音依然轻柔,不知为何,我总感到那声音里带着强烈的不满。
  任你狂风暴雨,我只当阳春白雪。
  我起身,正式看了眼令虢侯迫不及待亲身赶去迎接的陈国美女,她装扮华丽,服饰贵气,貌美如花,与秀容夫人有几分相似。此刻俏脸上,隐有怒气,偏生嘴角含笑。在旁人看来,只会道她宽容敦厚、温柔沉静,而我不懂礼数罢?
  我望着她,不语,脚向一旁挪了一步,意思很明显,我要走了。
  “你……”君主婧似没想到我会无视她的话,声音略微提高。
  “她是齐雅。”就在此时,虢侯竟然开口,声音淡淡地传来,既不喜也不怒。
  君主婧瞪大眼地看着我,不置信地道:“你就是天子赐给国君的齐国君主雅?”
  她的话一出,那些原本在看好戏的美人们连忙齐聚在旁,朝我行礼。
  我没想过要她们行礼,我略微点头谢礼,然后越过君主婧,走到堂中央,朝坐在主位上的虢侯行礼,第一次在众人面前开口说话:“若无事,雅先行告退!”
  上头,虢侯的目光灼灼视来,稍顷,方道:“去罢。”
  我再次行礼,便由珍扶着走出中堂。
  路上,珍一直闭着嘴,脸上却抑不住的紧张,待回到我们的庭院,她终于松了口气,道:“老天,刚才吓死我了。”
  “我又何曾不害怕,只是……”我轻轻说着,想到虢侯望向我的眼神,忍不住轻微叹气。
  “对了,君主,刚才你为何要那样做?”珍疑惑地道:“她可是陈国君主,又是太后赐婚,也许还是未来的正夫人,你今日给她难堪,万一她日后……”
  “正因为不想以后纠缠,才有今日之事。”我简短地道。
  “君主,你不开心,珍看得出。”珍沉默了会,忽道。
  我讶异地看着珍,忽略她脸上的关切之色,笑道:“累了一天,你也去休息罢。还有,晚食不必端来,我有些累了,想早点休息。”
  “可天色尚早……”珍见我已躺在榻上,动了动唇,终道:“诺。”
  珍严守礼节地躬身退出,无论我说多少次没有外人不必拘礼的话,她依然严守本份,从不越礼。
  而我,是越礼了,对么?
  可我若不如此做,岂不承认我是虢侯众多妾侍之一,那日后我就必须每日给君主婧请安,甚或给其他妃嫔请安。
  我愿意以宫人的身份服侍君主婧,服侍众美人,但要我以虢侯妻子的身份与她们见礼,就意味着我将和她们分享同一个男人。
  虢侯,你如今可还会逼迫我?
  不过你放心,既然我是天子赐给你的,又进了虢国宫门,我绝对不会对你不敬,更不会失礼于人,替你蒙羞。
  ***********
  天色虽然尚早,我却有些累,感觉比在镐京王宫做寺人还要累。
  也许,我生来就合该是劳碌的命……却不知母亲怎么样了?还遭继父欺侮么?几时我才能有机会去看看母亲?以前还指望着不出错,成了老宫人时求个恩典离宫,现在却是不可能了……
  渐渐地,我的眼皮越来越重,最后终于放弃了思考离宫的事,沉入梦乡。
  “掌柜的,我看得很清楚,是那泼皮闹事,若不是这位大哥本事,酒肆里的器皿定要打烂无数。”
  梦里,我穿着酒肆打杂的衣裳,疱中的活不做,跑到前堂起哄,惹得闹事的泼皮越发大怒,就为了要跑堂的酒女陪酒,跟黑衣少年打架。
  “雅,就算你看到的是真的又能如何,打烂的这些东西谁来陪?”掌柜苦着脸问我。
  我立马指着身形挺拔的少年道:“他能打,能搬,能抬。最重要的是,头两个月他要给您白做!”
  “白做两个月也抵不了这些物什……”掌柜想了想,伸出三个指头:“三个月,从第四个月开始每月十贝。”
  “没问题!谢掌柜大恩!”我大声道。
  “嗯,那开始干活罢。”掌柜正要走,忽对少年道:“对了,你叫甚名字?”
  “小人叫子煦,谢掌柜大恩。”
  等掌柜走远,我蹦到子煦旁拍了拍他的肩,得意地道:“怎样?我就说能成。”
  “明明是你先惹那泼皮,如今反倒是人家的错,你就不怕掌柜知道责罚你?”子煦无奈地看着我,但显然他是高兴的,明明嘴都要笑歪了。
  我鄙夷地看着他道:“那泼皮常到酒肆惹事生非,掌柜早就看他不顺,今日不过是借你之手小惩一番,你又何须介怀?反倒我小人似的。”
  “是是是,蒙女侠相助,有一个避雨之所,还得浆食吃用,大恩大德子煦无以为报,惟有做牛做马任凭女侠差遣!”说毕,还深深鞠了一躬。
  我白他一眼:“终于有个落脚地,就好好干活罢,又没个正经。”懒得理会这小子骤然的嘻笑,我可不想被掌柜骂,疱中有一大堆事等着我呢。
  鼻子有点痒,我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却把自己打醒了。
  好美的梦,竟然梦到了以往,如此甜蜜,可真不愿醒来呵。
  “你醒了?”清朗浑厚的声音蓦地在一旁想起,我侧身一看,虢侯不知何时坐在榻席边上,正一瞬不瞬地望着我笑。
  却不知他来了多久?又笑了多久?是在笑什么呢?不,不管他笑什么,都和我毫无关系。
  我掀开被子,跪在榻席上,恭敬地道:“国君万福!”
  良久,头顶传来轻轻叹息:“雅,你果真要如此疏远我?”
  我抬头,望着虢侯有些哀伤的脸,心里一阵恍惚。
  梦里,子煦很开心,也很多情,我也开心,我也多情。可为何那种开心不能延续?多情反似无情,刺得我心深深的痛,以致后来不能忘记!
  敛了敛心神,我伏首道:“雅不敢。”
  “你不敢?你有甚不敢的,当着所有人给陈国公女难堪,这份胆量跟在宁遂酒肆时无甚分别。”顿了顿,他声音忽然转柔:“你梦到我们过去的事了么?你笑了,梦里面你一定很开心。”
  “国君若要责罚,雅自当承受。”我对他后面的话只能装作没听见,低下头,忽然很怕看到那张会扯动我心弦的脸庞。
  “你可是还在因为那日我在驿馆丢下你,而去陈国亲迎君主婧之事恨我?”他的声音里竟似有些落寞。
  我依然低着头,没有吭声,他并不需要听我回答。他是国君,想怎样处置我都行,何必在乎我是恨还是不恨。
  实则,我没有恨,自打被天子赐婚的那日开始,我连怨他的资格都没有。
  他是一国之君,后宫佳丽无数,想爱谁便爱谁,我能怎么办?我什么都不能办,惟一能做的便是静静的独守在王宫一角,奢求所有人都忘记我的存在,让我有个能呼吸的地方。
  “怎么不出声?放心,我不是来责罚你的,我有甚资格责罚你?不管你想做什么我都依着你,只要你不视我为洪水猛兽,不再恨我,肯与我说话,便是好的了。”低沉温柔的声音徐徐说道,只是那落寞的感觉更重。
  我在心底轻轻一叹,恭谨却又陌生地道:“诺。”
  “今晚盛宴本是为你准备,刚刚让庚派人送了些过来。你吃点罢,饿伤了身体就不好了。”虢侯站起来,伸出手递向我。
  我起身,穿鞋,一直未看那双手。
  手的主人顿了顿,收回手,在前带路。来在外堂,他走到搁着食器的案几旁坐下,指着几后面设在中间的茵席道:“你且坐此。”
  “雅不敢。”我低声道。
  “我已经吃过了,只是想在一旁看着你。吃罢,再不吃就凉了。”
  “诺。”我坐下,低头吃食。
  这餐食我吃得甚慢,平时我吃得不算慢的,可不知怎的,就是不能很快的吃完。一旁,虢侯望着我,偶尔的亲自动手用豆帮我切肉,再拿匕舀出肉酱,一样一样的递到我手里。
  我本装作未看见,奈何手中簋里堆得满满的,只得道:“国君如此,雅如何能食?”
  我话音未落,堂外忽听见君主婧的娇嗔:“原来国君在此,教婧好找。”
  随着声音,君主婧翩然而至,笑意盈盈地行礼道:“婧给国君见礼了。”
  随后又向我微微点头道:“原来此处是雅的住所,比婧的别致。”
  “你找寡人做甚?”虢侯瞬间像变了个人,淡淡的微笑着,可你却感觉不到他笑里的温暖。
  “适才饮酒,国君还未至三巡便离席而去,婧担忧国君,特来看看。擅闯雅之住所是婧的不是,请国君原谅!”
  君主婧一付温柔笑意,言辞恳切,我纵不喜她进我之地,也因这笑恼不出来。
  反正我本就不怎想吃,干脆起身道:“如此,雅送国君出去。”
  “你……你居然……”君主婧瞪大眼睛地看着我,笑容微僵,她转而望向虢侯,“国君……”
  真是个可爱的姑娘,她的表情倒也有趣。我微低下头,保持着裣衽行礼的姿势。
  “如此,雅勿送,寡人明日再来。”虢侯道。
  我没有抬头,却能感觉到虢侯朝我注视的灼灼目光。
  待虢侯走下堂阶,我才起身,却迎上君主婧神情莫名的眼眸。
  “婧告辞了。”她忽道。
  我略微倾身施礼,将来时在辟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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