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君,你是我的毒 作者:嬴雅(晋江2012.06.09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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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君,你是我的毒 作者:嬴雅(晋江2012.06.09完结)-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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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时,他功未成名未就时,尚不能决断今生只与我一人相守。如今他身负虢国重任,更是不可能如我所愿,必定后宫妾室成堆。
  “虢侯身份尊贵,奴婢不敢高攀。”我低着头,小声地答道。
  “难道你就没有对虢侯动过情?”王后似是不相信我的托词。
  我愣了愣,强忍着心底倏地划过的痛楚,硬声道:“没有。”
  “雅,你甚绝情。”王后盯着我,叹道:“本宫助你与虢侯成婚,实是真心。想那虢侯奋不顾身战场杀敌,只为得大王承诺,将你婚配。你却如此想法,岂不伤了虢侯的心?”
  我低着头,一副恭顺的样子。
  “本宫虽有助你之意,但你得太后承认,以齐国宗女出嫁,却是大王安排。希望你,莫辜负了大王与本宫的一片心哪。”王后语重心长地拍了拍我的肩,忽叫珍进来服侍。
  待珍进得房来,王后与珍耳语一番,便出去了。顿时,屋里又只有我和珍二人。
  “刚刚……王后与你说什么?她要你看着我,不许我走出房门半步吗?”我看着珍道。
  珍愣了愣,点点头。想了想,又道:“王后还嘱咐珍,倘若雅……不是,是君主……倘若君主想见天子,命珍自去禀报,毋须告知她知晓。”
  见天子?我愣住了,这倒没想过。我那么,我该去求见天子么?我该告诉天子,我并不想嫁与虢侯么?
  但最后,我还是见到了天子。
  对于我的主动求见,天子并不觉得讶异,显然这在他的预料之内。
  遣走侍从,天子单独约见我,他的态度仍和在清园的一样,平淡从容,温和良善。他品着茶,听着我的叙述,表情一直云淡风轻,不喜不怒。
  不知道为什么,在天子面前,我竟然不觉得拘谨。也许是在与天子的接触中感觉到他的和蔼可亲,也许是被天子惯纵了,竟有些放肆。
  一开始,还未等我出声,天子忽然轻轻叹息,接着便道:“王后想必已和雅说明一切,孤以为出嫁前,当不必再见到雅。你来见孤,想必也是王后安排的罢?”
  我愣了愣,没想到天子竟然没打算见我。当下有些惶恐,犹豫着还该不该坦承一切。
  “孤既然见你,雅又何必吞吞吐吐?”天子浑厚的声音传来。
  我心下一凛,咬咬牙,跟天子讲了所有的一切,包括我父亲的身世,我的身份,以及我和子煦的故事。
  期间,天子一直听着我讲,没有插话,也没有不耐烦,淡淡地品着茶,静静地听着。直到我说完,天子才淡淡地道:“所以,你愿意成为孤的耳目,却不愿嫁与虢侯为妻成为虢国夫人?”
  我坚定地道:“是。”
  “既然你与虢侯有少时情谊,为何还肯替孤办事?”天子眼眸似是发亮地望着我。
  我想了想,谨慎地答道:“因为,大王从未怀疑过虢侯的忠诚。既然让奴婢去做耳目,自是有大王的用意。”
  天子笑笑:“你说得没错,却也错了。”
  说毕,天子眉头微微皱起地望着窗外的桃树。此时天寒,桃树叶落纷纷,只留几许树叶立于枝上,稍不留神,即被寒风刮落。
  我看了那桃树许久,也未看出明堂,只得收回视线,垂手恭听圣言。
  “杼,也就是你口中的子煦,他在年幼时到处流浪,晋楚陈杞,几乎所有诸侯国都被他走遍。他曾告诉孤,他很庆幸去到韩国,因为在那里遇到了雅。子煦是大才,可惜他是庶子,却也因长年走访各国,对于各国的情况熟知不少。当时的虢侯,也就是孤的王叔病逝后,子煦是惟一的男丁,故而,虢国将他寻回,奉为国君。而各国,便乘此时机纷纷用送媵方式拉拢子煦。”
  我静静地听着,后面这些跟王后同我讲的类似。听是听了,却是厌烦,我从没任何时刻像现在这般厌烦听到各国要对虢侯送媵的消息。
  天子忽然转身看向我,眸中似有厉光乍现,转瞬却又淡然平和。
  “雅,你只管与子煦好好生活,你毋须作谁的耳目!”柔和的话从天子嘴里轻缓吐出,于我来说却有如雷击,惊得我无法思考。“耳目,是孤说给王后听的。不如此,王后又怎会积极地联络齐侯,进行这场认亲计划。”
  “为……为什么?”半晌,我艰难地发出声音,心里忽然刺痛。
  “因为……”天子暖暖地看着我,轻轻地握着我的手。“孤说过,孤要给雅幸福。虽然这幸福不在清园,却由孤亲手送出,孤甚欣慰。”
  心里的刺痛扩散,眼泪终于流出眼眶,我“扑通”下跪,哽咽着向天子感恩地恭敬地磕头。
  这一切的一切,均是由天子安排,出动王后,出动齐侯,瞒住太后,于礼不合,于法不容,所有的一切却是为了天子最初的那句承诺“孤要给雅幸福”!
  堂堂周天子竟然做出违礼之事,倘真相被揭穿……我不敢想下去,也不敢再说我不愿嫁给虢侯的话。
  王后说,我这样做是伤了虢侯的心,但又何尝没伤了天子的心呢?

  
  第十章 辟雍
  听说明日虢侯就可回来,珍笑得比我还开心……不,我根本就笑不出来。
  在王后的安排下,珍成了我的贴身侍从。她很开心,整日笑眯眯的,总对我说,她能和我在一起,是老天对她的恩赐,因为她可以陪我一起去虢国。
  细问之下,我才知珍竟是虢国人。
  清园里还住着上次我来时见过的那几个寺人,对于我身份的转变,他们既讶异又似在意料之中,对我很恭敬。
  我不想要这种恭敬,我宁愿他们将我当作同等人,与我说说笑笑,不像现在这般拘谨。
  呆呆地凝望着园里景物,寒风突地从门口灌了进来。我冷得缩了缩脖子,却没有挪脚,顶着风,望着某一日天子曾站过的地方。
  “君主又站在吹风了,病才刚好,倘若又受寒……”珍抱怨地为我披上纯狐制作的斗篷,“齐侯送给君主的斗篷真美!”
  “我不是跟你说过,你根本不须称我为君主……”我叹口气,低声道:“我这个冒牌货总有一天,将会天下皆知……”
  虢侯既是子煦,只要他来娶,天下人立时知晓我的真实身份。
  天子其实也是早就知晓的罢,否则他又怎会有那几不可闻的叹息声?
  也许那时候,他早就接获虢侯的捷报,知道虢侯回来的日子。
  “奴婢见过君主。”太后身边的命妇出现在园门口,打断我的沉思。
  “何事?”我强装镇定地道。
  王后再三叮嘱,至今往后,无论人前人后,一定要表现出君主的样子,将自己当成真正的宗女。否则,必遭人贱。我不怕被人轻贱,却怕自己的稍不留神连累别人。
  “太后有旨,请君主到康邵宫赴宴。”
  赴宴?现在?
  我心惊胆颤地跟着命妇来到康诏宫,彼时天色尚明,离晚食尚早,在王后与秀容夫人的陪同下,太后将我从上到下地打量。
  站在堂上,承受着太后的眼光,不知道是不是紧张,我很不合适宜地打了个大喷嚏。这让太后相当不满,说是已有几日时间,我的身体竟然尚未调理好,如此年纪轻轻便身子羸弱,如何服侍虢侯。
  我不敢答话,大气也不敢出。看到太后冷淡的样子,我很想说,你家虢侯虽是宝贝,雅却不希罕,若能不嫁,更好。
  当然,这种犯死罪的话,我是无论如何都不能说的,也只得跪在地上,聆听慈训。太后如何品评,即便羞辱,也得欢喜接受。
  不知为何,我忽想起那日天子在临去时,特意说给我知的话:——虢侯曾向孤请求,因他离国日久,此次班师回朝他在镐京逗留几日便会回国,求孤恩准,到时带雅回虢国。
  ——雅,孤已向太后禀明,介时你可随虢侯回国,至于下聘迎亲之礼,在他来的这几日一并办了。
  就在我神游时,耳边忽听太后低沉严肃的声音传来:“虢侯不日将班师回朝,想必王后应知吾王有所示下。但不知,雅的婚事王后将如何安排?”太后忽然对王后道。
  “回母后话,昨日吾王曾言,雅虽是齐国宗女,却出自王宫。臣妇已安排妥当,待虢侯到来,完成事宜,即可带雅回国。”王后浅笑道。
  “哼哼。”太后忽然冷笑道:“时间如此匆忙,下聘吉期商定等事一概从简,莫非……雅并非齐国姜氏宗女?”
  我一惊,猛看向王后。
  王后依然浅笑,微微躬身,不慌不忙地道:“臣妇不敢,只是雅本是吾王在虢侯出征时就允下的赏赐,曾言明只要虢侯胜利还朝,雅即可随虢侯回国。”
  “既如此,哀家更是疑惑,何以齐侯和公子斐昨日匆匆回齐,连雅的婚事也不及参加?”太后懒懒地以手肘抵着案几,轻揉着额头。“王后,既然吾王有此安排,哀家当不再言。只是,虢国正夫人需身体康健,才有处事之力,雅体弱多病不合适宜,需另觅人选。”
  体弱多病?也对,我刚刚就在门口吹冷风!
  很好,虢侯要娶妻也好,要媵妾也罢,都与我无关。虽遵从了王命,我却只用我自己的方式生活。
  我恭敬地继续跪着,脸带微笑。
  太后似是惊诧地看了我一眼,随既向王后淡淡地道:“秀容早前曾将胞妹陈婧推荐给哀家,此女哀家早闻端庄娴静,容色美丽。你可一并安排,代奏吾王,将婧和雅一起赐给虢侯罢。”
  王后诧异地看向秀容夫人,稍顷,敛了敛色,浅笑道:“如此,敬诺。”
  秀容夫人当即走下阶,站到我身前,向太后磕头谢恩:“臣妇代妹谢太后恩典。”
  我愣愣地看着秀容夫人的背影,脑海里莫名想起往日她欲将我推荐给天子的种种言行。
  ******
  听说君主婧已在陈国接受礼乐学习,更听说陈国为了这次联姻,将媵器的数量和质量提升,比往年陈国宗女出嫁者要丰厚许多。
  “君主婧家世非凡,又有秀容夫人撑腰,若送来的媵器真的比山还高,君主你可怎么办啊?”珍从栖霞殿的姐妹那里打听到这些事,就着急得吃睡不安。
  我本不是齐国宗女,齐国自然不会为我的婚事操心。不过为免太后起疑,齐国的门面功夫定会做足。可是,为什么不是我的亲生父母为我操办呢?哪怕只是小小的一个陶罐,上面镌刻着父母的祝福,我也会视如珍宝的呀!
  唉,我轻轻地叹了口气。
  步出房门,走出庭院,倚着门框,我静静地看着眼前的这片林子。尽管寒冬来临,树木依旧傲然挺立,地上积满了枯叶,踩上地沙沙地响,在静寂的林子里别有一番滋味。
  我从没想过我会有来至辟雍的机会,面见太后的第二日早晨,我便被太后派出的侍从带出王宫,来至辟雍学习,包括如何与夫君相处,如何侍奉夫君等等。
  虽至辟雍,我却只在太后专为我设下的一所小院居住兼学习。也许是因为辟雍是贵族子弟学习之所,而我既是女子,身份又存疑虑,且此时非国子学习之期,故而只如此与我安排。
  不用与其他宗女一起学习,我甚欢喜,却失了自由,每日间只能在宅院活动,其他地方哪也不能去。
  听说下午虢侯便至,在我来时,王宫已十分忙碌,想必这会儿天子已带领王公大臣亲去京郊迎接了罢。那必定很热闹,到处人声沸沸,喜气洋洋罢。
  “君主,休息时间已毕,请回堂上课。”命妇站在堂前,扬声对我道。
  我留恋地望了屋外一眼,转身往回走。堂上案几摆着高高一摞竹卷,还有羊皮书。里面的内容应是三个月学习的内容,太后却只给了我三天时间。
  听着命妇絮絮叨叨的讲解,我真想放下书本,抛开所有人,去那林子里奔跑、呐喊,自由自在地呼吸空气。
  “君之命,妾须从,不妄礼,不争风。君主明白否?”专负责教导我妇德的命妇突然道。
  我顺从地点点头。
  妇德之礼早在及笄时母亲就曾教过我,那时,她以为我会和子煦成婚,跟我说了许多为□应知道的事情。只不过命妇所讲的,要比平民奴隶的妇德礼乐更加严谨规范。
  总归一句,虢侯是天,我是地;虢侯无论说什么做什么,我都不能反驳,要毕恭毕敬地遵从。
  末了,命妇还传达了太后的意思。大意是,去到虢国,我必须安份守己,再不可胡思乱想,也不可争风吃醋。倘若育有一子半女,将是我的造化。
  我恭声应着诺,心下苦笑。照这意思看,恐太后也知我是假冒的罢,却不便违了天子之意,故而才作主又赐了君主婧给虢侯。
  不过,无所谓了,我只会坚持我的想法。纵在权势威逼下,我也会尽全力地按我内心的意愿去做。
  虢侯,你是姬杼也好,子煦也罢,当雅对不起你了。
  晚食完毕,不等珍和其他寺人抬走食器,我就起身朝屋外步去。此时小胥、乐师和命妇等官俱在后堂吃食,无人看管我,何不趁此机会散散心,解解心中烦闷?
  顺着小径,踩着地上的落叶,我朝水声潺潺的地方走去。
  辟雍四面环水,醴宫尊贵大气,我早想一睹华美真容,却碍于身份不敢逾越。今次不知为何,我甚胆大,根本不顾此前命妇的再三叮嘱,将太后定下的规矩抛诸脑后,只想顺着意愿,尽情地放肆一番。
  可惜,意愿终未能达成。我迷路了。
  明明顺着水声寻去,却是越走水声越远,彼时日薄西山,林子里参天大树比比皆是,枝大叶茂,昏暗异常,不知不觉我走到了一片沼泽地。
  一脚踩下去,泥水立时溅脏鞋袜裳裾,幸好我走得极慢,及时缩回脚,才免了更大的污秽。
  天色已完全暗了下来,只能靠点点星光和时隐时现的月光照路,我不敢在此逗留,连忙转身往回走,重新寻路。
  忽然一阵山风吹来,树叶唰唰作响,恍似猛虎巨兽的吼声。我惊得停下来,骇然地睁大眼猛看四周,黑影幢幢,仔细辩认却是山石大树,忍不住轻呼口气。
  “啊呜——”陡地,身后传来叫声,我辨不清是号角声,还是野兽叫声,吓得拔腿便跑。这下我更分不清来时走过的路,只一个劲地朝着东方狂奔。
  远远地,我似听到有人在喊我,又像是风声,更像是野兽的叫声,我不敢应答,一路奔跑。路上,我被树根杂草绊倒几次,被荆棘花枝划伤手臂,那声音越叫越近,我吓得往前奔,结要慌不择路,撞上了硬硬的东西。
  树?墙?石头?
  我摸着鼻子,忍着痛,正要抬头看是何物,忽听有个男声惊喜地叫道:“雅?谢天谢地,我总算找到你了!”
  来人将灯笼高高举起,我缓缓抬头,便见到那张与子煦一模一样的脸庞。
  “雅,你在此处作甚?可知众人俱在寻你,幸喜被我找到,否则今晚大家不能安生矣。”虢侯看着我,满脸关切地道:“你似是惊惶,怎么了?你无事罢?”
  害怕终化作安心的泪水,我扑进虢侯怀里大哭。
  虢侯似是没想到我会如此,欢喜地道:“雅,你终于认我了。”
  我不语,继续抱着他大哭。

  
  第十一章 回程
  我顿了顿,又再举步,眼泪却流了出来。
  “雅,莫走。”虢侯忽从身后抱住我的腰,低喃道:“这三月我对雅日思夜想,恨不能插上双翅飞来。大胜羌人后,我日夜兼程赶路,只要一想到天子答应将你赐给我,我的心就雀跃万分。我们终于可以在一起了,雅,难道你就不高兴么?”
  高兴?他不止有我,还有君主婧,还有其他国家送来的媵妾,他当然高兴!
  “现在你已见到我,可以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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