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州中左所由于地理位置特殊,距离登州城的距离最近。往来辽东和山东的船只,主要是在这里上岸的。在登州城被围困以后,这里聚集了大量的鞑子。根据情报显示,驻守在中左城的鞑子,至少有一千人左右,都隶属于镶白旗的管辖。
张准在千里镜里面发现,金州中左所还有个非常特殊的地方,就是南门的城墙,紧靠着大海。本来,这个方向的城墙,是装备有大炮的,防止敌人从海上攻击。但是,鞑子在占领中左城以后,将上面的大炮给拆除了,挪到了其他更需要大炮的地方。换言之,这个中左城,现在完全是处于被动挨打的境地。
“嗵嗵嗵!”
“嗵嗵嗵!”
“嗵嗵嗵!”
船队进入指定位置以后,不假思索的又是一顿炮击。
整个金州中左所顿时乱套了。驻守这里的鞑子,同样没想到,居然会有敌人出现,主动攻击中左城。好半天以后,鞑子才知道,炮击中左城的,正是虎贲军海军。一时间,鞑子大为震骇。中左城的鞑子,对于虎贲军这三个字,再熟悉不过了。在大海的对面,就有几千的鞑子,还有两个贝勒,就被虎贲军牢牢的围困住了。
鞑子还以为是虎贲军要登陆,急忙动员起来,试图反击。然而,虎贲军的大炮,只是不断的轰击,丝毫没有人员上岸的迹象。金州中左所是没有大炮的,面对虎贲军海军的疯狂炮击,根本无能为力。因此,他们只能是被动的承受炮击。这里的鞑子,第一次感受到被人蹂躏的滋味。
实心弹一个接一个的落下,不断的轰击着中左城的城墙,在上面打出一个接一个的白印。有的还将打出一个洞,不断的有灰土掉下来。中左城的城墙,算不上特别的坚固,被实心弹集中的时候,震动还是非常强烈的。躲藏在城墙背后的鞑子,都能感觉到这样的震动。
还有的实心弹,直接飞过了城头,落在了中左城里面,直接将建筑物打得粉碎。这些凌乱落下的实心弹,本来就是专门震慑鞑子的。城内的建筑物,只要是被砸到,肯定要被砸出一个大洞来。有的房屋干脆整栋都被直接摧毁。躲藏在城墙后面的鞑子,看着实心弹造成的悲剧,一个个都是心惊肉跳的。要是他们被实心弹砸到,后果可想而知。
在李绩成的旗舰上,张准举着千里镜,仔细的观察着弹落点。不打塌中左城的城墙,张准是绝对不会离开的。这是他刺激皇太极的一个重要措施。他要让皇太极感觉到,一般的城墙,是根本阻挡不住虎贲军的大炮的。换言之,大金国休想指望学习明军那样,使用大量的城堡来防御虎贲军的进攻。
但是,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实心弹的威力,还是弱了一点,无法在短时间内将城墙轰开。嗯,准确来说,是飞龙炮的口径太小,只有70毫米,无法赋予炮弹太多的动能。要是口径120毫米的红夷大炮,只要半个时辰的炮击,就足可以将中左城的城墙给轰开。不过,没有关系,他有的是时间。威力不足就用时间来弥补吧。
“嗵嗵嗵!”
“嗵嗵嗵!”
“嗵嗵嗵!”
炮声持续不断。
一枚枚的实心弹,不断的砸向中左城南门的城墙,不断的震撼着城墙。所有的鞑子,都龟缩在城墙的背后,躲避时不时凌空飞过的炮弹。偶尔间,还有葡萄弹落下,将鞑子周围的一切,都好像冰雹一样,来回的蹂躏一番。四散飞溅的弹珠,到处寻找着可以攻击的目标。
偶尔间,还有奇形怪状的链弹落下,将飞行轨迹上的所有物体,全部都打得粉碎。链弹造成的破坏,比实心弹还大,有时候整整一座砖墙,被链弹打中,整座砖墙都被摧毁。在中左城的中间,有一座当初葡萄牙人建造的教堂,全部是用石头制成的,但是现在,这座石头砌成的砖墙,同样被飞舞的链弹给狠狠的砸碎了。
这座葡萄牙人的教堂,是西洋列强在辽东修建的第一座教堂,也是他们在大明国修建的第一座教堂。由于东西方文化的差异,大明国朝廷不允许葡萄牙人在明国的内陆修建教堂,这座建造于辽东地区的教堂,还是由徐光启和孙元化等人斡旋,在中左城建造而成的。
鞑子占领中左城以后,为了挽留孔有德带来的葡萄牙人,曾经将教堂里面的牧师,都迁到了沈阳。因此,这座教堂暂时是空置的。在虎贲军炮弹的洗礼下,高高的尖尖的教堂屋顶,被打得粉碎。大部分的窗口,也被打得粉碎。最后,连墙壁都被打穿了。可想而知,虎贲军海军的炮弹威力。
第516章皇太极头晕目眩
在虎贲军的大炮轰炸下,中左城里面的鞑子,岌岌可危。
对于鞑子来说,这样的滋味,实在是太难受。被敌人这样压着打,简直是前所未有。在最近十数年,大金军所向披靡,已经很久没有尝试过被动挨打的滋味了。以前,都是大金军压着明军来打,尽情的蹂躏对方。没想到,风水轮流转,现在轮到他们遭殃了。
有个鞑子的白甲兵,实在是忍受不了这样的打击,觉得非常的憋屈,想要上去城头透透气。他同时想要振奋一下自己同伴的士气,于是勇敢的站起来,还站到了城头的上面。他想要朝城下撒尿,以此来表示对虎贲军海军的蔑视:有种的就上来和老子肉搏,光是趴在大海上开炮,有什么意思?
然而,就在他刚刚脱掉裤子的时候,一条铁链呼啸着飞过来,从他的腰间横过。铁链飞过以后,鞑子依然是鞑子,白甲兵依然是白甲兵,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甚至,白甲兵的手还有惯性的动作。但是,片刻之后,他的上半身,忽然慢慢的倾斜,慢慢的向后倾斜,然后突然向后倒下。
“噗!”
冲天的血箭飞起来,散布成大片大片的血花,染红了周围的城墙。随即,鞑子的上半身,从城头上摔下来,直接摔成了肉酱。但是,他的下半身,依然矗立在城墙上。奇怪的是,从此以后,虎贲军海军的炮弹,哪怕是葡萄弹的弹珠,都没有继续打中他的下半身。
“都跟我上!”
另外一个鞑子的白甲兵,目睹自己同伴的死亡,顿时大怒,立刻站起来,吆喝着自己的部下,要出去和虎贲军决一死战。鞑子的军令非常严格,受到这个白甲兵的驱使,其他十几个鞑子,不得不操起武器,跟着这个白甲兵的后面,试图上去城墙。
“哗啦啦!”
忽然间,一阵葡萄弹弹珠倾泻过来。
那个鞑子的白甲兵,顿时惨叫着从城头上滚下去。他身边的鞑子,也被弹珠打中,纷纷从城头上直接摔下去。不等其他的鞑子拯救,又是密集的弹珠落下来,将城头上的鞑子一扫而光。总共是一个白甲兵,两个红甲兵,十五个普通鞑子,全部从城头上摔下去,死活不知。
幸好葡萄弹的弹珠,多少有些惯性,无法直接攻击到城墙的背面,否则,连续的弹珠落下,这些受伤的鞑子,全部都要一命呜呼。即使如此,偶尔间有弹珠被反弹回来,还是打伤了不少的鞑子。幸好,被反弹回来的弹珠,已经没有太大的力度,即使被打中,也不会致命。
其他的鞑子,目睹这两个白甲兵的惨状,都情不自禁的噤若寒蝉,再也不敢上去逞强。在大炮的面前逞强,这不死找死吗?建立大金国的努尔哈赤,都死在了大炮之下,更何况是其他人?
于是,整个中左城,一下子都变得非常的安静,仿佛里面再也没有任何的鞑子存在。或许,没有一个鞑子意识到,他们这时候的心态,已经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以前的他们,在遭受明军攻击的时候,是根本不可能这样忍受挨打滋味的,他们一定会不顾一切的反击。
但是现在,在虎贲军的攻击下,他们已经习惯了挨打的味道了。只要虎贲军的炮击没有停止,他们就绝对不会出去。在虎贲军的弹雨面前,他们唯一的念头,就是首先保住自己的小命。或许,是虎贲军三个字,给了他们沉重的压力,让他们的心态,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揍你丫的!”
“看你们能忍到什么时候!”
在鬼见笑的苍山船上,身为船长的他,满脸的阴笑。
这样的战斗,实在是太舒服了,完全是一边倒。可惜没有旁观者。要是有旁观者看到这一幕,看到鞑子被虎贲军压着打,根本没有还手的机会,不知道要多么的解气呢大明朝什么时候能够压着鞑子打了?一向都是被鞑子压着打除了虎贲军,又有谁能够压着鞑子打?压着鞑子打的感觉就是好啊!
“轰隆隆!”
足足轰击了三个时辰以后,中左城的南门附近城墙,终于是坍塌下来了。躲藏在城墙后面的鞑子,也被坍塌下来的砖石,活生生的压死了十几个,受伤的更多。其他的鞑子,急忙四散逃跑,另外寻找隐蔽物。
“抵近射击!”
“葡萄弹!”
“发射!”
李绩成毫不犹豫的喝道。
城墙被砸塌,全城的鞑子,都没有藏身之所,葡萄弹正好可以覆盖他们。只要鞑子被落下的弹珠打中,大金国的军事力量,又要削弱一分。积少成多,大金国迟早会垮台的。
“噗!”
“噗!”
“噗!
果然,连串的葡萄弹落下,将慌乱的鞑子,不断的打翻在街道上。
要避开这些密集的弹珠,最好的办法,当然是脱离大炮的射程,远远的躲开。只要脱离飞龙炮的射程范围,弹珠就无法伤害到他们。但是,鞑子不能撤退。因为,他们必须守备中左城。鞑子的头目认为,在激烈的炮击以后,虎贲军肯定是要夺取中左城。在这个时候,鞑子绝对不能撤退。他们必须坚持到金州城的援兵到来。
“堵住!”
“堵住!”
“堵住!”
鞑子的头目不断的吆喝着,要自己的部下返回作战岗位。鞑子的军法还是非常森严的。在头目的吆喝下,其他的鞑子不得不继续回到缺口的位置。他们弯弓搭箭,全副武装,随时准备反击虎贲军的登陆。结果,虎贲军大量的葡萄弹落下,给鞑子造成大量的伤亡。
张准举起千里镜,仔细的观察着缺口附近的鞑子,然后冷酷的笑了笑。这些鞑子,的确是勇气可嘉。但是,他们还是缺乏一点灵活性。他们居然想要在葡萄弹的轰击下,守住缺口?这不是白白的送死吗?既然鞑子自愿送死,虎贲军当然是顺水推舟,充分的满足他们的愿望了。
“嗵!”
“嗵!”
“嗵!”
虎贲军战船的所有大炮,都在拼命的将葡萄弹抛射到城墙缺口附近。为了增强弹珠的威力,鬼见笑等船长,甚至将苍山船移动到距离中左城不足一百米的海面上。这样射出来的葡萄弹,带着巨大的动能,威力是相当大的,即使是鞑子的白甲兵都无法防御。
很快,出现在千里镜里面的鞑子,就被弹珠完全覆盖。鞑子上来一批,被覆盖一批。又上来一批,又被覆盖一批。他们就好像是没有感情的人偶,盲目的试图上来堵截缺口,却没有想过,他们这样的行为,非但徒劳无功,在外人看来,甚至是可笑的。
当然,张准并没有嘲笑他们的意思。鞑子的确有些愚蠢,有些死脑筋,但是,谁也不能否认,他们的确不缺乏勇气。要是明军的官兵有这样的决死勇气,鞑子根本就没有机会崛起。有时候,汉人就是太聪明,太过于计较得失,患得患失之间,就缺少了很多血性。
“大人,还要继续开炮吗?”李绩成上来请示。
“停止射击吧,差不多了。”张准漫不经意的说道。
李绩成挂出旗语,炮声逐渐的停息。
这时候的中左城,已经完全看不到站立的鞑子了。但是,鞑子到底伤亡了多少,张准也不知道。由于城墙阻挡了大部分的视线,他无法判断鞑子的具体伤亡。不过,从刚才鞑子疯狂的向上涌的情况来看,鞑子的损失,应该不会少的。
“去威海卫吧!”
张准放下千里镜缓缓的说道。
“明白!”
李绩成发出命令,船队立刻掉头向东南,驶向威海卫军港。
至此,张准在辽东海岸的所有军事行动,全部结束。他在这里肆无忌惮的袭扰了一番以后,就拍拍屁股,前往威海卫继续视察去了。留给鞑子的,却是一个头痛无比的烂摊子。
鞑子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张准不关心,也不准备留在这里观察鞑子的反应。反正,鞑子的反应越是激烈,虎贲军就越是喜欢。要是鞑子一下子失去理智,做出错误的决定,向山海关方向发起强攻,那就更好了。如果绕过长城南下,虎贲军也全部接着。
事实上,接到情报的鞑子,的确是气疯了。
在多尔衮和多铎被困住以后,负责金州卫、复州卫等地防务的,乃是鞑子的七贝勒阿巴泰。阿巴泰的母亲出身低微,在努尔哈赤的后宫中,一直都没有什么地位。阿巴泰出生以后,自然得不到努尔哈赤的太多关怀。和阿济格、多尔衮和多铎几个比起来,阿巴泰根本不是一个级别的。但是,阿巴泰很努力,从来都没有自卑过。他从十四岁的时候,就开始走上战场,为自己积聚战功。到现在,他的战功已经相当的不错。
在大金国内部的权力斗争中,无论是皇太极又或者是多尔衮,对阿巴泰都比较能接受。阿巴泰是纯粹的战将,对政治不感兴趣,也不参与皇太极和多尔衮的争夺。在围困大凌河的时候,阿巴泰曾经是皇太极的头号战将。鞑子第二次入寇的时候,阿巴泰又和阿济格配合,攻克了灵丘。
“你说什么?”
“虎贲军上岸来了?”
阿巴泰接到属下的报告,顿时感觉事态严重,急忙派人飞报皇太极,同时下令麾下的所有鞑子,以及叛军和仆从军,都全部进入战斗状态。虎贲军居然在辽东登陆,这可是了不得的大事。大金国好不容易才借袁崇焕的手除掉了毛文龙,绝对不可以又出现另外一个毛文龙,更不要说可能出现一个比毛文龙更加厉害的人了。
“什么?”
“虎贲军在金州卫登陆?”
皇太极接到阿巴泰的报告,同样吃了一惊。
这一惊非同小可,等于是整个大金国,都着着实实的吃了一惊。虎贲军的推进速度,未免太快了吧?登州城还没有最后攻下来,居然就想着要反击辽东了?张准你真的以为辽东是山东吗?可以任凭你在这里撒野?
思索片刻以后,皇太极迅速下令,命令正蓝旗和镶黄旗主力,立刻向金州卫方向挺进,增援阿巴泰。他自己则统帅正黄旗,在沈阳坐镇指挥。同时,皇太极还下令派人立刻提醒锦州前线的正红旗和镶红旗,要注意锦州前线的动静,防止明军配合虎贲军反击辽东。
结果,整个辽东再次震动。辽东的汉人,看到大批的鞑子骑兵,纷纷向南边开拔,好像发生了什么大事的样子,暗流开始悄悄的涌动。开始的时候,还以为鞑子骑兵是要前去解救登州城,后来才知道,原来是虎贲军上岸来了。这可是不得了的消息。
同时,又有消息传出,说是登陆的虎贲军,打死了大量的鞑子,被打伤的鞑子更多。鞑子从南边的海岸,用平板车往沈阳拉伤员,拉了好几天的时间,都还没有拉完。很多受伤的鞑子,在没有到达沈阳的途中,又或者是刚刚到达沈阳不久,就断气了。
又是谣言四起的时刻,说什么的都有。其中最震撼的,莫过于明军要反击辽东了。很多原本已经思绪麻木的汉人,都知道了这一个消息。他们麻木的神经,仿佛受到深度的刺激,顿时又悄悄的活跃起来。
各种各样的谣言,让鞑子非常的紧张,不得不小心应对。无论是沈阳,又或者是辽阳,又或者是锦州前线,鞑子全部加强了戒备。汉人当然是他们重点监视的对象,只要稍有风吹草动,就会受到严厉的镇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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