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义冷眸射过去,“你也别急,等下就轮到你了。”
“……”如情吞了吞口水,“可是……”
“自身都难保了,还想着别人。给我退到一边去,等下再处置你。”然后知义对着吓得瑟缩不已的其他丫头,“念你们不是主谋,老爷我就从劝发落,每人杖责十棍。自个儿去外头领罚吧。”
尽管十板子也会要半条命,但比起玲珑二人的二十板子又要好上太多,毕竟凭知义冷酷果断的性子,总算保住了性命,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是以,丫头们全都虚软着起身,来到外头院子里,这时候,早已候在暗处的婆子们已拿了条凳摆放整齐,六个丫头,一字排开,趴在条凳上,六个婆子各执棍子,噼里叭啦打了下去,丫头们被打得尖叫不已,哀叫连连,如情看得泪水横流,却又无可耐何,如今,她总算明白什么叫连坐,什么叫宗族家法。
33 被罚
更新时间:2012…11…15 16:08:09 本章字数:2988
丫头们十个棍子打下来,虽然还能保持清醒,却也疼得哀哀地叫着,滚落在地面,动弹不得。。请记住本站
余氏看得心急不已,又忙让婆子把丫头们带下去上药。
厅内还跪着两个婆子,及一个丫头,如情这才发现,居然是周妈妈,及余氏的陪嫁婆子何妈妈,及陪嫁丫头,还有一个如情也是震惊不已,居然是朝云。
她狠喘口气,想不到为了她一个,居然会连累那么多人。
她无助地望着余氏,余氏也爱莫能助冲她摇摇头。
知义又冷眼瞟向伏在地上的周妈妈,“周妈妈。”
周妈妈身子一个激灵,跪着上前两步,声音平稳,“没能管束好姑娘,是奴婢失责,老爷要如何惩处,尽管吩咐,老婆子一应受得。”
知义声音平淡,“周妈妈是祖母身边的得力陪嫁,这些年为方家鞠躬尽瘁,服侍祖母尽心尽力,于我也算是半个长辈,我一向是敬着的。可如今,却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让四妹妹做出这般违德之事来,就算看在祖母的份上,对你从轻发落,也是不成了。”
周妈妈声音不变,又磕下头来,“有违老太君所托,奴婢已是无颜愧对她老人家。老爷尽管罚吧,老婆子绝无怨言。”
知义颔首,“很好,不愧为祖母身边的人,够大气。本想给你二十板子,念你年岁已大,恐怕身子经受不起,就从轻发落吧,扣三个月奉银。罚做苦役一月。服还是不服?”
周妈妈再度磕头:“老爷处事果断,奖罚分明,老婆子心服口服。”
“那好,你下去吧。”
周妈妈再度朝知义磕了个头,起身,估计是跪得久的缘故,身形踉跄了下,如情看得胆战心惊,声音弱弱地道:“周妈妈……”
周妈妈仍是一如往常般慈爱地望着如情,“没能看好姑娘,老婆子自当受罚,只是希望受此一动,姑娘日后做事可千万别再任性了。老婆子去领罚了。姑娘,您多保重。”然后叹口气,跛着双腿,离开了大厅。
这下子,厅里就剩下何妈妈及余氏的陪嫁丫头了,知义喝了口茶,目光瞟了过去,如情连忙道:“哥哥,嫂嫂就她们两个陪嫁的,一直忠心服侍嫂子。嫂子如今有了身孕,行动极是不便,哥哥就不忙罚她们吧,不然,谁来侍候嫂子呢?”
知义似笑非笑:“你倒是挺关心别人的。”
如情见他语气随和,忙打蛇棍跟下,“看在嫂子肚子里孩子的份上,那哥哥就饶了她们吧。”
知义轻哼一声:“你先别顾着她们,如今,轮到你了。”
如情吞了吞口水,可怜巴巴地望着知义,不知他会如何罚她。
知义狠打了一干丫头,也算是出了气了,这会子,说话倒也恢复如常,“打你呢,为兄又舍不得,不打呢,为兄心头又难受得紧。这样吧,就去佛常罚跪吧。”
原来只是罚跪,如情偷偷松了口气,只要不是打板子,一切好说。
*
但如情想得太简单了,知义这回是真的气到极致,佛堂里的团莆早被人收了去,跪在光滑的地砖上,格外硌人,跪了一会儿,如情便支撑不住了,但这回可不敢偷懒,知义今天可是发足了威,她也几乎吓破了胆子,也不敢再仗着他对自己的疼爱而不当一回事。咬牙跪了一夜,后来到了半夜,实在支撑不住,歪倒在一旁,狠狠睡了过去。
第二日,天刚破晓,一直担心她的余氏也是整晚睡不着,天刚刚亮,便起了床,匆匆来到佛常。
如情这回被罚跪,可算是领教了酷刑了,双腿肿得老高,一摸就抽痛得厉害,甚至合两个丫头之力,扶着也艰难,双腿又麻又肿,连站都站不稳了。
余氏看着心疼不已,对知义生这般大的气也是很有怨言,偏她一个内宅妇人,也不敢质疑,只能尽可能地替他说话,“妹妹也别怪你哥哥那般生气,实在是,这事儿妹妹做的确实不对。因为,那片山林,早被别人买下了。我还听说,因为得知妹妹在山里头玩水,又见着妹妹在山脚下立着的那个牌子,一方面也是顾忌着你兄长的身份,不敢轻举妄动。另一方面,却又在你兄长面前旁敲侧击了一番,你哥哥这才发这么大火的。”
如情恍然,更是后悔不已,她的名声受毁那倒是其次,偏知义好端端的名声,却被她给破坏了。也难怪知义会如此生气。
如情弱弱地对余氏道:“嫂嫂,都是我不好,害哥哥受牵累。”更让无辜的丫头们也跟着受罚。
余氏笑着安慰她:“妹妹别往心里去,你哥哥一向疼你,就算真的恼你,这会子瞧都成这样了,说不定又会心疼成什么样了。好了,快躺下,我去拿药,待上了药,用了饭,好生睡上一番,瞧你,才一夜功夫,人都瘦了一圈。你哥哥也真是,这么可爱玲珑的妹妹,还真舍得下手罚你。”
如情并不怪知义这般心狠,毕竟这事儿是她惹出来的,她只是很难过,底下的丫头所括周妈妈也跟着受牵累,她心里真的很过意不去。
余氏温言道:“妹妹不必伤心,你那几个丫头都让人好生上了药,不出三五日功夫,又生龙活虎了。倒是妹妹你这双腿,可得多躺几天了。”
余氏走了后,如情只觉全身沉沉的,酸酸的,软软的,提不起劲来,不过也没在意,大概是跪得太久的缘故,睡一觉便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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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可以猜一下,那片山林的主人会是谁的呢
34 以后再也不敢了
更新时间:2012…11…15 16:08:09 本章字数:2234
不知睡了多久,如情半睡半醒间,只觉额上贴了冰凉的毛巾,喉咙里被灌了不少苦涩的药水,她皱眉,苦着脸,不愿喝这么苦的药水,但耐何双颊被捏住,她想挣扎却全身没力,只得任苦得掉渣的药跑进胃子里虐待她的身和心。。请记住本站
喝了药后,依稀听到有埋怨的声音:“都是你,四妹妹这么金枝玉叶的人儿如今折腾成这样了,这么一个娇滴滴的可人儿,你可真狠得下心!”
“……身为兄长的,再怎么恼她,也不能把军中的条律戒令搬到家里来呀?今早我去佛常时,妹妹早已昏睡过去了,可偏还保持着跪着的姿势,天可怜见,这回是真的吓破担子了……”
如情听出来是余氏的声音,很是感激余氏替她说好话,只是她全身软绵绵的没力气,连动手指头的力气都没了,不一会儿,又沉沉睡去。
不过耳边仍能偶尔传出一两句声响,“大夫说四妹妹一是惊吓过度,二来着了凉受了寒气所致,吃几副药就没事了……昨儿个出了一身的汗踢了被子,无人侍候在身边,这不,又着了风寒。都是你,再如何的恼她,也得手下留点情吧……”
其实,如情发烧吃了两贴药烧已经退了,当天下午精神就好了大半,虽然没个贴心的人侍候一旁,但余氏也拨了好些其他丫头来侍候她。只是如情早已习惯了玲珑的侍候,再来这些丫头确实没有玲珑琴儿等人细心并且善于照顾人的特点,她用起来格外不顺。为免被印上“难侍候”的名声,大都时候都“自力更生”来着,却也苦了自己。
总算熬到晚上,周妈妈被知义破例放了回来,侍候在如情身边,如情见着了周妈妈,总算找着了“家”的感觉,扑在周妈妈怀里哭的很是伤心。
周妈妈轻拍如情的肩,“姑娘别自责,老爷虽然生气,可对老婆子仍是给足了面子的,虽然明着做粗役,实则也没怎么干活,这不,一听说你病成这样,立马把老婆子召了回来。老爷确实心疼你,不然,凭你惹出这么大的乱子,若放在别人家,早被打的半死了。”
如情低下头去,抹了眼角的泪水,讪讪道:“对不起,都是我不好。应该早些听妈妈的劝,不然也不就惹这么大的乱子了。”
周妈妈哀声叹气,“也不能怪老爷发这么大的火,实在是,那处山林的主人,来头巨大。连老爷都要退避三分。偏你不知轻重,居然写上那么个让人病诟的牌子。再来,你一个姑娘家,私自跑到别人的地盘上脱光了衣裳下水混玩,这要是被别人瞧到,传出个好歹,估计就不止你罚跪佛堂,丫头们挨板子这么简单了。”
一想到后果的严重性,如情也是一阵冷汗直冒,全身直冒冷气。
“我,我也没想到,会惹出这么大的乱子。我一直以为,那处山林,是无主之处,这才,这才……”早知如此,就算那里是琼瑶仙境,打死她也不会去了。
周妈妈又哀声叹气,“姑娘不必自责。其实要怪,也要怪老婆子才是,若当初硬下心肠不许姑娘出去,也就没这个事了。”
如情诚挚道:“不,这事儿真该怪我。因我一个人,连累那么多人。”
周妈妈见如情瘦了一圈的小脸,也颇是心疼,见她垂头丧气,一脸自责的模样,又心中怜惜,摸着她柔软的头发,柔声道:“好了,事情已经发生了,多说已无异。不过此次教训也给姑娘警了个醒,日后如娘做事可得三思而后行才是。否则,重则累及家族名声,轻则让底下人糟罪。姑娘一向是乖巧心善的,想必此次教训已是冥记于心,老婆子就不必再多说了。姑娘唯今之计便是养好病,再诚恳地向老爷道个歉,这事儿就了结了。至于外头的事,姑娘不必着急,虽棘手了些,但老爷自有办法替你处理的,保证不会传出一个不是的字来。”
如情尽管很是窘迫,但仍是壮着胆子问:“可妈妈可否告诉我,那山林的主人,究竟是何方神圣呢?”能买下整座山林,并且让二哥这般恼怒,那也不是有钱就能买到的。
周妈妈道:“这个老婆子也不大清楚。不过昨儿老爷从外头回来,脸色真的好骇人。我想,应该不是凡凡之辈。
如情还能说什么呢?
这些年来,一直小心谨慎从不授人把柄,偏这回,却一时疏忽大意,惹出这么大的乱子,还要让知义替她收拾烂摊子。一想到知义气得冒烟的脸,及沉香玲珑被打得鲜血淋淋的画面,就忍不住全身一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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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 李骁送来的药,后果也很严重
更新时间:2012…11…15 16:08:10 本章字数:2560
晚饭之前,余氏又来看望了如情,如情早已认识到自己所犯的严重错误,很是愧疚,又忍不住数度道歉。。请记住本站
余氏拉着她的手,温言道:“好了呀,你还是个孩子,难免有玩性。这事儿也不能全怪你。我也有责任,若死活不答应你出去,就什么事都不会发生了。不过,还是多亏这肚子里的孩子护我,不然,以你哥哥那臭脾气,不知还要罚多少人才会消气。”想着昨天知义那火冒三丈几乎要把整个将军府都要烤焦的画面,余氏也忍不住打了个寒暄。原来她的枕边人发起怒来是如此的骇人。
如情更是愧疚了,想必余氏也是受了斥责埋怨的。
余氏又安慰了她,让她不必太自责,这次如情做出的这事儿只有少数人知道,知情的人也全被封了口,知义震慑人的威力还是有的。
后来余氏又笑着对如情道:“你哥这人呀,从来都是面冷心软。今儿一早听说你双腿都肿到无法走路了,虽没明着表示什么,不过却让人从他书房里拿了上好的金创药给我,让我给你好生涂抹。后来又听说你病下了,还把报信的丫头给吼了一顿,大夫来了也给了好一阵冷脸,嫌人家来得太慢了……”
如情捂着脸苦笑,这么说来,这场病来的还真时候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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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过晚饭后,知义来到如情床前,坐了一会,如情尽管知道知义已经消了气,但心里仍是直打鼓。也不敢看他,只低着头无意识地绞着被子一角。
所幸知义也没多说什么,只是问了句:“腿还痛不,身子还有哪里不舒服的?”
如情回答已经好多了,有劳兄长操心。
知义不便亲自察看如情的膝盖,只是让余氏挽了如情的裤腿,亲自检查了下,余氏摸着已经消了好些肿的腿笑道:“不错,已经好多了。”
一旁的婆子连忙道:“这是周妈妈功劳,不知从哪翻出来的药,还真管用呢。”
知义望向周妈妈,周妈妈又笑道:“上次姑娘被那些响马贼伤害,靖王爷不是送来了专治跌打损伤的灵药吗?老婆子见姑娘腿肿成这样,一时情急,就给拿来用上了。嘿,效果果真奇好。”
如情恍然大悟,怪不得能好得这样快。上回搽了后,伤口确实好得快,第二天就结了疤,过了几天就脱疤了。并且没留下任何疤痕。
余氏也一脸惊奇:“真的吗?那真是太好了。那药还有吗?再拿出来用用呗。”
周妈妈笑道:“姑娘让我给丫头们送去,如今都用得差不多了,我瞧瞧还有多少?”
周妈妈果真说做就做,立即从四角平镶衣彻云纹衣柜里打开抽屉来,拿出了个檀木盒子,从里头拿了个红花瓷瓶,轻轻摇了摇,一脸遗憾:“确实没多少了。只能再搽一次了。”然后又拿了另一个瓶子,笑道:“幸好,这儿还有一瓶。”
知义一直没有说话,这时候见到两个一模一样的瓶子,忽然脸色变了,问:“怎么有四个瓶子?我记得,先前李骁只给了两瓶治疗外伤的药,怎么现在又多出了两瓶?”
如情硬着头皮解释:“哥哥有所不知,那天挽雪嫂子生孩子的时候,李骁登门,让丫头给了妹妹两瓶子的药。”
知义皱眉,从盒子里拿出瓶子来,仔细对比,这一看,眸子沉了下去,心里转了几番心思,面上却不动声色地道:“那天妹妹有受伤么?”
如情先是摇头,“没,没啊……”其实,如情说谎早已不需打草稿了,但见识过知义说一不二又眼里揉不下半粒沙子的性子,这回的谎说得很是心虚,眸子闪烁,目光不定。
知义沉着脸盯着她,“是吗?”拉长的声音里含着警告,如情心下虚得厉害,只得实话实说,“只是扭伤了脚。不过,搽了药就没事了。真的,哥哥,妹妹没有骗你。”她哪里还敢骗他。
知义又问:“在哪扭到脚?”
如情先是不肯说,知义又道:“你不说也成,我去把几个丫头一个个叫来,单面对话。”
如情软下双肩,几个丫头虽然做事伶俐,一心维护她,但,她不会质疑知义逼供的本领,没见过大世面的丫头们在知义面前,那点小伎俩肯定不堪一提。
如情只得照常实说。说是在挽雪生孩子那天,从山下回来,走得急了,把脚扭了。
知义眸子陡地沉了下来,忽然抚额,额上隐隐青筋暴跳着,又似在隐忍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