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汲、王猛、典韦三人坐在堂上,你看我,我看你,突然间放声大笑。
邓稷少不得在曹楠跟前好一番解释。
曹楠最后虽然没说什么,但看得出来,她好像有点怀疑了!
不过,邓稷暂时没时间考虑这些事情。第二天,他便准备了礼物,前往尚书府,拜会荀攸。
荀攸对他好歹也算有提携之恩。
不管他是出于什么心思,总归是帮了邓稷一把。
而且,还送了三锊马蹄金的贺礼,也算得上极为厚重。如果不回礼拜访,岂不是要被人耻笑?
曹朋呢,则留在府中,帮着母亲张氏,收拾自己的家。
周仓等人,住在了前院。
地方足够大,房子也足够多,所以一点也不拥挤;十几个婢女,则被留在了后宅,归洪娘子掌管。
张氏没时间来管理这些婢女,而她最信任的,就是洪娘子。
于是,洪娘子摇身一变,就成了曹府里的内宅管事。
对此,曹朋液没有任何意见……
邓巨业老实巴交,便做了曹汲的长随。别看曹汲只是个六百石俸禄的小小监令,可按照规矩,他已经有资格,设立自己的一套班底。当然,这个俸禄要由曹汲来出,不仅是邓巨业,包括郭永的俸禄,都要从曹汲的手里支付。郭永负责文册档案等一应文案上的事宜;邓巨业没有太大的本事,但好在做事勤勉。跑个腿,当个监工什么的,也不需要太大本事。
只要把事情交代清楚,邓巨业自然会认真去做。
总体而言,他是个做事情的人,曹汲对他,也非常放心。
金秋送爽,阳光明媚。
曹朋找人在后宅搭了个架子,然后做了个简易的摇篮挂在上面。小邓艾就躺在摇篮里,沐浴和熙阳光。
“小艾啊小艾……你就是是不是历史上那个邓艾呢?”
曹朋非常苦恼,一边推着摇篮,一边自言自语。
这个问题,已经困扰了他很长时间,从得知自己这个小外甥名叫邓艾之后,他就有些苦恼。
此邓艾,究竟是不是彼邓艾呢?
他知道邓艾是后三国时期,一等一的牛人,不过下场很凄凉。
可是,曹朋却不清楚,这邓艾是哪里人?也不知道,他究竟是生于何年何月?是偶然的重名,亦或者二者就是同一个人呢?如果自己的外甥不是邓艾,那么邓艾如今,又在何方呢?
想到这里,曹朋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如果自己的外甥真的是邓艾,那他还会不会,如历史上那般,才华出众,成就斐然呢?
“阿福,你在想什么?”
曹朋回头,就见邓稷不知何时,来到他的身后。
他连忙起身道:“姐夫,你回来了!”
“恩!”
“荀尚书可见过你?”
“恩,见了……%而且还和我说了一会儿话。
我也不清楚他是怎么知道我,但感觉的出来,他对我很关心。而且也没有传说中的那么冷峻。”
一般来说,高门不与寒庶同席。
这种情况在魏晋时期尤为严重!哪怕你是朝廷权柄极重的大员,可如果你不是世族子弟,就会受到歧视。荀攸可以在家里接见邓稷,并且亲切交谈,虽不一定说明他没有门第偏见,也可以显示出,他对邓稷没有恶感。这样一个曹魏阵营中极为重要的人,对邓稷有好感的话,势必会给邓稷带来极大的好处。当然了,这也要有一个先决条件,邓稷要有真才实学。
“姐夫!”
“恩?”
“打听个事儿呗。”
邓稷坐下来,一边逗弄着熟睡的儿子,一边疑惑地看着曹朋。
“什么事儿?”
“那啥,你邓家……事什么来历?”
“呃,我棘阳邓氏先祖,本是曼姓之国,号为邓国。《春秋…权公七年》记载,邓侯吾离来朝,亦是邓姓先祖。后邓国灭亡,便随之以国姓……邓氏自春秋以来,就居住在南阳郡。
5楼
本朝中兴名将,也就是云台二十八将之一的邓禹,就是棘阳邓村人……阿福,你问这个干嘛?”
曹朋犹豫了一下,“那邓村族人,可有年纪和你相仿,子嗣与小艾差不多,也就是这几年出生?”
“这个……好像有不少吧。”
曹朋不知道该怎么问下去了!
说实话,这种事问邓稷,估计也是白问。
于是他挠了挠头,笑道:“算了,没事了!”
可他想要这么算了,邓稷却不同意。
原因很简单,他知道曹朋不是那种多事的人。问这些事情,肯定有他的原因。
听曹朋的口气,好像和自己的宝贝儿子有关……邓稷不由得紧张起来,抓住曹朋的手,“阿福,到底什么事儿,你给我说清楚。”
这怎么说清楚啊!
难不成我告诉你,日后会有一个名叫邓艾的小子,很厉害!我不知道,小艾是不是那个邓艾?
“不可能,你一定有事瞒着我。”
曹朋越是不说,邓稷就越是紧张。
他瞪着曹朋,“你要是不告诉我,我就去和你姐姐说,让她来问你。”
“好吧好吧……”
曹朋举起手,做出投降的动作。
“我承认,我刚才在想事情。”
“什么事情?”
曹朋脑瓜子急转,而后微微一笑。“其实,这件事还真就和你有关。”
邓稷板着脸,“我在听。”
“姐夫,你要做海西令,对不对?”
“废话!”
“可我昨天想了一夜,只我跟着你过去,不免还是有些势单力孤。”
“那又怎样?”
“你得找人啊!”曹朋眼睛一瞪,一副孺子不可教的表情,郑重其事道:“人常说,一个篱笆三个桩,一个好汉三个帮。三个臭皮家……哦,怎么也能有点用处吧。你到了海西,难不成事必亲躬吗?有些事情,总不能你亲自出面,至少也得找上一两个可用的帮手,对不对?”
“嗯……”
邓稷想告诉曹朋,其实有人帮我找好了。
不过没等他开口,曹朋就抢先道:“亲不亲,故乡人!”
“什么意思?”
“你看,郭祭酒身边有一个郭达,是他的同宗;荀侍中身边用的,也大都是荀氏子弟……你到了海西,想找个可用的人,恐怕没那么容易。你想想,族里有没有能帮你的子弟呢?”
“邓村吗?”
邓稷一怔,旋即露出了沉吟之色。
他也不能否认,曹朋这句话,说中了他的心事。
“我在邓村的时候,并不常与人交往……你也知道,族里是以邓济将军为主,有本事的人……”
他挠挠头,突然眼睛一亮。
“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一个人。”
“谁。”
“我有个族叔,早年和我父亲关系非常亲密。只是当初惹了祸事,被赶出了邓村,在新野定居。不过我父亲和他倒是交往甚密……他有个儿子,和我是同年,曾师从江夏太守刘祥门下,与零陵名士刘巴,有同门之谊。不过刘荆州和刘祥交恶,所以他一直没有出山辅佐。
要说才干,他胜我十倍。
我修刑名之学,为的是养家糊口;他则专修三韬六略,好纵横之术……恩,之前曾听说他有意前往四川。这有一年多了,我又经历这许多变故,如今也不是很清楚,他有没有动身。”
咦?
这瞎猫撞见死耗子!
曹朋也没想到,自己随便找了个借口,居然还真就说中了邓稷的心事。
“姐夫,你那朋友叫什么名字?”
曹朋笑呵呵的问道。
历史上,邓稷应该是个默默无闻的小人物。
那他的朋友,应该也不怎么地。好像%……三国时期,姓邓,而且还比较有名的人,只有邓艾吧。
邓稷说:“他叫邓芝。”
“那你就写封信,托人到新野县打听一下呗,说不定这个邓芝……”曹朋突然止声,脸上露出了极为古怪的表情。
“说不定邓芝怎地?阿福,你怎么不说话了?”
“姐夫,你那朋友,叫做邓芝?”
“是啊!”邓稷疑惑的问道,“难道有什么不对吗?”
曹朋突然间笑了!
“没什么不对,只不过听你把他说得那么厉害,有些不太相信而已。”
“你这是什么话……我虽然没什么本事,难道就不能认识几个有本事的人吗?”邓稷一脸郁闷之色,斜了曹朋一眼,轻声道:“不过这样一来,可能又有些麻烦。此前奉孝与我推荐一人,也说才华出众。只是德行……奉孝还说,此人才学很扎实,想让他为你授业传道。”
曹朋愣住了!
这是,给我找老师吗?
“我是觉得,那个人德行不好,当你老师,恐耽误了你的前程。
只是奉孝极力推荐,还说希望我能用这个人……我正在犹豫此事!若是子初来帮我的话,我又如何向奉孝推辞呢?”
邓稷一副苦恼之色,显得左右为难。
心里面,他肯定是希望邓芝过来帮忙;但郭嘉这边,又好像不好推辞。毕竟郭嘉也是为他着想,以邓稷目前的状况,想要找个合适的帮手,本来也就不是一件非常容易的事情……
若拒绝了的话,只怕郭嘉面子上会不好看。
曹朋则是一脸无奈之色!
这个姐夫啊,还没当上县令,就有了傲娇的心思。
“姐夫啊,你只是一个小小的海西令,而且还地处东夷之地,谁又会在意这些?我刚才不是说了吗,一个好汉三个帮。且不说邓芝愿不愿意来!就算他愿意来,难道就不需要其他人了?你说他德行有亏,可如果他德行真的很差,郭祭酒会这么极力推荐?你想那么多干吗!”
一番话,说的邓稷面红耳赤。
“对了,那个人叫什么?”
邓稷挠挠头,回答道:“奉孝说,此人是陈留人,复姓濮阳,单名一个辏Вㄒ艨┳郑凶鲥а絷'!”
卷一 第111章 汉家犬
濮阳,曹朋知道,那是个地名。
但姓氏中有濮阳这个姓氏吗?曹朋还真不太清楚。他知道诸如南宫啊,西门啊,东方啊,司马之类的复姓,却是头一次听说有濮阳这个复姓。不过想想,似乎也很正常。这年头很多姓氏,是根据地名而来”,难道这濮阳辏У淖嫔显幼≡阱а簦克圆庞辛隋а粽飧鲂帐希
有一点曹朋可以肯定,濮阳辏Э隙ú皇侨菀謇锏娜宋铩
否则这么拉风的姓氏,就算是龙套,曹朋多多少少也会有点印象”,
其实,曹朋心里面还是有些偏向邓芝。毕竟那是在历史上,证明过自己才能的人。但曹朋又有些担心,邓芝会不会来呢?邓芝即便走过来了,是否会听从邓稷的命令?论才华,邓稷未必高于邓芝;论门第,邓芝好歹也是前江夏太守刘样的门生,比邓稷可是强出不少。
一个出身好,才能高绝的人,是否愿意屈从于邓稷帐下?这仍旧是一个未知数。
当然了,也许邓芝会因为两家的情义,而愿意帮忙。可是能帮到什么程度?似乎也不好说。
在历史上,邓芝早期默默无闻。
似乎是在白帝城之后,才隆重登场,得到了诸葛亮的重用。
此时的邓芝,与历史上的那个邓芝,是否会一样?这也是一个曹朋不敢肯定的疑问……”
但总体而言,曹朋还是倾向邓芝。
不过,郭嘉椎荐了濮阳辏В得鞔巳艘膊煌蚕臁
以郭嘉那种才情高绝,内心极其骄傲的性格而言,他既然这么椎荐濮阳辏В皇俏薜姆攀浮
也就是说,濮阳辏Э赡茉谀壳岸裕诘损⑹亲钗鲜实陌锸帧
至于什么名声?
曹朋还真就不太在意。
这年头,生存才是第一位。
濮阳辏导σ埠茫釉粢舶眨灰姓姹臼拢椭档靡挥谩
至少,以邓稷目前的状况,好像还没有资格去挑选别人。有汉以来,君择臣,臣亦择君……”说不定人家濮阳辏幢啬芸吹蒙系损ⅲ缘阃罚故强丛诠危蛘哕鲝拿孀由稀
如果邓芝不肯过来,或看来了不肯效力,濮阳辏抟墒亲詈鲜实娜搜
“姐夫,既然是郭祭酒椎荐,那肯定是经过一番考校。我觉得,你不必要考虑太多,不妨先征辟此人。如果他确有本事,你也多一个帮手;如果他德行确实太差,你到时候也有话说。连人都没见,便一口回绝出去,说不定平白得罪了别人,还会让郭祭酒面子上不好看。”ps:各位书友!进不来书评的请登录p10。16s。这个网址试试!花花更新~
前世那夺命的一枪,让曹朋的性情中,多出了一份圆滑。
做一个决定容易,可作出决定之后,会产生什么样的后果,他也必须考虑清楚,以免遭遇危险。
东汉末年,和他前世生活的世界不同。
前世好歹也是法治社会,不管那是真法治,还是假法治,总归是有那么一副幌子挂在上面。
而在东汉末年,说穿了还是人治社会。
天晓得什么时候会有什么人崛起,万一得罪了,那可就是万劫不复。
邓稷思忖片刻,觉得曹朋说的也有道理。
“那我去和奉孝说,同意他的人?”
“姐夫啊,你以为你是谁?”曹朋的口吻,陡然变得严厉起来。
邓稷一怔,心里没由来的就是一紧……”
“不是人家上杆子要帮你,而是看在郭祭酒的面子上,同意帮你。你如今不过是个四百石俸禄的县令,说句实在话,你连根基都还没有扎好,又拿捏什么架子?千金买马骨的故事,你不知道吗?就算这濮阳辏У牡滦性俨缓茫思乙彩怯姓姹臼略谏恚袢菽阏僦蠢矗又慈ィ俊
一句话,说的邓稷面红耳赤。
从那天郭嘉告诉邓稷,他将出任海西令之后,邓稷的确是有些飘飘然了!
不过也能理解,一个棘阳小吏,突然间变成了一县之长,这种身份上的变换,也很容易让人产生出自负,乃至骄傲的情绪,甚至于会变得膨胀起来。曹朋一直想找机会,点醒邓稷,苦于没有合适的时机。邓稷刚才那一句话,也非常清楚的表现出了他内心中的极端膨胀。
“郭祭酒为什么要帮你?
姐夫,不仅仅是因为你和他有那狗屎的同门之谊。天下间,修习小杜律的人,多如牛毛。修郭氏小杜律者,也不计其数。难不成,所有研习小杜律的人,都是郭祭酒的同门吗?郭祭酒看重你,是因为你的谦和,你的坚韧,你的品性……”可你看你,现在还是以前的你吗?”
曹朋声色惧厉,说的邓稷冷汗直冒。
正在屋中和女儿说话的张氏,也听到了院子里的争吵声。
她扶着曹楠走出来,厉声喝道:“阿福,你怎么对你姐夫说话?”
曹朋哼了一声,甩袖就走。
张氏还要斥责曹朋,却被曹楠拦住。
“娘,你别怪阿福”他刚才那些话,是为了叔孙好。这些天,叔孙是有些忘乎所以!我倒是觉得,阿福说的有道理。叔孙如今还未成就事业,便如此失态,与他将来,并无益处。”
而后,曹楠对邓稷说:“叔孙,你自己好好想想,莫要再执迷不悟。”
曹楠和张氏,返回屋中。
邓稷的心,砰砰直跳,坐下来,好半天才平复了心情。
他有点恼羞成怒,觉着曹朋太不给他面子。可是,当他看到摇蓝中熟睡的小邓艾时,陡然又是一惊!
我如今已为人父,怎能这般不持重阿福说的没有错,我这些天,的确不是自己了……”
他闭上眼睛,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风掠过,卷起他空荡荡的衣袖,拂在他的脸上,冷汗刷的流淌下来。
我,又有什么资格自负?
邓稷是个明白人,而且也能自省。
只不过,人在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