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曹朋这一拳并不具备太大的威力。可是却产生出一种凶猛之气,令人感到心悸……
不过一拳击出后,他全身好像脱力一样。
这身体毕竟还没练好,模拟前世打这么一拳,几乎耗尽了所有的精力。
王买也知道曹朋的情况,连忙说:“阿福,你歇一会儿。你刚才讲了这么多,我一下子也领悟不来……你歇一下,我自己琢磨琢磨……恩,龙形搜骨,龙虎之气……象这个样子吗?”
王买说着话,模仿曹朋刚才的样子,顿足一拳挥出。
从力道上来说,他这一拳比曹朋刚才那一拳,威力大很多。可是王买自己能感受出来,他这一拳,没有曹朋刚才的那种气势。
“阿福,我现在真后悔!”
“后悔什么?”
“当初那个老方士在中阳镇的时候,我为什么不跟他好好学呢?
唉,早知道他有这么大的本事,我说什么都会跟他学习。如今想起来,我真是要后悔死了!”
就算你学了,也学不来。
这些东西都是后世那些武学大师们总结出来的精华所在,这个时代的老方士,恐怕也不懂得。
曹朋只能尴尬的点头。
“缘分……虎头哥,缘分呐!”
王买,显得很沮丧!
卷一 第023章 火神歌(一)
“阿福,你爹叫你回去。”
曹朋正骑着马,在河滩慢慢行走,王猛突然跑来,冲着他大声叫喊。
“我爹找我干嘛?”
“你忘了,昨天晚饭时,你爹不是和你说过,今天要引火开炉吗?你不是想要打第一锤吗?”
“啊!”
曹朋大叫一声,拨马扬鞭就走。
按照东汉末年的习俗,新铁炉建成,必须要进行祭祀,祈祷这火神保佑,以后生意红红火火。引火,是极为关键的一个步骤,待火炉升温,就要进行熔炼,锻打……这第一锤,一般都是有大师傅主持。曹朋一直对此很感兴趣,所以就向曹汲苦苦哀求,想要打这第一锤。
按理说,曹汲是不肯答应的。
可架不住邓稷,曹楠为曹朋求情,张氏也在一旁说好话。
好说歹说,总算是同意让曹朋打第一锤。毕竟在此之前,曹朋在曹汲的指导下,已经掌握了一些窍门。
王猛看着曹朋的背影,不由得笑了起来。
“虎头,咱们也回去了……”
“爹,我想再练一会儿。”
王猛脸一沉,“你这孩子,恁不懂事?你知道阿福为什么想要学打铁吗?他就是想打出一把好刀,赔给你!这么大的事情,你居然不去观礼?这将来阿福真打出刀,你好意思要吗?”
其实,王猛并不觉得曹朋能打出什么好刀。
但这份心意,还是却足以令他感动。王买一听,也着了慌,连忙抓起衣服,牵着马走过去。
“爹,那我们回去吧。”
“你这孩子,怎么好端端地要阿福赔刀给你?
你又不是不知道阿福那把刀是怎么没得……再说了,那把刀也值不得什么钱,你实在不应该啊。”
“我就是随便说说,哪晓得阿福是个死心眼。”
父子两人慌慌张张的往回走,一边走还一边嘀咕着。
河滩上旁的一颗桃树底下,一个黑色牛皮兜囊,静静的摆放着。王猛也好,王买也罢,谁都没有留意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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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里已经做好了准备。
溶铁炉前,摆放着三牲祭品。
曹朋一进家门,就被曹汲抓了过去,“你这小子,昨天还口口声声要打铁,今天怎么就忘了?”
“我……”
“好了,好了,赶快穿好衣服。
你娘都已经给你准备好了,赶快换上,咱们这就要准备祭祀火神,引火开炉了……莫耽搁了好时辰。”
这年头,也讲究个黄道吉日。
曹家的溶铁炉早就砌好,只因为没找到好日子,以至于拖延至今。
曹汲可不想再拖延下去了!
如果错过今天,至少要再等上七八天的时间。再过七八天,可就是新年了,到时候肯定会变得很忙碌,那里来得及开工?要知道,立春之后,便要准备翻整土地,好赶在雨水之前耕种。各家的农户,也将从现在开始,着手准备休整农具……一年中,这可是最好的时间。
曹朋连忙换上一身黑色襜褕,站在曹汲身后。
张氏和曹楠都不能参加这种祭祀,因为她们是女人!按照曹汲的说法,女人会冲撞了火神,以后很可能会发生事故。所谓阴阳相冲……火,是至阳至刚,女人属阴,自然不好同处一室。
香案下面,点着一炷香,已经焚烧了一半。
如果这香烧完,就是说开炉的好时机已经过去。
曹汲带着曹朋走到香案前,大声吟唱古老的祭词。据曹汲说,这开炉的祭词,是祖祖辈辈,口耳相承。用的是一种很古老的方言,也是每一个铁匠都必须学习的课程。不通祭词,不成大匠。
反正曹朋有点听不明白,老老实实跪在香案前。
大约唱了五六分钟的时间,祭词结束。曹汲带着曹朋,围着火炉一边走,一边祭拜,据说这是一种开炉的舞蹈。围着炉子转了三圈,总算是结束了最初的仪式。曹汲把香案请出炉棚,招呼曹朋过去。
“阿福,站在我旁边,听我的吩咐!”
曹朋暗地里一咧嘴,这开个溶铁炉,居然有这么多的规矩?
曹汲用清水净手,而后用干布擦干。只见他取出一块山麻木,摆放在炉火的架子上。架子下面,堆积这干草,就是用来引火的材料。曹汲要做的,是最原始的钻木取火。可别小看这钻木取火,所需要使用的工具,都是经过特殊处理。就比如这山麻木,必须是生长在溪流旁边。
木质偏软,摩擦系数大,生热也比较快,而且不容易流失热量。
这种山麻木,很不好找,往往在深山老林里,找上好几天才能有收获。找到山麻木以后,还必须要做些加工处理。比如,山麻木的中间必须是空的,而且要有细小的木芯。只有这样的木头,才能钻出高温的木屑……当然了,东汉末年没有这么科学的说法,只说是火神将临。
曹汲把钻木放好,拿起钻杆。
这钻杆也有讲究,长大约五十厘米,一头略微消尖。
山麻木钻板上有一个小坑,可以固定钻杆。同时在坑边刻出一个沟槽,这叫做流火槽。钻动产生的火星,就是从流火槽流出去,落在引火物上。钻木的手法,也要有讲究,不经过一番联系,很难掌握其中的奥妙。
只见曹汲握住钻杆,找到一个平衡点后,稍微用力往下压。
深呼吸两下,他看着曹朋道:“要开始喽!”
我求你了,快点开始吧……那香快烧没了!
这些话只能在心里面说,曹朋一脸严肃,郑重其事的点点头,“爹,咱们开始吧。”
“火啊,太阳呀,你给我的光……火就是太阳一样,火,你给我一个光明……”
曹汲突然扯起嗓子,大声唱起来。
这是《火神歌》,也是迎请火神时,必须唱的歌谣。据说,这火神歌早在远古便传承下来,在后世几乎绝迹,唯有黎族一些地区,还保留着这首古老的歌谣。曹汲用的南阳郡方言歌唱,如果翻译过来的话,大致意思如此。因为有一些词句听上去很生涩,即便是曹朋站在一旁认真聆听,有些土语也听不太明白,只能大差不差的翻译出内容。
曹汲一边唱,一边极有韵律的搓动钻杆。
渐渐的,山麻木上冒起了一缕青烟……
刚钻出来的火星,是无法用肉眼看见的,因为那只是一些黑炭。曹朋清楚的看到一些黑色的颗粒飞出来,顺着流火槽进炉膛。炉膛中的干草,是引火材料。但别以为这样就能燃起火焰。
“朋儿,吹火!”
“啊,怎么吹?”
曹汲在歌唱间隙的功夫,急促道:“橐!”
“明白了!”
曹朋连忙蹲下身子,拉住炉橐的拉杆,轻轻推动。
“慢一点,别太急!”
这炉橐的份量可不轻,拉起来很吃力。如果换做以前的曹朋,断不可能拉动橐杆……
在曹汲的指点下,曹朋轻轻推拉,向炉膛内送入空气。
渐渐的,那些掉落在茅草上的黑色炭粒开始发红,并且在炉橐持续的送气下,越来越亮。
炉膛里,开始出现烟雾。
曹汲却不敢停下来,继续钻动钻杆,高声歌唱。
“朋儿,大力推!”
随着曹汲一声大喊,曹朋用力拉出橐杆,而后奋力一送。炉膛内,一团火焰蓬的一下子腾起,瞬间点燃了钻板。曹汲连忙松手,把曹朋推到旁边,大声喊道:“朋儿,加炭,加炭!”
王猛父子从棚外拎进来两桶炭。
曹朋在曹汲的指点下,极有节奏的往炉膛里投放。
要把炉膛填满,并且保持住炉膛的温度。当炭火出现以后,曹汲这才松开了橐杆,示意曹朋退下。
只这一会儿的功夫,把曹朋累得,汗淋淋。
不仅仅是身体上的累,还有心理上的疲乏……这迎奉火神将临的仪式,产生了一种极为肃穆的环境。在这种环境里干活,使一分力,等于平时用三分,四分力……曹朋如何能不累呢?
卷一 第023章 火神歌(二)1/2求推,求收
炉膛里,开始出现烟雾。
曹汲却不敢停下来,继续钻动钻杆,高声歌唱。
“朋儿,大力推!”
随着曹汲一声大喊,曹朋用力拉出橐杆,而后奋力一送。炉膛内,一团火焰蓬的一下子腾起,瞬间点燃了钻板。曹汲连忙松手,把曹朋推到旁边,大声喊道:“朋儿,加炭,加炭!”
王猛父子从棚外拎进来两桶炭。
曹朋在曹汲的指点下,极有节奏的往炉膛里投放。
要把炉膛填满,并且保持住炉膛的温度。当炭火出现以后,曹汲这才松开了橐杆,示意曹朋退下。
只这一会儿的功夫,把曹朋累得,汗淋淋。
不仅仅是身体上的累,还有心理上的疲乏……这迎奉火神将临的仪式,产生了一种极为肃穆的环境。在这种环境里干活,使一分力,等于平时用三分,四分力……曹朋如何能不累呢?
“火神来了!”
炭火照映得曹汲脸发红,那张敦厚的脸上,露出灿烂笑容。
“爹,这算不算结束了?什么时候可以打锤呢?”
“这哪里算结束?”
曹汲笑道:“这才刚开始而已。咱们得在这里盯着炉火,什么时候这火焰变了颜色,什么时候才能开打第一锤。朋儿,我早就和你说过,打铁是一桩很辛苦的事情。单是开炉,从现在其,咱爷俩儿不能离开一步。等第一锤落下去了,才算真正结束。你歇一歇,养足精神!
第一锤打得好不好,可是关系重大。”
曹朋,不由得咽了口唾沫!
我的个天呐,折腾了半天,才是个开始吗?
“阿福,好好干,我等着你亲手打出来的宝刀。”
王买没心没肺的嬉笑,气得曹朋没好气的大喝一声:“滚!”
眨眼间,王买不见了踪影……
王猛在一旁,一边帮忙,一边和曹汲聊天。
棚子里的温度渐渐提升,曹朋抹了一把头上的汗水,在一旁坐下来。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看起来这打铁还真是个技术活。老爹这种普通匠人,都要付出这么多的心神。估计那些大匠,大师们,会更加辛苦吧。真不知道,传说中的那些铸剑大师,究竟是怎么来的呢?
曹朋一边想着,一边看着曹汲忙碌。
就这样,在不知不觉中,一天的时间渐渐过去。
随着天色开始变暗,突然间下起了大雪。
邓稷也回来了,在棚子外面帮忙。
“开始熔铁吧。”
曹汲一声吩咐,王猛立刻从拎起一个装满破碎铁器的木桶,一股脑的倒了进去。这些破碎铁器,都是之前搜集过来。其实也没什么大用处,主要是为了这第一锤做铺垫而已。开了炉,就不能歇着。等炉中的铁器开始熔汇一起,曹汲冲着曹朋招招手,让他做好打锤的准备。
用钳子钳出一块工件,曹朋拎着特制的铁锤上前。
这支锤,重十八斤,是曹汲特地给曹朋准备。只见曹朋深吸一口气,钳死工件,拉开架势。
单膀用力,只听他大吼一声,气走丹田,轮锤砸下。
铛……
一声脆响,火星四溅。
“金花绽放,火神回宫!”
曹汲大喜往外,忙冲过去,抢过钳子,轮锤就砸。
他用的锤,重六十八斤,比曹朋的锤足足重了五十斤。那砸下去的力道,自然也不一样,叮叮当当的声响不绝于耳。火光中,曹汲脸上带着兴奋的笑容,那目光专注,别具魅力……
打了一锤,几乎是动用了全身的力量。
曹朋退下来以后,长长吐出一口浊气。
“好了吗?”
“呵呵,没搞砸。”
“那就好,那就好!”
邓稷在棚子里,看得是惊心动魄。
他哪能想到,打个锤,也能打成这种声势。
随着曹汲轮动大锤,***的臂膀上,肌肉极有韵律的跳动。不仅是手臂用力,事实上曹汲全身都在动,包括他的心神。
“阿福,你说的那个法子,真管用吗?”
王猛轻声问道,曹朋笑了笑说:“有没有用,试试不就知道了吗?”
早在战国时代,先人们就发明创造了淬火技术。但长期以来,从战国一直延续到东汉末年,人们不管怎样淬火,始终无法摆脱以水作为淬火的冷却介质。东汉时期,人们认识到,用不同的水淬火,可以得到不同性能的刀。于是,辨水就成为铸兵匠人们必修的一门课程。
只是这种辨水的本事,需要有天分。
一百个人里,未必能出一个,以至于大匠就变得格外稀缺。
三国后期的制刀能手蒲元,就拥有这样一门技术。只可惜,能掌握这种技术的人,少之又少。
曹汲不懂得辨水,自然也不可能成为大匠。
不过,曹朋给他出了个主意:先用动物的尿液淬火,而后再用动物的油脂淬火,也许能有奇效。
问他如何知道这些?
曹朋说:“是那个老方士告诉我的。”
心里面,不晓得有多感激那位神秘的老方士。如果不是他,曹朋可真不知道该怎么去解释。
方士在人们心中,是有大神通,说不定还是神仙的人。
既然是神仙说出来的,想必有特殊的效果。曹汲自然深信不疑,毫不犹豫的表示愿意尝试。
如果曹朋这个办法,真能解决水的问题,那曹汲就能突破一个门槛,迈出一大步。
棚子里,准备了一池马尿,还有一池猪油。马尿不用花钱,曹家三匹马,差不多也够用了。
只是这猪油……着实花费了不少钱财。
如果失败了的话,曹朋怕是免不了,要遭受一番责备。
“爹,我累了,先去休息了……”
“好,你先去歇着吧。”
曹朋自然是信心满满,因为他告诉曹汲的双液淬火法,可是在后世经过证实的。南北朝时期,铸兵大家綦毋怀文发明了这种双液淬火法,并打造出了鼎鼎有名的宿铁刀。也正是因为这双液淬火法的出现,才有了后来的横刀,陌刀……曹朋相信,曹汲解决了淬火的问题,一定能迈进一大步。不过,他并没有告诉曹汲宿铁刀的打造方法,因为他觉得,为时尚早。
回到自己的房间里,曹朋好像瘫倒了一样,一屁股坐下来,就再也不想动。
总算是解决了一个问题!
老爹如果能以双液淬火法打出好刀来,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