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于康熙末年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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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于康熙末年2- 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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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曹寅一边更衣。一边看着天佑面前的骨牌,问李氏道:“怎么想起拿这个出来?”

    李氏笑着回道:“中午叫丫鬟收拾柜子,拿了它出来,刚好叫天佑看到了,便闹着要!妾身怕他觉得无趣,就将骨头码起来哄他。他见码得高了,就伸出小手来推倒,然后还要人重新码。待高了。就再伸出小手推,瞧他样子,就喜欢听这哗啦哗啦地声儿呢!”

    曹寅正换完衣裳,从丫鬟手中接过湿毛巾擦了手。听李氏这般说,他“哦”了一声笑道:“若真是如此,那明日我抱着他到前院听曲子去。今儿我们新编排一折戏,听着甚是喜庆!”说话间。已经走到炕边,抱起天佑道:“好孙子,想祖父了没有?”

    天佑“咿咿呀呀”嘴里说不清楚,伸出小手来抓曹寅的胡子。

    曹寅大笑道:“小祖宗,祖父这把胡子快叫你拽没了!”

    李氏见丈夫笑得高兴,心里也觉得欢喜。这府里多了一个孩子,立时便不再冷清了,每天忙忙活活的,日子也不再难熬。

    虽然生育一双儿女,但是李氏还是头一遭亲自照看孩子。当初生长女曹颜时。她还是新媳妇,拿不得娇,出了月子就在婆婆跟前立规矩,忙活里里外外地家务活。

    待生了曹,因是难产,她养了几个月才好些,曹便跟着老太太身边了。

    如今,能亲自拉扯孙子,李氏也算是补了早年的遗憾。但是将心比心,想起大媳妇来。她心里也十分不忍。若不是见曹寅这般疼惜孙子,整个人年轻了十余岁似的,她也不忍媳妇与孙子母子相别。

    曹已经擦了手,因记得方才伯母说的话,便坐在炕边。笑着将骨牌码得很高。

    天佑见了。便在祖父膝上扭着小身子,往这边趴。伸出小手,一下子给推倒了。见骨牌“哗啦”一声倒地,天佑就仰起小脑袋,看着曹,“咯咯”地笑了起来。

    曹见侄子真爱玩这个,也动了童心,双手齐动,转眼又将骨头码好。

    天佑哪里会放过?自是伸手又划拉。

    两个孩子,一大一小,在炕上笑闹一团。

    曹寅摸了摸自己日渐稀少的胡子,这可都是大孙子给闹的。说也奇怪,若是儿子小时候,刚往他身上爬,屁股上几巴掌是少地;如今轮到孙子了,不管多淘气,却只剩下心疼。

    李氏心里叹了口气,想起儿子媳妇来,若是能一家人在一块,那日子该多和美。

    曹在京城,此刻也正想到母亲。

    今日是十月初四,是李鼎向富察家下聘之日。原本两家春日约定地婚期是腊月,是要等十一月下聘的。不过因现下宫里老太妃不康健,怕赶上国孝延误了喜事,两家就把纳彩与迎娶的日子具都提前。

    李鼎父兄虽不在京城,但是不少亲戚在此。为了采纳下聘之事,李鼎请了叔父候补知府姜焯、姻亲礼部主事孙珏帮着操办。曹身为表弟,也收到了帖子,过来帮衬。

    曹还是第一次见姜氏族人,见对方只是淡淡的,便也没怎么往前凑合。

    因前些日子,京里正闹腾的“养子案”,所以曹对李家的情形倒是比先前晓得的多些。

    当年八旗入关时,不少旗人俘虏关里地百姓兵丁为养子。几辈子传下来,这主家与分家有时候就要闹腾。主家子孙只说对方是家奴,否认其养子身份,想要借此侵吞其家产。当然,也有原本为家奴的,后来发达了,见主家凋零,便冒为养子,去占主家的名分与家产。

    因勒诈不成,便称对方为祖父家奴,借以控告想要老去好处地旗人不在少数。

    九月底时,京里便又闹腾起这么个案子,不晓得怎么闹到御前,引得康熙大怒。

    康熙最是厌恶这等贪婪小人,便叫六部九卿合议。

    因其中涉及不少朝廷内外的官员,六部九卿也不敢轻忽,最后拿出的章程是各大五十大板。

    这些实为恶劣不肖之徒,不遵法度,捏应使该部指名题参。“有职者革职,无职者枷号两个月,鞭一百。如有勒诈款迹,审实,照讹诈律处分,著为定例”。

    同时,养子分居开户后,养子之子孙或冒称近族兄弟,反肆欺凌及争告家产者,亦著严行禁止。

    李煦其父李士桢本姓姜,是昌邑望族,后在八旗入关时,被正白旗包衣佐领李西泉掠为继子,改姓李。

    因被掠改姓不是什么体面事,因此鲜少有人提起,曹并不知晓此事。

    如今,他却是颇为感悟,多少有些理解外祖母高氏为何感激文氏老太君与李煦的收留照应。

    曹地外祖父是李士桢堂弟李月桂,所起来,他与李煦这支并无血亲。

    这些乱七八糟地关系想得曹头疼,虽然没有血缘地牵系,但是凭着李煦对寡婶堂妹多年的照看情分,实是比有血缘地亲戚更令高太君与李氏感动。

第一卷 世家子 第三百四十四章 溯源(中)

    西城东南角,绒线胡同,董鄂府,内院佛堂。

    觉罗氏看着面容慈悲的菩萨,心里叹了口气。昨日圣寿节,她巴巴地进宫去给太后老佛爷请安,想要趁机寻个恩典,让太后给孙女指门婚事。

    受噶礼罢官免职的影响,她们董鄂家现下门庭清冷。就是原本有些往来的亲朋故旧,如今也是避之不及。

    李鼎定亲之事,她早就听说过。因当初外人得了闲话,到老太太面前说嘴,说起董鄂家主动退亲之事,都替静惠可惜。

    李家虽然包衣,但是自李鼎祖父看时就是显宦;再说李鼎仪表堂堂,文武双全,比京中那些浪荡公子哥儿可是强出太多。

    觉罗氏听到李家如此信口雌黄,气得直仰脖,却也是有苦说不出。若说是被李家主动退亲,那孙女的名声更不用要了。

    如今,孙女的亲事,沉甸甸的,成了觉罗氏的心事。趁着自己还硬实明白,说得上话,将孙女的亲事安排妥当,往后到地下也有脸见儿子媳妇。若是拖延下去,保不齐哪日静惠的两个伯伯又觉得侄女有用处,打侄女的主意。

    董鄂静惠却没有想那些,一个人坐在闺房的炕上做针线。炕梢木柜里,已经有满满一抽屉的小物什,都是荷包、烟口袋什么的。还有一抽屉,是二十来双鞋。

    俗话说得好,春困秋乏夏打盹,睡不醒的冬三月。

    绣了个牡丹花瓣后,董鄂静惠有些个困乏,也有些手酸,便放下手中活计。她从炕上起来,在地上溜达溜达,无意中看到梳妆台前的首饰匣子。

    董鄂静惠一怔,如今已经进十月了。马上就要开恩科。他因孝期,没赶上这一科,下一次就是两年后。

    两年后,自己十八……想到这里,董鄂静惠只觉得脸红红的,已经是痴了。

    她的丫鬟春儿正好进来。见了自家小姐如此,唬了一跳,忙上前道:“姑娘脸色怎么这般红,是不是着凉了?”说着,她自己也不禁打了个寒战。

    董鄂静惠醒过神来,立时羞得不行,忙道:“没事,我没事!”

    春儿走到窗户边。看了看炭盆,不晓得什么时候,炭火已经熄灭。她皱起眉来,对董鄂静惠道:“姑娘,要不咱们同老太太说说吧,省得姑娘再冻出病来!大太太如今这也着实过了,拿那些黑炭来糊弄姑娘。引了半天不好着,烧了一刻钟就灭的!这刚入冬还好,天气还不甚冷,再过几日,这屋子就要成冰窖了!”

    董鄂静惠想着自打大伯被罢官,大伯伯母他们同祖母之间便有些嫌隙,不愿因自己的事,使得祖母费心,便摇了摇头,道:“不碍事。家里这两年不宽裕,伯母只是想省些嚼用罢了,我多穿两件衣裳就是!”

    想着大房那头,就是有脸面的丫鬟使得也是上等银炭,春儿的心里很是替姑娘委屈。她想要再劝,不过想想老太太毕竟上了年岁,姑娘父母双亡,跟着大老爷大太太生活,若是闹起来,往后处境怕越发艰辛。因此。她叹了口气,没有多说,又拿着火匣子弄炭炉去了。

    董鄂静惠搓搓冷得发僵地双手,又坐到炕边,做针线去了。的几位亲友。李鼎特置办酒席酬谢。

    曹心中本不耐烦这应酬的,但是念起母亲那边。实没法子退却。毕竟李鼎殷勤,自己也不好太过疏远,省得被人斥责为性子凉薄。

    姜焯是长辈,吃了几盅酒,就先告辞了。

    曹也想早点回府,却被李鼎生生留下了。

    李鼎亲自把了酒壶,给曹斟满酒,也给自己斟上,而后举了酒盅,面带感激地说道:“今日,还要多谢孚若给表哥长脸,这个表哥心里甚至感激,来,表哥我也不跟你弄些子虚礼,敬你一杯!一切都在这杯里了。”

    他说的是曹作为至亲,跟着媒人往富察家帮李鼎下聘礼之事。

    曹心中苦笑,不晓得李鼎为何如此作态,明明是他硬磨了自己去的。曹面上连道无需客气,不当如此。

    李鼎却是举着酒盅不放手,大有你不喝就是不给我面子之意。

    曹酒量已今非昔比,本不怕喝酒,瞅他这般,就仰脖喝了。

    李鼎见了,分外欢喜,又亲自给曹倒满。

    因刚才陪着姜焯吃了几杯酒,曹便想托辞说喝得差不多的。这时,就听旁边孙珏一声冷哼。

    李鼎这才省地因忙活着应付曹,冷落了姐夫,忙也亲自给斟满,道:“今日,也劳乏玉树兄,弟弟敬您一盅!”

    “玉树”是孙珏的字,因李鼎之兄李鼐迎娶的就是孙珏之姊,两家是姻亲,向来往来亲密。

    孙珏现下却是十分恼,加上喝了几盅酒,少了几分顾忌,便冷眼道:“劳烦我什么?我不过是个六品的微末小官,又不是什么和硕额驸,给你长不了脸面!看来日后我要少来两遭才是,省得抹了你的面皮。我倒要看看,你们能风光到何种地步?”

    这话却是说得酸,李鼎因他醉酒,懒得同他计较,把盏道:“玉树兄勿恼,小弟这里自罚三杯赔罪!”说着,自己这边连干了三杯,又叫丫鬟温酒。

    曹见李鼎喝得豪爽,以为他真因今日下聘的事高兴,心里对他的不满也减了几分。若是两家的关系还这般好下去,那曹家想要不受李家牵连是不可能地。要是着实断不开,自己也该想个法子,好好劝劝李鼎,别掺和那些不该掺和的事。

    他又想起夏天随扈在热河看到八阿哥府的管事运花石,在热河修园子的事,便思量着要不要寻个机会,问问李鼎,李家有没有帮着采买女子。

    孙珏见李鼎赔情。心里痛快些,哼了一声,也干了一杯。

    李鼎放下酒盅,抬头正看到曹神情呆滞、目光直愣愣地看着自己,不由心中得意。虽是强忍了,但是眉目间还是带出些欢喜。强忍了,带着关切问道:“孚若,你这是不是喝多了?”

    曹刚想要摇头说没醉,见李鼎神情这般怪异,不由地生出几分警觉。他用手揉了揉额头,含糊着应道:“许是有些醉了,这头有些沉。”

    李鼎见曹回答得调理清楚,看着还不甚醉。微微皱眉,随后又展颜道:“不管不管,今日是我下聘的日子,我心里实在欢喜,孚若与玉树兄可得好好陪我喝几盅!我已打发小子们回去,今晚咱们要大醉方休!”

    孙珏还在那里腻腻歪歪地说着什么,不好过分嗜酒。醉酒伤身云云的。曹的心中却多了几分防备,纵然是有所往来,但是他也不晓得自己何时同李鼎这般亲近。

    这殷勤,实在是有些太多了。

    话间,已经有几个丫鬟温好了酒送上来。其中多了一人,穿着甚是华丽,姿容最是俏丽,笑意盈盈地为众人把盏。看着容貌装扮,不像是婢子,反而像娇小姐一般。

    待到孙珏身边。孙珏闻着这女子身上传来地幽香,迷迷糊糊中越发钦佩李家父子会享受。既是能出来待客的,哪里会是什么小姐,自然是婢女。连把盏待客的婢女都是这般姿色,那内宅养着的,就更不晓得该是何种风情。

    那女子给孙珏倒满酒,亲自举了,送到孙珏口边,娇声道:“孙爷,香彤帮着我家二爷敬您酒!”

    看着那白皙的小手举着酒盅。孙珏哪里还能拒绝得了?他不由伸出手去,握着这丫鬟的小手,使劲地揉了两下,只觉得柔弱无骨,滑腻异常。心里立时酥了。

    那女子“咯咯”笑着。道:“爷,您拉着香彤地手做什么。倒是喝啊!”

    孙珏这方省得神来,晓得失礼,立时从这丫鬟手中拿下酒盅,红着脸喝了。

    这香彤的女子行事放肆,与其他丫鬟不相同,偶尔看向曹的目光也甚是勾人。曹两世为人,见过的女子也不少,哪里看不出这丫鬟别有所图。只是她能这这般行事,想来是出自李鼎授意。

    只是,这般要灌醉孙珏做什么,美人计?

    曹心里还在思量,李鼎见他看香彤,带着几分笑模样道:“这丫头被父亲惯得没样子,孚若与玉树兄勿恼,别同她计较才是!我父亲向来是当她女儿待地,平日里她就是这般嘻嘻哈哈的,没个样子!”

    见孙珏喝了酒,香彤已经花蝴蝶一般,转到曹身边,却是要故技重施。

    她长得美是美,但是浑身用得香粉也委实多了些。曹好悬没打喷嚏出来,忙将身子往后靠靠,想要离她远些儿个。

    曹看着那雪白小手上两个青红的手指印,正是方才孙珏揉把出来的,胃里不禁一阵翻滚。又想起李煦地风流名声,被他调教出来的,怕不是什么女儿,早就是女儿的娘了。

    香彤见曹没喝,娇嗔道:“曹爷好冷清,难道忍心婢子受责罚么?”

    曹拿捏不出李鼎的用意,不晓得他这出戏码是何用意。

    李鼎见曹没动静,便呵斥香彤道:“不许胡闹,别扰了我们爷儿们的酒兴!”说着,自己有亲自把盏,给曹斟满一杯。

    曹低头看时,心里暗暗好笑,刚才丫鬟新送来的酒盅小孩拳头大小,比方才地大了不止一倍两倍。看来,李鼎是打定主意,要灌醉他们。

    曹原想寻个由子起身告辞,但是心中也隐隐生出些探寻之心来,想晓得李鼎意欲何为。思量了片刻,他决定闹个明白。若是李鼎真存了歹意,他也好心里有个防备,省得不清不白地两下暧昧着。

    孙珏正打眼看着香彤,见她去往曹身边凑,有几分不乐意。见李鼎半点不晓得怜香惜玉,他心里很是心疼。

    香彤也是乖觉,看出曹还清醒着,不敢过分纠缠,她面上带着三分委屈,眼里含出一汪泪,越发地显得楚楚可人。

    因看到孙珏瞧她,她便低着头,又退回孙珏身边。

    孙珏怕她难受,低声安慰道:“别伤心,我吃你敬地酒!”

    香彤心里暗笑他的傻气,面上却甚至感激地说道:“还是孙爷疼奴婢!”

    孙珏拉了香彤的手,正嗅着她身上的香味,心疼得不行,只觉得是委屈了佳人,实在是大罪过。

    听了香彤地话,他越发来了豪气,仰着脖子对李鼎道:“新成,这就是你地不是…………既是世伯以女待之……新成就应待之以妹才好……疼惜怜惜还来不及,怎好让她做这侍婢之事……看人的脸色,还要训斥……实是……实是不该……”

    因说得磕磕巴巴,再加上他地手还在拉扯着香彤,所以他这番大义凌然的话语,就使得人觉得分外好笑。

    李鼎见他这般丑态,心底鄙视,“呵呵”两声,没有应对。曹见李鼎面上闪现的阴沉之色,心里琢磨着,自己是不是该“醉”了……

第一卷 世家子 第三百四十五章 溯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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