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了,我乖乖在这里呆着,你快点把剑收……」
接下来的话看到女子伸出的手腕是嘎然而止,一样绝对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东西反射遮住光。纯白色的手链上镶嵌着各色的宝石,各色光辉交织起来,让所有的一切不可能变成可能。
想当初那可是自己找遍了整个珠宝市场才好不容易得到的全市唯一一条手链,当时把它送给炼楼当生日礼物让自己出尽风头,再见到它怎么可能认不出来?
不顾那把宝剑的威胁,司徒凤盏一把抓住女子的手腕,强行将那条手链的扣环出翻过来。「L·L」的姓名缩写证实自己亲手刻上去的,这果然是炼楼的东西!
「你认识炼楼?他在哪里?」
原本对他所有问题一概不开口回答的女子全身震动了一下,淡如水冷如冰的眸子出现了些许波动,随后再度恢复如常。
「我不认识你说的那个人。」简直可以和机械合成一般的金属嗓音不带丝毫感情,却更是让心情激动的司徒凤盏抓住她手腕的手指收紧。
「胡说,这条链子是这个世界绝对不会有的,更何况这里根本没有人懂得英文姓名缩写这种事。我当初送这条手链给炼楼的时候,曾经很清楚地说过,除非他找到一生之中比我更重要的人,要不然绝对不可以把这条手链摘下来,他既然把它送给你,难道他认为比我更重要的人是你吗?」
手指一根一根松开,这才意料到的事实让他有些惊讶,甚至将那股高涨的热情也泼了一盆凉水一般冷却下来。
是这样吗?
炼楼他已经找到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了啊,所以就不需要自己了吗?
「哈哈,怎么会?我和他从小到大都在一起,不会那么容易就……」手指捂住额头,他的肩膀不停抖动,心情激动到了极点。「对了,只要找到炼楼的话,我亲自问他不就知道了吗?告诉我他在哪里?」
伸手抓住那女子的肩膀,司徒凤盏神色激动,那女子却一如既往的冰冷。
「我不知道。」
干脆利落的回答切断了他最后一丝希望。
「不管皇夫娘娘您相信也好,不相信也罢,这条手链是我捡来的,我并不认识您说的那个人。」
冰冷声音宛如重锤击打在他的心板上,膝盖发软,司徒凤盏一个头晕目眩,身子向前倾去,被面前女子伸手一拉,稳稳靠在对方身上。
一直坚信着他应该和自己一样因为飞机爆炸瞬间的时空转换而被抛到了女儿国,全面否定他可能在那场意外中丧生这种事情,但是事实就是事实。
「你真的没看见那个人?」
「没有。」
声音消失了,司徒凤盏抓住雨降的胳膊,感觉到力气从全身上下抽离得干干净净。为什么会这样?他明明说过要留在自己身边一辈子,照顾自己一辈子的,怎么会?
视线模糊,泪水在眼眶中打转,生与死的距离说起来是那么遥远,也是那么接近,明明以为那种事情完全和自己无关,却想不到友人的死会带来如此大的冲击。
雨降动也不动地任由他靠在自己身上,仿佛完美的雕像,或者是最忠实执行主人命令的奴隶,对这种人类所有的悲伤痛苦毫无表情也毫无反应。
这种痛不欲生的感情,早在那名仿佛月光诞下的男子死在自己面前的瞬间不是就已经完全脱离自身了吗?那个总是带着不可思议温柔微笑的男子,用独特但是温暖的方式安慰自己的男子,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啊!
戴在右腕上的手链仿佛着了火一样,炽热无比,从手腕一直蔓延到内心,却也融化不了心中的坚冰。
幽幽的,外面传来仿佛脆弱琴弦一般纤细优美的声音,缓缓倾诉着屋中两个人的两种心思。不属于这个世界的曲调以及歌词,都渗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魔力。哀怨伤感的调子穿透一切喧哗,那种柔媚中带着一点沙哑的声音似曾相识。
司徒凤盏松开抓住雨降的手指,诧异抬头,喃喃说出绝对不可能在这个世界听到的歌曲,心中有种疯狂却最合乎逻辑的想法诞生。
「这个声音……是夕月!」
猛地降面前露出些微诧异的女子一把推开,他冲到刚才卧倒的床上,将碍事的红沙拉开,露出镂空的窗户。在旋转着无数宫灯仿佛午夜梦境的大堂上,所有人昂头注视的高台薰香缭绕,用天上云霓编织而成的纱衣遮住纤细苗条的身子,一截雪白玉足半是裸露在赤红色的梦幻之上,足上玉镯随着佳人的轻轻挪动发出清脆的声响。
那是世间最昂贵的金丝雀,被关在黄金所打造的丰笼中,只可见却不能触摸的海市蜃楼。但是那张被如云秀发所笼罩的秀气面孔,尽管被用胭脂水粉装扮成妖艳妩媚,却正是谭夕月所有。
「夕月,真的是夕月!为什么?」
咬住嘴唇,心知自己和夕月是必须相见的,哪怕现在的情况不容许,也可能会引来那个混账王爷的注意,但是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想知道他来这里的事情,也想知道他是否清楚炼楼以及其他人的事情,所有他必须见到夕月。
心念一决,司徒凤盏一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手边的烛台抄起,丢开红蜡,用烛台上耸立的尖刺对准自己的动脉血管。
「皇夫娘娘,您想做什么?」依然是不动声色的询问,但是凭她这种高手,说不定会立刻将烛台抢过去。
司徒凤盏冷冷一笑,长久以来看人的经验清楚告诉自己该如何做才是最正确的。
「你可以阻止我一次两次,但是阻止不了七次八次,你的主人下命令是要好好保护我,等到时机成熟的那一天对不对?所以你就该以我的意愿以及安全为重。我要见下面唱歌的那名男子,你给我把他带上来。」
「……」
停顿了三秒之后,雨降的身影陡然凭空消失。知道她是去办自己交待的事情了,司徒凤盏长长叹了一口气,身体瘫软。这种以死要胁的事情还是少做为妙,害得自己的心脏简直都要承受不了了。
炼楼……
你就这么忍心让我以个人孤军奋斗?甚至还死在我不知道的地方,太过分了……
「你干什么?我刚唱完歌要下去休息了,你居然敢这么大胆子挟持我?快放手,放开我啦!」
大门外传来熟悉的叫声,这才让司徒凤盏精神一振,不顾虚软的身体跑到门那边,却不料刚拉开房门就被一样东西压倒。软软的、沁香扑鼻的味道让人心神荡漾,而扑在自己身上的也是个绝色佳人,但是司徒凤盏却皱紧眉将他一把推开,那种反应好像时见到了什么蟑螂臭虫。
「讨厌!你知不知道我是谁,居然敢这样对我,啊——!」
唠唠叨叨的声音在见到司徒凤盏的瞬间变成了一声尖叫,随后先前被推开的身子自动自发地扑过来,谭夕月显然开心到了极点。
「哎呀呀——凤盏凤盏,真的是你吗?太好了,我总算时遇到了你了,你还好吧?现在在干什么?那家该死的飞机,呐只该死的铁公鸡,等我找到他之后非要他好看不可,不过凤盏,只要你在我就放心了,这下子……」
「你给我住嘴!」
好不容易找到空隙及时喊「卡」,如果让这个喜欢撒娇又全身涂得香喷喷的家伙在自己身上蹭来蹭去,到时问题就大了。果不其然,鼻子习惯性的痒起来,终于还是忍不住大大打了两个喷嚏,鼻窦炎就是这点讨厌,受不了半点刺激。
「啊!抱歉抱歉,我忘记你闻不得刺激性的味道,可是我也没办法啊!」谭夕月粉嫩的脸儿带着无可奈何,但看看他一身上下奢华过头的衣服,以及头上飘逸的假发和珠光宝气的发钗之类的饰品,司徒凤盏实在瞧不出他有多少忏悔的心态。
「职业需要嘛。」看他说得轻松。
「你怎么会在这里?而且还是……花魁?」
挺怀疑这家伙是爱美、爱干净的缘故,才自愿跑来这里的青楼卖身,想到这儿,司徒凤盏对这个同伴的个性还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呐,当然是因为这里可以将我的美貌发挥到极致,所以我才来的啊。」
果然!
「话说回来,你为什么在这里啊?」
司徒凤盏面色凝重,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抬起头来看看那边已经关好大门站在一边监视的雨降,到底要怎么在那个人忠实手下的面前说主子的不是呢?再没有眼力的白痴也不会犯这种初级错误吧?更何况,是在炼楼已经不再世上的情况下。
「此时说来话长,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难得语意含糊的话被大门猛然推开的声音打断,立在门边的雨降一扬手,腰上长剑化为飞虹,笔直向来人刺去。司徒凤盏来不及呵斥她住手,却只见那原本绝对会被刺得穿洞的人身子不知怎么的一动,就躲过了一击。
而更让人惊奇的事情在后面,一片淡蓝晃动之后,隐藏在长长衣摆之下的长腿既准又狠地踢向雨降的面门。这一连串动作既快又准,干净利落没有丝毫拖泥带水,而且这个攻击躲避方式怎么看怎么眼熟?
「啊!雨降——?」再熟悉不过的低沉声音叫出女子的名字,也让司徒凤盏彻底石化。
长剑掉在地上发出清脆响声,雨降那张天塌下来都不会变色的脸,此刻却仿佛走马灯一般,红色黄色黑色铁青毫无秩序地乱跳,到了最后变成一色惨白。
门口伫立的高大身影有着温柔且具有浓重书卷气的英俊面孔,在整个西梁都非常罕见的金丝边眼镜架在鼻梁上,遮住了满怀歉意的黝深双眸。
合身的只穿在女儿国女人身上的衣服一点都没有格格不入的感觉,反而将他那种难以掩饰的书卷气表现出来。如此一个温和如三月春风的男子,很难有女人能够低档他的魅力,但这并不是司徒凤盏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和雨降险些昏厥的原因。
「炼楼你看看,凤盏也来了,这下子我们就差铁公鸡还有费英昂就到齐了哦!」
清脆的声音报出应该已经算是死人的「跃龙」学生会秘书长的姓名,也让知道内情的两个人彻底崩溃。而罪魁祸首首先是向司徒凤盏温柔一笑,随后带着点抱歉的笑容对着应该是亲手送他上西天的女人。
「抱歉,雨降,我还活着。」
桃子 2005…05…23 11:24
第六章
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在绿着一张丽颜听完自己最挂心的秘书,从飞机坠毁一直到现在为止所经历的遭遇之后,司徒凤盏的脸色实在说不上是太好看。
开什么玩笑?
为什么炼楼会遇到这种事情?又为什么炼楼非要受这种委屈不可?那个虽然对自己言听计从,但是在跃龙学生会里绝对威震全学院,要威名有威名,要魄力有魄力的家伙,又为什么到了这边被欺负到这种地步?
「所以说经历了那些事情之后,我的身体好像也变得结实多了。本来就是为了保护凤盏所学习的台拳道还有一些其他的武术、防身术,到了这边虽然比不上那些神乎奇迹的武术,但是好歹也有点用处。只是在不得已的情况下被迫吞了毒药,之后又被雨降刺了一剑之后,我真的差点死掉了。后来也不知道是什么人将我拖到这里,也就是这家妓院啦,等到我清醒过来以后,就看到夕月了。」
萧炼楼笑着一张温文无害的秀气脸孔,一边虽然保持微笑,一边为很显然已经濒临爆走边缘的司徒凤盏沏上一杯香茶,顺便又将点心推倒了雨降面前。
神情冷漠的女子除了再次见到应该已经被自己杀掉的人,却死而复活时表情动摇了一下之外,随即恢复了之前的万年冰山表情,甚至对于萧炼楼特意的讨好表现浑然视若无睹,依然抱着宝剑缩到阴暗处。对于她这种冷漠的态度,炼楼只是苦笑了一下,也没放在心上,而看在眼中记在心里的司徒凤盏就很不是滋味了。
虽然说他为人一向洒脱,对于周围的事情也看得不是很重,但是唯独对于从小学开始就一直在一起的炼楼截然不同。他可是完全为了自己所生存的保镖兼保姆,甚至是言听计从的奴隶,现在居然对其他人这样温柔,这点让司徒凤盏极度不爽。
「我说你啊,干嘛要对这个女人这么好呢?不管怎么说,她也是刺了你一剑,想要杀掉你的凶手好不好?我可不记得你有宽宏大量到这种程度,毕竟以牙还牙、以眼还眼不是我们的作风吗?」毫不犹豫地说出如此威胁性的话,司徒凤盏纵然脑门上青筋直冒,但是脸上依然温和的微笑。
「毕竟我从飞机落下来的时候,是雨降救了我的命,更何况她当初要杀我也不是出于真心。那个——咳咳,她的主人强迫她杀掉我,而基于她有把柄落在人家手上,所以也不得不听话了。」
「我不管她有什么鬼理由,总之她曾经伤害过你,我就是不承认这一点。」
越说越气的司徒凤盏站起身来,插着腰大声呵斥。「笨蛋!大笨蛋!她能忍心下手杀你一次,相比还能忍心下手杀你两次三次,迟早有一天你会死在这个没心没肺的女人手上。一想到你居然会为了这种人而死,我就浑身不舒服。干脆这样,你还是继续跟在我身边好了,大不了我让这个西梁国的女帝把你留在我身边,做她的嫔妃也好过跟这个女人,我绝对不容许你死在我不知道的地方!」
听到他这么一叫,剩下的两个学生会成员互看一眼,这才恍然大悟。
「哦,原来如此啊——我们还在想究竟我们五个人里面,哪一个成为上天命定的皇夫呢,搞了半天果然是凤盏啊!」喃喃的发出「凤盏果然和我们不一样」的赞叹,两个人顺手喝了一杯茶润润喉咙。
被他们两个这种坦然的态度惹得不怒反笑,乌云闪电在司徒凤盏身后盘旋着,一旁的雨降一把抽出宝剑,剑尖直指向那两个人。
「既然你们知道了他的秘密,那么就留你们不得。」
「行啊!如果你杀了他们两个,我马上自寻短见。」
简短且没有程度的交锋让雨降铁青着脸孔收回了宝剑,司徒凤盏再度将注意力都集中到那两个依然悠闲的笨蛋身上,怒火被这么一闹,倒也发作不出来了。
反正从很久以前起他就清楚地知道,这些被誉为天才的学生会成员,在某些程度上都算是少根筋的天才白痴,既然他们都是这种人,自己也犯不着好像个傻瓜一样的乱生气了。
现在出乎意料的是居然阴错阳差的找到了学生会的两个人,既然他们两个都能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还平安无事的话,那另外两个人也很有可能活着,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遇到而已。
嗯,既然这样的话,不管怎么看,要在这个女尊男卑的世界活下去的唯一法则,就是找到一个强有力的靠山。想到这里,繁流冷漠的脸就在眼前晃动。自己从被挟持到现在已经过了两天了啊——
除了见到那个倒霉的三王爷以外就是这几个人了,嗯,无论如何他都要想办法回到女帝的身边不可。一想起那张永远充满威严其实隐藏了无限热情的脸,心中就传来一阵阵不舒服的感觉。
虽然同在一个宫殿里,但是见面的机会却很少。不是说她政事繁忙,而是自从溺水那件事情以后,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的那家伙总是躲着自己。还以为她重视自己、喜欢自己,但是接下来的态度却全然不是那么一回事。
为什么非要用那种诡异的若即若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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