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眼看到的居然是三王爷不怀好意的奸诈笑意,司徒凤盏还在想着该不会是传说中的蒙汉药时,双眼一暗身子随后软到了下来。
而另外一边的腾云宫正殿上,自从将皇夫娘娘送回来之后,三天不曾露脸的君王突然驾临。
繁流快速扫视了一遍地上匍匐的宫男们,不管怎么看都没有那个渴望见到,但却又有点害怕见到的身影,脸色由白转青。
「皇夫娘娘呢?」
饱含愠怒的声音让全部宫男都仿佛秋风中可怜的落叶一般颤抖,话就在嘴边却不敢说出来。一边是三王爷,另外一边是皇上,这种夹心饼干还真不是人当的。
「说啊,我让你们看着他,他人呢?」大步向前走去,此刻已经顾不得什么帝王威仪,繁流一把抓住面前宫男的脖子,将他的身子强行拉了起来。
「皇夫娘娘……皇夫娘娘他和三王爷……」
眸子眯了起来,繁流将他的身子甩向一边,呵斥一声「领路」,随后大步迈出正殿。
最担心的事情果然还是发生了。
早就应该想到这一点的不是吗?毕竟流葶她想要得到上天赐予西梁国的皇夫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不管是那已经完全无需掩饰的野心,或是身为女人的掠夺心,面对让自己都如此心动的美人,怎么可能不会心动?
只是、只是……
一想到那个惹来一连串事故,性格也是古里古怪的皇夫,充溢在心中的除了迁怒带来的怒气,更多的还是难以掩饰的心动。
「来人啊——!有刺客!」
急速向目的地赶去的脚步因为这声尖叫而停下来,抬头望去,只见前方几个御前侍卫慌慌张张跑过来,白色为底的衣服上飞溅上触目惊心的暗红。这下子原本一直跟在繁流身边保护她的御前侍卫亮出兵刃,围在女帝身边。
「你们给朕让开!」刺客?皇夫就在前方啊,如果有刺客的话,万一伤到他怎么办?
一想到皇夫随时有可能就这样离开自己身边,什么稳重冷峻矜持面子全都扔到了一边,不希望他出事,哪怕是一点点受伤的可能性也不容许!
「让开!这是朕的命令。」
「可是,皇上,前面很危险!」
「你们难道要朕眼睁睁地看着朕的皇夫陷入险境吗?」
挣扎着向要冲出去救绝对影响自己一生的男人,但是身体却被那些碍事的人紧紧拉住,眼看着越来越多的御前侍卫向前冲去,却不见几个回来,纵然繁流此刻心急如焚,但是却还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这就是身为皇帝的悲哀吗?自己重视的男人就在眼前发生这种事情,却无法出手相救,这未免也太……过分了。
突然一阵狂风席卷而来,随着「护驾」的大声叫喊,御前侍卫们将心急如焚的繁流包在中央。被利刃以及剑气卷起的绿叶漫天飞舞,交织成迷离的漩涡,显得那从桥上一跃而起的身影虚虚实实。全身黑衣,面巾遮住了大半张脸,仅仅露出那双充满了讥讽的眸子,一闪而过。
华丽丝绸飞扬,与那一色触目惊心的黑截然相反的金白色闯入视野,青年紧闭双目,秀丽眉头紧皱,就连昏迷中都似乎遭受着恐惧的袭击。
想要开口叫出心上人的名字,知道这时繁流才发现,自己居然不知道他的名字。
「快点救下皇夫娘娘!」
尖利的叫声划破云霄,慌忙赶来的弓箭手想要将那刺客射下来,却被繁流一把打落。
「你们想将朕的皇夫也一起射下来吗?」
就这么迟了一迟、缓了一缓,那黑衣人纵身一跳,足尖在不停晃动的枝条上轻轻一点,整个身子就仿佛大鸟一般消失在一片飞檐玉柱之后。眼看着那抹让自己心痛不已的金白就这么消失在视野之中,繁流咬住嘴唇,转身向外走去。
「备马!」
「皇上!」
「朕要去追她!」
「请皇上三思啊,那贼人那么危险,如果伤到了皇上——」
「你难道要朕眼睁睁的,看着她抢走朕心爱的男人吗?」
失控的大声叫嚷之后就是急剧的喘息,再也难以压抑这种本来就不该压抑的心情,繁流抓住衣襟剧烈喘息着,清楚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他不是天上派下来使西梁国富民安的天人,也不是众人所望的皇夫,而是一个在很久以前就已经从传说中喜欢上的男人,仅此而已。
身为西梁国的女帝,身为个女人,不能保护喜爱的男人,还能算是顶天立地的女人吗?
别开玩笑了!
「臣明白皇上的心情,但是那贼人有御林军追捕,皇上是一国之君,应以龙体为重,应以国家为重。皇上,三思啊!」
所有人跪倒在地,用身体组成无法逾越的围墙,让困在其中的女帝无法动弹。
国家为重。
这四个字仿佛当头棒喝,来势汹汹的将她所有的坚持击得溃不成军。
伸手捂住自己的额头,脑袋虽然还是有些混沌,但是却已经慢慢清醒。那贼人为什么要掳走皇夫,她的目的是什么?还是说她是受人指使的?脑海中猛地跳过流葶张狂轻佻的笑脸,如五雷轰顶一般,事实真相呼之欲出。
「三王爷……三王爷不是和皇夫在一起吗?她在哪里?」充斥着怒气的声音叫来的是一个惶恐的宫男。
「禀、禀皇上,三王爷她被刺客刺伤,已经被护送往太医那里救治。」
刺伤?
皱紧的眉因为惊讶而舒展开来,繁流诧异地看着面前的宫男,对这个出乎意料的事实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皇夫的遇袭,流葶的刺伤,以及神秘的刺客,还有隐藏在真实后面的真实,甚至威胁着整个西梁国的危机,似乎都被一条细细的线绳联系着,随时都可能随着某个人的行动而全部崩溃。
究竟是怎样的阴谋?
繁流紧紧咬住下唇,随着宫男们的惊呼,一股强烈的血腥气冲击在口腔中。
无论如何,自己最重视的那个人绝对不能有事。
这次,我绝对不会想那么多了,不管你的心上人是谁,我都会将你紧紧抱在怀中,绝对不会让任何人接近你。
以我西梁国第七代国君晓帝繁流之名起誓!
桃子 2005…05…23 11:22
第五章
风盏你想要我怎么做?
如果我要你留在我身边,跟我一辈子行不行?
充满知性美的脸孔泛出一个熟悉的笑容,那双隐藏在金丝框眼镜后面的双眸,溢满再熟悉不过的温柔光芒,看得原本不开心的自己也开心起来。
如果是炼楼的话,那么自然可以放心地将自己的一切都交给他。如果是炼楼一直在我身边保护我的话,我就可以随心所欲做自己想要做的事情了。
你会一直在我身边吧?
炼楼……
「炼……楼……」
干涸喉咙中缓缓流溢出沙哑呻吟,包裹在细软丝绸中的手指伸出,无意识的追寻着原本应该守在身边的身影。长久以来的习惯变成自然,一旦遇到困难之后寻找的避风港绝对是那个人。
猛然的,在那到熟悉的身影之中横插进另外一道影子,高傲凛然的背影,明明是属于纤瘦的类型却偏偏要逞强。那不是应该保护自己的强者,反而是让自己关心,甚至心疼的对象。
黑色长发染起一片丽色,击碎了所能看到的那一片纯蓝世界。伸手去抓,结果硬生生的将面前的丽人身影抓成了碎片,漫天飞扬的是淡淡的蓝色,孤独而悲伤。
「醒了?」
轻佻调笑的声音将所有的幻境都击得粉碎,勉强挣开疲惫的双眼,却因为有些刺目的烛光而再度闭上。所有的感觉全部回笼,身上软绵绵的用不上任何力气,司徒凤盏有些颓然的想起之前发生的事情,记忆在某些瞬间变得鲜明起来。
半遮住眼帘向前看去,只见到衣着华贵的女人低眉浅笑,妖艳容颜让人说不出的难受。
「……这是哪里?」沙哑声音问出这个最重要的问题,司徒凤盏自然不会天真到以为这里还是皇宫里的腾云宫。
居然以下犯上,用蒙汉药将自己未来的姐夫大人迷昏,这种事情如果没什么阴谋可是得不偿失。
流葶冷冷一笑,将手中的酒杯丢到一边,玻璃杯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弧线,其中暗红色的葡萄酒泼洒一片,毫不心疼。伸出手抓住躺在被褥之上的美人下颌,说老实话此刻她的模样,和那些调戏纯洁小姑娘的色老头没什么两样。
不管男女还真是有流氓和君子之分啊!
心中想着这些无聊的事情,司徒凤盏只是长长叹口气,丝毫没有大祸临头应该有的反应。他这种无所谓的态度反而让原本伸出狼爪的流葶不知道该怎么应付了,稍微愣了一愣,随后开口询问理由。
「你不惊慌吗?这里可不是我皇姐的地盘,我随时都可能把你……」
抓住下巴的手指收拢了一点,长长指甲嵌入皮肉的感觉还真有点疼。司徒凤盏眼皮也不眨动一下,仅仅用还是有些沙哑的声音乖乖回答问题。
「我有什么好担心的?你居然敢在皇宫那种地方公然绑架皇夫娘娘,想来目的必不单纯。如果你是想要借助我这个天之子的力量的话,断然不会伤害我。况且你也不会对我怎样,如果惹得我不高兴,给你暗中使坏,恐怕就得不偿失。既然如此,我还担心什么?」
理所当然的口吻让原本打算用威胁恐吓之类手段的女王爷愣了一愣,随后摆出狰狞面孔以炫耀自己的尊严。
「你不要把你自己看得太重要!况且如果想要借助你的力量,我只要毁掉你的清白就可以了,如此一来,老天派下来的天人就是我的人,到时候我想要当皇帝,甚至是将边疆那些蛮族都统一起来,都不成问题。是的,只要得到你。」
虽然说和这家伙发生关系自己不会少一块肉,但是那种非常不舒服的感觉还是让司徒凤盏皱了一下眉。面上习惯性地扬起温柔微笑,但是其中蕴藏的意味却是难以掩饰的威胁。
「既然这样的话,我可能会先咬舌自尽。」这当然是开玩笑的,拜托,生命多美好,如果因为跟女人发生关系这种事情跑去自杀,那他早就死了不知多少次了。
不过在这个女人为天的国家里,男子的贞节想来相当重要吧?如果这个威胁可以让三王爷那个妖娆的女人离得远一点,那他当然会这样做。
果然,他的猜测是正确的,流葶听他如此一说,脸色果然由白转青,一双眼睛死死顶着他,好像生怕他这时候就跑去寻短见似的。过了一会儿笑出来,女人撑起身子站在床边,一双眼睛充满了野心。
「可以,我现在暂时由着你,等到我把那个无能的皇帝轰下台,正式成为西梁国至高无上的统治者,你这个由天而降的皇夫,就一定是我的人。」
一连串的尖笑声让司徒凤盏的耳朵几乎穿孔,收回觉得三王爷是个手段挺不错的小人的评价,现在他觉得这女人是属于作了坏事到处宣扬的类型,这种类型在他评分表里只能列入三教九流的等级而已。
懒得理那个唯我独尊的自大女人,司徒凤盏将目光转到其他地方,捏住下巴好好大量一番,这种满是粉红以及纯白搭配起来充满少女气息的诡异房间,墙上挂着的琵琶还有小几上摆放的扬琴,尤其是从楼下隐约飘来男人的娇笑声和女人豪迈狂笑声交织在一起的诡异情况,都让他产生了非常不好的联想。
这里……不会是那种地方吧?如果真的是的话,还真是一个藏人的好地方。
似乎看出了他脸上的犹豫,三王爷这才停止了那要命的狂笑,很好心地告诉他这个不幸的事实。
「没错,这里就是京城最大的妓院,无论是谁都想不到我居然把一国之皇夫藏在这种下九流的地方。况且你也不要想逃跑,只要你一出去这房间,那些寻芳客们必然会将你吃的骨头都不剩。」
他该说什么?最毒妇人心吗?
这么说起来,如果按照西梁国男子的标准,被那么多女人包围恐怕还真的必须以死以明志。嗯——这样想起来,被关在这里实在是件不怎么好的事情。
不过这样一来,那个皇上不就管不着自己了?况且妓院人多口杂,那几个坠机时跟他一起掉下来的同伴,这么奇异的事情绝对不可能没有半点风声出来,搞不好在这里还能多少知道一点东西呢。
这样想来,被关在这里也还不错啦!
对自己这种险境下了如此一个评价,司徒凤盏做出一副怨恨到极点但却不能发作的表情,更让三王爷认定她这个计划天衣无缝。
「你放心,等到我将宫里的事情办妥了,我自然会回来迎接你的,小美人,你就乖乖等吧!」
这种被调戏的口吻,叫他怎么听怎么觉得不舒服。尽管头上青筋直冒,也很想将手中的瓷杯丢过去,但是司徒凤盏还是垂下眼帘,伪装出一幅可怜兮兮的小白兔模样。
「你不是说,由我最重要的人的消息要告诉我吗?」虽然到目前为止,司徒凤盏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但他还是想问清楚。
流葶冷冷一笑,全然当他没有什么见识的轻蔑表情。
「果然是夫道人家,一点见识都没有,我如果不那么说,你会乖乖和我单独在一起吗?为了伪装你是被刺客掳走的,我还特地演出了苦肉计来撇清自己的嫌疑。」说完起身向外走去,推开大门的瞬间流葶忽又转过头来,朝着阴暗角落下着命令。
「雨降,你给我好好看着他,不要让尊贵的皇夫娘娘四处乱跑。如果他出了什么差错,你有几条命都不够赔。」
「属下遵命。」
凭空出现的黑色身影让司徒凤盏吓了一跳,只见一身材颀长的女子备对自己垂手而立,看不清脸孔,但是浑身上下散发的冷冽气质比女帝繁流还要浓烈。
繁流是不可侵犯的高贵之气,明明外表冷静其实内心炽烈如火,而面前这名唤「雨降」的女子,却仿佛死灵一般,全身都笼罩着不详的气息。
雕刻精美的大门遮住了三王爷的身影,司徒凤盏对那扇门做个鬼脸,这才将全身放松下来。现在是从皇宫逃出来了,但是似乎又陷入了另外一个要命的境地。不管怎么说,就算自己逃跑那个三王爷远水救不了近火,但是面前这个冷面护卫肯定不会让自己那么好过。
而且,他需要快点收集到其他几个同伴的资料才可以。
「啊——我好无聊,你陪我说话啦。」
故意装作无赖的模样,想先和那女子讨好关系,却不料对方转过脸来让他吓了好大一跳。一个纯银打造的面具遮住了自鼻梁往下的所有部分,只能看到一双冷漠如冰的眸子盯着自己,那种刺骨的寒冷以及不善让这个原本闷热的夏日一下子返回了寒冬。
尽管如此,等到适应了也就没什么,在确定她是负责监视以及保护自己之后,司徒凤盏依然扯开万人迷的笑脸,继续攻城略地。
「呐,我真的好无聊,如果我无聊起来这种地方会很可怕哦。所以你不要板着脸啊,你这样紧张我也很难受。」
「……」
「好啦好啦,我想下去看一下,我没见过这种地方嘛!」女子没有说话,代替回答的是握在手中的长剑出鞘,明晃晃的剑刀直直他的胸口。
「我知道了,我乖乖在这里呆着,你快点把剑收……」
接下来的话看到女子伸出的手腕是嘎然而止,一样绝对不可能出现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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