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凤盏理所当然的给自己找借口,手忙脚乱的动作看得一旁的繁流都不耐烦起来。
「你怎么这么笨?」
冷声丢下来这么一句,随后看不过去的某人走上前来,帮他把衣服拉好,带子系上。看她不怎么生疏的动作,司徒凤盏吐吐舌头,打趣起来。
「呐,说起来你好熟练哦,按理说做皇帝不是有很多人服侍,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吗?你穿起衣服来怎么会这么熟练哩?」
「多看自然就会了,朕又不是那么笨的人。」
到这时才发觉自己做了什么,身为一国之君,居然为个男人穿衣?繁流脸色难看地将那个被侍候的舒舒服服的家伙推到一边,随后向前走去。
自己真是好大的面子哦,司徒凤盏笑眯了眼睛,看看身上已经差不多穿好的衣服,开心的跟在皇上身边向前走去。
只见长而黑的直发在眼前随着身子摆动划出优美弧度,上面跳跃的水珠在阳光反射下闪出七色光辉。她的后背挺得笔直,步子迈的大而快,虽然举动果断干脆,但是还是不折不扣的女性。
融合了男性英气以及女性隐藏性媚态的组合体哦!
司徒凤盏感觉到自己的心脏随着前方繁流的步子一跳一跳的,发出的声音耳朵都听得到。
幸好这家伙是女儿国的皇上,也幸好是自己遇到了她。
跟在生平第一次觉得有趣的女子身后慢慢走着,司徒凤盏浑然不知道自己心情的变化。
在莫名其妙的地方萌发的小小爱苗,在莫名其妙的契机且主人浑然不觉的情况下发芽生长,一点一点展现出属于它的生机以及美丽。
桃子 2005…05…23 11:19
第四章
「皇上,老臣查过了,这个月的十五,正是今年最好的吉日,在那天迎娶皇夫娘娘是最合适的了。」
捏住纸张的手指随着苍老声音的响起颤了一下,繁流抬起一双冷漠的眼哞,看着地上匍匐的老妇,良久沉默不语。
「皇上,怎么了?」
察觉到了气氛的压抑凝重,前丞相跪坐在殿上,大胆地昂起头来看着龙椅上一向冷峻的君王。
繁流缓缓放下手中所持的奏章,怔怔地出了一会儿神,似乎在想着什么重要的事情。而那个可以说从小看着她长大的既是臣子又是恩师的老人,则从她的表情揣测出让西梁国最杰出的帝王如此烦恼的原因。
「皇上,你的弱点就是太过宅心仁厚了。」
对于这神来的一语,繁流怔了怔,随后掩饰自己心情一般的垂下眼帘。
「事实上,婚姻大事乃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是古往今来的规矩。老臣和老臣的夫君在成亲之前素未谋面,可以说完全是陌生人,但是我们现在也是恩爱非常。所以皇上大可不用担心皇夫的事情,只管顺应天意和民意完成大婚即可。」
这样可以吗?
刚刚想到这个问题,脑海中就浮现出了司徒凤盏满是慌张的脸。那个从天上落下来,对着完全未知世界还能为笑的人,唯独在说到「炼楼」的时候却紧张地几乎哭出来。这么看起来,那个「炼楼」岂非比他自己还重要?
自己当时甩了他一耳光,为的就是让他认清楚他现在身处的状况。他贵为一国皇夫,居然去想别的女人,为别的女人惊慌失措,完全不把夫德当一回事,实在是——太过分了。
自己认为只是打一个耳光实在是太轻太轻了,却不料第二天去看他有没有反省的时候,换来的却是投水自尽?
他真的那么喜欢那个叫「炼楼」的人吗?
有着这样重视的人,怎么可能接受可以说是素不相识的自己?
尽管自己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等了他将近二十年,为了他迟迟没有立正室,甚至是想生育只属于他的皇女。
从刚懂事起就一直在听关于上天派下的男子的事情,对这样只存在于传说中的他不知道是怎么就爱上了,这一点在看到他从天而降的瞬间更是难以忽略。
从小到打,之所以那么努力地想要得到帝位,也仅仅是因为可以娶她为皇夫。
而现在呢?
是要枉顾他的意愿强行侵占了他的人,还是站在一边祝福他和「炼楼」?
「这……让我再想想……」繁流扶住额头,那里一跳一跳的痛,好难受。
「可是皇上……」
「够了,我说我要想一想!」
猛然挑搞的声音让前丞相的声音徒然消失,繁流着才注意到自己做了什么,抬起头来,道歉的话却是怎么也说不出口。老臣微微一笑,向来也知道她的心情,拱手行礼,在即将离开大殿的瞬间突然想起一事。
「皇上,关于皇夫的事情,请您留意三王爷。」
流葶?
「臣恐怕三王爷对皇夫娘娘她……」
皱紧眉,不是不知道那个对只要是属于自己的东西,都格外执著的妹妹抱着怎样的心态,繁流将拳头握得更紧,随后缓缓回应对方的疑问。
「这个不足为虑,我已经加派人手守在他身边,向来也不会出什么事。」
「既然如此,那老臣就先行告退了。」
看着前丞相缓缓后退的身影,仿佛在心上压上新的大石一般,繁流觉得全身无力。国家的事、感情的事、自己的事,当然还有皇夫的事,就好像是无法去除的巨石,硬生生堵住前进的道路,一片迷茫。
事情究竟会变成什么样子呢?
繁流心中盘算着各式各样的答案,却始终找不到最正确的一个。
「来人。」
烦躁地合上面前的奏折,繁流步下台阶,随着内侍们推开大门的瞬间,一道侧目的光芒直射进来稍微有些昏暗的大殿,也让她忍不住眯起了眼睛。
「摆驾腾云宫。」
「为什么那么多人?我明明记得前两天根本没有侍卫站在那里的啊!」
此时隐藏在一片绿意之中的腾云宫中,那位让西梁国皇上坐立难安的准皇夫大人正歪瘫在太师椅上,一副又烦又热的模样只差没在额头刻上「我很无聊」四个字了。
「皇夫娘娘,请不要拉您身上的衣服。」
「皇夫娘娘,请不要这样做,有损您的形象。」
「皇夫娘娘,请不要……」
和胆小如鹌鹑的宫男们截然不同的男性宫廷礼仪师摆着一副高傲的姿态,以严苛的语言教导这显然没有教养也懒得有教养的皇夫,以防止大婚的时候出差错。
虽然明白这一点,也明白皇上的苦心,更明白这是那些宫男们的职业道德以及该做的事,但是司徒凤盏就是很不爽。
简直可以说是不爽到了极点!
好啦,他承认是这个该死的、快要把人身上所有水分榨干的鬼天气,让他心情极度恶劣,但是最主要的原因还不是这点。
自从那次被误会是自杀之后,司徒凤盏所住的地方就被数不清的女兵们团团包围,这也就算了,起码那些女人还是很有礼貌地站在门外,但是随后派来指点他礼仪的这些男人们,真是让他烦到了极点。
虽然说被大女人主义的家伙压在底下没什么了不起的,他也不是像费英昂那样奉行大男人主义,但是如果对自己做事行为皆不满,处处指手画脚就很让人难受了。尤其是那些人的嘴脸,说有多讨厌就多讨厌。
但是尽管心中如此想着,但是他还是尽量有礼貌地对待每一个人,恐怕这也是他当学生会会长以来养成的恶习吧?
清除听到自己脑门上青筋跳起的声音,尽管如此司徒凤盏还是弯曲了双眼,笑容可掬。
「请问我什么时候可以出去?」快点让他离开这个该死的闷死人的鬼地方,出去,哪怕是到御花园都成,让他去散散心吧!
「按照皇上的旨意,我们不能让娘娘陷入任何仙境之中。」为首的男人板起脸孔,冷淡而生硬地拒绝他的要求。
「呋!」司徒凤盏现在一万个后悔自己为什么当初不学一点防身术,要不然也不至于会弄到这个地步啊!「算了算了,我也不会让你们难做,你们就远远跟着我,陪我到御花园溜达一下好了。」
出乎意料却又在情理之中的提议让服侍他的宫男们面面相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呐,如果不这么做的话,我万一忍不住偷跑了,那么应该怪谁?谁来承担这个责任?你们可要想清楚了哦,别怪我没有告诉你们。」
「奴婢们明白了。」
看着恭顺附下身子的男人们,司徒凤盏落出一个不易察觉的得意笑容,伸出手来让人搀扶起身。
步出腾云宫缓缓走向位于后宫正中央的御花园,亭台楼阁淹没在一片苍翠绿意之中。
该怎么形容这一片呈现在自己面前宛如江南山水画般朦胧的景色呢?那随风摇晃的绿柳以及荡漾晕染出无限瑰丽的湖水,都仿佛少女温柔的眼波以及若有若无的情谊,动人心魄。站在白石雕成的小桥上,从上往下看着池中的锦鲤在一片翠绿交杂着淡蓝的液体中摇曳,一闪而逝的金红别有让人心跳不已的味道。
如果一般的言情小说中定然会有这样的情节穿插,如春日梦境般美妙的午后,一身白衣的丽人站在绿柳之下,眉间眼角满是无法抗拒的清纯,以及些许露出来的魅惑。而事实上,司徒凤盏也确实遇到了这种情况,但是心情却绝对不是那些书籍中所描绘的。
当看到一身奢华装束的妖艳女子用看上等猎物一样的饥渴眼光看着自己时,他忍不住全身打了个哆嗦,鸡皮疙瘩在背后群起抗议,事实上如果可以他真想就这么扭过头去装作没看见。
虽然说不太排斥别人飘过来的仰慕,或者是带有某种暗示性的目光啦,但是这种仿佛自己是什么美味糕点的目光还是让人忍受不了。
更不用说那个爱吃醋、外表冰冷实际上内心却热得烫死人的女帝已经不知道为什么而大动肝火,搞得自己出前入后一大堆人跟来跟去毫无自由,如果再和这女人有个什么瓜葛,那么他司徒凤盏说不定就准备被一脚踢入天牢,全天严密监视起来了。
「啊,这不是皇夫娘娘吗?自从上次一别,不知不觉已经过了这么多时日了啊。」
热情的声音挽留了他想要后退的步伐,尽管心中厌恶那个人到了极点,此刻洋溢在娟秀容颜上的依然是温柔笑意。
「三王爷好。」生硬而随便的打招呼方式,很明显让身后负责教导皇宫礼仪的老师眉头一皱,而面对三王爷的表情也有些滑稽。
「不愧是从和西梁完全不同国家来的人啊,皇夫娘娘您说话真有趣……」干咳两声,算是勉强打了圆场,三王爷流葶看了看他身后跟着的一大串随侍,态度立刻三百六十度大旋转。
「你们这些人先退下去,我和皇夫娘娘有话要说。」
「可是,三殿下,这……」为首负责教导学识的男官面有难色的看着那个出名跋扈的主子,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一边是皇上的圣旨,一边又是哪个不顺她意就会被整得半死的三王爷,简直就是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让人进退两难。
「怎么?你们连本王爷的话都不听了吗?」眉竖起,流葶的声音更加刺耳尖利起来,司徒凤盏皱紧眉,首当其冲的就是他可怜的耳朵。
习惯性地捏住下巴瞟了一眼唯唯诺诺的下人们,这些家伙对自己可是毫不害怕的,但对这王爷可是怕的要死呢,搞不好这也是可以摆脱这些烦人随侍的方法不是吗?不过这样一来,自己就可能引贪图一时之快而惹得女帝更生气了。
「如果你们耽误了本王向皇夫娘娘说明京城中可能还有其他天人的事情,该当何罪?」
天人?
这两个字一下子将司徒凤盏脑海中转动的两难抉择解决掉,如果没有理解错的话,这个妖艳女人说的「天人」该不会指的就是自己那些一起飞机失事的同伴吧?
「好了,如果皇上怪罪下来,就让她惩罚我一个人就好,你们听明白了吗?看什么看?有我和三王爷在这里,难道还说谎不成?」
一想到可能会见到炼楼,司徒凤盏就再也维持不了脸上的伪装,担任学生会会长管理学院庞大事务的严肃表情摆出,居然是和女帝如出一辙的威严,甚至更具有威胁力以及压迫感。几个人被那不算是声色俱厉但震撼力十足的发言震住,等到发觉的时候,身子已经自动自发地向后面退去。
障碍物全部清偿完毕,司徒凤盏这才正色面对显然也被他截然不同的两种面貌吓到的流葶,浑身散发着压人的气势,这样的他哪里还有初次见面时的慵懒娇弱?
忍不住后退了一步,等到后脚跟踢到了身后的桥栏时,流葶这才发觉自己居然被一个男人的气势吓到了,这是绝对的耻辱!她眉扬起,正打算发作,却不料对面的青年忽然微微一笑,先前的压迫气势荡然无存。
「抱歉,我太紧张了,不过可能有个对我很重要的人也落到西梁来了,我只是想早点见到他而已,三王爷,你能告诉我吗?」
手指自然而然地抓住了对面女子的衣袖,善于察言观色以至于屹立「跃龙」的学生会会长高位的司徒凤盏当然清楚软硬兼施是最有效的方法。虽然之前大多数的追求者都被炼楼他们挡掉,但是如何应付女人的方法还是相当清楚的。
果然那三王爷面上一红,虽然假装咳嗽掩饰了过去,但还是看在司徒凤盏眼中。
「虽然本王很想让娘娘与你那个很重要的人见面,但是这种触怒皇姐的事情,我怎么好……」
一双眼睛似挑非挑得看着面前的可人,开始的时候只是觉得这名必须从皇姐身边夺走的男子仅仅是中上之姿,远不如自己的那些小妾动人,但是此刻对上那双欲语还休的眼眸,身子却宛如触电一般,动弹不得。
这个男人拥有的不是肤浅的美貌以及魅力,而是凑近观赏之后所无法抗拒的魔力。
司徒凤盏看她脸色,也将她双眼中那抹色相看得分明,眉微弯,忍不住苦笑起来。算了,反正自己是男子汉大丈夫,给她占点便宜也不会怎么样,当务之急还是赶快找到炼楼才最要紧。
转头有些心虚地察看四周,确定那个让自己挂心不已的美人皇上不会突然从哪个角落跳出来,而刚才斥退的宫男们唯恐面前女王爷降罪,早就不知道溜到哪里去了,这才将身子凑近妖娆美丽的三王爷,快速在她脸上轻轻一吻。
流葶只觉得一阵清风扑面,既不是男子的豪迈大气,也不是自家小妾的脂粉香气,反而如三月春风清冷。这一吻落在面颊之上,初时不觉什么,等到唇瓣分开了,这才显得意犹未尽一般,忍不住伸手抓住了他的胳膊。
眸子向他面上看去,只见到笑意盈盈的一张素面眉间眼角满是诱惑,就连先前看不顺眼的红褐色发丝都飘荡着邪魅的感觉。
流葶只觉得胸口一阵烈火焚烧,真恨不得将他压倒,就此温存一番。司徒凤盏怎会看不出她的想法,真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轻巧甩手躲开她的掌控,后退两步,低垂眼帘。
「这样的话,王爷总可以告诉我那个人在哪里了吧?」
流葶先是怔了一怔,随后捂住脸抖动身子笑了起来。看着她肩膀不停耸动,司徒凤盏诧异向前,却不料对方猛地一抬袖子,一阵烟雾席卷而来,迅速笼罩住他大半个身子。力气从身体快速抽离,司徒凤盏只觉得眼前世界扭曲的不成样,随后变得逐渐暗淡下来。
最后一眼看到的居然是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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