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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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恋- 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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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仲宣轻摇了下头。“大哥只要记住,无论如何,你永远是我最敬爱的大哥!”

不给他发问的机会,关仲宣挣开他,匆忙离去——在他失态之前。

盯着他迅速消失的身影,关伯禹拧起眉。

仲宣内心究竟藏着什么样的痛苦?为何不能坦然告知呢?

就在转身之际,他眼角余光让掉落地面的物品给吸住,这应该是由仲宣身上掉下来的吧?

他半是好奇地拾起它,那是一方绣帕,摊开一看,上头的绣字,乍看之下竟觉有些似曾相识。

“梧桐树,三更雨,不道离情正苦,一叶叶,一声声,空阶滴到明……”他喃喃念着上头的绣字,不知怎地,脑中潜意识的浮起另一行字句——

腊烛有心还惜别,替人垂泪到天明……

是若蕖!

这绣法如此相似,莫非,这绣帕是若蕖送的?!

那么,依着这上头的绣字,不正代表着他们两人——

天!关伯禹惊抽了口气,不敢再想下去。

难怪仲宣方才会说出那一连串奇怪的话,难怪他会一声又一声的道着歉,因为他于心有愧,因为他想夺的,是他挚爱的妻子!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他长年为了生意上的事而忙碌之时?因为朝夕相对,日久生情?还是因为……

不,不对,他应该信任仲宣的人格,他的弟弟不是这种下流无耻之徒,他信任他!

况且,他感觉得出来,若蕖心中,长年占着那道抹不去的影子,无论他怎么做,就是取代不了她那个旧情人,又怎可能与仲宣暗通款曲?

那么,便只有一种可能了……

他愈想意惊悸,阵阵寒栗蔓延周身,他低下头,审视上面所提的日期。“己未年七月二十九……”

紧紧捉握的心,碎了!

那是在他迎娶若蕖之前!也就是说……若蕖的旧情人,是仲宣!

他跌坐地面,停止流动的血液,冻结成冰。

犹未散去的话语,在空气中飘动上声又一声的回绕脑际——

我绝不再让你因我而受到伤害,只要是大哥的一切,永远属于你,而我,不争,不夺,也没立场去争、去夺……

难怪若蕖情愿留在他身边,他一直以为,是她的情人负了心,所以她也绝了念,如今他才明白,她只是想留在看得到仲宣的地方。

而仲宣却也什么都不提,默默将苦楚往腹里吞,为的,只是不想伤害他这个大哥,便什么也不争,什么也不夺……

七年来,他们受了多少苦,流了多少泪,全是为了他……

而今,一个是默默退开,忍痛求去,另一个则是黯然神伤,强抑离愁。

这两个傻瓜呀!

他们如此待他,他还有什么好求的?

七年了!因为他的私心,强留了若蕖七年,真的够了,是该有个了结了……

心头一恸,尖锐的疼划过胸臆,他闭上了眼,热泪静静滑落——

???

就在关仲宣离开的前一晚,白若蕖最悲难自抑的时候,关伯禹前来找她。

她强颜欢笑的虚应着,每一分笑容背后,全是勉强。她早已心力交瘁,真的没力气再去作戏了。

而这,也没逃过他的眼。

“怎么了,你好像很累?”他关怀地抚上她略显憔悴的素颜。

不知是不是她多心了,白若蕖总觉得今天的他,好像有哪里不太一样。

她不让自己多想,牵强地扯了下唇角,当作回应。

“瞧你,连说话都有气无力的,还是回床上躺一下好了。”关伯禹轻搂着她的肩,她也柔顺地任他往床边带,谁知,一坐下来,他手劲稍微一收,白若蕖没有防备地倾向他,他的唇顺势往迎向她。

她心下一惊,赶忙将头一偏,那一记吻,只落在她颊上。

“伯禹,你做什么!”她被他突如其来的行为吓到了。

“我做什么你会看不出来吗?”关伯禹不悦地拧着眉。“若蕖,我已经等了你七年了,你还想要我再等多久?我是个正常的男人,我也有我的需求,你有没有替我想过?”

白若蕖根本没想到他会对她说这些,一下子慌了手脚。“我……我并没有反对你纳妾啊!甚至,如果你想,我也可以让出正妻的名位。”

“我不要别的女人,我只要你。难道这些年来,我所做的一切,丝毫都感动不了你吗?若蕖,我没那么好的耐性,我再也等不下去了!”语毕,他一把扣住她,强硬地欲一亲芳泽。

“不!伯禹,你放手!”她吓坏了,拚命想挣脱他的怀抱。

“不,我不放!早在七年前,你就该是我的人了,我今天只是在作早就该完成的事罢了!”以着极强势的姿态,他使力地将她压回床上,一手毫不留情的扯开她的衣襟。

有一刹那,他眸中闪过一抹复杂光芒,盯住身下衣衫不整的白若蕖,光洁的颈项上,系着他再熟悉不过的碧澄琼玉。

他一直都知道,提亲之时,他送上的传家玉佩,始终被她置于梳妆核内,却不曾想过,她身上,早有了另一方系住芳心的暖玉。

闭了下眼,不让自己多想,他的手,顺着她娇娜有致的身躯游走,狂热地需索着。

“不要——”她羞愤地尖喊,泪水迸出眼眶,随着她的挣扎、抗拒,点点泪花飞溅。“求求你,住手!你明明不是这样的人,别这么对我——”

此刻的关伯禹,充满了危险与侵略的气息,往日的温文谦和,早已不复存在。

不,这不是她所认识的关伯禹,眼前的他,太过陌生。

“为什么我就该住手?我们是夫妻,不是吗?我有绝对的权利这么做!或者,你心中还在对你那个旧情人念念不忘?你说啊!”说话的同时,他更是一把扯开她的衣襟,粗狂的吻烙了下来,执意掠夺她的一切。

白若蕖用尽了全力,就是挣不脱他粗暴的箝制,深深的悲愤,令她泪如泉涌。

“你住手!关伯禹,别逼我恨你!”

“恨我也比对我没感觉的好!”就在他企图扯开她胸前的兜衣时,羞愤欲绝的白若蕖再也顾不得其他,使劲地往压制着她的大手咬了下去!

“你!”关伯禹吃痛地止了动作,气恼地扬起手,她不闪不避,噙着泪的双眸定定地瞅着他,等待那一巴掌挥下。

抬起的手僵在空中,关伯禹神色阴郁地甩开她。“滚!”

白若蕖跌跌撞撞地摔下床,狼狈不堪地拉拢衣裳,惊怯地一路退到墙角。

“既然你根本就不拿我当丈夫看,我也毋须再对你有太多的眷恋了,是吧?”他由袖口掏出一份文件,凝沉着脸往她身上丢。

“休……休书?”她颤抖着双手,不敢置信地望向他。

“这不正中了你的下怀吗?反正你也不希罕我这个丈夫,那就带着你的女儿滚吧,我不想再见到你!”

这不像他!

仁厚为怀的伯禹,不会有这么冰冷无情的作风!有一瞬间,疑惑曾闪过她的脑海,她不解地仰首看他。

“还不滚?既然这么舍不得走,那我一点也不介意让你立刻成为我的人!”

“不,你不要过来!”她惊骇地大喊,面色死白地揪紧衣襟,不敢多作迟疑地夺门而出。

白若蕖一走,他全身的血液仿佛也在同时抽干,跌靠着墙,不再伪装地流露出满怀哀凄。

终究,还是只剩他一人。

今晚的夜,好静。无言的天,无言的月,无言的他,以及——两行无声的泪。

终曲

“一路顺风。有空,记得回来看看大哥。”

“我会的,大哥。”关仲宣努力让自己挤出微笑来回应。

再一次将目光瞟向门内,见不着期盼的身影,几许落寞浮上瞳眸深处。

她,为什么不肯出面送他?这一别,再相见已不知是何年何月了呀!

甩甩头,他抛掉所有的怅惘。

这样也好,他们是相见不如不见,有情还似无情,咫尺天涯,不过是徒添感伤罢了!

这一切,全落入了关伯禹的眼底。

他什么都没说破,只将一份不知名的物品交给他。“到东升客栈,西厢二十七号房去,迟了,你会后悔一辈子的。”

“为什么?”关仲宣不解地蹙眉。

“别问,去了就知道。还有,听我的话,到那里之前,不可以打开里头的东西。”

“这又是为什么?”

“照做便是。”他神情无比凝重。“我要你答应我,不管我交代了什么,你都会办到。”

关仲宣苦笑。他连最难舍的人都舍了,还有什么不能答应的呢?

“我答应你,大哥。”

“那就好。”关伯禹拍拍他的肩。“保重。”

“大哥,你也保重。”没再回头,关仲宣跨出了沉重的步伐,舍在身后的,是他今生最刻骨铭心的眷恋。

天地苍茫,而他,是何其的孤独,漫漫天涯,与谁携手?与谁相伴?

他,只是一个人,宛如游魂,飘荡无依。

???

依言来到了东升客栈,关仲宣向掌柜问明了二十七号房的位置,前去敲下房门。

此时——

房内的莲莲正缠着母亲,问着一连串的疑惑。

“娘,我们为什么不回家?我们要去哪里?我们是不是不跟爹在一起了?那如果不回家,也不跟爹在一起,反正叔叔也要走了,我们能不能和他一起走?我好想和叔叔在一起……”

这些,又何尝不令她迷惘?她也茫然,她也无所适从啊!

正困扰着不知该如何安抚女儿,适时响起的敲门声解救了她。

“可能是店小二送茶水来了,莲莲等一下,娘去看看哦。”拍拍女儿粉嫩的脸蛋,她匆匆起身。

门一开,她愣住了,外头的关仲宣也呆在原地,完全无法反应。

大哥要他见的,就是若蕖吗?那……

“叔叔!”一声惊喜的叫唤,闯入凝眸相望的两人之间,打破了凝结的空气,小小身躯扑向他,关仲宣本能地接住。

“莲莲,有没有乖乖?”几乎是习惯,他抱起莲莲,亲了亲她红扑扑的小脸儿,而莲莲也极自然地贴上他颈侧磨蹭。

“先进来再说。”白若蕖侧身让他进屋。

“这是怎么一回事,你和莲莲为什么会在这里?”一进门,他便心急地追问。

白若蕖避开他逼问的目光。“先说说你吧!你怎么会来这里?”

她一提及,他立刻想起临走前大哥交给他的东西。

他赶紧翻找出来。

里头,是一叠为数不少的银票,一方他连日来始终遍寻不着的绢帕,以及——一封信。

像是领悟了什么,两人对望一眼,不约而同的读取信上的内容。

仲宣:

所有的事,我全明白了,这些年,苦了你们,为兄深感抱歉,而今——完璧归赵。

如果,若蕖心中有我的存在,我自是当仁不让,但事实证明,她的心一直都只容得下你,所以,我将她还给你。

她,从来都不属于我,这些年来,我努力的想取代你在她心目中的地位,然而,全是徒劳无功,她的人,她的心,她的一切,早就都许给了你,真正没资格争、没资格夺的人,其实是我,你知道吗?

若蕖是个好女孩,她对你矢志不渝的志节,更是教人心折,我想不服输都不行了。你,若蕖,莲莲,才是真正的一家人,这当中,并无我介入的余地,除了祝福,我不知道我还能做些什么。

别觉得有愧于我,只要你们好好的对待彼此,牵手到老,就是对我最好的回报了,因为,你们的幸福,便是我的幸福。

兄伯禹手书

看完了信,有好半晌,他们都没说一句话。

她早该明白的,相识七年的伯禹,是那么的温文敦厚,怎会用这种手段强迫她?此刻她才恍然明白,他之所以逼走她,为的是成全她。

难怪昨晚,她一直觉得有人尾随在她身后,如今想来,那必定也是伯禹的安排,否则,他怎可能放得下心,残忍的在大半夜逼走她?而仲宣,又怎可能知道她的下落?

他是那么的用心良苦,她欠他的,该如何还清?

仰起头,她对上了关仲宣闪着泪光的瞳眸。

“蕖……”他微颤地朝她伸出手,带着强抑着的渴盼。

“仲宣!”她没有犹豫地投进他怀中,紧紧抱着。“我不要再放开你了,仲宣,别赶我走,我绝对不要再离开你!”

“那就别走,我们死都不分开!”他激烈地拥抱她,释放了压在灵魂深处的狂炙爱恋。

欠大哥的,他无以为报,只待来生再还,今生,他再也不想放开怀中的女子了。

“仲宣……”她惊疑地仰首。可以吗?她终于盼到属于她的幸福了吗?

关仲宣俯下头,以热烈的狂吻,封住她的话,也消弭她的疑虑。白若蕖闭上眼,全心全意地回应他,让孤独了七年的灵魂,再一次交会、缠绵——

“娘,叔叔——”细嫩的童音喊着,一双小手轻扯着他们的衣摆,将两人由激情狂涛中拉回。

关仲宣先低头看了下小莲莲,深思的眸又移回她红晕未褪的脸庞。“莲莲——是吗?”

白若蕖清楚他指的是什么。她轻咬下唇。“你……怎么知道?”

“因为那一句‘完璧归赵’,更因为大哥说,我们才是真正的一家人!告诉我,蕖,这七年来,你根本没和大哥同房过,对不对!”

白若蕖将脸埋进他怀中,悄悄点了下头。

“噢,蕖……”他激动得说不出话来,只能以绵密的拥抱与亲吻,表达他满心的感动。

“人家也要抱抱啦!”不甘被忽略的小小人儿吃了一大缸子的醋,出言抗议道。

两人相视轻笑。

关仲宣伸手将莲莲抱起。“小宝贝,我们三个人,永远不分开,好不好?”

“好啊,好啊!”小莲莲忙不迭的猛点头,闷闷不乐了好几天的小脸,今朝首度笑开。

“那我问你哦。你比较喜欢喊我爹,还是叔叔呢?”

“当然是爹。”连想都没有,她答得笃定,虽然明知最后一定会再被叨念一番。

“那就喊吧!”

啥?出乎意外的答案,教莲莲张口结舌。怕他反悔,她飞快地喊出声。“爹!爹!”快得差点被口水呛着。

他的傻女儿呀!关仲宣动容地搂住她。

“莲莲,你知道,你的名字谁取的吗?”

“娘说,是你取的呀。”

“那,你又知不知道,我为什么给你取这个名字呢?”说这话的同时,他的目光飘向白若蕖,深情的凝眸,在风中缱绻纠缠。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莲莲犹兀自天真地说着。

“因为,你娘是我心中,最美的一朵出水清莲。”

白若蕖不语,五指与他密密交握,多少浓情,尽在不言中。

心,不再沉重,只因拥在怀中的,是他今生最刻骨铭心的眷爱。

天地虽苍茫,然而,他已不再孤独,漫漫天涯,与她携手,与她相伴。

他,不再是一个人,不再宛如游魂,飘荡无依。

一切只因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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