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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是个没有经验的生手,虽然无数次考虑过想象过要在这一刻做些或挑 逗或勾 引的举动,可是,真正临场,她才发现自己脑子一片空白,那些理论的段子全都像是被情 欲的薄纱遮蔽了,一丝一毫也显现不出来。
最终,他覆上她的唇,缠绵地吻着。
片刻之后,她感觉到他抽身而起,那温暖倏地消失,像是要离开一般。出于本能,她睁开眼,有一丝莫名地惊惶,紧紧抓住他的手臂。
“蓦蓦,你总得要让我起身脱衣裳吧?”感觉到她突如其来的惊惶,萧胤愣了一愣,那已经染上了情 欲的眼眸底端因着她的动作,竟是浮上了一丝温柔的浅笑。
“我来!我来!”她也不想去探究那笑的背后有着什么含义,一时脑子发热,只是有些急切地喃喃应着。等到她看到他脸上那更深的笑和越发黯沉的眼,她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真是恨不得刨地三尺把自己给活埋了!
明知她已经窘得不行了,可是,他竟然也还能在这一刻开玩笑。“那好,你来吧。”他轻笑着,拉了她的手,搁在他的胸膛上,一路贴着徐徐往下,去解他的腰带。
蓦嫣的手有点哆嗦,可是,她却深吸一口气,命令自己不准哆嗦。她现在已经是身 无 寸 缕了,可他还衣衫整齐,真是不怎么像话!这样想着,她去解那玉玲珑的腰扣,可是却不得要领,怎么也解不开,急得她恨不得一口把那腰扣给咬成两半!
见她越着急越出错,萧胤几乎是忍不住笑意了。他扣住她忙乱地手,自己解了腰扣,却见她急急地又伸手过来撕扯他的衣袍,就连身子也急不可耐地偎了过来,原本细腻的肌肤上浮起了一个一个小疙瘩,他才惊觉,原来,她不是急着要做那事,而是因为,她冷。
有点自责于这无意中的疏忽,他突然没了那捉弄她的兴致,快速地褪了衣衫,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
这个女人,是他的。
他从没想过该要如何疼惜一个女人,以往,他也从未正眼看过哪个女人。
身为东宫太子之时,他心高气傲,见不惯先皇昏庸至默许皇后干政的举动,便只想着如何在登基之后大刀阔斧,扭转这一荒唐的局势,对女人自然是敬而远之。尔后,先皇驾崩,他身染长寿阎王剧毒,也全然知悉了自己的身世,所以,对于登基时近乎受胁迫地与殷赛雪大婚,毫无欣喜之感,只是满心厌恶。大婚当夜,因着之前“久病未愈”,殷太后也就默许了他任由殷赛雪独守空房。之后的日子,他借口为先皇守孝,借口身子不适,停了三年一度的秀女甄选,甚至由着殷赛雪的善妒胡来,从善如流地免了妃嫔进御。一方面,这样的举动自然可以让他避遭那些防不胜防的暗算,另一方面,只要他没有留下子嗣,那么,殷太后便不敢擅动弑君立幼的念头。
早前,他也曾经因为一时无聊赏玩过内廷秘藏的春宫图,对那似乎所有男人都乐此不疲的所谓快活事,并没有什么浓厚兴趣,只觉得,男人更应放眼于天下,甚至觉得淫 欲乃是万恶之首。美人膝便就是英雄冢,瞧瞧那些纵 欲 贪 欢的昏庸君王,有哪一个在青史上留下了好名声?再加上,近几年来,为了抑制体内的长寿阎王毒发,他开始修炼鬼医的独门心法,求的是内力与修为的速增,纯阳之身自然能够事半功倍,也就更使他提不起兴致去在意那事了。
可现下里,他却突然觉着,那从未进行过,甚至从未在意过的事,对他已经有过太多次诱 惑。他开始有了求之若渴的心思,他开始有了心 猿 意 马的恍惚,甚至于,他竟然也会辗转反侧,绮思不断,浮想联翩,晚上抱着她便心神荡漾,再难入眠。
只因,那对象,是她,所以,就连那不经意地回眸,步伐的摇曳生姿,甚至是那般不设防的睡颜,都成了要命的魅 惑。
他的,蓦蓦。
过了今夜,他便可以那么自然地适应这个不容置喙的事实,只有她,才够格做他萧胤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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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一刻,寝房门外响起了紧迫而急促的敲击声!
该死,是哪个不识相的偏生挑此时来捣乱?!
萧胤在心里暗暗低咒,不得不停下那即将攻城略地的动作,勉强地自蓦嫣的颈间抬起头,手臂仍旧紧抱了尚在情 潮中起伏的心上人,因欲 望而潮红的脸上满是怒气,极度不悦地沉声喝着:“谁?!”
“公子爷!”门外那刻意压低的男声,俨然是未曾轻易露面的尚彦柏。此时此刻,他那语气中带着三分焦急与慌乱,似乎真的有什么大事发生了,却还要兀自镇定,简短地将事件呈报:“京师形势有变!”
乍一听这话,萧胤脸上的情 欲之色迅速退却,似乎瞬间便由方才的意 乱 情 迷中清醒了过来。
“知道了!”顿了顿,他应了一声,脸上的笑意消失得无影无踪,只是面无表情地抓过一旁的锦被覆住蓦嫣的身子,便不再说话,起身径自穿上那不久之前才褪下的衣衫。
没了他的体温,那覆在身上的冰凉的锦被凉得蓦嫣不由自主打了个冷颤。看着他背对着她整理衣衫的影子,她只觉得无比郁闷。
好不容易等来的华丽大船,竟然是那遭瘟的泰坦尼克号,一遇到冰山就沉了!
他令堂的,还有比这更雷的剧情么?!
她不确定这个时候该不该使出浑身解数硬是把他留下,不过,心里虽然有点酸涩,却也明白,她在他的心里,似乎是排在了另一些东西的后面。
他不可能为了你放弃他拥有的一切……
不知为什么,这一刻,她突然想起了向晚枫的那句话,心底的某一个角落坍塌了,有点隐隐的痛。“狸猫?!”她裹着锦被坐起来,伸手拉了拉他的衣角,怯怯可怜地轻声明知故问:“你要走么?”
他转过身,手上的动作稍稍停了停,似乎是也有些舍不得,可是却终究只是伸手紧紧搂了她一下,以示诀别:“蓦蓦,乖乖留在这里等我的消息。”
语毕,甚至没有回头,萧胤便出去了,只留下蓦嫣一个人坐在床上发呆,欲哭无泪。
寝房之外,尚彦柏似乎是很焦急地等着,一见了他便迎上来,正待要说什么,他却发现,不远处的中庭里站着一身灰衣的向晚枫。挥了挥手,示意尚彦柏立马闭嘴噤声,他打算绕过这个障碍物,往马厩走,可不料,那障碍物却偏偏迎着他走了过来。
“看来,你还真是够无情无义的,竟然在此时此刻也能这么决绝地丢下她一个人。”向晚枫那素来就没有温度的脸,此刻更是冷得如同染了霜结了冰,颇为轻蔑地哼了一声,那一双幽深的眼,像是两把冰刃,恨不得就此用用目光刺透了他,显得阴沉难测:“你怎配得上她的青睐?!”
萧胤微微眯起眼,知道他和蓦蓦方才在寝房里做的事,已经得到了各方面的充分且普遍的关注。“向晚枫,你要挑衅,不如换个日子!”他轻蔑地回以一瞥,本就极高的身量被清冷的月光拉成一个剪影,背对着光亮的双眼闪过一道扭曲的阴影,令人忍不住胆寒:“恕我今日没空作陪!”
“挑衅?!”向晚枫极慢地重复了一遍,瞥了他一眼,突然就扯出了毫无笑意的一笑:“你值得我挑衅么?”虽然带笑,可是他面色仍旧是一贯的阴沉,仿佛一尊难以看穿的泥塑,眉间那极深的褶皱瞬间开成了一朵带着恶意的笑花:“我不过是来知会你一声罢了,我与你的那场赌局势,姑且算我输了罢。”
语毕,他转身拂袖而去,留下萧胤站在原地,那淡青色的身影被月光拉得越发修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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蓦嫣在床榻上呆坐了好一会儿,这才想起自己最应该做的不是垂头丧气,而是立刻穿衣裳起身。
她为什么要按照他的安排留在这里等消息?!
她不想也不愿做一只鸟笼里的金丝雀,她要和他一起去京师!
只可惜,她到底是迟了一步,待得她穿妥衣衫去马厩牵了“甲壳虫”,一路追过去,萧胤已经策马出了青州城。不仅如此,他似乎是知道她有偷溜的前科,早就预料到她不会那么听话地留在卫王府,竟然抢先一步谕令聂云瀚守住青州城门,没有他的允许,绝不许她踏出青州一步,否则,便要聂云瀚与卫王府中所有仆役丫鬟一并人头落地!
明明只是一步之遥,可是,她却无可奈何,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策马绝尘而去,留下一个苍凉而萧瑟的背影。
那一刻,青州城外的旷野上一片暧暧白雪,衬着月光,让她觉得透心刺骨的寒冷。
聂云瀚看着她望着萧胤的背影沮丧得简直无法形容的模样,顿时眉峰一挑,眼梢处掠过一抹阴鸠。敛下眉目,他压抑住内心满溢的酸味,挡在她的面前,没头没脑地开了口,不愿在言语上示弱,只好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而无波:“你能不能不要再自以为是?”
这突如其来的话让蓦嫣有点错愕,抬起头来,看着聂云瀚,发现他神色的怪异,似乎是喝了不少的酒,脸上染着些暗红。
“聂云瀚,你又抽什么风?!”她一时有点反应不过来,不悦地嘀咕了一句,牵着“甲壳虫”就打算往回走,懒得和他继续啰嗦。
萧胤走了,也不知什么时候才回来,她心里正难受呢,哪里有空理会他这个闲人?!
“我和影妩根本就没有——”聂云瀚咬了咬牙,只觉得那脱口而出的解释实在是令人难以启齿,可是却不能再继续任由它囤积在心底:“那一日,我不过是骗她吃了些药罢了!你以为我当真那般随便,和哪一个女人也能凑合着——”他的表情看起来很是懊恼,似乎已经因着这件事而烦闷许久了。
没错,自从蓦嫣误以为他和影妩有了非同一般的关系之后,她便用看采花贼一般的眼光看他,轻蔑而不屑。开始,他还想着要逗逗她,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她越发地对他疏离,甚至于故意找机会让他与影妩单独相处,要将他们两人送作堆,怎让他不痛悔当初那鬼迷心窍般的默认?!
不论如何,他也要解释清楚才成,否则,这根本不存在的黑锅也不知会背到何年何月!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蓦嫣干笑了两声,嘴角抽搐了一下,只想赶紧找个没人的角落自怨自艾一番,实在没兴趣去管他究竟有没有在个人问题上凑合。可是,聂云瀚那高大的身躯挡着了她的去路,似乎是铁了心要她相信一切,还要逼着她做出什么承诺似的,她便不由得有点头疼起来,心情不爽地低吼:“我心情不好,你最好别来惹我!”
“你心情不好?”聂云瀚视线在蓦嫣的脸上划过好几圈,眼眸中暗流汹涌,只觉得她此刻因着萧胤而起的丧气表情很有几分扎眼,看着让人忍不住气闷。“就因着他又走了?”他明知故问,刻意强调话语中的“又”字,嗤然轻笑。
蓦嫣不说话,只是低垂着头,抿了抿唇,伸手摸了摸“甲壳虫”头顶上那灰色的鬃毛,算是默认。
聂云瀚正想说什么,可是,还不等他开口,身后已经兀自多出了一个男人的声音。
“嫣嫣。”那男声似乎是微微带着温暖的笑意,压低的声音里全是宠溺:“不知此刻,我能不能让你的心情好一点?”
听到这出现得毫无预警的声音,蓦嫣像是受了什么惊吓,倏地转头,却见白衣翩翩的叶楚甚如同月夜的谪仙一般,站在她身后不到五步远的地方,那挺拔的身姿如同风中回溯的雪片,悠悠扬扬。
看到她回转头来,他温柔地扬眉一笑,黝黑的瞳眸平静而灼亮,眸光熠熠生辉,如同星子。
见到自己的血缘至亲站在面前,这一刻,所有压抑已久的情绪全都如同洪流一般奔泻而出。思及萧胤的所作所为,再结合向晚枫之前的挑拨和聂云瀚方才的火上浇油,委屈的感觉突然将蓦嫣整个人给席卷了。
“狐狸!”她哽咽着低低唤了一声,眼睛就这么一红,随即便扑到他的怀里,毫无形象地嚎啕大哭起来!
红薯定情
扑到叶楚甚的怀里哭个稀里哗啦之后,当叶楚甚问起蓦嫣哭的原因时,蓦嫣却只是在他那雪白的衣衫上蹭了几个眼泪和鼻涕的印子,径自耷拉着头,一个字也不肯说。
其实,也不是她不肯说,而是,她思前想后,不知这丢脸丢到家的事该要怎么对叶楚甚开口。
难道要她坦坦荡荡地说,自己肖想了狸猫很久很久,今天好不容易吃了前菜,本以为可以将这只猫连皮带骨给一并生吞活剥了,可惜,前菜垫了垫底之后,明明正餐已经近在咫尺,她都已经闻到肉香了,但狸猫那杀千刀的却突然抽身说今天有点事需要提早打烊,劳烦过段时间看看情况再来重新预约,让她瓜兮兮地傻在那里,饥肠辘辘,肚子咕咕叫。
哎!她的穿越人生,真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杯具!
叶楚甚满脸心疼,默默的接过她手里的马缰,带着她往回走。临走之前,他似是不经意地回头,瞥了聂云瀚一眼。那一瞥,使得叶楚甚原本就湛黑的眼眸显得格外的深幽黝暗,似乎隐藏着无尽的波澜,折射出冷戾寒凛,像是冰峰芒刺,却也带着灼人的火花,显然是某种不言而喻的警告。
聂云瀚眉峰微挑,回以毫不畏惧的目光,淡然的面容呈现出一种全无掩饰的对峙。待得他们走远之后,他才垂下眼,眼底的深沉无人可见。
一路走,蓦嫣一路抽抽噎噎。因着今晚想要勾引狸猫,她之前不仅空腹喝酒,也没吃什么东西,而方才追出来时又穿得不够厚实,现下里,颇有又冷又饿的趋势,甚为凄凉。走着走着,她突然停下,转过头看着叶楚甚,眼睛红得像兔子一样,可问出的却是和自己毫无关系的疑问:“狐狸,你知道狸猫为什么要赶着回京师去么?京师究竟出了什么事?”
她非常好奇,究竟是什么事,重要得能够在狸猫的心里排在她的前头。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这个道理她比任何人都明了。
叶楚甚无可奈何地发出一声轻微的叹息,知道她决意要知道的事,就算是他不说,她也定然会想尽办法探明究竟的。“吏部尚书邵远翔遭人谋害。”他压低了声音,将所有的腥风血雨与惊涛骇浪都化作了一句简短得不能再简短的概括:“一夜之间,邵家满门一百三十六人,无一活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