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中琴迷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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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中琴迷02- 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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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暗中,钟声在响,当当……当当……当当当…… 

  哪里传来的钟声?她恍惚中只隐隐感到一股难受的压迫,为什么会有钟声?是丧钟吗?丧钟…… 

  在黑暗中回首,钟声远去,却听得另一阵流水滴落的声音。 

  滴答……滴答……滴……答…… 

  那是什么?她又惊又惧的低首,却看见自己染满鲜血的双手——是血,是血水从她手中滑落地上的声音。 

  她将双手紧握成拳,奋力甩开那莫名冒出来的血水,眼前浮现交错朦胧的白影,带着悲苦的气息。 

  别这样!走开!别来烦我! 

  她想大叫,却无法发出声音,只能既愤怒又惊恐的瞪着在眼前飞舞的鬼魂残像,在心中要它们走开。 

  救我、救我、救我…… 

  一抹冰凉湿滑的东西从她右脸颈项边滑行而过,不断的在她耳边哀求。 

  我无能为力!你们找错人了!离我还一点! 

  她生气的在脑海里想着,伸手抓开那像蛇一样想缠绕住她脖子的灵体。 

  你可以的、可以的……可以…… 

  另一股模糊不清的鬼魂从另一头凑了上来,哀怨地说着。 

  我不行,走开!走开啊 

  终于受不了它们的死缠不休,她用尽全力在心中大喊,一道刺眼的白光从她身上冒出,倏地—— 

  “风同学、琴同学、风风、琴琴、风儿、琴儿、小风儿、小琴儿!快点起来啰,亲爱的琴——” 

  那家伙还没念完,风琴早已从课桌上清醒过来,然后冷冷地瞪着那仍不知死活将下巴搁在她桌边的王八蛋,下一秒,被她拿来当枕头的课本已迅雷不及掩耳地朝他脸上飞去。 

  “哎呀——好痛!琴琴,你想谋杀亲夫啊?”方自在手脚灵活的接住课本,退了几步以防她下一波攻势,嘴上却不忘怪里怪气的鬼叫。 

  她因为他的言词而僵了一下,却很快便恢复一贯的冷淡,拿出书包中的梳子,将有些散落的长发重新绑好,瞄都不再瞄他一下。 

  见她不再搭理自己,方自在忍不住犯贱的又往前一站,笑咪咪地道:“喂,你可不可以有点别的表情啊?成天就扳着个脸像晚娘一样,午休时间过了,我好心叫你起来上课,你也表达一下感谢之意嘛。” 

  “你知不知道你很吵?”她不屑地斜睨着他冷冷的讽了一句。 

  “耶?”方自在露出一副诧异的表情,用手肘顶了顶一旁正拿着泰戈尔诗集研究的欧阳青,问道:“我很吵吗?” 

  “很吵。”欧阳青根本懒得将视线从书本上移开,伸手翻了另一页,嘴里毫不客气+字正腔圆、简单明了的回答他。 

  “喂,阿青,你很不够意思喔!”方自在悻悻地转身,随即满怀希望的睁大眼,装出可爱的模样,讨好地问另一旁双脚交叠搁在课桌上的雷易,“小雷,你说,我没有很吵吧?” 

  雷易的回答是一记凶狠的瞪眼。 

  方自在自讨没趣的干笑两声,挥挥手道:“欸……算了,当我没问。” 

  他还在这边瞎混,数学老师同时也是班导的李老师已走进教室里。 

  “起立,敬礼。”风琴此时早整理好仪容,面无表情的带头站了起来喊着每堂课千篇一律的口令。 

  “老师好——” 

  班上只零零落落的响起几声尊师重道的问候,李老师一点也不觉得受到尊重。不过,对于这一班的散乱,全校老师早就放弃想整顿的念头,他当然也不例外,所以只是懒懒地点了点头。 

  在这之中,他先是看看坐在窗边两脚仍搁在桌上,正闭目养神的雷易;又瞄了下雷易前面,一派优闲地在数学课光明正大拿着泰戈尔翻阅的欧阳青;目光随之落全欧阳青旁边一脸冷然的风琴,最后才看向风琴身旁,老是嘻皮笑脸的活宝方自在。 

  他们一个是黑道大哥的儿子,一个是商界大老的儿子,另一个则是本校创校理事长的宝贝孙女,再加上一个不像天才的天才。 

  李老师忍不住蹙起眉头,在心底连声长叹。 

  唉,他和王老师学历相当、经验也差不到哪去,为何王老师就能教到一些正常的学生,他却被分派到这些问题学生的班级? 

  这四个学生随便一个他都得罪不起,幸好,开学到现在还没人惹出什么大麻烦——如果上星期理化教室爆炸那件事不算的话。 

  唉,希望这样的平静能继续维持下去,要是能乎平安安的度过这三年,他一定会去文武庙拜神还愿。 

  “各位同学,请翻开课本第十一页……”望着台下早已在课桌上纷纷趴下梦周公的同学们,李老师无奈的声音在台上响起。 

  老实说,他从来就不期望这一班学生会乖乖听课,他们不惹是生非他就要多念几声阿弥陀佛了。 

  ※       ※        ※ 

  十一月的秋天,北台湾的山林透着寒意,风云高中树头的绿叶转红了些许。 

  放学钟响,不多时,学生们便陆陆续续的走出教室,或是成群、或是二三两两的离开广大的校园。 

  走在林荫大道上,偶有落叶飘下。风琴手里抱着课本从教室走出,不少目光因她的出现而为之转移。 

  她是风云高中出名的冰山美人,开学三个月以来,身上永远干净整齐,衣着总是完美的一丝不苟,而从小到大无论是大考小考,她的成绩总是维持在学年第一。 

  打出生至令,她拿过各式各样不计其数的奖杯和奖状,但不知是天性孤僻亦或是骄傲的不屑与人为伍,虽然身为学生代表,却老是一个人独来独往,一张脸更是少有情绪波动。 

  她小时候便是个早熟漂亮的女孩,现在更是个小美女,还是个聪明的美女,才高一身高就有一七0了,未来几年可还有向上生长的空间。 

  人总是爱看美女的,但像她这样聪明冷艳又高姚的美女,一般人却只敢远观而少有人会上前搭讪。 

  因为大部分的人,无论男女,在她面前都会不知不觉认为自己矮她一截……接近完美的她,总让旁人衍生出莫名的自卑情结。 

  这其实也是她到现在都是一个人独来独往的主要原因,男的仰慕她、女的嫉妒她,以致于没人敢接近她。 

  意识到枫林大道上,其它学生自动地避开了她,风琴自嘲地扬了扬嘴角。 

  也许,不只是这张脸皮的关系,毕竟她这张脸和小妹风铃有九成九的像,但小妹却讨人喜欢,家里总是能看到小妹的同学出入其中,至于她的朋友,倒是一个也没有。 

  那小她五岁的妹妹从小好动,即使脾气没比她这个做姊姊的好到哪去,可风铃总是将所有的喜怒哀乐大大方方的全呈现在脸上,不爽便是不爽,喜欢便是喜欢……而她,却习惯了将自己的情绪隐藏起来。 

  但是,外表冷漠不代表她内心也是冷漠无情,看到同年纪的女孩聚在一块儿发出欢乐的笑声,她也会钦羡她们的无忧,也会希望自己是其中的一员。她曾试着交朋友、试着融入同龄的女孩中,但每次的尝试,到了最后总是会引发一些可笑的争执甚至背叛,所以她放弃了,也习惯了,既然她无法勉强自己去迎合他人,那就算了。 

  在经历过几次尝试后,风琴明白,就算她不在人前使用能力,或者假装没看到那些在空中飘荡的幽魂,她依然无法让普通人接受她。 

  从小,她便知道自己不能太将情绪外放,儿时受过的教训,更让她明了纵使她不想,甚至不肯面对,她仍然得一辈子背负着那样的异能;她永远都不可能变得平凡,那天生的异能早已根深柢固地影响了她的性情。 

  她所能采取的,只有消极地继续假装没看到、消极地认为她的性情已定,不能和乐的融入群体,因为就算是被人称为骄傲的冰女,也比被人当作神经病或是鬼女来得好,而且,若她响应了其中一个魂魄,一定会招来更多想和她说话、甚至利用她的冤魂,然后让那些东西越聚越多,到最后让小学二年级那般惨烈的灵异事件重新上演。 

  于是,风琴就这样形单影只的度过了小学、中学,习惯了那些打量审视的目光,习惯了他们私底下传来传去的八卦流言,习惯了以一张没有表情的脸面对众人。 

  没有朋友也没关系,总比放了感情出去,到最后却被朋友当成妖怪,甚至被他们认为是鬼女的好。 

  原以为这就是她的学生生活,以为她的高中该也是这样度过,没想到…… 

  “小琴儿,等等我啊!” 

  就是这个! 

  其中听到方自在那家伙调侃的声音,风琴忍不住皱了下眉头,脚下不停,头也不回的继续往前走,但她知道,周遭看向她的目光更多了。 

  这个讨厌的家伙! 

  自从在开学那天遇到这个家伙后,他就莫名其妙地死缠着她,无视她冷淡的态度和厌烦的表情,他总是一副和她很熟很熟的样子,亲热的搭着她的肩,叫她一些奇怪恶心的小名,说着一些无聊透顶、言不及意的话。 

  这样一个像痞子般的人,智商竟然接近两百,若非亲眼见过他在教务处的辉煌成绩资料,她是怎么样也不相信! 

  再加上前两天第一次段考成绩公布,这个痞子竟和她同时并列全学年的第一名。当她在公布栏前看到时,心中顿时升起一股莫名的躁郁,只觉得真是——… 

  真是没有天理! 

  对,就是没有天理!生平第一次,她对别人的考试成绩在乎起来。 

  风琴有些忿忿不平的加快脚步,不想搭理那还在身后追赶的人,她越想就越觉得生气。 

  那个痞子,那个一天到晚打混摸鱼、嘻皮笑脸的家伙,怎么可能和她考出相同的成绩。 

  不是她瞧不起他或是自视甚高,而是那家伙从来不见有正经的时候,上课打瞌睡不说,边睡还会边打呼流口水。整天邋邋遢遢的,袖子永远是卷到一半,上衣钮扣三天两头就会因为运动激烈而掉一次,颈上的领带老是松垮垮的要掉不掉,满头的乱发,还有那一身汗水,他每次都会—— 

  “琴琴,你怎么不等我?”方自在漾着开心的笑脸,三步两并地追上来一把勾住风琴的肩,“我叫你好多遍,你没听到吗?” 

  鼻端闻到他身上传来的汗臭味,她转头看向他搭在自己右肩上的大手,知道自己肩上的衣料不可避免地又被他的汗水浸湿;她蹙了下眉,心底隐隐不爽,右肩一低又快步向前行,避开了他亲昵的动作,甩都不甩他一下。 

  方自在当然没那么容易就放弃,两个大步又跟上,毫不在意她的冷淡态度,只一个劲儿的和她并肩走在一起,一手插在裤袋中,一手不时笑咪咪地和一旁观看他俩的同学打招呼,同时不忘和她闲扯。“昨天晚上你有没有看电视啊?原来我们学校很有名耶,我看了新闻才知道,咱们一班有个建筑业龙头鸿飞建设的小开,三班的班长还是市长的儿子,四班白水灵的爷爷是军界大老白将军,六班还有位和我同姓的影视红星方中擎,我们班的小雷则是黑道大哥的儿子,阿育他老爸听说也是商业大老——” 

  “王伯好。”经过校门时,他笑着和守校门的工友打招呼。 

  “放学啦?”王伯拿着竹扫帚笑呵呵的问。 

  “是啊,拜拜。” 

  “拜拜,过马路小心点。”这少年可真乖,每天见到他都会和他打招呼,这所学校有不少流氓学生,像他这样乖巧的可是少之又少,会天天敬老尊贤向他问好的,可更是稀有动物了。 

  “我知道,拜。”方自在笑着挥手和王伯道再见,跟着又回头对风琴继续说道:“哇,随便数一数,咱们这一届的风云人物还真不少,你爷爷还真会取名字,有这些个名人子女在,想不翻云覆雨我看都有点困难。” 

  其中听着他喋喋不休的声音,风琴越听越烦,那些人的背景如何,关她什么事?这家伙怎么这么八卦?她一出校门便左转,抱着课本越走越快,想赶紧上了公车甩掉他。 

  谁知方自在一伸手便抓住她左上臂,硬拉着她要到对街去。 

  “你搞什么?放手。”风琴被他抓着跑,手上的书险些掉了,她终于露出有些气恼的脸色,不悦地瞪着他。 

  方自在半点也不在意,只霸道地硬抓着她继续过马路,边看向左右来车,边笑嘻嘻的说:“你先别赶着坐车,对面开了家新的小吃店,那里的叉烧面很好吃哟,简直就是世纪无敌的给它美味,我告诉你,要是没吃过那家的叉烧面你就枉费此生了。” 

  这家伙说什么鬼啊?真是受不了他! 

  因为在马路上拉拉扯扯有些危险,她等到了对街才立在原地站稳了身子,不肯再走,硬是扯回自己的手,冷着脸怒瞪他道:“方自在,放手!” 

  他这吹倒是挺听话的,说放手就放手,可是却从旁拉了张圆凳一屁股就坐了下来,回头喊道:“老板娘,我要两碗叉烧面,再切十块钱豆干、十块钱海带——” 

  他像是想到什么,突然停了下来,转头又问她,“你吃不吃卤蛋?” 

  卤蛋?风琴下意识的摇头,按着才发觉不对,她干嘛要回答他!她又没要吃,何况这里是大街上耶? 

  她看着他又回头向老板娘叫了一颗卤蛋,这时才发现原来两人已经到了人家面摊前了。 

  方自在从筷筒中拿了两双卫生筷,见她还站着,少根筋的道:“别站着,坐下来啊。再等一下下,面就好了。” 

  坐下?在这里? 

  风琴看了下身后车来人往的大马路,再瞄瞄脚下有些残破的红砖人行道,然后看看身前那张有些油腻的桌子和一旁塑料制的圆凳…… 

  要她坐下,吃这种路边摊? 

  她有些难以置信的望着正在拆卫生筷的方自在,开始怀疑他是笨蛋。 

  右脚后退一步,她原本已要离开原地,回头就见她要坐的那班公车已进站停下,眼看人们一一上了车,现在她就算跑过去可能也来不及了,何况她手上抱着好几本书,肩上还背着沉重的书包,这一跑起来多狼狈,匆匆忙忙的什么形象都顾不得了,风琴这厢稍一迟疑,车子已吐着黑烟驶离。 

  因为学校是在山谷里,所以公车半小时才有一班,一想到要再等个二、三十分钟才会有车过来,她就莫名觉得右肩上的书包和手上抱着的课本有些沉重。 

  望着已渐昏暗的天色,她回首瞧瞧那拿着两根竹筷磨擦的方自在,然后二度望着那圆凳,跟着掏出书包里的面纸,将圆凳擦拭过后才认命的坐下。 

  “哪,给你。”他像是没发觉她原本想离开的意图,只笑着将那两根磨擦过的竹筷递给她。 

  风琴又蹙眉,奇怪地盯着他递过来的竹筷。 

  “拿着呀。”他见她没反应,自动地伸手将她左手抓起来摊开,然后将筷子放到她手心上,再帮她把手给圈起来,握住那双竹筷。 

  她有点傻住,愣愣地瞪着他一副理所当然的怪异行为。 

  做完这一连串动作,他又拆开另一双竹筷,又开始将两根筷子互相磨擦,一边还道:“这家的面真的很好吃喔,每次想到都让我口水直流。我老妈做的东西和老板娘煮的面差了十万八千里,简直有如地狱和天堂之别。我要不先来这里垫垫肚皮,回家准会被我老妈的厨艺荼毒。” 

  “你在干什么?”趁他喋喋不休的话语因换气中断时,风琴抓住机会问出心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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