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莫叔叔,这个太贵重,我不能收。”
莫先生低头看着那根项链,有些恍神,似乎还有些落寞。再抬起眼,他又恢复了犀利睿智的模样,他笑起来很好看,和煦温暖,如春风照拂,“这个,是我送你桢南哥哥的,就算你桢南哥哥送你的吧,”
桢南用力握了握我的手,点头示意,于是我不好再推辞。再次默默收下。
莫先生又坐了一会,起身告辞,我听到桢南在门口低低地对他说着放心诸如此类的话,然后送他去楼下,我也没明白他们在说什么,只是回书房仔细温书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看来真的没人看啊,很沮丧,主要是文笔不行啊
第 23 章(修)
一个心智健全,人格没有障碍的人身上有一种力量,这种力量会驱使他把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一件事上,他会一心一意把事情办好,儿童心理学专家也说过,真正的天才并不是那些在幼年一见到客人就站起来满嘴甜言蜜语礼貌周全的孩子,而是那些抬眼冷淡地扫一眼,又接着低下头专心做手上未完成事情的人,我 和桢南都属于后者,聪明,专心而且有毅力,只是桢南比较理智,我是个跟着感觉走很随意的人,也恰恰是因为这种感觉,让我走进了顾家,因为那时我需要温暖也需要脱离那个不太友好的环境;而顾家;充当了水面的那根救命的稻草。
桢南读书的时候特别专心,几乎听不到周围的声音,他对自己要求不高,所以读书没有尽全力,但是即使是这样也无法掩盖他的光芒;他在学业上一直很优秀;专业上也是精英。有时侯他沉浸在书的世界里时,我长久地凝视他,他一点也没感觉到,我曾经问过桢南,“为什么学医?”
“救世有两种。一种治世,一种治人,治世必须做官,我对此没有兴趣也没有能力,所以只好选择治人了。”然后他又笑了,指了指自己的心脏部位,“这是大道理,还有个小道理,我自己这里有病,所以想着自己如果了解了更多这方面的知识要好些。”
他那里有病,我怎么不知道,看来他是说笑的,
所以我也笑了,“你以为你是救世主?先救赎救赎你自己吧!”
“救什么?”
“你平时为什么对我那么好?”我腆着脸笑着,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凑进他,他是那样消瘦,我都生怕嘴里呼气重了,会把他吹跑。桢南不自然地看我一眼,目光象湖水般深邃平静,然后长长的睫毛垂下,象停滞在花瓣上的两片蝶翅。
他沉默了一会儿,温和地笑了,“一家人当然要互相关心了!”
可是桢南,你和我到底是什么样的家人关系呢?
连接来的几天大考,昏天黑地,就这样忙碌的学习中又过了几个月,8月了,桢南去新加坡参加医科MCAT的考试,(这个考试在国内没有考点,每年8月19号考试)之前他的TOFEL和GPA 成绩都非常高,TOFEL已经635了。
临行前,谢阿姨来帮他收拾,顺便帮我们带了些熟食瓜果,谢阿姨一边收拾一边埋怨,“有捷径你不走,非要自己去考试。”桢南淡淡地笑,“做事凭自己实力要安心些,总不能你们照顾我一辈子吧?”
“自己考也好,公派的还要回原单位呆好几年,你这样。。。。。。。以后自由也好!”谢阿姨长叹了口气。
“一个人不经过悲伤,就不可能懂得快乐,没有经过努力的成功
就无法得到最终的喜悦!”我在一旁转着圈子,鹦鹉学舌地调皮,这都是平时桢南说的箴言,我手到擒拿;烂熟于心。
谢阿姨笑了,过来揉揉我的头发,“还是我们小熙最了解哥哥!”
我的长碎发已经快到肩膀了,本来就乱,被阿姨一揉,更象鸟窝了。
桢南推推在边上晃荡的我,,“我不在家,你要学着自己管自己,晚上不要太熬夜!有事情打电话给妈妈,不要一个人抗着。”
。
他说话时;我离他是那么的近,甚至能闻到他身上那好闻的力士香皂味道。我的脸慢慢红了,
我慢慢镀过去也装摸作样地往箱子里看了看,“需要我帮忙吗?〃谢阿姨有些惊诧地看看我,然后晒笑到,“吆!小熙长大了,也知道帮哥哥理箱子了!”
于是桢南开始赶我,“你帮忙的结果是越帮越忙,你还是看书去吧,回头晚上不要又搞得太晚!”
我只好郁闷地离开房间,我听到阿姨压低的声音,“桢南,这次如果能出去,就不要回来了。”
“局势很紧张?”桢南很意外的声音,
“是啊,,莫叔叔和那边闹得很僵,除非韩家能帮忙,可是你又不愿和婉宜。。。。你知道,我多为难。。。。我现在最担心一你爸会作为棋子被牺牲掉。”
似乎桢南沉吟了一会,“还没到那个地步吧?莫叔叔不是那样的人”谢阿姨苦笑了,说的话晦涩难懂;“人心隔肚皮;谁知道;当年他那么喜欢小静。。。。最后不也被牺牲掉了。。。不过估计也快了。。。。。。所以我们不愿意你和小熙被卷进来。”
房间里沉默了一会,气氛有些压抑;然后谢阿姨小心谨慎的声音,“桢南,就算我们对不起她妈妈,这么多年,也还清了,你以后还是顾顾自己吧!”
“妈!别说了!根本不是一回事!”
桢南似乎很抗拒的样子,隔着门望过去,他一脸的冷清和默然。
有人说,这个世界很简单,只是人心很复杂。
大人们的世界,好象更复杂,因为大人们的欲望很多,欲望多了就容易纠缠,纠缠在一起久了如果达不到一个平衡点,就会产生矛盾,矛盾多了因为一个小小的火花就会激化。
那个世界现在对我来说还是很陌生,我暂时也不想进入那个世界,因为我现在还没有能够掌控那个世界的能力;但是我越来越希望我先能了解那个世界。知彼知己;百战不殆嘛!
我在门口又停顿了一会,可是没有再听到什么;于是我慢悠悠地晃回自己房间 去了。
桢南走后 刚过了两天风平浪静的日子。
周日,好不容易睡个懒觉刚起来,冲了个澡,他的电话就追来了,“吃饭了吗?”
“早饭还是中饭?”
他一滞,不看也知道他眉头在那边蹙起,“才起来么?”
“恩”
“今天准备干吗?”
“看书,洗衣服。”
“妈妈来了吗?”
“来了,又出差去了。”
“那你早点吃饭,如果胃不舒服了,药柜第二个抽屉有阿莫西林,一次二粒。”
“知道了。”
那边沉默了一会,我也没舍得挂,又天南地北聊了一会儿,
然后他告诉我他住的地方附近有个广场,广场上有很多鸽子,所以他经常一开窗,就有鸽子落在了窗台上。
“天哪!桢南哥,你可真有口福啊!不要钱的鸽子啊,抓两只炖点汤,可好喝呢!”以前我经常去桃子家,桃子妈平时最喜欢在家研究这种大补汤了,我也被灌了不少,味道还真不错。
”你遐想什么呢,杀鸽子在这边可是犯罪,要坐牢的!”
“那去美国有什么好,好多东西都吃不到”我咕嘟着,所以我才不去呢。
桢南声音低柔,“好了,谗猫,就知道吃,对了,快去吃饭吧!不要偷吃辣的!” 我恩一声挂线了,他才也接着挂了。我特别喜欢吃楼下紫燕宫的麻辣凉皮,每次一吃胃就疼,亏得桢南还记得
这么多年来,我接受他的关心和照顾好象顺理成章,一门心思都在学习上,却很少去关心体谅他,他的世界里,也只有我是他唯一注意的对象,剩下的时间,他基本上都闷在书堆里。我们两个人的世界基本上都是封闭的,容不了别人,曾经我还有个桃子那样的朋友,他干脆连朋友都没有,他的人事关系基本上是一张白纸。“君子之交淡如水,酒肉未必真朋友!”这是桢南最有名的箴言箴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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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间,舅舅来S市出差,顺道来看我,他带了满满两铁盒的干槐花和新茶给我,他欣慰地摸着我的头,慈爱的目光象透过我在看一位故人,“丫头长高了,越长越象你妈了。”
然后他愉快地絮絮叨叨地告诉我这些茶都是自家苗圃的山上产的,还有那槐花,可是萧桐花了好几个星期用竹竿勾子勾下来的。我一下想起那黑黑少年一口雪白的牙齿。禁不住地微笑。人心毕竟是向住善良的,当善意被别人接纳也是一种快乐吧。
舅舅每次提起萧桐和小阿姨时脸上自始至终都挂着一抹幸福的浅淡的笑意,让我有一种恍惚感,好象他们才是他至亲的人,想起萧阿姨那羞涩的笑容,我忽然想起来她的五官实际上和离世的妈妈很相象,只是妈妈明媚,她苍白。如同一个是岸上满园春色,一个是水中涟漪倒影。
桢南离开新加坡后在美国考察了一下学校,再回来已是十月末。
我放完暑假又开学了,上期期末,我不但参加了高一的考试,校长也破例让我参加了高二的考试,当然我的成绩是令人骄傲和振奋的,高一年级我排名第一,高二年级我排名第八名,校长高兴之下同意了我直升高三年级。
山雨
成功的阶梯上除了汗水和智慧外,还要有好运气,很显然,新的一年我的运气似乎不怎么好。桢南还是没有等到我高考就被顾叔叔逼得仓促出国了,紧接着上面下来了调查组,不久顾叔叔因为经济问题被双规了。
应该说人生的每个阶段的目的性都会不同,然而,计划似乎永远赶不上变化快。冥冥之中,命运之手总是在不经意间轻轻地撩拨着每个人的生命之弦,有的人直上云霄,春风得意;有的人如入地狱,生不如死。我的人生因为这些意外而彻底地发生了一些改变。
一般大智慧的人总能在历史和往事里找到知识和经验,更是能在这些人生的改变中展望未来,寻找到一些机会。所谓前车之鉴,后事之师。我想顾叔叔可能意识到在国内已经发生过太多的类似情况,所谓山雨未来风满楼,自己危势旦旦,还是能察觉得到的,所以他早早地安排了桢南的退路,桢南的未来也是顾家所有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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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的时候桢南有些无奈,“自古反己者,触事皆成药石,可惜了父亲做官这么多年,好多事还是没有看透”我似懂非懂,
然后他又说,“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不事危机之君,父亲这么多年一直跟着莫叔叔以报他的知遇之恩,可是莫叔叔高深莫测,手段精妙;哪里又是他一个文人能揣测得到的。”
桢南的离开,对我打击很大,可以说我不只是暂时失去了家人的呵护,也失去了一位良师益友。(玛丽,巴顿)里说过,要是你有一位朋友能把你困难的问题分析得很清楚,知道应该如何去对付,又能帮你挑出最聪明,适当的解决办法,到头来,一切问题迎刃而解,那你真是太幸运了。“其实一直我也是幸运的,因为能一直生活在桢南的身边得到他至善的照顾。
然而凡事都有两面性,事事得到他的眷顾,是好事也是坏事,好事是保护了我的纯真善良,延缓杜绝了我的劣性,坏处是因为他的保护,弱化了我应付事物的能力和碰到问题时思考上的一些天真。
顾叔叔出事以后,我尽量把对桢南的干扰降到了最低点,学着自己打点自己,还经常帮助谢阿姨跑跑腿什么的。他不在身边,我总要学着自己坚强。每次桢南打电话回来,我尽量都和他聊些轻松的话题。
然而这个事件还是间接影响到我的高考成绩,后来我只考上了本省的重点S大。
谢阿姨可能无法面对以前的一些同事和朋友吧,她从那个大院里搬出来就搬进了桢南的那套房子了。我把桢南临走前留给我的生活费全部转到了阿姨的卡里,我自己有外婆的那些钱也够了,暂时还没有什么问题。另外平时我在外面也打一份工,不过那倒不是为钱,纯粹是为了生活历练。
不久,我听说了桢南和婉宜姐定婚的消息。不过很意外地,这件事情竟然是韩皓哲告诉我的,和韩皓哲的撞见纯粹是意外,韩皓学也在S大,比我高两届,不过他上的是体育系,比较合适他,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玩着玩着就可以毕业了,又能拿到文凭。
殷实无忧的富家子,可以读着玩的专业。我有时想,不知他午夜梦回,想起桃子会不会内疚难过。
更意外的去S大的第一天,在校园门口的新生接待处,我竟然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黑油油的脸,那少年羞涩一笑,满口雪白令人眩目的牙齿。“萧桐?”我很意外。
太阳很烈;少年抹抹头上的汗水,接过我手里的行李,对着我微笑,“你好!叶熙悦!”
然后他又指了指身边的一个穿着白纱裙的妩媚女生,“陈葵;我们一个班的”
那女生憨厚地说,“叫我葵花好了”
“葵花宝典的葵花?”我有心开她的玩笑。
“是!”女生面带笑容,细长漂亮的狐狸眼一眨
,那一瞬间,我有些恍惚,几乎看到了桃子的重生,我的眼睛黯淡了一下,然后悄悄地转过脸。
后来我和葵花同被分进了一个宿舍204房间,同是下铺,床头床位连着,我们两人一直很投缘,不过那是后话了。
桢南的电话里一直没提他的婚事,我也一直没问,但是不代表这个事实不存在,记得那一天
刚好是我17岁的生日,刚好是周六,桢南的电话打到了宿舍里“小熙,生日快乐!”
我努力从脸上挤出一点笑容,故作欢愉,“恭喜你和婉宜姐了!祝你们百年好合!”
桢南沉默了一会,良久;他轻叹了口气,细不可闻;“小熙,对不起!”
我的声音尽量保持着沉稳,可是还是有些颤抖“哪里?我高兴还来不及。”
对不起吗?是对不起没早告诉我,还是对不起你的感情不能给我。
我似乎能看得见自己心底那可怜卑微的悲哀,记得有人说过,如果注定不能走到最后,那就在
最美的时刻离开;那样双方的心里虽然遗憾;可是还会有最美丽的回忆。
电话那头默然很久,然后桢南似乎咳嗽了一声,“妈妈来找过你吗?”
我摇头,“没有,我回过几次家,都没见到她,她似乎很忙。”
桢南沉吟了一会,“这样吧,如果她来找你,要是让你做什么为难的事情,你不要答应。”
“阿姨会找我有什么事?”我愕然,感觉事情好象有些不寻常。
桢南在那边一字一顿,字斟字酌,“爸爸的事,她太急了,病急就乱 投医,我希望家里能有人保持冷静!我希望那个人是你!”
我还是没听得懂他在说什么,他就匆忙挂了。后来我回了几次家,都没见着阿姨,懵懂中我只好等着阿姨来找我。
现在是非常时期,我一点也帮不上忙,只希望能尽量减少给她添麻烦。
谢阿姨后来果然来校园找我,我们去了一个幽静的地方喝茶。才短短几个月,她妆容虽然丝毫未乱,秀雅的面庞上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