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请……请你下车!我不载了!”计程车司机害怕地大叫,请他下车后,匆匆关上车门,忙不迭地逃离现场。
餐厅外的人们无不心惊胆战,早已四处逃逸。
“交出来!”那开枪的男人一步步走向他。
“我完全不懂你在说什么。”他双手一摊,潇洒地道。
“哼!少装蒜了!你这个不男不女的人妖一定是和这臭丫头一起的……”那人轻蔑地盯着他。
噢哦!这家伙死定了!
路得张大嘴,看着狄剑淮结霜的俊脸,开始为这个不知死活的人祈祷。
果然,狄剑淮根本没让他把话说完,突然一个侧身扬腿,踢掉他手中的枪,接着又迅速补上一拳,棕褐色的长发飘逸如丝,身上的白色风衣更是翻飞如云,明明是揍人,看起来却像舞蹈般优雅迷人!
真是帅!
连打人都这么好看!
她睁大眼睛,迷恋地看着他一丝一毫的动作和表情。
那人连叫的机会都没有,一拳就被打倒,另外两名见状,大吃一惊,急道:“抓住他!”
两人放开路得,同时扑向狄剑淮,狄剑淮双眉紧拧,双手一挥,他们只觉得一道劲风迫近,接着胸前一阵巨痛,低头一看,赫然发现两人的胸口竟然都插着一根羽毛!
一根……金属制的羽毛!
“哇!你……”两人痛叫着,瞠目盯着狄剑淮,都对他利落迅捷的身手惊骇不已。
他们连他什么时候出的手都没看清楚,就已被射中!
“你刚才说什么,再说一次。”狄剑淮走向那个说他像女人的人,一把就揪住他的衣领,将他拉近,一张极美的脸孔张扬着慑人的杀气,尤其是那双湛蓝的眸子,冰冷得仿佛会将人冻结。
“我……”那人吓得根本没胆子重复一次。
“怎么?不敢说了?”狄剑淮忽然笑了,另一只手悄然伸向那人胸前。
炫人的美颜乍露笑容,几乎让对方屏息傻眼。然而就在这时,他猛地将一根羽毛用力一戳,让羽毛深深插进他的心脏……
“哇!”那人痛得大吼,推开他,滚落地上。
另一个大汉惊骇地拔掉羽毛,掏出手枪,忍着疼痛,回头抓住路得,枪口指着她的后脑,威胁道:“快把东西交出来!否则我杀了她!”
狄剑淮慢慢转过身,看着被挟持的路得,冷冷一笑。
“请便。”
路得急得大喊:“狄剑淮,你怎么可以这样?”
“你真的不顾她的死活?”那大汉怒叫。
“对,她死了我的耳根反而清静。”狄剑淮拍拍身上的灰尘,显得无情而淡漠。
“别走!”那大汉岂能就这样放走他,举枪射击。
“不要……”路得大惊,伸手抓住那大汉的枪柄。
“砰!”一声,子弹射向空中。
那大汉气愤地把她甩开,枪口转向她,边扣下扳机边喝道:“贱人!”
就在瞬间,狄剑淮陡然转身,手一扬,一根清亮的羽毛飞出,扎进那大汉的手掌心!
“哇……”大汉痛得掉了枪,正要张口哀嚎,眼前黑影一闪,接着一记重拳砍向他的颈子,他眼前一黑,咕咚倒下。
狄剑淮终究还是出手救了路得,老实说,他对自己多管这档闲事还真懊恼。
路得死里逃生,高兴地奔到他身边,感激道:“你又救了我一次……啊!”
敛着俊脸,他不理会她啰哩巴嗦的感谢话,一把揪着她匆匆离开现场,躲进一条暗巷,将她推向墙边。
“给我说清楚!”他手里翻转着一根羽毛,恻恻地冷哼。
“啊?说什么?”她装傻。
“妳从‘诺亚方舟’拿了什么东西?他们为什么要抓妳?”他又问。
“这个嘛……”她眼珠转了转。
“别想再蒙我了,说!妳到底是谁?”他把羽毛抵着她的脖子。
“等等……天使不应该这么凶狠吧?”她看着那根羽毛,拚命咽着口水。
“妳也看见了我随时可以用羽毛杀人,妳说我凶不凶狠?”他陡地俯低脸孔凑近她,声音很轻,也很冷。
路得仰起脸,呆望着眼前的脸蛋出了神。
他的棕褐色长发如瀑布般倾泄在她眼前,紊乱了她的视线;冰冷的蓝眸近在咫尺,如一泓清澈的碧潭,迷惑了她的心灵……
她忘了呼吸,忘了要说话,只是屏息地盯着他,暗暗惊心。
这个男人……果真是女性的公敌啊!只要他稍稍靠近,连自以为定力够强的她也能感受得到那种怎么也克制不了的颤动。
“好吧好吧!别这么吓人,我告诉你就是了……”她急急吸了一口气定定神,举起双手直嚷。
他收回羽毛,放开了她,等着她解释。
她揪着领口,乘机休喘一下心上的悸动,才缓缓开口:“我想,你也听过‘诺亚方舟’这个慈善组织吧?事实上,我就是‘诺亚方舟’里的人。”
说着,她从口袋里拿出一枚铸有一艘古式方形船的金色标章,递给他看。
他心头一凛,接过那枚标章,就着巷内一扇窗投出的微弱光线,低头细看。
标章不大,但上头的古船铸印非常精细,而就在古船上方,还清楚地铸着“Noah's Ark”的英文字样。
“妳是‘诺亚方舟’的人?”他眼睛危险地眯了起来。
“呃……应该说‘曾经’是,‘诺亚方舟’有个青少年服务团,我是其中的一员,每年寒暑假都跟着服务团到世界各地去救济难民……”她耸耸肩。
他没作声,静静聆听。
“看起来好像很有爱心,可是,上个月我才发现,组织表面上要我们去救灾,实际上却是在世界各地搜集一些孤儿……”
一听到孤儿,他脸色一变。
难道……
“那些孤儿被带进‘诺亚方舟’之后就被安排住进收容中心,我们内部有三个收容中心,其中一个设于中美洲的一个小岛上,空间宽敞,设备非常完善,但收容中心的孩子们每个看来都紧张焦虑,有时候我们服务团就会奉命去那里表演或是陪他们玩耍,纾解他们的情绪。有一天,服务团又带着一大箱玩具到岛上表演节目,节目结束后,我和另一个团员在岛上闲逛拍照,逛着逛着,突然走进了一个奇特的山洞,山洞里俨然像个地道,沿着地道往里走,赫然发现了一个秘密空间!”她认真地说着。
“秘密空间?”他震了一下。
那些人……果然又要开始作恶了?
“对,我后来才想通,那个秘密空间原来是收容中心的地底,里头的摆设非常诡异,我和另一个团员基于好奇,偷偷溜进去,没想到才拍了几张照片之后,警铃就响了起来,一堆穿着白衣的人向我们冲了过来,我吓得拔腿就跑,但那个跟我一起进去的团员却被抓了……”
“然后呢?”
“然后,‘诺亚方舟’很快就知道我拍了照片,于是开始搜查我的一举一动,我吓得不敢再多待,逃了出去,从那时起就被组织追缉,他们非得要拿回我偷拍的那些照片不可,我很明白,早晚会被抓回去的,回去也许只有死路一条,所以,才会在死之前,用尽积蓄跑来米兰看你……”她简扼地道,小脸有着自讨苦吃的无奈。
他现在才恍然她所谓马上就会死去的原因了。
“妳为什么不回家求援?妳的父母应该会帮妳……”他插嘴问道。
她的黑瞳闪过一道落寞,不过很快又恢复了原来的嘻笑表情。
“我没有父母,我是个孤儿,从小就是在‘诺亚方舟’里的收容中心长大。”她说得好像一点都不在乎这种事。
她的口气比她的话还要令他震愕,因为他早已听出她声音中那种忍了太久之后,反而变得麻木的痛楚。
麻木的痛,一旦清醒,会比原来的痛更痛……
他太了解那种感觉了,所以立刻避开这个话题,转而问道:“妳拍的那些照片在哪里?放在妳身上吗?”
“在这里,你看。”她从挂在腰间的皮包中拿出五、六张照片,里头拍摄到一些奇异的巨形玻璃试管和仪器。
一阵冰冷的战栗从他的背脊窜起,那些眼熟的东西与当年变种实验室里的完全一样!
“很奇怪吧?在地底下弄个这种地方,还神秘兮兮的不让人知道,我就觉得有问题!”她没注意到他的反应,低头指着照片。
“这个海岛在哪里?”他的脸色阴鸷而沉怒。
她愣了愣,抬头盯着他。“你问这个做什么?”
“在哪里?告诉我!”他攫住她的双肩,表情激切又愠怒。
“老天!你……你不会是想去那里吧?”她瞠大眼,喘着气。
“没错。”他冷笑。他要去把那个地方夷为平地!
他要去!虽然“天枢”一再提醒他们北斗七星对“诺亚方舟”不要轻举妄动,但机会就在眼前,他怎能放过?
“你去那里干什么?”她不解。
“去玩玩。”他随口胡诌。
“玩?你疯了!那种地方可不是观光圣地,一般人根本进不去,只有要捐款的贵宾才能获准进入参观……”她叫道。
“那我就捐款。”
“别闹了!你以为进去就能看见那个秘密空间?不可能的啦!那个山洞很隐密,你找不到的……”
“但妳知道在哪里。”他笑得诡异。
她瞠大眼,挣开他的手,频频后退,头摇得如波浪鼓。“不!别想!我好不容易逃到这里来,我才不会回去送死!”
“我会保护妳的。”
“用你那几根羽毛保护?”她大声嚷嚷。
“刚才是谁用几根羽毛救了妳?”他挑了挑眉。
她哑口无言,他的确身手了得,但……但这仍然太过冒险了。
“别闹了!狄剑淮,你为什么对这些这么感兴趣?这一点都不关你的事啊……”她真的被他搞胡涂了。
“不!这件事和我关系可密切了,我无论如何想去那里看看,所以妳一定要帮我,可以吗?”他大步上前,捧住她的小脸,柔声请求。
她再一次感受到那股强烈的怦动,在他的注视下,她的心脏像个跳豆般,在她胸腔里弹跳撞击。
“我……”
“带我去,我不会让妳受任何伤害的,而且,妳可以要求任何代价。”他在她脸上吹气,展现着勾魂的魔力。
“任何代价?”她迷蒙地盯着他的唇。
“是的,任何代价。”他笃定地道。
她屏息地听着他的承诺,挣扎了片刻,最后仍敌不过他提出的优渥条件。
“好,任何代价……这可是你说的……那么,我要一个吻当头款!”她眼里有兴奋的光彩。
他蹙了蹙眉,自从险遭尤金博士侵犯之后,他便视肌肤之亲为畏途,除了“北斗七星”的成员,没人近得了他的身。
不过,今天的情况特殊,事实很明显,他得吻她才能达到目的。
好吧!只有牺牲一下了!
他在心里暗付,凑向她,在她的小嘴上印下一吻。
这个吻是个契约哪!
“天玑”,你已不能后悔,你是我的了!呵呵呵……
路得的心里正在得意地窃笑。
* * *
北极星岛
“‘天玑’不回来?他怎么了?”“天旋”阎炯纳闷地问着刚挂断电话的诸葛纵横。
“他只说他还有事。”“天权”诸葛纵横神色颇为沉凝。
“会有什么事比回来开会还重要?”“开阳”段允飞倚在会议室门口,不悦地攒起了双眉。
为了赶回来开会,他还特地延后回日本看冰室寒的时间,他都能做这样的“牺牲”了,“天玑”那小子却说要“请假”?太没道理了!
“他没多做解释,不过,事情的确有点反常,你说是不是,‘天枢’。”诸葛纵横抬头看着萤幕。
“嗯……”萤幕上,依然是“天枢”那颗冷漠单调的白色头颅,他微微地倚着头,状似思索。
“‘天玑’最听你的话了,纵然他任性又情绪化,但他从来不曾因私事而缺席。他在米兰遇上了什么事了吗?”诸葛纵横总觉得事有蹊跷。
“根据我在卫星上的追踪,‘天玑’在服装秀结束后似乎和个女人在一起……”“天枢”淡淡地道。
他能与全世界的电脑连线,更能透过卫星掌握地球上每一个角落的动态,自从“天玑”向他报告他不回北极星岛之后,他就开始注意他的行踪,于是发现他居然和一个年轻女孩同行。
“女人?”段允飞哇啦啦大叫,“那家伙怎么会和女人搞在一起?我以为他比较喜欢男人哩!”
“你在胡扯什么?‘天玑’从来没说他是个同性恋。”阎炯瞪了段允飞一眼,啐骂道。
“他没说,可不表示他不是。”段允飞咕哝着。
在他眼中,“天玑”这个人根本和女人没两样,个性阴晴不定、喜怒无常,心胸又特别狭小,明明长得比女人还漂亮,却不准别人说,简直别扭得让人生气。
“你根本是嫉妒他比你有名气,才会这么说。”阎炯讽刺地冷笑。
“你说什么?我嫉妒他?别开玩笑了!只有女人才会嫉妒他,对了,说不定佟心语和程唯恩最嫉妒他……”段允飞语带挖损地瞄了瞄他和诸葛纵横。
真要比起来,佟心语和程唯恩都还不及“天玑”漂亮哩!
诸葛纵横对他的揶揄不为所动,反倒是阎炯沉不住气,脸一沉,拍桌站起。
“妈的!好端端的你提心语干什么?”
“怎么,这么宝贝啊?连名字都不能提吗?”段允飞桀骜地扬起下巴。
“对,你那不洁的嘴巴不配提起她。”阎炯嫌恶地哼道。
“Shit!我的嘴巴不洁?我的嘴巴可干净了,女人还抢着吻我呢!倒是你,一出口就臭气冲天,你才没刷牙呢!”段允飞气得冲到他面前,大声斥喝。
“臭的是你吧?瞧,现在不是从你口中吐出‘屎’了吗?所以我说啊,那些抢着吻你的女人八成全瞎了,要不就鼻塞。”阎炯尖酸地冷笑。
“你竟然拐着弯骂我的阿寒?”段允飞变了脸,金发冲天。
“咦?我有提到冰室寒吗?真可笑,明明是你自己说的。”阎炯受不了地翻个白眼。
“你……”
段允飞刚要上前揍人,在一旁听不下去的“玉衡”石逸忍不住开口打断,“喂,你们,‘天玑’不回北极星岛,和佟小姐、冰室小姐,或是刷不刷牙、口不口臭有什么关系?”
阎炯和段允飞不由得一怔,是哦!他们把话题扯得够远的了……
“呵……”诸葛纵横突然笑了出来。“‘玉衡’,你何必阻止他们呢?他们两个哪天不这样吵一架才真奇怪呢!”
“他们两个的谈话内容,只有小学程度。”望月星野坐在沙发上,凉飕飕地说着挖苦的话。
“你这小鬼说什么?”段允飞和阎炯异口同声,怒视着望月星野。
“要我再说一次吗?”望月星野慵懒地指着自己的喉咙。
“你……”段允飞非常明白他的暗示,“摇光”的另一种声音他可不敢领教,因而只能暗暗咒骂一声:“Shit!”
阎炯逮到机会指着他的嘴巴低叫:“听听,你嘴里又吐出‘屎’来了!”
“你***真的把我惹火了……”段允飞双眉一翻,揪紧阎炯的衣领。
“省点力气吧!心脏受过重伤的人还这么好斗,你以为你还很强吗?”阎炯冷冷地戳了戳他的胸口。
他怔住了!
是他听错了吗?不然为何他会觉得“天旋”这句嘲弄的话里竟包含着淡淡的关怀?
阎炯趁他发怔,推开了他,迳自走向会议桌旁的座位坐下,盯着“天枢”问:“那个和‘天玑’在一起的女人是谁?也是个女模特儿吗?”
“应该不是……你们看,对方个子娇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