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海?”听见好久不见的夏海的声音,郑朝镇惊讶地道。“你在哪里?回来了吗?”
“没啦,”她懒懒地道,“我还在日本。”
“是喔,”他有点失望,“你在那边还好吧?实验做得怎么样?”
她顿了顿,“算成功了吧!”
“真的?”他替她高兴,“那你可以回来了吧?”
“唔,是可以了。”她有气无力地道。
感觉不到一丝一毫的欣喜,他疑惑地道:“你怎么了?好像很不开心。”
夏海没有搭腔,一阵沉默。
听不见她任何的回应,反应快、想象力跟她一样丰富的他立刻惊觉,“你失身了?!”
他在电活那头的嚷嚷传进她耳里,倍感刺耳,“你吼什么?”
“你真的下海啦?!”
“什么下海?你别说得那么难听嘛!”
“不然要怎么说?”他先是替她感到悲哀,旋即又满心好奇地道,“他床上功夫怎么样?”
“喂!你说什么东西啊?”她惊羞地大叫。
电话那头传来他淫淫窃笑的声音,“听你的语气就知道他一定很行,嘻嘻……”
“不跟你说了,浪费我的时间。”因为禁不起他糗,她负气地就要挂断。
“ヘ,”郑朝镇连忙制止了她,向她赔不是,“对不起嘛!”
“你说话真是没三句营养的。”
“别生气了,我知道你打电话来,一定是有什么事想说,你说嘛!”
“看在你是本小姐肚子里的蛔虫的份上,我就不跟你计较了……”她说。
虽然他实在不想被比喻成蛔虫,不过他真的好想知道她在日本都发生了什么事。为了一探究竟,他这条蛔虫是当定了。“你说吧!我洗耳恭听。”
“也没什么啦!我……”一进入正题,她反倒有点难以启齿。
要说她爱上了实验对象吗?那多丢脸啊!身为一个专业的研究人员,怎能爱上自己的实验对象?
听她支支吾吾地,聪敏又很会天马行空乱想的他,立刻爆出一句,“你爱上他了,对不对?”
“唔!”她一震,哑口无言。
“请问你是在跟他发生关系前爱上他,还是因为他床上功夫了得才爱上他?”他边笑边问。
“我!我……”她因为羞赧而碍口地道,“我……”
等不了她慢吞吞的回答,他又追问:“那他爱你吗?”
“他说他爱呀!”她讷讷地道,“而且他……他向我求婚……”
“真的?那不就好了……”他一笑,“既然你们两情相悦,你干脆就继续留在那里好了。”
“不是你说的那么简单……”她怅然地一叹,“我怕他不是真爱我……”
“为什么?”
“你忘了我的实验啦?”她心情郁闷地道,“我扮得这么爆笑,他还说爱死我了,铁定是因为教授的那个新研究……”
“然后呢?”他不解。
“你不懂吗?”她满怀烦恼地,“这就是说,他不是因为爱我而爱我。”
他顿了顿,“你说得真艰深,什么叫不是因为爱而爱?”
“他是因为我吃了药粉、加上念力而爱上我的啊!”她哭丧着脸,“要是没有那些药粉,他根本不会爱上我。”
“那你就继续吃、继续念嘛!”
“这不是诈欺吗?”
“你想太多了吧?”他一笑,“为了得到真爱,有时是要不择手段的。”
“什么真爱?”她哀叹一记,“这种靠旁门左道得来的爱情哪叫真爱?”
“那你想怎样?”他问。
她又是一记沉沉的叹息,“我要是有谱,就不必这么烦恼了。”
“那倒是……”他沉吟了一下,忽地灵机一动,“你不会恢复原来的样子吗?”
“什么?”她一怔。
“如果你停药又恢复原貌,他还是喜欢你的话,那就证明他对你是真的了。”
“你笨什么?”她一啐,“那不就同时也表示我的实验失败吗?”
他愣了一下,恍然地道:“对喔……”
“讨厌,不跟你说了,反正你那猪脑袋也想不出什么好方法来。”她失望地道。
“跟你做朋友真是好事没有坏事多,一下子说我是你肚里蛔虫,一下子又说我是猪脑袋……”他委屈地喟叹着。
“人家烦嘛!”她可怜兮兮地。
听她的语气,他可以知道她这次是真的陷进去了。
她一向乐天得吓人,能教她这么忧心,那就表示她这次绝对是来真的。
“好啦,别烦恼了,有什么事尽管找我聊吧!”他安慰着她,“算你要我立刻飞到日本,我也会去的。”
“唔……”朋友的关心让郁闷的她笑颜逐开,“谢了。”
“别跟我客气,Baby……”他在电话那头传来一记大声、肉麻的亲吻声,“保重喔!”
“知道了。”她露出恬静的微笑,“再见。”
“再见。”
挂了电话,夏海愣愣地坐着,不断地回想着郑朝镇所说的话。
停药并恢复原貌确实是一个彻底解决的办法,可是她实在没有那种勇气。
怎么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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搁下电话,圣藏仿如被点了穴似的怔坐在床沿。
因为有事要联络经理人而拿起电话的他,竟意外地发现夏海正与一名不知名的男子通话。
深夜里,她不睡觉却打电话给男人?
他们讲的是中文,他当然是一句都听不懂。不过以他们谈话的气氛看来,他可以论定他们的关系一定很亲近。
那男人叫她Baby,又在电话中给了她一记吻,她跟那个男人是什么关系呢?
他曾经问过她在台湾有没有男友,而她当时给他的答案是没有。但……如果事实不是这样呢?
那男人跟她的实验有没有关系?又或者他知不知道这个实验的存在?
倏地,一个念头钻进他思维纷乱的脑子里——
难道夏海的实验是为了某人而做?难道她爱的另有其人,而他只是她一个实验的对象?
突然,他想起自从他们发生关系后,她总是若有所思,一脸忧郁的模样,而面对着他的时候,也经常露出心虚不安的表情。
当他向她求婚时,她说他爱的不是真正的她,她指的就是这个吗?
是不是她其实在台湾是有爱人的?是不是她为了那个男人的实验而牺牲自己?是不是她心里真正在乎的就只有那个男人?
如果真是这样,她对他不是真心真意了?
他想知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而他只需一问,就能明白来龙去脉。
但……他能真的去问吗?
一旦他问了,那他们之间惟一的联系及牵绊也就没了啊!
到时,她会离开他到另一个男人的怀抱,再也不会出现在他的生命之中。
他做不到,因为在他不经意的时候,她的身影已经进入他的生活,成了他记忆里、生命中的一部分。
该死!他狠狠在床上一捶。
他不想失去她,但要他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地继续拥抱她,他实在做不到。
他要的女人不是那种只把身体交给他,却不给他真心的女人。
他要她的内心跟身体都一样渴望着他的爱。
全是那个该死的实验!全是那些天杀的药粉!
为了那些愚蠢的东西,她委屈了自己来到他身边,就为了替那个他所不知道的男人做这鬼实验!
如果没有那些东西,她还会不会留在他身边?还会不会说爱他?
忖着,他突然难掩内心激动,愤怒地起身——
他翻出她藏在床头抽屉最下层的药粉盒,打开窗户,手臂一振,就把药粉盒丢到楼下的庭院之中。
“圣藏?”刚走到房门口就看见他一脸冷肃地站在窗前,夏海露出了疑惑的神情。“做什么?”
睇见他一脸吓人的肃杀,她不由得心头一惊。
他是不是接了什么戏,正在酝酿这种充满肃杀之气的气氛?
不过睡了一半才起来酝酿气氛,会不会太诡异了?
他回头睇着她,眼底闪过一道锐芒。
突然,他迈开大步,迅速地走向了她。
“圣……”还没来得及出声,她已经被他一把抱住,并重重地压上了她的唇。
面对他突如其来的狂狷举动,夏海怔愣得动也不动,没了反应、
他狠狠地亲吻着她,像是要将她连皮带骨地吞进肚子里去似的。
他向来对她就是如此火热,但像现在这种近乎粗暴的火热却是从来没有的。
一种不舒服、打心里觉得恐惧的感觉袭上她的心头,教她全身发冷抖颤。
“唔……”被搂得快窒息,她满脸涨红,“不……”
他猛地离开她的唇,将她摔上了床。
在她还使不上力坐起或翻身之际,他的身躯已经朝她压了下去。
“啊!”他的唇放肆而狂躁地在她耳际、脸颊、唇办上肆虐,教她怎么也躲不开。“不要这样……”
她觉得好怕,他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
“什么不要?”他攫住她抵抗的双手,猛地扯开她的衣襟。
衣服底下,她美好的胴体一览无遗地进入他的眼底。他伸手,粗暴地揉住她的一只浑圆。
“啊!”害怕加上疼痛,她的五官拧在一起。“别这样!你……”
“住口。”他沉喝一声,操起被单就在她化着浓妆的脸上用力地、使劲地又擦又抹。
“不要!不要……”觉得痛,她挥舞着手脚大叫,“你住手!别……”
一手拽开被单,他睨着身下被他抹花了脸的她。
她惊恐地望着他,发现他的眸中有着愤怒,而愤怒里又隐含着不知名的伤心挫折。
“你问我爱不爱你,”他眉心紧拧,“那你呢?你又爱不爱我?”
他忽然这么问她,教她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一直以来担心对方爱不爱自己的,一直是她啊!他跟人家紧张什么劲?
她的不知所措在他眼里成了迟疑,成了犹豫,教他越是相信她在台湾确实已有情人,而他不过是她的实验对象罢了。
难怪她不接受他的求婚,难怪她说不出她爱他什么,因为……因为她根本不爱他。
一股他压抑不住的怒焰轰轰地窜烧起来,淹过了他的思考、焚尽了他的理智。他狂暴地蹂躏着她纤细的身子,带着愤怒亲吻着她、摸索着她。
“不要……”夏海惊恐地想要挣扎,但也许是因为太过害怕以至手软无力,她竟无论如何都推不开他。
“不准!”他暴喝着:“不准其他男人拥有你!就是多看一眼都不行!”
听见他这样的嘶吼,夏海不觉一怔。
他……他对她的爱是这么的深吗?因为她用药及念力之故,他对她的爱竟浓烈到足以把她毁灭的程度?
怎么办?他爱的不是原来的若月夏海,他爱上的是那个爆笑女若月夏海啊!
想至此,她难过地流下泪来。
不是因为他弄疼了她,而是因为她知道他爱的不是真正的她。
这不是郑朝镇说的真爱,真爱没有虚伪的假面,没有。
“别把我当傻瓜。”他沉声道。
她抬起泪湿的眼帘,幽幽怨怨地睇着他。
“我没有……”
“没有吗?”他冷然一笑,“除了那个大胸部是假的之后,你没有什么是假的了?”
她一怔,困惑迷惘地望着他。
他为什么这么说?难道他发现了什么……
突然,他扯掉了她那碍眼的鸡窝头假发,“别再戴这种丑不拉叽的东西!”
“啊?”她陡地瞠目结舌地望着他。
他发现她的真面目了?他……他知道她那爆笑的模样都是扮出来的?
是什么时候发现的?为什么她一点都不知道?是不是她不再是那个爆笑的她,他就对他失去了感觉及兴趣?
他这么生气,是因为她变成了他所不认识的女人?还是因为她以非自我的面貌欺骗了他?
“你一直在骗我吧?”他语带暗示及试探。
他希望她否认,只要她说她对他的一切都是真的,他会信她。
夏海眼眶里含着泪光,懊恼地凝视着他。
“是啊,一切都结束了。”她消极、悲观地道,“你爱上的不是真正的我。”
“你……”她承认了?
他爱上的不是真正的她,那真正的她爱的是谁?是那个在越洋电话里叫她Baby的男人吗?
“为什么?”他沉痛地问。
“对不起。”她不想解释什么,因为任谁都不会相信她所说的那个荒谬实验。
见她连解释都不愿,他知道……他们之间已经彻底的结束了。
他自以为知道她所有的事,而如今他才发现……他知道的并不如他想的那么多。
他可以容忍她为了实验而接近他,但他无法接受她还有另一个男人的事实。
“走。”他倏地拽开了她,痛心地背过身去。
他不想让她发现他的脆弱、不想让她知道他已经这么爱她。
他必须快刀斩乱麻,没有真心的感情是不适合拖泥带水的。
于是,他绝情又冷酷地道:“明晚之前就离开我家,我不想再看见你。”话罢,他大步迈出了卧房。
“圣……”心知一切都已随着她本来面貌的揭穿而结束的夏海,只能沉默地承受他的愤怒及绝情。
他没有错,错的是用旁门左道得到他爱情的她。
第10章
收拾了她来时的简单行李,恢复了原来的样貌,夏海满怀眷恋地在这个偌大的房子里来回走了又走。
虽然只有两个月的时间,她却已经对这里的一切了若指掌,俨如此地的女主人般。
事实上,她也曾希望自己会是这儿的女主人。
她一直害怕的事终究还是发生了,他爱她是因为那些药粉,而一旦真相揭露,完美的他是不会爱上一个普通女子的。
过去的两个月来,她在他面前一直是那种爆笑又奇怪的样子,即使是在跟他亲热的时候。
她一直希望自己有机会在他面前恢复本来的样子,但没想到这一天却也是她要离开他的日子。
最悲哀的是……直到最后,他还是没看见原来的她。
自从昨晚他揭穿她的假面后,就开着车出去,直到现在还没回来。
真可笑,他爱上她时,她不是原来的若月夏海。
而当她变回真正的若月夏海时,他却恨不得一脚把她踢回台湾去。
如果她一辈子都维持那个怪异的模样,是不是他就会爱她一辈子呢?
“不,不行,若月夏海,你不能有这种想法。”
那个理智又有良心的若月夏海在她心里呐喊着。
“有什么关系?只要能留在心爱男人的身边,就算当骗子又怎样?”
冲动而没良心的若月夏海也声嘶力竭地叫道。
“那怎么行?真正的爱情不能充满谎言。”
“别天真了,爱情里要是没有谎言是无法维持的。”
“千万不可以,难道你想一辈子背着那个谎言?”
“愚蠢!别忘了你已经把宝贵的第一次给了他,你想不了了之?”
“那是一个美丽又凄楚的回忆,我不会忘了它。”
“你……笨蛋!”
“我心甘情愿。”
最后,理智又有良心的若月夏海胜出,她……决定离开。
离开之前,她写了一封信向他道别,也向他说明一切始末。
她欺骗了他,所以必须对他有所交代,这是她欠他的。
写完信,她将它搁在玄关的鞋柜上。她知道他每回一进门,一定会在这里停留一下。
“再见了,圣藏……”望着屋里,她怅然又哀怨地道。
jj jj jj
回到家,看着屋里一片漆黑,他知道她已经离开了。
是的,她没有留下的理由,因为在台湾还有另一个男人正等着她回去。
打开门,进到玄关,他一眼就看见搁在柜子上的信。
曾有三秒钟,他是决定不看的。但须臾,他还是忍不住地拿起。
他想看看她还有什么好说,他想知道她有没有一丝的歉意及愧疚。
圣藏:
当你看见这封信时,我已经如你所愿地离开了。
非常抱歉,我一直都欺骗了你。
我知道你一定不会原谅我,但我还是希望能将事情的原委,一五一十地告诉你。
我是一名研究员,目前正帮教授实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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