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路,为谁踏上"争"途 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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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路,为谁踏上"争"途 十三- 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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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思忖了一会儿,十三阿哥问富察氏道:“你的父亲是佐领僧格?”
  富察氏点点头答道:“是,外头守着的亲兵中有家父的手下。”
  十三阿哥也点点头,像明白了什么似的。而后转向另一位脸上稚气尚未褪尽的叫做瓜尔佳氏的女子,问道:“你的父亲是阿哈占?那位医术高明却不愿进太医院做御医的郎中?”
  瓜尔佳氏怯生生地抬眼看了看十三阿哥,随即又低下头,小声答道:“是。四爷交代家父,这段日子若是十三爷身子有不畅之处,家父须随叫随到。而小女自幼跟着父亲学习医术,对病理也略同一二,因此四爷特命小女进来服侍十三爷于左右。”说罢又怯生生地抬眼看了看十三阿哥,那连说几句话都会脸红的模样甚是惹人怜爱。
  十三阿哥听罢,朝我这边看了看。对视间,我们愈发肯定了彼此心中所想。
  没错了,这一切都是四阿哥的精心安排。十三阿哥府里早不进人晚不进人,为何偏偏在十三阿哥被圈禁的这个节骨眼上,添了两位如花似玉各怀本领的女子?而她们的父亲,一位是此时正把守在外面的亲兵头领,一位是有可能治好十三阿哥身上的病的江湖郎中。
  试想,若是命你看守被圈禁的十三阿哥府,而你的女儿此时也在里面,你还会不近人情地蛮横无理吗?你还会连一封信、一只鸽子都不让出入吗?有人来探望十三阿哥的时候,你还会严加阻拦吗?
  ——这就是富察氏此时出现在十三阿哥府的原因。
  再想,若你是一位不想与皇室有所瓜葛也不屑于做什么御医的江湖郎中,但你的女儿现在是十三阿哥的人了,你还能不全心全意地为十三阿哥治病么?你能忍心置你女儿一辈子的幸福于不顾么?你能不时时刻刻地将这件事记挂在心么?
  ——这就是瓜尔佳氏此时出现在十三阿哥府的原因。
  四阿哥安排了两位这样的女子进十三阿哥府,对外说是服侍十三阿哥,实则这里头的利害关系,凡是被牵涉到的人自己心里都明白。若是十三阿哥有出头之日,今日服侍十三阿哥的女子将来也必将有名有分,她们的父辈和家里头也便都会跟着荣耀起来。而作为父亲的僧格和阿哈占,为了自己的女儿,这期间也必将全力奔走。这或许就是四阿哥给他们的诱饵,亦是悬梁之剑。
  十三阿哥又打量了屋内的几位女子一番,而后眺望窗外,叹道:“四哥的一番用心,可真是……”
  我也不禁暗自感叹,四阿哥就是四阿哥,果然城府过人,算计周到。而四阿哥对十三阿哥的这份手足情谊,也着实令人感动。
  十三阿哥忽然打起精神,像换了一个人似的,道:“既是如此,我也得对得起四哥的这份心思。若若,来。”
  我还没反应过来,只听见十三阿哥好像在叫我的名字,就一把被他拉了过去。我看见几位女子面露惊诧之色,顺着她们的视线往下看,十三阿哥的手正紧紧地抓着我的手臂。我慌忙甩开,收回手臂。
  十三阿哥瞧了我一眼,看着我窘迫的样子,笑了,复又拉过我的手,对其他人道:“这位是打永和宫里德妃娘娘那边过来的人,名叫蒖若,和你们一样。”
  我一愣。“和你们一样”这话……其他几位别管是现在有名分的和没名分,可明摆着的都是十三阿哥的人了,将来不是福晋也是侧福晋样的人物了。可我呢?当不当正不正的,今天四阿哥只说是给十三阿哥找个知冷知热的贴心人,我才来的。现在十三阿哥却当着众人的面拉着我的手跟大家说我是和她们一样的人,这……
  十三阿哥也没管我的一脸困窘,丝毫没有放开我的手的意思,继续道:“现在起,这个园子内的人便都是一家人了。你们在我胤祥最低迷的日子里出现并留在我身边,我都且在心里头记着。你们既跟了我,那么即便天塌下来,也有我老十三顶着!待有朝一日,冤屈得以昭雪,我老十三绝不亏待你们!”
  一番慷慨陈词后,十三阿哥收起了激动的神情,牵着我的手走到另三位女子面前,道:“你们互相熟识一下,今后当以姐妹好生相处才是。” 说罢便把我的手交予侧福晋乌苏氏。
  乌苏氏温柔地从十三阿哥手里接过我的手,对十三阿哥道:“爷,您放心。几位妹妹初到府上,纾蓉理应尽地主之谊,必定悉心照顾。”
  十三阿哥满意地点点头。
  乌苏氏再道:“爷,您近日劳顿,不如先歇息一番。我带几位妹妹出去聊聊,也好借此机会熟识一下。”
  “也好。”十三阿哥瞧了瞧几位女子,最后对我笑笑,“随纾蓉去吧。”
  从他的神色看得出,十三阿哥近日确是累了,但是此时的他不像刚回来的他那般愁苦沮丧了,反而像是对这个宅子有了新的期许和希望。
  此时的十三阿哥虽然面上仍写憔悴之色,但我已然看见他内心又重新振奋起来了。于是我心里也宽慰了许多,回给他一个微笑,而后便和另两位女子一块随侧福晋乌苏氏出去了。
  从十三阿哥的寝卧出来时,已近掌灯时分。乌苏氏带着我们仍回到西院。
  西院是一个大院落,有好几间主卧,大小看上去都差不多。乌苏氏毫无忌讳地将我们都带到她自己的寝房去了。
  寝房布置得如同她的人一般,静谧而优雅,整个房间都充满着水润的芬芳。看着她,你便自然会吟出“所谓伊人,在水一方”的诗句来。
  乌苏氏客气地请我们几个围着一张古木雕花的桌子坐下,然后点上一支蜡烛和一炷熏香,又叫人泡了壶暖暖的茶来。屋外月上梢头,夜意渐浓,屋内烛影摇曳,茶香四溢,气氛甚好。
  包括我在内的四位女子虽是初次见面,却十分投缘。也许,是因为我们都清清楚楚地知道,在这高墙内,接下来不知道需要多久的日子里,此刻自己面前的人将是彼此最亲近的、相互鼓励、相互支撑着携手走过这段最困苦的日子的人吧。
  乌苏氏起身拨了拨蜡烛的芯子,让屋内更亮一些,而后回来坐好,笑着对我们道:“这里面应是我年纪最长了,不嫌弃的话,你们可以叫我一声姐姐。”
  “纾蓉姐姐。”我记得她方才唤自己为“纾蓉”的。
  “嗯,呵呵,蒖若妹妹好记性。”乌苏氏笑道。我总觉得她端庄典雅的神态有时候像极了德妃娘娘。也或许是我对德妃娘娘的过度思念所致吧,我暗自自嘲地笑了一下。
  乌苏氏又转向另两位女子,道:“这二位妹妹,还不知如何称呼?”
  两人对视了一下,年纪稍长些的富察氏先开口道:“既然侧福晋姐姐都如此慷慨,那妹妹我也就不跟姐姐客气了。我的乳名是家父给取的,唤作暮烟。今天整二十岁。”
  “暮烟,好名字!”多诗情画意的名字,我不禁想要拍手叫好。但看着这么温文尔雅的气氛,我多少控制了些,没拍手,但还是叫了好。
  “其实原本并不叫这名字的,只因我生性粗犷豪爽了些,自幼又跟着家父习武,喜欢舞刀弄棍,久而久之便越发地偏男孩子气了。于是家父就把我原来的名字换掉,改作‘暮烟’,大概是希望我像薄暮下的青烟,含蓄些、娇柔些、婷婷袅袅些吧。”
  乌苏氏点点头,笑意盈盈地道:“原来如此。”
  我见这位富察小姐举止这么大方,深合我的性子,一时高兴,我的手脚不禁也跟着放开了。我江湖气十足地拍了拍她的肩,道:“令尊希望暮烟妹妹含蓄些,但看这样子,他老人家也未曾如愿吧?哈哈。”
  话一出口,看着大家愣愣的表情,我才觉得有些造次了,赶忙收回了不规矩地搭在人家肩膀上的手。
  “哈哈,蒖若姐姐真会说笑,不过还真是这样呢!改了名字也毫无起色,家父也拿我没法子了。”富察氏爽朗的笑声让我觉得舒畅多了。乌苏氏和瓜尔佳氏也掩口笑起来。气氛愈发轻松融洽了。
  “嗯,这位妹妹,你呢?”乌苏氏眼睛含笑地看着瓜尔佳氏。
  瓜尔佳氏刚才笑得小脸通红,现在听见有人问她话,便赶紧收了笑,有些不好意思地回道:“瓜尔佳氏?初凝,今年刚满十六岁。”
  乌苏氏疼惜地拉过瓜尔佳氏的手,道:“哟,小家伙,才十六岁,难为你了。八年前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还在家里做小姐呢,父亲宠着母亲疼着的,哪像你这小小人儿就出来了……”
  说得瓜尔佳氏眼圈都红了,估计是想起家中的亲人了。
  我赶忙化解气氛地道:“咳咳,不怕啊,初凝妹妹,这不是有这么多姐姐疼你嘛!你就当我们都是你的亲姐姐,啊!我们罩着你,啊!”
  我一激动,把“罩着”这话都说出来了,听得大家一愣一愣的。
  我于是赶紧转移话题,对乌苏氏道:“哎?纾蓉姐姐方才说八年前,我八年前也是跟初凝妹妹一般大呀,那这么说你我二人是同年喽?”
  时间过得真快,掐指算算,八年前正是我穿越到大清的那一年。
  乌苏氏面露惊喜,这时候可显出来她也有孩子气的一面了,抓着我的手激动地问:“哦?是吗是吗?”
  “是呀是呀,”我故意学着她的口气,然后调皮地朝她眨了眨眼睛,“所以你我二人还说不定谁是姐姐谁是妹妹呢哦!”
  “我是四月生的。”乌苏氏期待地看着我。
  “哦……我是七月生的。”一跟别人比起月份的时候,我怎么就总输呀!
  “呵呵,那还是我是姐姐。”乌苏氏颇有些得意。
  “好好好,”我故意装作泄气的样子,翻了个白眼,不服气地乱叫一通,“姐姐、姐姐、姐姐!”
  乌苏氏倒也配合,摸了摸我的头,道:“嗯嗯,乖妹妹。”
  看得一旁的富察氏和瓜尔佳氏也止不住地咯咯笑起来。
  整个房间尽是欢声笑语,谁能想到这是一个正处于圈禁下的萧索府宅呢?
  这一刻,我找到了以前在家里跟自己的姐姐妹妹在一起的感觉。也是这一刻,我决心从此把这里当作自己的家,把眼前的几位女子当作自己的亲姐妹,纾蓉、暮烟、初凝……

  第 46 章

  夜意渐浓,跟纾蓉、暮烟、初凝几个人聊得愈发投机了,不知不觉竟两个时辰过去了。而就在这两个时辰内,四个人便成了好像早已熟识的朋友,一切都那么亲切和自然,就连从门缝中偶尔钻进来的夜风都显得那么温柔。
  纾蓉瞧了一眼窗外,道:“哟,也不知这是几更天儿了。瞧我见了妹妹们这高兴的,差点把正经事儿给忘了。原想带你们先去寝房的,哪知说说话就到了这个时候了。今儿着实不早了,估计爷也累了,不会来叫咱们了。不如咱们也散了,我带妹妹们回各自的房间,早些歇了,有话咱们明儿接着说。”
  “也好。”暮烟边点着头,边不计形象地打了个呵欠。我在旁边暗笑,呵,这丫头还真是直率性情。
  我也跟着点头道:“是,这回既做了姐妹,都是一家人了,来日方长,不怕没时间说话。”
  许是方才聊得兴奋了,初凝脸上微泛红晕,但仍不忘礼数地对纾蓉欠了欠身,道:“有劳姐姐为我们操心了。”
  我发现了,初凝绝非忸怩矫情的女子,而是她只要一开口说话,脸上的表情自然就含羞带笑的。她的声音虽仍带几分孩童的奶气,但却温文尔雅地活脱脱一个小淑女,举手投足间礼数极周到,那乖巧的模样甚是惹人疼爱。
  来到院子里,纾蓉指着周围的几间房子,道:“这院子正好四间房,除了西面我的这间,其余三间以前并无人住,是今儿个几位妹妹来了之后才叫人去布置的。时间仓促,必有不周之处。妹妹们且各自挑一间,今晚将就着睡了,明儿需要添置什么再跟我讲。”
  暮烟继续打着呵欠,道:“姐姐太客气了,给我床铺盖让我有地方睡就成了,哈哈。”
  我看着暮烟大咧咧的样子,也不由得笑起来。我对暮烟和初凝道:“二位妹妹先挑吧,好歹我也是姐姐,哈。”
  哎?真的,在我现代的家族里,我这辈就是四个姐妹,感情极好,巧的是我也是排行第二,并且我跟姐姐也是同岁,她只大我三个月而已。哦,天!怎么越想越……
  记得以前看过一部韩剧,里面有句话说:“遇见你,不是巧合,而是命运。”那我这……不知是巧合还是命运?
  “那我就不客气了,我来瞧瞧。”暮烟环视了一圈,然后指着北面的一间道,“我看这间好,我就要这间了。”
  初凝微皱了皱眉,道:“正值数九寒天,不知北面会不会冷……”
  我一听,这小小的人儿,心思还真是细致,我都自愧不如。
  暮烟却极豪放地挥了挥手,道:“欸——难不成还让初凝小妹妹睡北面不成?你若是冻坏了身子,十三爷还不拿我是问啊?”
  被暮烟这一调侃,初凝的小脸“腾”地一下又红了,嗔怪道:“暮烟姐姐……”
  我在旁边不停地笑,不过转念一想,想不到暮烟看起来大大咧咧的,心思却一点不粗。这几间房子外表看起来都长一个样子,她怎么看了一眼就说看北面的那间好了呢?肯定她早打定主意要睡在冬天里比较冷的北面,把暖和些的房间让给我和初凝。
  想到这,心底一股暖流流过。我收了笑,道:“那我睡北面好了,二位妹妹……”
  还没等我说完,暮烟就打断我,道:“哎呀,蒖若姐姐就别跟我客气了。好歹我也算得上是个习武之人,身子骨棒得很呢!好了好了,别争了,北面就归我睡了。”说罢,暮烟边抻着懒腰边朝北面的房间走去。
  看着她的背影,我突然觉得这样的女子有种男子也不如的帅气和洒脱,让我不得不去喜欢。
  我回过头,道:“既是这样,那比较暖和的南面一间就让初凝妹妹去睡吧,我睡东面,和西面的纾蓉姐姐遥相呼应一下,呵呵。”
  待初凝也回了房,纾蓉还特意陪我到了我的房间。
  我想叫纾蓉早点回去歇着,便道:“姐姐太客气了,我都不好意思了。又不是小孩子了,总不至于还让姐姐哄着睡觉吧!”
  纾蓉淡淡一笑,继而又叹了口气,道:“蒖若妹妹,你来了就好了。”
  我不解她的叹气,问道:“姐姐何出此言?”
  纾蓉拉着我的手坐下,道:“其实我早知道妹妹你了。”
  “哦?”之前跟这位纾蓉姐姐并不认识,只是听说几年前十三阿哥大婚,娶的是头等护卫金保之女乌苏氏,但关于她我是一概不知的。她又如何知道我呢?
  纾蓉看出了我的疑问,道:“十三爷对我称得上是不错的,两人相敬如宾。自打我进了府,我便发现,不管是他高兴了还是沮丧了、醉着还是清醒着,我在他口中总能听到一个不认识的女子的名字。”
  说到这,纾蓉看向我,我便明白了。
  纾蓉继续道:“后来熟识些了,我问他经常念叨的那位女子是谁,他对我倒也从不避忌什么,就说了。”
  我点点头。
  “蒖若妹妹,你可知道十三爷不管身处何处,可他心心念念的都是你?你可知道他拿着酒壶跟我说‘若若不肯跟我走’然后便醉得不省人事?你可知道他握着在他床边照顾着他的我的手,却流着泪唤着你的名字?如果某一天他不用丫鬟服侍他穿衣,而是客气地请我帮他打点,我就知道,那一天他一定是要去见他的若若。如果某一天他把自己关在书房一整天,而并没有看公文时,我就知道,那一天他一定是在想念他的若若。如果某一天他什么话都不讲,只在院子里发疯似地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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