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来。
“难不成又是那位长老?”十三阿哥边笑边看着我问。
“呃……”算了,我心想,反正都是那位神秘而梦幻的长老干的了,就让他继续神秘去好了。俗话说“一只羊也是放,一群羊也是赶”,他既然教了我米老鼠唐老鸭那些卡通插画,教了我小美人鱼那些童话故事,教了我拉小提琴这个西洋乐器,那英语干脆也是他教的算了!
想到这,我点点头,还装作很吃惊的样子,看着十三阿哥,说:“嗯嗯,十三爷怎么知道的呢?就是那位长老!”
四阿哥见状,稍有困惑地瞧了我一眼,又看了看十三阿哥,对他道:“十三弟来了,坐。”
十三阿哥又哈哈一笑,一撩衣襟后摆,帅气地在四阿哥旁边的红木椅子上坐了下来。
“怎么,十三弟也知道那位长老?”四阿哥仍是疑惑地问。
“哈哈,是啊,四哥。也是前不久听蒖若提起的,当时我只惊叹于那位长老的见多识广,但猜想也许不过是唬唬小孩子的故事罢了。但刚刚我在门外听见这位长老竟然还懂西洋的玩意儿,心下就暗自折服了,想必他的才识是真的了!”
还好十三阿哥只是说“听蒖若提起”而已,并没有把我送他那个画满卡通插画的记事本拿出来给四阿哥看。因为我后来想想,那些实在是幼稚到家,他这会儿要是拿出来让四阿哥瞧见了,还不得让人家笑掉大牙啊!哦,笑掉大牙对四阿哥来说应该是极其小的小概率事件了,因为他平时都不笑的。看来不笑也有个好处啊,有利于牙齿的健康长寿!那这么说,四阿哥的下巴应该也不会脱臼咯……
我又开始胡思乱想,眼睛不自觉地瞧向四阿哥的下巴。
四阿哥轻咳了一声,道:“那这英吉利语也果真是长老教的?”
我赶紧调整了眼神的方向以及透视度,回道:“正是。”
“都教了些什么?”四阿哥又问。
“欸……教了……”这个不好说啊,初中英语?高中英语?大学英语?外加新概念?我只好模模糊糊地回答说,“倒也不多,就教了些基本的。”
四阿哥微微低头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转向十三阿哥,道:“老十三,记不记得皇阿玛前几日曾提起过,英吉利那边想跟咱们大清世代交好,并且想从通商贸易上着手,希望东西方的两国互通有无。只是我大清此前从未有过这样的经验,也不知……”
十三阿哥接话道:“是,当日我也在场。我瞧着皇阿玛那意思,似乎是有这个意愿的。但他老人家也是担心咱们在这方面没经验,所以迟迟未决。唉,想我大清文才武略的贤士不胜枚举,可要说与外国人打交道,而且还是这贸易上的往来,懂的人确是着实不多啊!”
四阿哥点点头,颇有同感地道:“皇阿玛也正为此事犯愁。因为这一方面的确是个好机会,皇阿玛一向思想开明,说不定借此通好机会,于我大清之江山社稷不无裨益。但另一方面,咱们若不能早做准备,诸事细细筹谋,则也容易出了纰漏,怕叫那些洋人占了便宜去。”
“四哥所言极是。”
“说是明年夏天,英吉利便会派外交使臣来与我大清商谈,到时候……”
我听他们哥儿俩似乎是在商讨国事,我在旁边杵着还真有点尴尬,于是就悄悄收拾了食盘准备退出去。
还没走两步,就听四阿哥低沉的声音唤住了我:“回来。”
“哎?”我连忙转回身,“四爷还有吩咐?”
“没叫你走,你怎么走了?”
“我……”我心想,我这多有眼力见儿呀我!看你们在那商讨国事,不打扰你们,自个儿就出去了,多懂事一孩子啊!但也是,毕竟是我自己要出去的,人家四爷可没发号施令呢,你咋能擅自做主呢!唉,他们这帮喜欢控制人的皇阿哥……
没办法,我只好说:“啊,四爷,我没走,我是想给你们倒些茶来!”
十三阿哥大笑了一声,道:“茶就不用了,刚刚我瞧着四哥碗里那冰糖绿豆汤清清凉凉的样子,给我也弄一碗来吧!”
“是。”我应了一声,再看向四阿哥,他冲我点点头,我这才离开。
冰糖绿豆汤都是现成的,我做了一大锅呢,所以很快就端回来了。进了书房,听他们好像还在说刚才那个与英国通商贸易的问题。
“那四哥的意思是?”十三阿哥接过我递给他的绿豆汤,嘴里是跟四阿哥说着话,眼睛里却带着疑问地瞧着我。
四阿哥也瞧向我这边,道:“确有此意。”
十三阿哥再瞧瞧我,哈哈一笑,道:“四哥高见!”
哎?这哥儿俩是怎么个意思啊?我暗自纳闷。
十三阿哥喝了半碗绿豆汤,站起身,道:“四哥,今儿晚了,十三告辞了,明儿个咱们再细作打算。四哥早些歇着吧!”
四阿哥点点头,起身送到书房门口,然后对我说:“蒖若,代我送十三爷。”
我应了一声,就随十三阿哥出去了。
走到院井中央,十三阿哥突然止住脚步,转回身瞧着我。我愣愣地扑腾了两下眼睛也瞧着他,等着他的下文。
“哈哈!”他突然又咧嘴一个大笑,然后有些困惑又有些欣喜地瞧着我,道,“你到底要给我多少惊喜呢?”
“欸?”我不知其所指。
“呵呵,想不到你竟还懂得洋人的文字啊?”
原来他是在惊讶于我懂英语的问题,那我得谦虚一下:“哦,这个呀……哪里哪里,皮毛、皮毛而已!”
十三阿哥笑了笑,又道:“对了,我今儿去永和宫,没见着你,额娘说你前几日就来四哥这了。”
“嗯,那日四福晋去见德妃娘娘,说是四爷近日繁忙劳碌,又不怎么吃东西,怪急人的。德妃娘娘说许是天气闷热的缘故,就让我来了,给四爷做些清爽的。”我解释道。
“是啊,四哥近日的确是为上头的事儿烦心着呢。再加上这天儿也……哎,不过明年就好了。若若你知道吗?”
我听他是个问句,想也没想就说:“我不知道。”
十三阿哥低头看了我一眼,调侃地说:“呵呵,接得倒快。你可知道我问你什么?”
“呃……”我想了想,这回还真是不知道,于是仍然说:“我不知道。”
“哈哈……”十三阿哥大笑出声。笑了一会儿,复而才说:“刚才不是说这天气闷热吗?皇阿玛前年出巡塞外之时,决定于热河修建一座行宫,明年夏天就能造出个雏形来。听说热河那地方夏季极是凉爽的,到时候就可以到那边去消夏避暑了。”
“热河……避暑……”我默默念叨着。哎呀,莫非就是现在的著名旅游景点——承德避暑山庄?!哇噻,想不到我从小就说暑假要去那边玩的承德避暑山庄,一直都没有机会去,竟然让我在大清朝得以一见,并且一不小心还见证了它诞生的这一伟大历史时刻?
想到这些,我开始兴奋起来,有点喜形于色。
十三阿哥见状,也乐了,道:“高兴吧?听说这座行宫修得与以往那些不同,不仅规模宏大,而且在总体规划布局和园林建筑设计上都极有讲究的,充分利用了原有自然山水的景观特点和有利条件,吸取了唐、宋、明历代造园的优秀传统和江南园林的创作经验,加以综合并提高了的。其最大的特点就是,借助自然和野趣的风景,形成了东南湖区、西北山区和东北草原的布局,听说完全建成了之后,可以说是中国版图的缩影呢!”
“哇噻……”我已经开始憧憬了。
“嗯,皇阿玛之所以决定修建这座行宫,是因为此地乃边关要塞之地。操控此地,可以实现安抚、团结边疆少数民族,巩固国家统一的目的。皇阿玛说,等这座热河夏宫兴建后,每年就会带着众皇亲大臣们去住上一段时日,一是去避暑、打猎,二是在那处理军政要事,接见外国使节和边疆少数民族政教首领。”
“哦……”皇帝就是皇帝,想得多周到!没耽误玩也没耽误正事儿。
十三阿哥见我点头明白,道:“所以刚才四哥说明年夏天正好你也跟着去,皇阿玛会在那会见外国使节。”
“我?”皇上在热河夏宫会见外国使节,我正好跟着去……那意思难不成让我去会见外国使节?!
十三阿哥笑着点点头,道:“四哥正有此意。刚才你在屋里也听见了,英吉利想与我大清交好,只是这里头还有诸多事宜有待商榷。皇阿玛也正为这事计较,所以四哥一直在想法子,以担皇阿玛之忧。”
“想法子……那我……”难道想出来的法子就是我?我摆出脸上写满了一百个问号的表情,看着十三阿哥。
十三阿哥不答反问:“哎对了,额娘有没有说让你几时回永和宫去?”
我摇摇头,说:“德妃娘娘没说具体哪天,只让我在这边照看好四爷,看看情况再说。”
十三阿哥笑笑说:“那好。这样我和四哥与你说事更方便些,省得每次还要去额娘那叫你出来。”
“四爷和十三爷有事与我说?”还整得挺神秘的,我心想。
“嗯,今儿晚了,明儿再说。”
说话间,已经穿过了几层院子,到了大门口。
十三阿哥又止住脚步,对我摆了摆手,道:“黑了,别出来了,回去吧。”
我看见他的轿子就在门口停着,便朝他福了福身,道:“十三爷慢走。”
十三阿哥笑笑,点点头,转身迈出门槛。不料他旋即又把迈出去的一只脚收了回来,走回我近前。我瞧他的样子肯定是还有事要交代,于是就用询问的眼神看着他。
十三阿哥微微俯下身子来,小声问我:“道别的时候,英吉利语是怎么说的?”
我不禁笑了一下,原来他对英语还挺感兴趣的。要是现在的小孩儿都像他这么感兴趣,那家长和老师就乐死了,就不用填鸭式教学了。
我也小声说:“他们会说:‘Goodbye’。”
“Good……bye?”十三阿哥有些别扭地重复着。
我被他的语调逗笑了,说:“熟人之间只说‘bye’就好了。”边说,我还边做“拜拜”的样子朝他摆了摆手。
“Bye?”这次他重复得顺了。但是看见他这一身清朝大马褂,嘴里发着英文单词,那场景还真是有点滑稽。
“嗯,对了!”我肯定地点头,但还是忍不住笑。
“咳,那我走了。”十三阿哥直起身子,转身又走去门槛处。
我等着看他离开,不料他却转过头来,对着我摆了摆手,小声说:“Bye……”
我愣了一下,没想到他会给我来这么一个举动,吃惊之余又觉得这个举动十分可爱。于是我也回给他一个大大的微笑,对他摆摆手,小声说:“Bye!”
十三阿哥煞是满意地点点头,而后转过身大步迈出门槛,下了台阶,利落地钻进轿子,伴着哈哈大笑声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第 20 章
第二天一大早,十三阿哥便来了。我看他今天没穿朝服,而是一身随意的便装打扮,相当于咱们的“休闲服”,倒也清爽利落,愈显血气方刚之活力。
十三阿哥一脚踏进书房,声音透亮地道:“四哥,我打外面来,今儿天极好,我看不如咱们就去那西北郊的园子里转转,边观赏园林之景,边商议昨天之事,岂不美哉?”
四阿哥想了想,点头道:“也好。”
于是两人脚前脚后地出了书房。我在原地想,这俩人咋说走就走了,还真是想一出是一出。那我是要跟去还是不去呢?昨天十三阿哥好像说他和四阿哥有事与我说,应该就是今天要商议之事,可是刚刚他们又没吩咐我什么,还说要去外面,那我……
正犹豫着,就看十三阿哥已经站在书房外的身子又倾斜回来,歪着脑袋对我说:“蒖若,还愣着作什么,快来啊!带你去个好地方!”
“哦……哎!”我边应着边快步跟上前去。
府门外,管家高福儿早已备好马车,打点好一切。
马车奔西北方向跑了约二十里地的样子,来到了郊外的一片园林。下了车,瞧着眼前这座占地面积似乎颇为庞大,一眼望不到边的皇家园林,不知为何,我心里突然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我心想,说不定这在现代是哪座公园也未可知,因为毕竟整个北京城都是他们皇家的地盘,那我可能真的就去过呢,只是当时没留意罢了。
我跟在四阿哥和十三阿哥身后,进了园子,空气立即变得凉爽宜人起来。
十三阿哥退后一步,颇为得意地对我说:“好地方吧?四哥特别喜欢这座园子,常带我来呢!”
我越往里走越有莫名的熟悉感,但是这些景致又的确是没见过的。我问十三阿哥:“这园子可有名字?”
十三阿哥摇摇头:“并没有起名字。这园子建得虽好,但毕竟里皇宫较远,人不常来,但也因为如此,四哥才尤喜其清幽僻静,没事的时候就来这散心。”
我点点头,表示明白了,说:“刚一进这园子就觉得神清气爽了许多,这里的景色看似也做的精致,怪不得十三爷刚才说带我来个好地方呢,果真是好地方。别人为什么不常来呢?那看来还是四爷和十三爷有眼光!换作是我,知道有这么个地方,也肯定要天天来了!”没办法,我每到一个新地方,只要是喜欢,就会忍不住大肆感叹,手舞足蹈的,今天这都已经是控制了的。
走在前面的四阿哥回头瞧了我一眼,大概对我夸张的语气和表情稍显惊奇,嘴角微微牵动了一下,似笑非笑的样子,又转回头,朝前面闲庭信步去了。
十三阿哥哈哈大笑着,似乎十分得意于是他带我来这个地方的,于是更加来了兴致,给我做起导游来:“这园子非常大,有八个紫禁城那么大呢!其实每次我跟四哥也都只去那园中园而已。”
“哦?还有园中园?神奇……”我赞叹道。
“神奇?哈哈,要这么说,神奇的多着呢!这座园林汇集了若干江南名园胜景的特点,融中国古代造园艺术之精华,将诗情画意融化于千变万化的景象之中。园子的南部为朝廷区,皇阿玛有时会在那里处理公务。其余地区则分布着许多景区,其中很多处景点都是直接模仿各地的名园胜景,比如苏州的狮子林、杭州的西湖十景。”
“哇噻……西湖十景都搬过来啦?”我感叹于这园子设计的精妙和皇家园林的奢华。
“呵呵,是啊,不仅模仿其建筑,连名字也照搬过来。等会带你去瞧瞧。”
说话间,来到一座湖边,水面上开满了撩人的荷花。粉、白、红、紫,间色而变,开、合、睡、动,形态各异,宛若风姿绰约的妙龄少女随着水波轻轻起舞。我不禁想起公元2008年的夏天,也就是我和卉卉误穿大清的那个时节,那时候正值圆明园第二届荷花节,我跟卉卉还说过几天去看呢……哎?荷花节……圆明园……天呐!这里该不会就是圆明园吧?!
脑海里突然产生了这么个念头,我自己也大吃一惊。我下意识地停住脚步,心下默默回想着刚才马车走这一路的风景和标志性建筑,再盘算和评估了一番当前所处的位置。
十三阿哥只当我是在欣赏荷花,于是也停住了脚步。前面的四阿哥见状,也就转回身来,在不远处欣赏起荷花来。
想了一会儿,我颇有些激动地问十三阿哥:“十三爷,咱们现在是在西北郊外?”
“嗯,是啊。”十三阿哥也没多想。
“畅春园可在附近?”
“是,也就一里多路的距离。”
“天呐!真的是啊!”我都叫出声儿来了,从地理位置来说,这里就是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