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武叙扬深知她的想法,也明白红们一贯的行事作风;但是要他
丢下看来开不禁风的她独自逃走,他实在做不出来。
在他们两人僵持不下的当儿,抢声伴随着一声凄厉的鹰嚎再度价天鸣响。
“缘儿,危险!”眼见爱鹰中枪失速下坠,莫心荷再也管不了三七二十一,
像弓弦上的箭矢,疾风似地朝绿儿坠落的方向奔逸,同时对武叙扬丢下最后的
通牒:“事不疑迟,请以大局为重,赶快撤离,求你,武大哥,记得告诉我父
亲和少昂哥哥,不要引发争端!”
“心荷……”武叙因想上前将她追回来,但另一道刺眼的银色言射光柱已经
往他这个方向侦测过来,若是再迟疑个几秒,铁定会被察觉;届时,就算插翅
也难飞出红门帮会总部的天罗地网了。
武叙扬把私倩放一边,理智冷静的权衡利害得失之后,咬了咬下唇,带着遗
憾且沉痛的心情,飞快的从他所熟悉的秘密通道消失在阴风惨惨的黑色森林。
☆ ☆ ☆眼看失去平衡的爱鹰像颗陨石般
失速坠落,莫心荷真希望自己的身上突然多一具喷射引擎,能将她迅速送往爱
鹰身边,保护受伤的爱鹰。但是她却不能,只能命令自己的双脚尽可能的加速
狂奔,忧心忡忡的一声声叫喊着:“绿儿!缘儿!”
幸好鹰王及时相救,缘儿才不致于坠地摔死,目睹此景,莫心荷心中的大石
才掉了几颗小碎石。
不过她也因而被围射绿儿的御林军逮个正着。
“放开我,我要去看绿儿,放开我……”她并不想逃走,因为那根本是不可
能的神话,她只是想过去看看绿儿和鹰王,偏偏这些臭男人硬是和她过不去,
粗鲁的钳住她,令她动弹不得,她因而恼怒的一再挣扎,“放开我……放开我
……”
“放开她—”夏侯鹰不带感情,却极具威严的声音从黑鸦鸦的人海中飘进她
耳里。
这声音是——莫心荷的心不禁扑通的一阵猛跳。
是他!?莫心荷闻声回眸,毫无心里准备的过度震惊和诧异,让她来不及咀
嚼他那句话的意义,依然拼命的挣扎。因此在制住她的人听令松手时,她一个
重心不稳,跌了一跤,重重的摔倒在地。
“哎——”
她的低嚎和惨状,令夏侯鹰心头掠过一丝莫名的隐痛,大步的走向跌坐在地
的她,他必须确定她是不是“那个她”!
莫心荷心中的想法和夏侯鹰不谋而合,也不管自己有没有摔伤,猛然的抬起
头,和适巧赶至她眼前的夏侯鹰四目交接。
“真的是你……!?”莫心荷的心像长了翅膀似的,振翅高飞,原本下垂的
唇,也在瞬刹间转变成上勾的弧形,兴奋之情洋溢于闪折的杏眸。
噢!老天!你总算不太亏待我,让我再一次见到了日夜思慕的人。
在眼波交会的刹那,夏侯鹰和她拥有相同的惊愕和狂喜,但是,足以令人窒
息的打击也同样造访他的心湖。不过他极为擅长掩饰自己的感情,以致旁人无
法从他那无懈可击的淡漠中,发现任何端倪。
“你怎么会在这儿……哎——”莫心荷没发觉自己的右脚脚踝早已肿了一大
包,兴奋的将右脚一蹬,想从地上起身,将他瞧个仔细,于是又扭了一次,剧
烈的疼痛令她再一次低叫。
夏侯鹰飞箭似的俯身上前去搀扶她,不想她又一次受伤,他的心脏受不住这
样的打击。
“门主,请小心!”两旁提高警觉的御林军异口同声的护主。
玄日早已如影子般,守护在他右侧随时可令莫心荷瞬间毙命的位置。
夏侯鹰一个瞪视,众人便不敢再多置一言,然而剑拔弩张的紧张气氛并未降
温,只是化明为暗。
门主!?莫心荷睁大一双不敢置信的星眸,“你……就是……红门……的门
主!?”
也就是下令绑架她的罪魁祸首!?
意外的重创,让她无法把后半段的话说出口,她只觉得眼前有如袭来一道黑
色的巨浪,眼看就要吞噬她,淹没她;同时,一股足以焚尽全身的熊熊怒火亦
自她的内心深处炽烈的灼烧,火舌迅速蔓延,转眼已成了燎原大火。
她脸上两极化的情绪转变,让心情早已跌落第十九层地狱底端的夏侯鹰更加
懊恼。
早在听到她的叫声,目睹鹰王不顾自身安危拼命搭救那只令他眼熟的母鹰时,
他就有了不好的预感。他在心中千盼万盼,但愿事情不要如他所想的发展。奈
何天不从人愿,他愈是不希望发生的事,偏就是发生了。
她居然就是何少昂的未婚妻莫心荷!?这个事实像把洛红的利刃,残酷无情
的划开了他的心口,烧痛了他的每一根神经。
啪——!
“你这个骗子,我还以为你是个好人,没想到你竟然是个不折不扣的大坏蛋!”
莫心荷出人意表的赏了夏侯鹰一记巨灵之掌。
没料到她会有此一招,又处于惊讶心痛状态的夏侯鹰,在疏于防范之下,被
她扎扎实实的重掴一掌。
“大胆蛮女,竟敢对门主不敬!”周围的红门门人,个个杀气腾腾,眼看就
要群涌而上,将莫心荷大卸八块。
“住手!”处于惊愕状态的夏侯鹰及时回神,急切的出声制止,只可惜已迟
了一步。
莫心荷被玄日踹飞出去后,很快便“砰”的一声,狼狈不堪的重重掉落地面,
嘴角沁出一抹鲜红的血丝。
夏侯鹰见状,心头又是一道烙痛。“不准再对人质动粗,违逆者以门规从严
处置!”
“是,门主!”众人闻令,全都不再反抗的服从。
莫心荷却毫不领情的破口大骂:“你少在那里猫哭耗子假慈悲,我不会感激
你的,可恶的大骗子!”
她的叫嚣再度引爆红门门人的燎原怒火,幸好夏侯鹰及时做了一个阻止的手
势,众人才敢怒不敢言,咽下满腔不平的退到一旁守卫着。
为防再起事端,夏侯鹰示意日月双影把莫心荷和绿儿迅速带离现场。绛月很
机伶的捂住莫心荷语不惊人死不休的小嘴,以防她再口出恶言。鹰王则自作主
张的尾随而去,夏侯鹰倒也没有阻止它,他本来就有这层意向。
“清场”完毕,夏侯鹰立刻召来负责红门帮会总部四堂警戒的御林军统领,
问明整个事件的始末。
听完御林军统领的简报后,悬在夏侯鹰心中的阴影愈加扩大。御林军统领自
责基深的自请处分,“一切都是属下办事不力,才会让人质有机会逃出”留仙
阁“,又让潜进来营救人质的入侵者顺利逃脱,还让不明身分的野鹰混进红门
的鹰群而未曾发觉,请门主降罪!”
“请门主降罪!”在场的御林军全都自责万分的随着御林军统领齐步下跪,
无怨无悔的自请处分。
“全部起来!”夏侯鹰维持贯有的冷峻,语气却十足威严。
“门主——”
“你们已经尽力了,何罪之有?与其自请处分,不如亡羊补牢,加强今后的
防备。
全部起来,不要让我说第二次!“”是!感谢门主不杀之恩,属下们一定会
戴罪立功,不负门主圣恩!“
夏侯鹰虽然冷漠寡言,不易亲近,但对红门中人却十分重情分,另一方面又
铁面无私。所以红门上下虽然都很怕他,但也都非常敬重他、诚服于他。
差遣属下全数解散,各自回自己的岗位行事后,夏侯鹰才对被他独留下来的
御林军统领问道:“你确定前来搭救人质的入侵者是从”玄武堂“的秘密通道
潜进来的?”
“是的,们主!而且依属下判断,此人一定对我们红门十分了解!”御林军
统领肯定的表示。
夏侯鹰示意他往下说。
他条理分明的道出自己的立论:“此人一定对红门的警备系统,以及各种关
防、暗号都十分清楚,所以才能迅速的破坏沿途所经的各个监视器,避开各种
机关,又让警备系统不会发出警讯,而顺利的从”留仙合“救走人质。尤其此
人所走的路线,全是一般红门中人不可能知道的秘密通道;足见此人来历一定
不凡,而且一定对红门十分了解。
属下绝不是在推诿责任,而是——“夏侯鹰右手一挥,示意他别再赘言,”
我明白了,你先下去,重新检视警戒系统,加强防备。“
“是,门主!”
待御林军统领远走,宁谧幽暗的森林中只剩下他一人。
夏侯鹰不禁陷入深思:一定是他,武叙扬!三年了……他以为他早在三年前
便死了,没想到他居然还活着,而且还和风谷扯上关系!
看来事情愈来愈复杂了……
不经意地,莫心荷那张令他胸口发汤的消颜又占满他的心扉。他乍然想起她
渗出血丝的唇角,一抹莫名的灼热再度烧痛了他,他不禁箭步如飞地潜入地下
秘密捷运系统,尽可能迅速的回到朱雀院的寝宫。
第四章虽然身为猫头鹰,就不应该在理当清醒,精神奕奕的深夜打盹;但是
莫心荷也犯不着充当闹钟,硬是把窝在树梢打瞌睡的猫头鹰老兄吓醒,害人家
险些睡眼蒙眬的从树上跌落,丢了身为鸟类的脸。
和险些跌落院里的猫头鹰同受魔音之害的还有日月双影。自从受命于主子,
将莫大小姐送进门主寝宫来之后,他们两人的耳朵就再也没有好日子过。
不过他们还是尽忠职守,像两尊雕像似的,无动于衷的守在门口,一点也没
把同处一屋檐下,另一个角落的床上那位庆音制造狂,所制造的“公害”放在
心上。
“放我出去,我不要待在这儿,放我走,听到没!?”
明知道就算喊破喉咙,也没人会搭理她,莫心荷还是不死心的拼命制造“公
害”,若不是右脚踝的伤让她动弹不得,她绝对不会光只是坐在床上动口不动
身的。
发现自己再如何叫嚷,都只是在唱独角戏后,莫心荷决定扩大战事。首当其
冲的便是她触手可及的古董花瓶。
喝——唧——!感谢她心地太善良,没瞄准他们两个人身上砸。
“快放我出去,否则我就砸碎屋内所有的古董!”莫心荷恫吓力十足的对守
在门口的两尊“雕像”叫嚣,“快叫你们门主来见我,听到没?”
战况正炽烈时,夏侯鹰无声无息的从秘道潜出,赫然出现在莫心荷眼前。
“门主!”日月双影早已习惯主子的神出鬼没,并无任何异样反应,两人都
必恭必敬的向他问候。
莫心荷的情况可就令人发窘了!虽然她制造大战的目的就是要引他现身没错,
但是他也犯不着选在这个令人尴尬的节骨眼出现啊!瞧瞧她此刻的模样:两眼
布满红色血丝的圆眸,嘴巴张大得足以喝掉整个太平洋的海水,双手像孔武有
力的女泰山似的高举着一只“性命垂危”的古董花瓶。整个画面看起来一点也
没有花样年华的少女应有的娇俏可人,倒是九成像住在河东那只母狮子的近亲。
她也知道以这副模样“迎接”自己朝思暮想的人,实在大为“不妥”,奈何过
度的惊愕夺去了她的灵敏反应,没能及时“补救”。
“你们先出去。”夏侯鹰像是没看见她那出人意表的“迎接式”看也没看她
一眼,迳自对玄日和绛月下达命令。
“门主?”日月双影同表志异。
“下去!”
玄日和绛月不敢抗命,不大放心的关上门出去,保持全面备战的状态守在门
外。
倒不是怕莫心荷身怀绝技,而是因为她方才对门主“严重不敬”,且顺利得
逞的殷鉴不远,护主心切的两人才会格外提防。
莫心荷则趁夏侯鹰转身背对她之际,把握机会,迅速将高举的古董花瓶归位,
拉拉自己的裙摆,把久违的淑女风范祭出来,一派大家闺秀的秀雅坐姿。
该死!她是要和他谈判的,干嘛还在这儿搔首弄姿,想搞美人计不成?尽管
在心底不断的咒骂自己,她的身体还是听而不闻的继续调整自己的坐姿。
令她气结的是,辛辛苦苦摆好的淑女POSE,在他转身面向她的瞬间,竟鸣金
收兵,弃她而去;留下来陪她上阵的竟是忘了伪装的真实感情。
眼见夏侯鹰一言不发的逼近床边,莫心荷不由得背脊一凉,瑟缩了一下。怪
怪!
她干嘛这么不争气的让自己屈居劣势?理亏的人是他啊!这个想法反转了她
原来的心绪,怒声对他咆哮:“不准过来!大骗子,不准过来,听到没?还有,
把绿儿还我,放我回去!”
夏侯鹰压根就没有把她的话听进去,依然步伐稳健,魄力十足的向她逼进。
“不准过来!”明知他不会听她的,莫心荷还是不停的吼叫。
夏侯鹰突然伸出手来,莫心荷心头一震,惊叫道:“你要做什……”
“你的嘴角受伤了!”他的语气虽然一样拒人于千里之外,然而,拿着手绢
为她擦拭嘴角血丝的手,却出乎意料的温柔。
莫心荷因为他的温柔而忘了反抗,也不再破口大骂,只是瞪大倩眸紧盯住他
不放。
她应该拒绝他、反抗他的,她的理智一直在她耳畔对她千命万令,可是她的
心却违反了理智,背叛了她。她只是静静地任凭他一次又一次的拭去嘴角的血
红。
“痛吗?”夏侯鹰问,语调冰冷依旧,眼神却比方才多了一份柔情,不再那
么缺乏温度。
莫心荷被他看得芳心悸悸,被动的摇摇头,她只觉得他碰触过的地方正在发
汤,但是并不痛,若是他不提醒她,她根本忘了她方才被人踹了一脚的事,更
没有发现自己的嘴角破了皮。
“很抱歉,我的手下失礼了。”夏侯鹰定定的深凝着她。
莫心荷无力招架,心慌意乱的垂下眼帘,说道:“你不要怪他们,他们只是
护主心切罢了。”她真的不怪对她动粗的玄日,反而很受感动,能让手下如此
忠心耿耿,代表他是一个深得人心的好主子。这么一想,她心头的气消褪许多,
决定和他好好沟通,问明事情的真相。她总觉得他并不坏,虽然她很气他。
于是莫心荷深吸一口气,调整一下自己的心绪,毅然决然的抬眼重新面对他,
“你为什么要把我抓来?”
她这么单刀直入,夏侯鹰反而觉得有些不适应;不过他究竟是红门门主,一
眨眼便重新掌握状况。“因为我恨何培夫!”他倒也干脆。对于她的不知情,
他并不意外——何培夫会掩饰自己的罪行系天经地义的人之常情。
“为什么?”
夏侯鹰望着她,并未回答。
莫心荷急于知道原因,急切的又问:“你既然把我抓来当人质,我就有权利
知道一切!”
她那一脸认真的表情,令夏侯鹰心中产生一股异样的悸动,莫名的、甜甜的,
而且是他从未有过的感觉。
但是在另一方面,带着酸味的难言怒火也同时侵蚀着地的理智,颠覆地、心
中那座冰山——她那么在乎何少昂?甚至爱屋及乌的对何培夫也如此关切!?
夏侯鹰下意识的紧握双拳,无名的怒火直冲心口,烧得他痛苦难挨。
怎么回事?他怎么会有如此反常的情绪和心境?
见他不说话,莫心荷更加心急,“你告诉我吧!”她的双手下意识的握住他
的。
夏侯鹰眉心微蹙,双眼闪电似的扫向双手,不是生气,而是诧异。
莫心荷却尴尬又窘迫的迅速收回自己胆大妄为的一双小手。老天!她在干什
么呀?
她忐忑不安的缩成一团,不敢面对他,只愿地上突然出现一个大洞,好让她
躲起来。
原以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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