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心荷这才没好气的薄责:“你没事吃什么枫叶,呆子!肚子饿的话,餐桌
上有很多食物啊!”
“可是你……”
“我是因为气你取笑我,可是又舍不得你的笑容,才吃枫叶出气的——”惊
觉自己把底全泄光光,她连忙双手紧紧捂住小嘴。
只可惜大势已去,夏侯鹰显然已明白了所以然。
窘死人了!莫心荷满脸红通通,恼羞成怒的丢下一句:“都是你不好,我不
理你了!”接着,转身便疾步奔逸。
偏偏天公不作美,逃逸的时候被地上的石头给绊了一下,跌倒在地,所有的
干云豪气也一并跌光光。莫心荷索性坐地不起,要赖的啜泣起来,口中还不忘
怨声连连的怪罪夏侯鹰,“都是你啦!好痛哦……大坏蛋……你最讨厌了……”
夏侯鹰真是拿她没辙。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不讲理的人,笑也由她、哭也由
她,连自己跌倒还要算到他头上。
今天干这档无理取闹的闹剧的若是别人,早给他踹到九霄云外去忏悔,哪容
得她如此撒泼放肆。
但是面对莫心荷这个小东西,他的心可就是一点也硬不起来,反倒认为她的
无理取闹很逗人、很可爱,而且他好心疼她是否跌疼、跌伤,一颗心和一大个
人早已飞奔至她身边,蹲下去陪伴俏佳人。
面对她梨花带雨的花容,新的难题又油然而生——上一回她哭的时候,他愈
说话她就哭得愈凶;现在,如果他又开口说话,她是不是又会哭个不停?可是,
要他什么都不做,默默的守侯着她,直到她的泪自动止住,他又做不到。到底
该怎么办呢?
莫心荷见他动也不动,又不发一言,好像无动于衷一样,更加生气,连声大
骂:“你走开啦——讨厌——我不要看到你啦——”
她话正吼得痛快,他已应声起身,准备远离她身边,她见苗头不对,赶紧抓
住他的裤管,仰脸噙泪怒瞪他,“你敢走!”
夏侯鹰无辜的回道:“你不是讨厌我,要我走吗?”
天知道他有多么不愿,尤其她那一句句讨厌他,是多么伤他的心,但为了能
止住她的泪,一切的痛苦他都可以忍受。
这个笨男人!莫心荷好气又好笑。“你怎么这么呆,不准走啦!你最讨厌了!
哇——”说着又哭了起来,抓住他裤管的手倒是一刻也没有放松过。
夏侯鹰这下子真的伤透脑筋了,他到底是该走还是该留?这可怎么办?似乎
他怎么做都会惹她哭,真是糟糕。就算在决定美国下任总统人选时,他也不曾
感到如此棘手过。
最后,他投降了,重新蹲下去,用同样的老方法,开口问道:“我该怎么做,
你才不会哭?”
迎着他那一脸无辜,莫心荷心情好转许多,哽咽的说:“我听绛月哥哥说,
红门有个”红叶题诗“的传统,你告诉我那是什么,我就不哭!”
“真的?”那下次你又哭的时候,我又该说什么?他本想一并问,又怕节外
生枝,因此硬是吞回肚子去,先解决眼前的“水难”才是当务之急。
“”红叶题诗“是给红门中,身分阶级不足以和门主直接接触的门人,向门
主直接投诉或请愿的管道。”
“就像中国古代,一般老百姓趁着皇帝出巡,拦路请愿一样?”
“差不多是那个意思;不过,不必像古人那样经过各种皮肉折磨,只要在枫
叶上写上想投诉或请愿的事,放入红河中一条流向议事堂大厅的支流里就可以
了。这就是”红叶题诗“的内容。”
“原来是这样……”莫心荷连连点头,“和我们学校的”红叶为媒“传说倒
也有异曲同工之处嘛!”
“红叶为媒传说?就是你上回跟我说的那个传说?那个让你放了一堆枫叶在
河中的传说?”夏侯鹰回忆道。
“是没错,可是有一点我要郑重声明!”莫心荷心虚的大声嚷嚷,“红叶为
媒虽是许愿要和心上人共给连理的传说,可是我那时可没有那样想,只是许愿
想再和你见面而已,绝对没有说要嫁给你哦,你不要乱想——”连珠炮似的嚷
了大半天之后,莫心荷终于领教到“大嘴巴”的定义为何。
“我真的不理你了啦!你最讨厌了——”她嘴里确实是这么嚷嚷没错,只不
过她的身体很不合理的猛力往夏侯鹰怀里帖,粉拳在他的胸膛上又捶又打,活
脱是赖定了的赖皮样。
夏侯鹰倒是一点也不以为杵,佳人的主动投怀送抱早战胜所有的矛盾与不合
理,他默默的、小心温柔的呵宠着臂弯里的小宝贝,唇边挂着满足疼惜的笑意。
本来莫心荷是想等他自个儿开口安抚她,不过想要“石头开花”只怕得等到
天降神迹才有可能实现,所以她还是自力救济比较实在。“你要我不再哭闹也
行,只要答应我一个条件就成!”好一副理直气壮的口气哪!“明天开始,你
三餐都要陪我吃饭。”
“早餐不行,我要开早餐会报。”夏侯鹰是很想三餐都和可人儿共享,但是
身为红门门主的责任感和使命感,硬是让他的理智战胜了感情的冲动。
他和少昂哥哥一样,非常有责任感。莫心荷一向最欣赏拥有这项特质的男人,
所以不再令他左右为难,很干脆的说:“那午餐和晚餐一定要陪我哦!”夏侯
鹰沉默未答,莫心荷迳自当他是默许了。
此时,她脑际闪过一道灵光……
在隐密处守护主子的玄日和绛月脸上表情迥然不同,可说是形成对比;玄日
一脸困惑,绛月满眼欣然。
“你有什么异议吗?”绛月好心的给玄日一个发问的机会,当做嘉奖他今夜
都没冲出去当程咬金的奖励。
迎着绛月那安适又理所当然的态度,玄日知道问了铁定又是白问,不过,在
好奇心的趋策下,他还是问了,“你不觉得门主自从和莫小姐接触以后,性情
好像在一夕间变了好多?”
“这样不好吗?”绛月有趣的反问。
“是……没什么不好啦……只是……”唉!他就知道最后一定会演变成这样
的结局。
“那不就结了!”这个愣小子想在嘴上功夫战胜他,难罗!
玄日没辙的轻叹一声:“是,好,你说的都对。”只要门主过得好,他是不
会有任何异议的。“不过,你应该知道,夏侯护法是不可能乐于见到门主如此
的,不是吗?”
他只挂心这一点——夏侯岳素来严禁门主接近女色。
一提及正滞留在英国的夏侯岳,绛月大好的心情霎时蒙上一层阴影,唇边的
笑意敛去许多。“我知道……”
玄日不喜欢看这个朝夕共处的搭档愁眉莫展,轻轻的将他楼向自己。“先别
想那么多,等夏侯护法回来,看情况再说吧!现在,就让门主按照他的意愿行
事,我们只要好好守护门主就好了,其他的都不重要,是不是?”
“嗯……”绛月释然许多。玄日虽然做起事来直来直去,不知变通,但绝对
可靠;尤其倚靠在他肩膀,他便会感到安心,仿佛一切的难题都会迎刃而解般。
他的视线和玄日一样,很尽责的迅速“回防”,重新锁定在浪漫烛光下共进
晚餐的一双璧人,彷若一幅画般的绮景,让他的心情逐渐回温。
☆ ☆ ☆翌日清晨,夏侯鹰趁着莫心荷还
在酣睡中,迅速离开了“留园”,带着玄日前往议事堂,准备召开例行性的早
餐会报。他不得不提早离去,否则,特莫心荷醒来,他会更舍不得离开。
只不过他没料到,莫心荷早在他未出门前便醒了,为了不妨碍他执行身为门
主应尽的责任,她才放意装睡,等他出门才起身。如果不这么做,她一定会极
尽要赖之能事的硬留下他,她很了解自己的个性。而她不要这样,她不要让他
为难。
莫心荷甩甩头,顺顺发,睡意和杂七杂八的思绪飞快地被甩到太平洋去也,
整个人显得容光焕发,神采奕奕。
接下来,她可要加快手脚的动作,否则她昨夜兴起的“千秋大业”可能会胎
死腹中,来不及问世罗!
行动派的她,才一闪眼已忙得不亦乐乎。
当她将所有的准备工作完成,找上“义不容辞”的支援者——绛月时,绛月
被她荒谬的计划吓得差点呆掉,平时辩才无碍的口才,也在瞬间失灵,说话变
得期期艾艾:“这……不……不太好吧……那个”红叶题诗“的传统并…‥不
是这样用的……”
“怎么用是见仁见智的看法啦!再说,红门戒律有规定”红叶题诗“不能这
么用吗?”莫心荷可是有备而来,才不会让他拦阻呢!
“这倒……没有……可是……”
那不就好了,好了,快带我去那条“莫愁河”河畔,否则就来不及了。“莫
心荷强迫中奖的把绛月往屋外拉。
“莫愁河”是红河的一条支流,也是“红叶题诗”这个传统专用的溪流,因
为它能将红门中人的任何心愿和愁绪传递给门主,除却心中的牵挂和遗憾,所
以名日:“莫愁”。
到了莫愁河河畔,莫心荷便动作迅速确实的将手中那个装盛着法国面包、鲜
奶、法式滑蛋、培根、生菜沙拉及千岛酱,外加一张小卡的小竹篮放置于停泊
在岸边、专门用来运送物件的迷你小帆船,并小心的将竹篮固定。
“安置好了,接下来只要把系住的绳索松开,这小帆船就会自动飘向议事堂
去了,是不是?”莫心荷雀跃万分的向绛月追问。
“是没错……可是……”绛月好不容易恢复平常的从容。“心荷,你听我说,
虽然红门门规没有规定”红叶题诗“这个特设管道不能用来载送早餐,但据我
所知,从来没人这样用过的,所以……”
“那我不就是史无前例的第一人罗!哈!那就更棒了!好了,该出发了,鹰
收到后一定会很开心的。”说着,她已经奋力松开绳索,载着竹篮的小帆船便
意气风发的扬帆航向夏侯鹰的怀抱去也!
望着渐行渐远,终至消失在河道弯处的小船,绛月不禁在心中画了一次又一
次的“?”。
老天,但愿别引起什么轩然大波才好。然而,转身注意到莫心荷那毫不掩饰
的真心和热情,他又有了另一种想法:也罢,一切就顺其自然吧!
☆ ☆ ☆今晨的议事堂和往常一样,弥漫
着严肃而战战兢兢的空气,每一位门中的高级干部都竭尽所能的在敬畏的门主
面前,努力的展现自己的能力,以期能获得门主的肯定。
当议事进行了二分之一,早餐开始上桌时,载着竹篮的小帆船正好抵达。是
谁这么无礼,竟用一个奇怪的竹篮向门主请愿!?
这句不满的怒吼正是每位与坐的高级干部们此刻共同的愤怒,如果目光能当
武器用,只怕那个竹篮早被众人的怒火射线给烧成灰烬。
玄日在夏侯鹰的示意下,于怒目睽睽中将那个合上盖子的竹篮从小帆船上取
出,和往常一样小心谨慎的做例行性的安全检查,却在打开篮盖看见那张小卡
时愣住了。
“玄日!?”夏侯鹰见他久久没有反应,不像他平日的作风,于是唤了一声。
“呃——”玄日这才回过神,一脸为难与困惑的望向主子。“是——莫小姐
送来的——”
一听到莫心荷的名字,夏侯鹰原本不带感情的双眸,霎时泛起一抹光彩,
“送下去!”他急切的命令。
玄日不知该如何是好,干脆直接把整个已打开篮盖的竹篮递到夏侯鹰的桌缘。
小卡上绢秀的字迹立即飞进夏侯鹰眸底——鹰:早安!因为你不能陪我吃早
餐,但是我又想帮你做早餐,所以就借用“红叶题诗”
的传统,把早餐送给你罗!
这些都是我费心做的,你一定要吃光哦!
PS。 中午记得回来吃午餐,我等你。
可爱的心荷夏侯鹰看完卡片,再瞧瞧满篮微温、香味四溢的食物,抿紧的唇
不禁向上勾起一弯动人的弧形。
这丫头真是……顿时,他的心中漾满比蜂蜜还甜的甜蜜,兴致盎然的吃起那
一篮可口的早餐。
在场的其他红门高级干部们可就没有他那份好兴致和好胃口了,他们早给门
主那比太阳从西边升上来还稀奇的笑容给吓傻啦!
门主居然也会笑!?太恐怖了……
冷眼旁观的玄日在心中一叹,挺同情他们的。
看来这阵子只怕有人要罹患“适应不良症”了!
第六章这一个月来,“碧山”显得比平时忙碌,也比平时多了几分不平静的
涟漪,而造成这一波波涟漪的正是“莫心荷事件”。
自莫心荷被红门所劫的事件发生至今,已经一个多月的时间了,“风谷”虽
然动员了旗下所有的情报网于全球各地搜寻红门帮会总部的下落,但依然徒劳
无功。
这也是意料中事,如果红门帮会总部那么容易觅得,风谷也不会费了多年的
时间依然寻不到其确切位置,反过来说,花了几年的时间都找不到的答案,又
怎么可能在短短一个月内就突然寻获?就像红门多年来一直打探风谷真正的位
置,至今也依然没有下文一样。
旗鼓相当的两大势力、两大体系,想比对方占上风本来就是比登天还难的事,
更遑论掌控对方的根据地。
这个道理红门懂,风谷也懂,但是面色凝重的在宁静湖湖畔等待何少昂自
“碧山”
返回的武叙扬却不以为然。
“红门有动静了吗?”不等何少昂步下快艇,武叙扬便口气沉重的探问。
“没有。”何少昂冷静的神态,一个月来始终没有多大的改变。
有时候,武叙扬真的怀疑,眼前这个男人真的在担心自己的妹妹吗?他怎么
能够不露丝毫忧色,每天都若无其事的执行“风谷代理人”的职务,未免冷静
过头。
“已经一个多月了,红门居然都没有后续的动作,这太古怪,一点也不像红
门的作风。”
“我也觉得纳闷。照理说,掳人应该是有所图的,尤其红门甘冒和风谷正面
冲突的险而劫走心荷,更应该有非比寻常的企图,所以就更不该劫人劫了一个
多月都没有动静才对。”风谷早在莫心荷被劫后,便对外散布消息,随时欢迎
红门中人来讯,双方交个朋友,“畅谈”一番。凭红门的干练精明,应该知道
风谷如此做已是表态不愿把事情闹大,愿意低调处理才是。除非红门本来就想
藉此事件向风谷撂下战帖;但是根据这一个多月来的各方情报分析的结果,又
不像是这么一回事。“真的令人费解,这一个月来,红门完全没有传来任何消
息,心荷好像凭空消失了般。”
如果何少昂在说最后一句话时,表情能透露一点忧心之情,武叙扬或许还不
会觉得他冷静得可怕,偏偏他就是一派沉静。这不禁让他联想到另一个人:红
门现任门主夏侯鹰!
他发现这两个男人有某一种程度的相似,遇事同样面不改色;不过何少昂多
了几分人性,看起来较温和,有自己的喜怒哀乐,只是不太把自己真正的感情
表现出来,遇事又冷静过人,所以让人觉得可怕。
夏侯鹰就不同了!他真的是没有一点人类应有的感情,永远冷着一张没有温
度的冰脸,看起来对任何事都不感兴趣,仿佛这世间的一切喜怒哀乐、悲欢离
合都与他绝缘、与他无关,从来没有人知道他心里想的是什么?要的是什么?
企求的又是什么?
这么一比,武放扬又觉得何少昂比夏侯鹰可爱了一点。“我想再潜进红门帮
会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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