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其实也只是说着好玩,因为,他俩本就没带什么随身用品,只有几件换洗衣物;而他的药品、银针,从来不让她碰一下,当然只能他自己收拾;再加上,她看起来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他之所以会这么交代,纯粹只是在过“有家的感觉”的瘾而已。
毕竟,一想到有个对自己全然债服的亲人,他的心底可是很受用的呢!
幼时,他钦羡井家姐妹亲热玩要的失落感觉,似乎全在此刻补了回来。
可他前脚才出门,后脚就有人进到他的房里,司徒光宇全然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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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司徒光宇看到屋内坐着司徒一家的男性同胞。他决定就此对他们提出他的想法。“我想这两天就回我的岳丈家。”
咦?那A按呢?怎么跟他们想的都不一样?
“怎……怎么突然这么说?”司徒老爷原本欲端给他的茶水突然停在半空中。“你不是说要行走江湖、行医济世吗?”
司徒皓然一把接下那杯茶水,握在手中,“小弟怎么突然改变了心意?”莫非是在骗他?
“我想通了。”先前他最大的心愿就是找到自己的父母,向他们证明他其实是个可造之材,他们当初丢弃他是他们的损失。
但当他愈看自己的亲生父亲,以及几个同父异母的手足,他心底益发的涌起一股强烈的陌生情悚,他想和他们亲近的感受竟不如井家!
他喜欢欺负井萱,逗得她呱呱大叫,东奔西窜的逃躲他;他喜欢摆出一副酷样在井萱的两个姐姐及另两名师弟面前作威作福,看他们一见他就像是老鼠见到猫般抱头鼠窜;他甚至动不动就偷吓唬师娘,让她乖乖的将萱儿交到他的手中任他宰割……那种无忧无虑的轻松感觉,与他在司徒家有天差地别。
“我还是比较喜欢钻研药物,”他尤其喜欢他专属的小试药玩具,“在外奔波的这阵子,我根本没时间做其他的事,我想了很久,最后还是决定回我岳丈那儿,他行医济世,我替他研发新药,这样也算是达到我的理想。啊!讲得好渴,二哥,茶给我吧!”他不懂司徒皓然干嘛抢他的茶,难道他连这么小的东西也要跟他争吗?
没错,他已经能感受到司徒皓然对他的敌意。
“你真的已经决定了?不后悔?”司徒皓然将茶水往前递了一半,再次确认。
“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迫。”司徒光宇对自己真正的家感到很失望。
“哇——”司徒皓然突然手一松,茶水倒了—地,但他的脸上却浮现出最真诚的笑意,“对不起,小弟,我立刻请人再倒一杯。”
看来,小弟根本没打算跟他争夺贺家继承人的位子,他是不是太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司徒老爷也赶忙说:“对对对!快去重新倒一杯新茶。”
司徒光宇不解的看着与自己一点都不亲的家人莫名的举动,心底想回家的欲望更强烈了,“那我先回房整理。”
“天哪!那……萱儿……”司徒老爷突然发出一声惨叫,“快叫人把茶倒了!”
当下,只见司徒老爷、司徒克俭、司徒皓然同时冲出房门,只留下司徒光宇莫名其妙的瞪着他们的背影,不解的自问自答,“他们有病吗?可能他们一家都有病吧!”还好,他就要离开这有病的一家人了,真是好里加在。
不然,要是再多待几日,搞不好他也会变得疯疯癫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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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嫂子,快点起床喝茶。”
井萱还在梦中,却恍惚听到有人叫她,地喃喃自语地道:“嗯——找好渴喔!我要喝。”
接着,有人轻轻扶起她,将温润的茶水送入她的嘴里。
“好好喝喔!”她无意识的低语,“谢谢。”
“你别怪我喔!谁教你要让小弟乱跑来我们家作怪,这一切都是你们自己惹的祸。”一道女性嗓音轻声低喃。
井萱觉得这声音似乎在跟她说些什么,但她又听得不是很清楚,她只知道当茶水吞下肚后,才一会儿的工夫,她的神志就似乎跑走了,跑得好远、好远……
倏地,房门被人一把推开——
“你还没做吧?”司徒老爷气喘吁吁的问。
“怎么可能?我像是手脚那么慢的人吗?早八百年前就喂她喝光光了,我只是等在这里替她处理后事而已。”司徒家的大女儿慢条斯理的说。
这种药无色无味,但吃下去不到半炷香,就会七孔流血,她之所以坐在这里欣赏井萱的死状,是因为她要赶快将尸首颜面上的血液擦拭干净。
昨晚,司徒一家开家族会议直到天明,商量出一道狠毒的汁策——
由司徒家的男人对司徒光宇下毒手,由她对井萱出手,等两人都魂归离恨天后,再报官声称他们是病死的。
以司徒家与官府的良好关系,相信一切都会大事化小、小事化无的。
“要死了!来晚一步。”司徒老爷急得有如热锅上的蚂蚁。
“奇怪!爹,你怎么了?”司徒家的大女儿不解她爹干嘛摆出这副嘴脸?“吓!莫非你们几个男的下不了手?”她鄙夷的望着他们父子三人,真是一群成不了大器的人。
“不是!情况有变,小弟改变初衷,他要回那鸟不生蛋、鸡不拉屎的鬼地方,这样一来,咱们就根本不必动手了呀!”司徒克俭无限惋惜的说,他真舍不得看到活蹦乱跳的井萱香消玉殒。
“是吗?”她才不信咧!“你们会不会被他所骗?”
“我没必要骗你们,我这就可以上路回家啊!”司徒光宇刚好听到最后一句话,“我说老实话吧!”
“快说!”司徒家的人全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我厌恶你们对我的态度,我本来以为自己可以和亲人一起共享天伦,可是,你们生疏得令我难以忍受,到底是为了什么原因,我不想知道,反正,我左思右想,或许……只有回到我从小长大的环境,才有可能找回当初属于我的安宁与快乐。”
他停顿了一下,“尤其是看到萱儿跟着我吃苦,”瞄了一眼司徒克俭,他继续说:“我不忍心看她被我所害。她……是我最关心的人。”
完了!这下代志大条了。
“恐怕……太迟了耶!”司徒家的大女儿嗫嚅的说。
“什么太迟了?”司徒光宇没打算听他们说那些他听不懂的话,迳自走到井萱身边,拍拍她的小脸蛋,“醒来罗!萱儿,我们回家吧!”
但井萱没有反应,一张小脸红得有点反常。
“奇怪?刚才还好好的,怎么脸现在变得这么红?”司徒光宇轻探着井萱的额头,“怎么是凉的?”他边说边将她的皓腕抬起,正欲替她把脉,司徒老爷的嗓音突然响起。
“别把了!光宇,爹——对不起你!”他好怕当小儿子发现井萱已无脉动时,会因承受不住而崩溃过去。
拉着司徒克俭和司徒皓然,司徒老爷突然跪倒在地。
司徒光宇不解的回头看着他们,“你们真的有点奇怪耶!我……真的是你们的家人吗?”可不可以不要啊?
“小弟,我们真的后悔了,也打算停止这歹毒的计画了,只是……来不及阻止大姐——”司徒皓然难过的说。
他从司徒光宇刚才的话中听出小弟对井萱的疼爱,他一时良心发现,喃喃的说出他们的坏心。
“阻止什么?你们……对萱儿做了什么?”司徒光宇突然领悟了,他急忙试着替井萱把脉。
“她中毒了!”司徒皓然决定老实说。
“中毒?”司徒光宇一听到这话,整个人仿佛突然松了一口气似的,“还好!”
在场的人没有一个能理解司徒光宇的反应,全都以为他是因太过担心而昏了头。
“光宇,你还好吧?”司徒老爷大着胆子问他。
他回头看着司徒一家人,感觉好陌生,“你们起来吧!萱儿从小尝尽百草,她应该是百毒不侵的。”这就是他听了他们的话以后,反倒如同吃了一颗定心九般放心的原故。
“难怪她没有七孔流血!”司徒家的大女儿喃喃自浯。
“不过,我是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欲置她于死地的人的!”司徒光宇恶言的警告道。
“那是爹——”司徒家的大女儿赶快推卸责任。“等等!小弟,”司徒皓然并没有完全放下心,“这是你外公的独门索命丹,就算弟妹的体质异于常人,但她并不见得能撑过。”这才是他所担心的事。
司徒光宇取出银针,将她的几处重要穴道以银针制住,“告诉我此毒的用量及所使用的药材,我自有方法救她。”
“我——不知道!”司徒皓然呐呐的说。
“什么?”司徒光宇倏地怒目圆睁,“你、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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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那毒药取来!”司徒光宇只说完这句话后,就不再多言。
他将井萱安置于床榻上,取出身上所带着的珍贵天山雪莲干叶燃烧,并炙在她几处血脉流通之处;随后,他以利刀替她进行放血,才短短一会儿,小盆内便溢满乌黑的鲜血。
然后,他将司徒皓然交给他的剩下的毒药分做数份,开始边翻阅他随身携带的纪录,边面色凝重的以银针挑拨着粉状的毒药仔细研究。
“光宇——”司徒老爷几次欲言又止,他好想问他,现在开始研制解药来得及吗?但都被司徒皓然阻止了。
司徒皓然目不转睛的看着司徒光宇那专注的神情,他的心思突然飞了!
没错,司徒光宇此刻的表情,与外公钻研毒物时的神情简直一模一样,看来,他才真的是贺氏的正牌继承人。
就算他精心算计又有什么用?外公不是常语重心长的对他说他不够专心,所以,很难在使毒技术上突破吗?
原来,他和司徒光宇的差距竟是这般大呵!
那他怎么可能跟司徒光宇争呢?他又要争些什么?
就在这一刻,他突然良心发现,他难过得几乎哭了出来,小弟,对不起,是我抢走了你的一切,我对不起你。
就在司徒皓然陷入天人交战之际,突然,司徒光宇说话了。
“小哥,我大致推测出几种可能的解药,可我现下无人可以来试药性,既然你懂毒,就只好由我来当试药工具,由你来执行试药的工作。
“听好!你不能有半点差错,这一剂药等我服下毒物……”
可他的话还没说完,司徒皓然便截断他的话语,“不必多说,小弟,救人要紧,既然你是医者,当然由我来担任试药的工作。”他想要赎罪!
“小哥?”
“皓然?!”
顿时,在场的每个人都傻眼了,这会是一向心狠手辣的司徒皓然会说的话吗?
“爹——现在我全懂了,只有小弟对毒有概念,你看他,虽看到弟妹一动也不动的躺在那儿,他却仍能眉头都不眨一下的精研解药;反观我,我就只会偷出现成的毒物害人——我……认输了。”
闻言,司徒老爷似乎在一瞬间老了许多,“皓儿——”难道自己当初的做法害了两个儿子?
“小弟,等救回弟妹,我再带你回贺家,我会让你认祖归宗。爹,你一定要答应。”司徒皓然已做好必死的决心,决定从容的就死。
去!他们也未免把他想得太不济了吧?
司徒光宇只是淡然的说:“如果可以,我希望你未来能答应我一个要求。”
“没问题,不要说是一个,就算是百个、千个也没问题。”司徒皓然压根没想到自己的一番好心,竟会为他的未来种下痛苦的果实。
“那就来吧!”司徒光宇开始慎重的进行试药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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井萱走得好远好远,可她一点也控制不住自己的飞毛健,她发现自己是孤单的时,只想赶快停下脚步,但她的脚却像是有自我意识般,一直往前飞奔。
“停~~我还没看到我的夫君啊!我不要走……”她大声的抗议。
但突然,司徒光宇的话语倏地闪人她的脑海——
若不小心,你就要自己在黄泉路上走……
不要啊!她不要离开她的夫君~~
天突然愈来愈亮,跑在她前面的人增加了好多,里面有年幼的她和大师兄——
“救、救命、命啊~~大、大、大师兄~~人家不要吃……”是她在哭耶!
“乖萱儿,吃完后,大师兄陪你去探险,你不是很想跟大师兄一起去那座山后的小池塘洗小脚吗?大师兄一试完药就带你去。”是大师兄在保证。
“嗯——我要玩!”她哭哭啼啼的边哭边吃筑,“好苦、好难吃喔!”
“来,大师兄亲一个,我背你。”
哦——是小娃娃的她和大师兄以前老是上演的戏码,可是,每次他的承诺他都有做到耶!
嗯~~她好想有他陪在她的身边喔!但她还是以飞快的速度往前奔,她就是停不住脚。
“不、不、不!人家就是不肯。”这会儿,她已经是扎了两个小辫子的姑娘了,“人家上回试完药后,连着发抖了好几天耶!”
“那是大师兄一时没算好剂量,而且,谁教你二姐病得这么急,大师兄只是一时心慌,才会不小心凸槌,你忘了不是有句名言说,‘人有失手、马有失蹄’吗?”司徒光宇硬是强辩,“这次不会了,我保证,此药一入口,包准你头痛医头、脚痛医脚,”
“是不是药到病除?”像她爹开的平常医病人的好第一样吗?
“不是…—”他坏坏的说:“是药到命除!”
“救、郎喔~—”她拔脚就逃。
那个年轻的自己跑在她的前面,井萱突然好怀念在家和他相处的每个时刻,虽然他三不五时就抓她来试东试西的,但他事后都会对她好好,让她可以尽兴的玩乐,无忧无虑的在广阔的林间奔驰!
好想他喔!
这个念头让她的小脚慢了下来,井萱不解的望着自己的、毛腿。“怎么?要停了吗?”
“萱儿——”
是谁在叫她?好熟悉的嗓音耶!
“别走”
怎么好像有点哭的音调?叫她的人在伤心吗?为什么?
“萱儿—…”
她才回过头想看看是谁在叫她,却被身后一片茫茫的白雾吓了一大跳,她到底要去哪里?她自己也不知道。
“懊回来~~别走!”
不要用那样的声音跟她说话,她不习惯夫君的嗓音变得那么没自信啊!
“好,我回来!”她乖乖的回答,却发现她不能回头!
“救命~~夫君,救我……”
瞬间,她的腿又开始飞奔,她难过得大叫,“不要再跑了!不然—…我就要砍了你这双脚!”
突然,在房内——
“她动了一下!”司徒老爷一瞬也不瞬的紧盯着井萱,他蓦地大叫一声。
司徒光宇满是冷汗的俊脸上终于露出一抹疲惫的笑意,“没事了,她会撑过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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井萱时清醒时昏迷的过了两天,在这两天里,司徒光宇除了照顾她之外,还做了一件他猜想了许久的事。
“小哥,你~~先前说的话算数吗?”
司徒皓然一口允诺道:“算!”
“那——我其实并没有多大的理想或抱负,所以,去拜访外公只是让我娘能安息,但你还是贺式的继承者,这点我绝不会跟你抢,我只要求你每两个月来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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