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慎之微挑-眉,「有多正经?」
「你……」方世珍刚吐出一个字,左右两边的花痴便开始喳呼了起来。
「你们认识这个女生吗?」刚才的花痴一号悻悻然的问,摆明不屑。
「谁知道?她竟然对总干事那麽凶耶,真是太过分了!」花痴二号也是忿忿不平。
「对啊,长得又不怎麽样,比我还差上几倍。」花痴三号拨了拨学校 规定不能超过制服领子的头发,故作飘逸的嘘了好几声。像把所有的怒气都发泄在脚步上似的,方世珍毫不淑女地走到三姑六婆面前。
「你们没听到我刚才的自我介绍吗?没关系,我可以再讲一次我的名字,我叫方世珍,我的个性就是这样凶悍,怎麽,校 规有规定学生脾气不能不好吗?
还有,我天生就是这副模样,是比你们丑啦,但是你们没听过聪明的女子,很难同时拥有美丽面孔,而有点长相的女人,头脑里装的常是豆腐渣吗?」
她不理会她们惊异的表情,又立刻旋过身,对着眼神透露赞赏的杜慎之说道:「你的支持者得罪我了,所以我要你赔偿我!」
「好啊,你要我怎麽赔偿你?」杜慎之不假思索的一口答应。离经叛道、不拘小节、作风大瞻,没错,他要的就是这样的女孩。
「我要你把歌唱比赛第一名的沈明露让给我。」她说出到这来的主要目的。
「让给你?!你对她有意思?」这怎麽行?他才决定的事,怎可以马上被她的性向给扼杀?
没仔细分析他话中的含义,方世珍只关心他到底答不答应,「我要她加入我们的组织,我要将她训练成一等一的太妹。」她豪气万丈的说。
「太妹?我没听错吧?」原来如此,她大概立志要当个人见人怕的小太妹,所以才总是一副无所畏惧的样子吧。杜慎之在心里窃笑她的天真。「如果你没耳背的话。快说,你到底放不放人?」
嗯,姓杜的表情让人看不出他在想什麽,但方世珍宁愿想成他是开始害怕自己了。
「很想,但是不行。」他是很喜爱她的率真,不过组织一个不良团体可不能闹着玩,至少学校就绝不会允许,他得想个办法阻止才行。
「为什麽?」这个臭小子又要和她作对了。
「因为我不是校长,不能作主。你应该有听说,学校很注意这次的校际赛吧?沈明露得奖的机会非常大,学校是不可能放人的,如果你真的急苦招募人手,那不妨考虑我。>
听到这里,众花痴慌张地叫了起来,「总干事,不可以……」
方世珍见状,受不了的翻翻白眼,「你们放心好了,我的组织是不收男生的,尤其是像你们总干事这型的臭男生!」锐利的眼神巴不得将他碎屍万段,她真的和他卯上了,对他恨得牙痒痒的。
方世珍气呼呼地拨开群众,头也不回的离开。
真是的,老天爷真不公平,忙了这麽久,不仅徒劳无功,还受了一肚子的闷气。
「老大,我们真的要和神行高中的人联谊啊?」小球迟疑地问道。
「都已经来了,就不要再说那些没营养的话,好不好?」方世珍面无表情的回答。
「他们是太保学校耶,里头的学生几乎全是问题学生,交往不得的!」
「等们也成为真正的太妹时,在别人眼中,我们也会是问题学生的。」只要一想到在活动中心受到的鸟气,方世珍就有股想杀人的冲动。
哼,没关系,既然姓杜的那个浑蛋不肯帮她,她就自己想办法,而且她-定要混得比他好,往後她的仰慕者也会像他那麽多,到时候再来比比看谁走路比较有风。
向来少根筋的小球,这会儿也察觉方世珍有些不同,好像从她单独去找杜慎之後就变了,但究竟哪儿变了,一时之间她也说不上来。
「老大,杜慎之真的不放人吗?」
「他不放人就算了,我没道理非靠他不可!你没听过『天助自助者』这句话吗?现在是没有人肯加入我们的组织,但只要我和神行高中的太保打过交道後,我会从他们身上学习到混混该具备的无赖、霸气,到时候我想要多少个手下难道会没有吗?而且那个沈明露空有-身赘肉,我愈看愈不喜欢。」她定在安慰自己吧?小球心想。
「但你又不是不知道,学校不准我们私下举办活动,万一被学校知道了,是会被记过的。」
「你曾看过太妹害怕记过的吗?」方世珍挺起胸脯说道,表示自己心意已决。她定不怕学校处罚,但如果传进父母的耳里可就惨了。
「可是……」小球仍是一脸的犹豫,却挤不出任何说服她打退堂鼓的有力理由。「安啦,有事情我会罩你的!」方世珍抬起腕表看了一眼,「奇怪,都十点了,怎麽还没见到神行高中的人,你打电话去问问看。」00000000000000000
方家客厅气氛沉窒,教人连口大气也不敢喘。
「老公,小珍都跪了一个多钟头,让她起来吧?」方母求情地望着眼睛死盯着报纸的丈夫——方致任。
无奈父女俩的个性如出一辙,此刻他的态度,就像她每天叫女儿起床一样——没有丝毫的动静。
「老公……」
「妈,你就别求他了,反正我脚又不痛,如果我多跪一会儿能让老爸消气,那我继续跪下去好了。」每当犯错的时候,也就是方世珍难得识相的时候,乖一点才不会讨皮肉痛。「还耍嘴皮子!做错事不知悔改,你这样怎麽当我方致任的女儿?」方致任气愤地摔下报纸,目光如炬地瞪着宝贝女儿。
他认真工作为哪桩,为的就是期待女儿能够争气点,成为他的骄傲,哪里知道,这会儿她是成功打响了他方致任的名字,却是以这种丢人现眼的方式。
「你干嘛生这麽大的气?小珍也都保证以後不会再犯了,你就原谅她吧。」方母在家中一向扮演慈母的角色。
「『原谅』两字用写得容易,但要我做到很难。女儿都是被你给宠坏的,她哪次做错事不都保证她会改,但又有哪回是真的实现自己的诺言了?只有你仍盲目的相信!」方致任哼声道。「就这麽一个女儿,不信任她难道要怀疑啊?」
「好好好,要相信你自己相信,我可不信,最後她变得无法无天,看你怎麽善後!」
「我才不相信自己的女儿会有多坏……」方母不悦地咕哝着。老公今天是吃了炸药吗?怎麽这麽难沟通。
「是啊,今天会背着学校参加联谊,组织什麽不良帮派,明天说不定会贪图刺激而杀人放火。」他不知道老婆的容忍力这麽大,小珍都丢光她的脸了,她明天还敢上市场买菜?
「你胡说些什麽!她不过是和同学去pub被教官抓到,哪有你说的那麽严重?」方母不解的问。老公未免太大惊小怪了。
看着心虚垂脸的女儿,方致任问道:「她是这样告诉你的?」「对啊,难道不是吗?小珍。」方母惊讶的问。
「妈……」方世珍赧颜,斟酌如何将事实说得保守。
「说话啊,你不是很厉害吗?现在舌头给猫咬了是不?敢做就要敢当,承担起一切的责任。没错,你是手下心目中的好老大,但我们的面子却让你的所作所为丢尽了,要让人知道我女儿是个太妹,你老爸的广告公司到底还要不要经营啊?」
「老公,你说什麽?太妹?!」方母不敢置信,声调突地拔尖。
小珍明明告诉她,她和同学到pub去玩,遇到校外巡逻的教官,才会……
「我说你纵容女儿变成一个厉害的太妹了!」他的女儿可以不用成绩优秀,但要德行敦厚,可是小珍遵循了前者,却连後者也要颠覆。
听出了父母语中的痛心,方世珍嗫嚅地道歉:「爸、妈,对不起……」
她真的错了吗?她只是想让父亲多注意自己一点而已。
「爸爸每天这麽辛苦的工作,无非是希冀给你一个无後顾之忧的求学环境,结果你却做出这种让人失望的事!」方致任虽然疼女儿,但做错事仍是得骂,「你已经高三了,却像国小孩童一样不成热!」
「爸……」方世珍哭了,眼泪滚了下来,抽噎下己。
印象里对於父亲的所有记忆都是慈爱的,即使责备她,也不曾说过那麽严厉的话,这次一定是她做得太过分,才会令他如此难过。「我以後不会再犯了,我不会再让学校记过了,我保证说到做到……」
到底是谁去密告的?她和小球的组织除了她们两人外,若勉强加上沈明露,应该算是三人,而小球不可能做出对不起她的事,更遑论沈明露那个没胆的女生了,那到底还有谁?
她想起来了!一定是那个姓杜的!
那天她在他面前提起自己的事,一定是他怕她以後的势力远超过他,所以跟踪她与小球,然後将她们的行径告知校方。
真是小人!太过分了,她恨死他了!
如果她的父母就这样不理她,她肯定会加倍讨回来!
方致任闻言,重叹了一口气,「没有以後了,你起来吧。」「爸……」方世珍惴惴不安地抬头看着他。
「老公,你说这句话什麽意思?」
「明天到学校去办一些手续,小珍不念那所学校了。」
「你在发什麽神经,小珍剩不到一年就要毕业了,你现在叫她不念书要她去哪?」方母觉得老公是气疯了,要不,怎会说出这种话。
「去美国。」
方世珍心脏陡地一凛,「爸,我不要去美国……我要留在欣达把高中的课程读完,我真的会好好读书的。」她心慌的恳求,这样的结果太出人意料了。她压根没想过事情会闹得那麽大。
方母亦倒抽了口气,「老公,你发什麽疯,美国离台湾那麽远,小珍的英文程度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忍心让她去那里受苦吗?」静默好一会儿,方致任终究狠下心,「不去也得去,欣达她是待不下去了!校方开出了条件,倘若我们自动办理休学,他们就不公布这件事。」
方母还想为女儿说话,「可是……」
「别再说了!」方致任一副没有转圜余地的痛心表情,「就算小珍可以忍受同学的指点,但我无法眼睁睁看着女儿受折磨,一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异样的眼光会将人逼入绝境的。」
「爸……」鼻头好酸,方世珍一颗心揪得好紧,哽咽的说道:「对不起……」他是爱自己的!他真的爱她……
她好傻,她错了!在他眼里,广告公司的业务,永远比不上她这个女儿来得重要……她误会他了!
一心想要做件轰轰烈烈的事情,引来父亲赞叹的目光,哪里知道代价竟是如此庞大。
「对不起,请你原谅我的无知……」
扑进父亲的怀里,向来不流泪的她开始嚎啕大哭,爸爸注重的不是他自己的面子问题,而是不愿让她被流言所伤。
她的叛逆该告一段落了,太妹这条路不是她该走的。
「好好努力,在爸妈心中,你永远是最好的。」
方世珍伸手胡乱地抹着泪,点了点头,发誓绝对不再辜负父母的期望。
第三章
「小姐,麻烦妳,我找你们总经理。」一位身着圣罗兰套装的女子,拚命掩饰怒火,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请问妳有预约吗?」秘书小姐职业化的表情,语气平板的问。
对于她的问题,女即觉得好笑,有人找仇人吵架会先约好时间吗?
她摇了摇头,算是回答。
「那很抱歉,总经理交代,没有事先预约的访客,一律不见。」
从秘书小姐的表情来看,想必是把她当成意欲攀附关系的女子了。
女子深吸口气,再次压住蠢蠢欲动的怒火,脸上的笑容已快看不见,「请你代我转告一下,我是『飞鸟』广告公司的负责人,有事找他讨论。」
「请稍等。」秘书闻言,表情徒然一变,迅速按了内线,几句交谈之后,「小姐,总经理请你进去。」「谢谢。」一女子转身走入布置简单的办公室。
「方小姐,请坐。」一道低沉浑厚的男性嗓音响起。
「你应该知道我到贵公司的目的。」不知怎地,方世珍觉得坐在办公桌后的男人,给她一种说不出来的熟悉感。
明白她为何事而来,但杜慎之可不想那么早和她将事情谈开。
一切皆在他的计画之中,他等这天很久了。
「方小姐,不认得我是谁了吗?」他瞅着她的目光显得兴味盎然,说话的语气如与好友谈话般轻快。
「先生,我知道你很帅,或许你在女人堆里也很有魅力,但请不要对我发作好吗?我是来谈正经事的。」方世珍不耐烦的说。原来鼎鼎有名的敬达企业,竟请个牛郎来担任总经理一职!她很刻薄外加不屑地在内心哼嘲鄙弃。
就是这只没眼光的猪,连退她公司的设计稿,将他们的点子批评得一无是处不说,还糟踢人要他们一再修改,她今天就是来问他究竟是何居心。
听爸爸说,这家公司的前任总经理,一直很喜欢飞鸟的创意,怎么换了个人,情况就差那么多?
「正经事,有多正经呀?」杜慎之笑着回道。
好熟悉的回答……记忆中,一个令人不愉快的影像浮现脑海,令方世珍心头一震。
「妳是……杜慎之?!」
该死!她怎会忘记这张嘴脸?她该记得的,姓杜的人又不泛滥,她早该察觉的!「没错,蓝色蕾丝小姐,很高兴过了七年之后,你仍对我的名字记忆犹新。」一抹浅笑出现在杜慎之的唇角。
「你少臭美,我之所以记得你,是因为对你恨之入骨!现在我知道了,你屡次退飞鸟的设计稿,根本是故意!」
她气煞了,旧恨加上新仇,她对他的感觉,永远只有讨厌。
不会很久的,她的恨已经积压太深了,再不想办法报仇她会发疯!
在美国,她过了七年没有亲人陪伴在旁的孤单日子,所有的苦她都咬牙熬过来了,这一切原本可以不发生的——即使待在美国这些年,的确使她变得更独立、懂事,然当年他去密告这件事,她永生不会忘!「我只是想引妳出来,我等了妳七年了。」杜慎之坦白地说。
前阵子意外得知飞鸟总经理换人了,且新任总经理的名字,就是他梦里也记记的那三个字,于是他兴奋的设下这个计谋,想尽办法想见到她,如今看来他的计谋是用对了,她的个性仍没变,一样那么沉不住气。
那对眼眸蕴藏的该不是深情吧?方世珍吓得往后退了好几步。怎么才过了七年,这男人的个性却有一百八十度大转变?
「你……你等我干什么?」
「妳是我心中决定要娶的女人,我当然等妳了!」杜慎之理所当然的回答。
这一直是他的秘密,从第一眼看到她开始,他那尚嫌稚嫩的想法就告诉自己,她是他想一辈子保护的女人。无奈情意尚未表达,她的人竟消失在校园里,就连跟她走得最近的小球,也只知道她休学的消息。这几年来,他托过朋友找她,也试图从小球口中探知她的近况,但都徒劳无功。且小球夸张到连她老大的父母,从事什么行业都不清楚……就这样,他过过了七年的茫然生活。
「你决定,我就会嫁给你吗?我说过,我恨你!」碎!天真的男人!方世珍恨不得打掉他脸上的决心。
仔细地瞧了瞧,他似乎推翻了「小时了了,大未必佳」那句古语,她不得不承认他是该死的迷人,但不表示她就会被仇人所吸引。杜慎之凝睇着她,她该不会还记恨着,他不肯将歌唱比赛的优胜者让给她当手下的事吧?女人还真是小心眼哪!
「我不敢把握妳会嫁给我为妻,但我很确定,妳会答应当我一个月的女朋友。」
「屁啦,你真以为自己帅得像布莱德彼特啊,全天下的女人都会拜倒在妳的西装裤下?」
「妳还是没变,一样口无遮栏的,不过没关系,我就是喜欢妳的直率单纯。」她的一切从今天起都将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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