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othic现在是他唯一的希望了。
避开司机的目光，钟离悄悄的从背包里拿出圣经，取出里面的自动手枪，装好子弹，小心的塞进口袋里。
北京的天黑的快，等到了Gothic门口的时候，已经灯火通明了。
钟离冲过去推门，却发现推不动。门锁了。在玻璃上挂着一个小牌子“暂停营业”。
“**！”钟离大骂一声，“怎么会这样！”这下可好，他到哪里去找他们！难道真的就这么傻傻的等待，为Viki向撒旦祈祷？
不可能！他要去帮他！哪怕是送死，他都要去！
内心强烈的渴望和担忧已经将他唯一的理智全然排空，现在他的大脑里一片空白，只有Viki，Viki，Viki！
他颓然的在巷子里找着蛛丝马迹，希望看到什么。
“啊~~~~~~~”墙壁那头，传来一声惨叫，“别杀我！”
钟离飞快的跑过去，举起手枪射击。
一个白翼死神站在那里，手臂上中了一弹。毒药使他的皮肤发出乌黑是斑点，但是，却对没有其他的伤害。
“不！”一个人抓住钟离的裤管，向后躲避，“不要杀我！”
“可是你杀了人！”白翼死神淡淡的说，“你该死。”
“我只是想活下去。”那人抽泣着，用孩子细嫩的声音说。
“你为什么要为难他？他只是个孩子。”钟离壮着胆子问。
“他早就死了！人类啊，睁眼看看！在你后面的是一个僵尸！一个杀人的僵尸！”
钟离的四肢一瞬间僵硬了，男孩紧紧抓住他的手上他很尴尬，但是又不好意思避开。
忽然，一种奇异的声音传来。声音的频率高的接近超声波，音色仿佛鸟鸣。钟离不知道这声音意味着什么，但是，心底却有一种被召唤的错觉。
“要走了，你好自为之，人类。”那人冷冷的抠出子弹，扔在地上，背后长出白色的羽翼，一瞬间就飞了起来。
“别走！”钟离想喊住他，但是徒然。
“我知道他们要去哪里。”僵尸男孩畏畏缩缩的说。
“带我去！快！”钟离抓住男孩的肩膀，手指都快要碾碎他了。
“我不去！”男孩尖叫着，“我不去！会死的！！！”
最后，男孩只是告诉了钟离集结地点。
地坛。
听到声音的时候，苏萦正细心擦拭着自己手中的鞭子。
“来了。”简斯特提醒。
“真想不通他们为什么要选择在这里集结。”Viki撇嘴，“鸟不拉屎的地方。”
“罢了罢了，入乡随俗吧。”简斯特掏出步枪，装上瞄准镜，“这是北京，当然不可能有圣索菲亚大教堂啊。”
血族自然是一起上阵了，angleAsh除了派出了他们那里最强的苏萦，还有几个身手不错的人，外加一个祭司。Gothic里，暮云澈和杜若也都来了。
祭司在地上早就布下了倒五芒星的魔法阵，战士们也站在各自的位置上。只要吟唱咒语，就可以借助地狱的力量获得结界的保护。
月亮上出现几个人的剪影，共鸣的声音越来越大，不久，天空出现了黑压压的一片。
杜若手一挥，放出一群乌鸦。随着风声，飞射出去，又猛的被打回。血肉四散在地上，飞扬起黑色的羽毛。
“有多少人？”暮云澈问。
“三十个左右，已经是很大的数字了。”杜若担忧的皱眉，“今晚不容易撑过去。”
“别丧气。”Viki拍了拍杜若的肩膀，“我们一起上。”
借着月光，吸血鬼们纷纷长出了黑色的尖利指甲，犬齿突出，面目也变得狰狞，眼睛法出现血红的光。他们用一种警惕的姿势蹲坐在地上，嘴里发出嘶吼。
白翼死神完成了集结，站在高高的屋顶上。然后，一齐向他们投去银色的利刃。几乎同时，吸血鬼们后脚蹬地，高高的跳起，在空中接下了匕首，反过来向他们投掷过去。
天使手一挥，匕首就全部消弭了。
吸血鬼落地的瞬间，他们张开了翅膀。
数量上，天使已经具有了压倒性的优势，而控制住了天空，让他们实力之间的差距越发的明显。简斯特举起机枪，大范围的扫射，苏萦的鞭子挥舞的很准，但是往往只能拍打下几片羽毛。
“让我来。”暮云澈从口袋里掏出圣十字，默念着罗马教廷里僧侣的经文。
一瞬间，猎杀天使的动作被冻结了。苏萦抓住时机，两鞭子斩断一个天使的双翼，那倒霉的天使掉在了地上，挣扎几下就死了，变成一堆灰色的粉末。而同时，简斯特也成功的射杀了一个天使。
“开共鸣！”一个天使叫到。
顿时，那刺耳的高音又响了起来，比刚才的厉害很多，Viki感到头很晕，顿时失去了战斗力。
眼看着一个天使已经将枪口对准了Viki的心脏，而那枪膛里，装着熔融的液态银弹。射中了，就是死。
但是别人都已经自顾不暇了。Viki强忍着晕眩到呕吐的**，向旁边一避。但是……太迟了。
Viki听到子弹楔入皮肤的“噗”的一声闷响。
然后是一声绝望的爆裂声，一只手臂，掉在了地上。
34
明明听到子弹的声音，但是自己，却没有感到疼痛？
“哈哈，终于赶上了。”Viki听到有人在自己身边喘气，努力眨了眨眼睛，才发现钟离正将自己护在身下。
“刚才子弹装错了，换成超级型的，果然好用哈！”钟离对着天使掉落的手臂洋洋得意，抓住天使失神的空当，又是一枪打过去。然后又是残肢落地的声音。
“攻击他的翅膀！”苏萦对着钟离大喊，“钟离哥你好样的！”
好样的？是枪法好样的，还是英雄救美好样的？
钟离气势大盛，两枪解决掉了那个天使。钟离以前从没有用过枪，但是如今一用才发现自己竟然是枪神？应该是受到萧仲老爸的遗传吧，特种兵毕竟不是盖的。
钟离正在得意之时，一个耳光抽了过来。
“疯子！”Viki怒气冲冲的瞪着钟离，“你来搅什么局！”
钟离这下可是有口难辩百口莫辩了。仿佛当王子兴冲冲的吻醒公主的时候，公主却气愤的甩给他一个耳光，说：“你怎么有口臭！”
人生就是如此，和童话背道而驰。救了美人，美人未必会以身相许……
但是，也未必不会……
钟离惊讶的看到，Viki的眼眶，被泪水晕湿了。不是像前两次那样的微微湿润，而是随着眼泪的溢出使他的高级眼影也大面积的掉色，黑紫色的泪水顺着脸颊滚落，颓废的令钟离窒息。
“你过来会死的！我连自保都困难，怎么能顾及到你！**！我是你男人，你**的凭什么不听我的话！如果你没有来，我还有活着去见你的希望，但是，现在，要死就真死一双了！萧钟离，你他们怎么就不开窍呢！我爱你啊……你要是死了，就是我的罪孽！在被喜欢的人一次次的抛弃后，终于遇到了你，最后你还是要被我害死！我不该爱你……你**的给我滚！”因为当众流泪的尴尬和担心钟离的急躁，Viki已经开始语无伦次了。
但是这中间的一系列限制级脏话已经不再钟离的考虑之中了，他只听到一句“我爱你啊”。身体仿佛上了发条一样，浑身干劲，只差大吼一声“给我一个支点，我可以翘起地球！”
天使又发动了一轮猛攻，虽然死了几个，但是数量上的差异还是很明显。他们只能躲在祭司制造的结界中抵御天使的包围，虽然很努力，但是包围圈却还是越来越小。
“现在什么时候了，你们竟然谈情说爱！”苏萦挥舞着鞭子，手臂里探出的匕首刺伤了一个天使，“钟离哥，既然来了，就干点事啊拜托！”
钟离点了点头。
“不好，杜若不行了！”暮云澈大喊一声。杜若本是接着子宫的黑暗力量复活，也是依靠着他，angleAsh才可以获得源源不断的黑暗力量。杜若一但倒下，结界就会被全部破坏。到时候天使一起攻击，只怕所有的人都要横尸街头了！
“撑住！”祭司立刻念起了加固的咒语，虽然这样对杜若的损伤很大，但是他们别无选择。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祭司也感觉自己体力不支了。
外围的攻击还没有结束，钟离只能一遍一遍机械的射击，但是，吃过亏的天使怎么可能乖乖的受死？几轮下来，子弹都无法命中目标了。他们有着超人的运动技能，即使钟离瞄准了，也是徒然。
结界越来越弱，Viki的头顶上，出现了一个空洞。一个天使已经将手伸了进来。
记得暮云澈有给过他一个瓶子，Viki连忙打开瓶口，将水向他洒去。手臂在尖叫声中焦灼扭曲，如同被强酸腐蚀过一样，一点点的暴露出肌腱和动脉，最后只剩下一堆枯骨，连关节都被腐蚀掉后，骨头掉落在地上。瞬间，祭司一使力，结界又修复好了。
“好东西！”苏萦上前捡起那块兽骨，将他放在倒五芒星的正中，对暮云澈一笑，“下面该你了！”
暮云澈收敛起对杜若的担忧，掏出圣十字：“以子之矛攻子之盾，何如？”
自从天使战争后，天界为了防止有强大杀伤力的低层天使反叛，给他们下过咒语。他们彼此可以杀死彼此，也就是说，猎杀天使最怕的，就是他们的同类！
只要暮云澈用圣十字压住住他们的行动，然后祭司依靠媒介召唤出路西法的力量，如果幸运的话，就可以将这些白翼死神，一举击破！
“杜若已经不行了。”苏萦摇头，“他撑不住，硬来的话，他连渣子都不会剩。”
“让我来！”已经打光了子弹，钟离正愠怒着，听到这里立刻请缨，“也许，我们可以试一试！”
如果是吸血鬼的**的话，他也是！他也和杜若一样和魔物交换了血液，他也足够邪恶，可以勾起恶魔的同情！他的罪孽，完全可以承担这次任务。
苏萦向祭司投去征询的目光。
“没有祭品。”祭司摇头。
“我可以。”苏萦说，“这种觉悟，我早就有了，是吧，哥哥。”
“不行！”钟离高声阻止，“你不可以！”
“为什么？”苏萦笑，“魔王的新娘，多大的名声啊？”
“威力在等你，你不要乱来。”Viki也摇头，只恨自己早已经死去，无法帮上忙。
“我们可以搏一搏。”暮云澈说，“抓住一瞬间的时间差，我们可以借助魔王的力量之后将苏萦救回来。”
“你有把握？”Viki反唇相讥，“别拿别人的命开玩笑。”
“没有把握，”暮云澈摇头，“但是如果不这样，我们所有人的命就都被这群嚣张的天使夺走了。”
暮云澈也不愿这样，自己本是为教廷服务的驱魔师，如今去反而帮助魔物，这罪名已经够大的了。
结界彻底消失了。
“要开始了！”苏萦大喊一声，掏出匕首横向割断了自己的喉咙，她割的很决绝，大股大股的鲜血涌了出来。钟离站在五芒星中间，浑身充满了无力感，他的妹妹……他终于见到了的妹妹，他终于找到的亲人，来不及爱护她，她就消失了。粘稠的血液顺着五芒星的边沿汇聚到钟离脚下，蛇一般的顺着钟离腿攀附而上，藤蔓一样缠绕着钟离，噬咬他，淹没他……
这是他亲妹妹的血！
这是他最喜欢的朋友的女人的血！
自己为什么那么弱小，弱小到需要女人做祭品去保护自己的**！
他却什么都不是！威力还在等着她去订婚！
圣十字发出柔和的光，笼罩住了他们，祭司嘶声力竭的吟唱咒语，那不是吟唱，那是深渊中绝望的嘶吼！
仿佛狼人面对无法摆脱的月亮，吸血鬼终于看到日出的晨光，人们在死亡前一刻垂死的挣扎。
他感觉到Viki看着他，他感觉到Viki爱他。
所以，他要保护所有的人！这是他身为一个男人的责任！
弱小，绝不是理由！
“出来吧！魔王！”钟离扯着嗓子大喊，声带似乎都要断裂了。
血脉喷张，有莫名的力量从地下最深处传来，比天堂所给以人们的更刺激，更猛烈，更强大！
这就是地狱的力量，摆脱现世的道德束缚而遵从自己内心**，而换来的禁忌的力量。
没有借助天使的骨骼，只凭钟离一个人和从他身体里涌出的力量，照亮了黑夜。不同于天界柔和的白光，那是绿色的，机械的，无机质的光！强硬，不可抗拒！
天使，在一瞬间被全然吞没。
连齑粉都不剩。
“消失了。”暮云澈叹气。
“这样，我们就又可以安稳个几百年了。”简斯特说，“可惜了苏萦，那么好的女孩。”
Viki上前抱住苏萦的身体，“她去的很坚决，但凡人们自杀，总是在伤痕的末端会浅下去，因为总是无法克服恐惧的心理。但是她的伤口，一直很深。”
“暮云澈！”钟离上前拽住他，“你说过可以救她的！”
“怎么可能。”Viki苦笑，“那是骗你的。和魔王的交易，举手无悔。”
死了，就是死了。
钟离一下子瘫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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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
简斯特没有说话，从Viki怀中接过苏萦的尸体，张口咬了下去。
“简斯特，你疯了！”Viki惊讶的叫骂，“吸血鬼从不吃喝死物的血。”
“她没有死。”简斯特将埋在苏萦脖子里的头抬出来，“看看我找到了什么？”
简斯特张嘴，牙齿间咬着一个小小的银币，“圣十字的心脏。”
“原来如此。”暮云澈将圣十字交叉的双臂打开，里面果然有契合的暗格。暮云澈将那颗银币放了进去。
圣十字忽然变的焕然一新，回归了原本的样子。
圣十字的心脏是圣十字的记忆，从创世之初，直到三位一体炽天使的放逐。
“有人用这个将苏萦封印了起来，怪不得我认不出来呢，”简斯特说，“Viki，她是我们的同类。”
拔出了封印，苏萦的伤口快速了复原了。
然后，她挣扎着从简斯特怀里下来，她的头发是金黄的，瞳孔是碧绿的。
她莞尔一笑，“Hi，James，I’m，Catherine。”
“旧识了呢，杜若，”简斯特对杜若说，“他是司徒的小姨子哦。”
地坛的草丛中，传来排箫的声音。戏班子里的小女孩扯着细嫩的嗓子唱：“孔雀东南飞，五里一徘徊。”
而承载了几百年东方文化的被遗弃的角落，异族们在破晓前悄悄走过。
这就是我们的世界，你说他充满科学，有时候又匪夷所思；你说他黑暗世俗，有时候却还是会有真正刻骨铭心的爱情。谁能说的清楚，在天安门广场上，或是长城的断壁残垣边，焦仲卿和刘兰芝不会相遇？谁可以保证，异族魔物之间，不能出现梁山伯与祝英台？
万圣节的晚上，如果遇到鬼魂，请不要惊讶。或许，那就是你前世的**！如果有吸血鬼向你索求血液，那么，是不是可以认为，他已经爱上你了？
光怪陆离的都市一角，后海的Gothic又开始营业。一个瘦弱而纤细的小男孩正在舞池里穿梭。人们看着他，眼里满是**的光。他对你浅笑，眼神勾人。他的手臂上，有一排针孔，他的脖子，总是常年带着优雅而厚重的领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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