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人,看到如此水波万里,望远无际的风景,当然绝对会心胸开阔的……
不过,他们这些已经长久在“天间”的修罗群,则是除了这种一般的感觉之外,还多了更强烈的“思乡激动”!
龙魔也明白,用“思乡”来形容这些修罗们心中的感触,是有一点合,但又不是全合……
但是无论如何,他都觉得应该给这些修罗们一些时间,去好好地感受一下这种难得的心境。
所以,他停住了身形,却没有马上做出进一步的下一个动作,只是停在那里,静静地等着……
又过了好一阵子,还是玠芝修罗轻轻叹了口气,以一种很怀念的语调道:“这样的海景,我虽然上次才回到人间不久,但却依然难忘……依然难忘……”
而在玠芝的语音之后,金青铃也很感叹地呼了口气,接着道:“谁说不是,我们自从飞升到了‘天间’之后,谁都以为我们已经把‘人间’都完全抛在脑后了……现在看到这又熟悉,但又陌生的海景,我才发现关于‘人间’的一切,我根本就没有忘,一点也没有忘……我只是把有关它们的记忆,放到了更深更深的心底去了而已……难怪,难怪我们这些从‘人间’来的修罗,竟会在听到‘人间’有了劫难之后,也没有谁刻意奔走,就很自然地形成了我们这个‘修罗急援团’……”
在金青铃的话语之后,则是阿提儿轻轻地哂笑一声,对着金青铃道:“青铃修罗说的,原则上都没有错,不过后面可就有些出入了……”
金青铃倒是愣了愣,马上便问道:“阿提儿你是说……”
“我们这些‘修罗团’的修罗,都是从人间飞升而来的没错,不过可不是每一位修罗,都是我们‘修罗团’的人呢……”阿提儿说着,微微一笑,似乎特别在意她所提的这一点:“按照刚才青铃修罗你的说法,可是会让人有些误解呢……”
金青铃显然确实没有注意到这一点,因此被阿提儿这么一指明,马上就点了点头,回答道:“是了是了,阿提儿你说的没错,是我用词不够明确,有让人误会之虞……”
阿提儿“格格”一笑,同样很快地回应道:“青铃修罗太客气了,我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除了在‘人间’就号称‘正派’的那些家伙,飞升之后变成所谓的‘天人’之外,还是有少数一些‘修罗’们,完全是自私自利的家伙,根本就对什么‘修罗急援团’,半点兴趣也没有……像这样的人,除了我自己绝对要在任何场合,和他们分清楚之外,也是为了让我们现在的头儿老龙,能够有个更清楚的明瞭,免得因为青铃修罗的这段话而有了些微的误解。”
金青铃当然知道阿提儿这番话虽然说得是冠冕堂皇,不过最主要的原因,绝对还是因为她自己对那些少数的自私修罗,极为不爽,所以才会特别说了这么样的一段话……
不过知道归知道,明白归明白,金青铃不但没有对这一点多说什么,还非常赞成地点了点头,表示阿提儿说得非常正确。
弯月刀宗,乎里、乎拉两位修罗里,唯一仅存的乎拉修罗,就在金青铃和阿提儿两人的旁边,因此听了他们的对话之后,马上就很不高兴地,撇了撇嘴道:“你们别再说那些忘了根本的家伙了好吗?我大哥才刚死不久,心里的难过,正因为看到了眼前这种,我都差点已经完全忘了的美丽海景,而稍稍地减轻一些,怎么你们又来提那令人生气的家伙们……”
这一次,倒是阿提儿“格格”的笑声,显得更加响亮了:“对于乎拉你所说的这话,连我也不得不承认那真是说得太对了……”
最后,还是由玠芝,把话尾接了回去道:“各位,现在毕竟不是我们抒发感触的时候,还是问问头儿,我们现在接下来该怎么办吧……”
玠芝的话一说完,众天灵修们,都非常同意地点了点头,不约而同地把眼光往龙魔身上投去。
龙魔,则是看众天灵修,尤其是那些修罗们,渐渐地也都收拾起了那种初见大海的眷恋回忆,激动之情……
于是便也毫不犹豫地对着大家微微一笑,点了点头道:“如果你们现在心情已经比较平复一些了,那就跟着我来吧……”
说着,龙魔便伸手对着众天灵修们招了招,然后元力催加,“嗤啦”一声脆响,整个人好像化成了一条飞射的暗线,在水面上急掠而过!
王帅一动,后面的那些附属的天灵修们,当然随即跟行……
因此瞬间,这两百多点飞速的力点,立刻就形成了一层至为强大的抽吸波动,拉得众天灵修飞掠之后,“哗啦啦”地从两边卷起了相对的水烟涡波。除了形状壮美之外,还泛出一层轮轮相叠的彩晕,轰卷狂拉数百丈,声势惊人至极。
玠芝修罗紧紧地跟在龙老大的后面,一时也搞不清楚,他在这一望无际的水面,到底是在寻找着什么。
好一会儿,玠芝终于忍不住地传讯问道:“龙老大,你到底是在找什么东西呀?”
龙魔的双眼,依然在下方的水面上,来来回回地巡逡着,样子果然是正在找着什么东西的光景,丝毫没有任何改变。
不过对于玠芝的询问,他却还是非常直接地,就回答道:“我不是在找什么东西,我是在找某种‘影像’……”
“某种‘影像’?”玠芝听得更是迷糊了。
“对的……”龙魔点了点头,飞行之间,眼光巡逡还是依然:“我不但是在找某种‘影像’,而且还是过去的影像……”
“过去的影像?”
之前,玠芝和其他的修罗群们,并没有看到龙魔施展特殊的“时间序”能力,将那“剑老人被阿脶刚所杀”的“过去影像”,就这样地于“剑刃队”面前,“重现”出来,因此当玠芝听到了龙老大的这种说法之后,一时之间,还真有点摸不着头脑,不晓得他在说什么。
不过,玠芝修罗不晓得,剑刃队与透璃天凤、三灵护队,却对龙老大之前所显现的那一招印象深刻,因此在玠芝的这么一个愕然的询问之后,青焰马上就透过了传讯系统,从后面大声地道:“哎呀!老大你该不会是说,你在找像之前‘剑天人’遇害的那种所谓的‘过去讯息’吧?”
青焰这样的话才一说完,几乎是所有的修罗们,都立时心中大震!
剑天人的徒弟力殛子,更是须发俱张,差点就生生煞住了飞进的势子,脸色大变地回头对着青焰失声道:“青焰天人,你你你……你说什么?”
力殛子和剑天人之间的关系,那当然是在场所有的天灵修,无论是元老还是新进,都清楚知道的……
因此,当力殛子差点无法控制自己地这么叫出来的时候,剑刃队的那些个天灵修队员们,马上就想到了力殛子如此失常的原因。
像这样的情况,青焰反倒不大敢冒失了,并没有马上回答力殛子的询问,而是眼神往最前面的龙魔询问似地望了望。
虽然青焰的动作非常轻微,但感应敏锐的龙魔,却已经非常清楚地知道了,青焰那种暗里询问,是不是可以现在直接告诉力殛子事情真相的意思。
想了想,龙魔不由得在心里微微叹了口气,前飞的速度忽然降低了不少,回过头来,朝着玠芝也有点困惑不明的眼神望了望,接着便传出了众天灵修们都收得到的清晰讯息道:“惜生,之前我们看到,剑天人与阿脶刚的相遇经过,你有记录下来吗?”
惜生天人的回应,很快就传来了:“当然了,老大,这是老大特殊能力所发掘出来的特殊现象,我当然已经做了完整的记录……”
点了点头,龙魔便又继续指示道:“既然是这样,那么你把这些讯息,也传给众修罗们看看吧……至少也该让他们知道剑天人发生了什么事,以及妖剑魔主,已经变成了‘阿脶刚’的这个变化,也免得下回遇着了,还不知道他的来历……”
龙魔的这个话才说完,惜生马上就传来了回答道:“是的老大,马上照办……”
第六十一卷 永生异元 第四章 时序轴线
龙魔这时忽然将自己的速度煞停了下来,回头对着满脸不知道怎么回事的众修罗们道:“就是这里了……你们先瞧瞧惜生等一会儿送来的记录讯息,我则先自己去寻找一下‘时序’节点……”
说完,就再次对着惜生做了一个招呼,然后,所有在场的天灵修“传讯层”里,就这么样地出现了清楚的一个“影像讯息”……
那是剑老人,和他的助手银风天人,在“异元区”特有的紫红色空间,催元飞行的影像讯息……
透过传讯层所传来的这种影像讯息,其实倒有点像是在眼前放了一个显像水晶,然后所有的影像,都透过这个“显像水晶”,宛如重现那般地将所有的经过,像演戏那般地在眼前演出。
只要是讯息带和这个讯息层相连的天灵修,什么也不用做,只要闭上眼睛,就能够非常清晰而且完整地,看得到之前龙魔和“剑刃队”,所能够看得到的一切影像经过。
因此,为了了解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即使是像力殛子这么激动的人,也压住了心中的震荡,闭上了双眼,仔细地观察着呈现在眼前的影像。
在众修罗们暂时都闭上了眼睛之际,龙魔另外传了一个要空行率领剑刃队,负责警戒的指示之后,他自己则是身躯倏地“呼噜”一声,急速下沉,龙魔的身子,到了水面上两丈的位置,突然“唰”地一下,缩势挫劲,立定不动!
因为他的这个煞停的动作是如此快速,以至于水面上,“蓬”地一声脆响,被他煞挫的震波,冲出了一个巨大的涟漪……
水波滚滚,直往外层飞振外送,很清楚地在蓝色的水面上,荡出了月白色的浪花七、八圈,环环而开……其景之美,令人叹然。
当龙魔停身于水面上时,忽然有个声音,从他的身后,清楚地传来。
“龙老大,你到底在找什么?难道是像之前你拉出那剑天人和阿脶刚那样所谓的‘时间序线’吗?”
龙魔回过头,倒也没有什么惊讶的样子。
说话的正是透璃天凤,对于众修罗们,目前正在看着的讯息,她当然是早就知道了,因此她并没有停在那儿接收由惜生所发的影像讯息,也没有像剑刃队其他队员那般,散布在周围进行警戒……
她和金银红,三位少女天灵,一脚就无声无息地,跟在龙魔的身后,仔细地瞧着他到底在干什么。
可惜就算是像透璃天凤这样的大天灵,一时也摸不清楚,龙魔到底是用了什么样的方法,来寻找所谓的“时序节点”……
因此,透璃天凤瞧来瞧去,最后还是忍不住地对着他问出了这样的问题。
龙魔望了透璃天凤一眼,脸上露出了微微的笑容。
“大天灵,当我们提到所谓‘时间’的当儿,你觉得,让‘时间’真正产生意义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透璃天凤皱了皱她那秀气而又美丽的弧形眉毛,样子看起来有点困惑。
“让‘时间’产生‘意义’的是什么?”
透璃天凤重复了一下龙魔的问题,想了一会儿,才又依旧皱着眉头道:“‘时间’在推移的同时,宇宙的一切才得以运行,这不就是‘时间’的意义吗?它和‘空间’一样,提供了宇宙万事万物,一切现象与存在,得以进行的另一个要素,是不是这样呢?”
龙魔听得点了点头,但很快又摇了摇头。
“大天灵说的并没有错,不过对我们本来就存在于这个世界的人而言,大天灵刚才所说的,只是‘时间’的存在与呈现的方式而已,对我们而言,这并没有什么意义……就好像一道光,在空中前进时,它就是一道光而已,那只是一种存在,与叙述它存在的方式而已,除了这个和我们的关系并不大……必须要等到这一道光,进入到我们的眼睛里,才会因为与我们的互动,而产生了某种和我们相关的‘意义’,例如这一道光,是红色的强光,还是绿色的微光等等,具有‘意义’的叙述。”
透璃天凤沉默了一会儿,偏着头想了想,然后才似乎有点明白地对着龙魔道:“我大概知道你的概念了,不过,你之前所问我的问题,恐怕我还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不过话说回来,你呢?你认为如果牵扯到和我们相关的范围时,‘时间’的意义会出现在哪里?”
透璃天凤这一次倒是学聪明了,不但很快就坦然说明了自己不知道答案,更反过来,直接询问龙魔答案是什么。
龙魔还是摇了摇头,但话语却很清楚地作出了说明。
“大天灵搞错了,我的那个问题,其实并没有什么‘标准答案’,而是随着每个人的体会,有着不同的解释。”
龙魔的话说到这里,显然还没有把他的意思完全说完……不过,透璃天凤忽然,在这个时候插嘴道:“龙老大,请你别再叫我什么‘大天灵’了……我们‘天灵’,比天人修罗,都还要更重视彼此之间的等级互属关系,因为我们的社会结构,就是建立在这个上面……既然你老龙,现在已经是我们所有人的领袖,而且连我和金银红三女,都要纳入节制指挥,那么彼此间的上下相属,便很明显了,因此请龙老大你,别再叫我什么‘大天灵’了。”
龙魔一听到透璃天凤这样的说法,本来还自心中泛起了一阵“大天灵与新进天灵修,彼此间长幼有序,怎可混乱”的想法……
不过很快地,他就想到了透璃天凤话语之间,那种很坦然而又直接的意思,因此便也不再多想,同样只是直接地点了点头。
“既然你这么说,那我就叫你‘天凤’吧……”
透璃天凤的眼中微微流露出一种奇异的神色,很高兴地点了点头。
“正是应该如此,对我们天灵而言,没有什么新进不新进的观念……我知道有很多地方,你比我还强,所以我才会很自愿地受你指挥与节制……而既然我要受你的命令,那么这样的称呼,当然是最恰当的了……”
龙魔一听,当然也知道这些“天灵”们,对于事物的思考,也许自有其独特的看法,因此便也只是点了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
对于透璃天凤的称呼一定,她马上就毫不浪费时间地,把之前的问题重心又立刻拉了回来。
“那么,现在龙老大,你可以告诉我,你所认为,使得‘时间’产生意义的到底是什么了吗?还有,为什么你要注意这样的方向,问出这样的问题呢?”
龙魔稍微停顿了一下,似乎是在整理着思绪,考虑到底应该怎么把话解说得明白,然后才微微一笑地做出了回答。
“时间对我们,到底要到什么时候才算是出现意义呢?我认为就是在‘选择’出现的时候。”
透璃天凤怔了一下,似乎一下子没能够掌握到龙魔的意思。
“‘选择’出现的时候?龙老大你是说……”
龙魔又肯定似地点丁点头。
“是的,我的意思是说,在一切都没有选择的时候,随着时间的推移,一切事物,一切变化都欠缺,因此同样只是一条很单调而且没有变化的直线!”
龙魔说到这里,又试着继续解释道:“就像我之前所说的,在这种只有一条线的单调发展里,其实对我们并没有任何意义……因为这样的结果,根本就没有任何‘把时间回溯讨论’的价值,而且由于来源只有一个,去向也只有一个,因此对我言,‘时间’任何特定的意义,同样就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