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盛面露为难之色道:“这恐怕是不好办……”刚要解释,就见门外急步走进来一名大汉,走到独孤盛身前耳语了几句,独孤盛脸色微变。挥了挥手,大汉躬身退了出去。
这一切斐蕴都看在眼里,心中气愤独孤盛竟然有事瞒着自己,便阴阳怪气的问道:“不知是何事惹得将军面色大变?”
独孤盛岂会听不出其中的责备语气,白了他一眼,道:“没什么,只是中郎将昨夜逃跑了。刚刚司马德勘已经点了兵马去追了。”
我心中道:终于来了。便顾作焦急的问道:“将军可否告诉在下司马德勘点了多少兵马。”
独孤盛见我脸上露出焦急的神色,心中疑惑,答道:“他点了两万兵马。”
“不好,司马德勘已经投靠了宇文化及!”我吃惊的说道:“而且,宇文化及定是已经知道我们要对付他的事情了。”
独孤盛听我如此一说,也是吃了一惊,忙向我询问为何有此一说。其他人也诧异的看着我,等着我的解释。
我从容道:“很简单,追一个区区的逃将,即使是中郎将,但是这也用不了两万兵马这么多吧。”
独孤盛脸色立时动容,脸色变的难看之极,道:“不错,事不宜迟,斐大人你马上入宫安排逍遥公子面圣之事,我则回去部署一下。逍遥公子就在‘福满楼’等我的消息吧。”
斐蕴也知道现在是非常时期,分秒必争,也计较独孤盛是否在命令自己了,起身匆匆的离开了。接着,独孤盛也离开了。
我心中暗喜一切皆按照计划进行,也转身离去。
香玉山刚要开口客套,耳边却传来了我的声音“香玉山你给我听好了,我知道现在无论如何也是不可能让素素离开你了。可是你给我记好了,若是你敢辜负素素的话,我定会血洗巴陵帮,而且将你们香家连根拔起,永世不得超生!”
香玉山心中顿时窜起一股寒流,片刻间便传遍了自己的每一根神经,身上不知不觉的吓出了冷汗。
萧大姐看到香玉山的异常举动,忙走到他身前关心道:“玉山可是不舒服吗?怎么出了这么多的汗?”
香玉山摇了摇头,道:“萧大姐放心吧,我没事,只是有些累,先行告退。”说完,头也不回的向门外走去,身体却是有些微微的晃动。
我回到“福满楼”的时候已经将近晌午,和贞贞四女用过午饭之后,双龙就回到了“福满楼”。
双龙见了我道:“大哥我们回来了,而且找到了我们和你说的那些朋友,不过只找到了一个人,他叫桂锡良,现在已经混成了竹花帮的一个香主。”
“哦”我道“竹花帮?这个帮派不时已经被杨广下令灭除了吗?怎么在扬州还有帮众?”
徐子陵道:“竹花帮的大部分人都逃出了城,只有极小的一部分人隐藏在城中打探消息。听说他们最近可能要举行一个重要的聚会,但是在哪里就不知道了。但肯定不是在扬州城附近。”
我点点头道:“桂锡良现在只是一个香主,如果他是你们信得过的兄弟的话,我们倒是可以蓄意的帮他一把,至于他能往上爬多高就要看他的造化和胆量了。”
双龙会意的点点头。
这时,雪剑走了进来道:“禀公子,独孤将军已经在前厅相候了,让奴婢来请您和寇、徐两位公子入宫。”
我和双龙相视而笑,心道:现在就看我们的了。
第四卷 第六章 隋帝杨广
自杨广登基后,下旨修筑他曾任总管的扬州城,改官名为江都。不但扩城廓,广兴宫殿,修植园林,又在城北依山傍水处,建有归雁、回流、松林等“蜀冈十宫”。
不过最宏伟的是另行在长江岸边建设的临江宫,只要杨广心血来潮,不管早晚,都会到那里观赏长江的美景。
独孤盛领着我和双龙进谒这历史上把家当败得最急最快的昏君时,他正偕同宠爱的妃子萧玉和朱贵儿在可俯览长江的殿台处饮酒作乐,浑忘了外边兵连祸结闹得的风风雨雨。
我和双龙在广场下车,只见守卫森严之极,独孤盛道了声“得罪”,亲自搜查过我们没带兵器后,才领我们进宫。
独孤盛领我们穿廊过道,长江水流澎湃的声音,隐隐夹着乐曲悠扬之声从前方宫阙连绵处传来。
双龙还是初到这么雕梁画栋、花团锦簇、富丽堂皇的地方,一时目不暇给,又是进退失据。
寇仲低声道:“这就叫荣华富贵了。”
前面的独孤盛闻声转过头,冷看了寇仲一眼,但是碍于我在他身边更是知道今晚成事之关键亦在双龙身上,才没有叱喝,但仍是有些冷声道:“寇兄弟还是不要在这里随便说话的好,否则恐有杀头之祸。”
我听后冷冷的一笑,并未说话。寇仲也是做了个鬼脸,调皮的伸了伸舌头,显然是没有把独孤盛的话放在心上。
独孤盛见后眉头一皱,心下虽是恼怒但知道现在还不是翻脸的时候,于是强压下心中的怒火,继续领我们想前走去。
宫内守卫处处,哨楼均有人站岗,若非有独孤盛带路,纵使是武林一流高手亦是寸步难行。
望江台在望时,前面迎来一名官员,截着我们。
此人长得斯文俊秀,年在三十五、六间,经独孤盛介绍,原来是现时最得杨广宠信的侍臣之一的内侍郎虞世基。
我见他脚步浮浮,知他不但不懂武功,还因酒色掏空了身子,故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
照理内侍郎该是太监头子,但这人的外貌却没有真正太监的阴阳怪气,教人难解。
虞世基打量了我和双龙三人几眼,向独孤盛道:“果就是他们了。”声音阴冷,听不出丝毫的感情在里面。显是极为势力之人,怎会把我们这些平头百姓放在眼中。
独孤盛点头应是。
我心中暗道这个虞世基果然也是这场针对宇文阀计划的中坚分子,应该是独孤阀在宫中除斐蕴之外另一个最重要的棋子了。
虞世基再仔细端详了双龙两眼后,道:“先把账簿给我,你们三人到偏殿等候,时机到了,本官自会来带你们去朝见圣上。”
寇仲与徐子陵交换了个眼色后,然后将目光投向于我。我冷冷的盯着虞世基拦道:“这账簿乃是计划成败的关键,我看虞大人还是先禀报圣上,然后由我们亲手呈给圣上,这样才能让圣上觉得比较可信些。”
虞世基听我如此之说,脸色立时阴暗下来,若非是在宫中,恐怕他立时就会让人将我们拿下,然后搜出账簿扬长而去了。可是现在他却是不得不压下这心中的怨气,又见独孤盛在向他暗暗连用眼色,方从牙缝中冷冷的挤出声音道:“既是如此,公子还请在偏殿稍后,我进去禀报。”
接着,向独孤盛点了点头,然后转身离去。临走之时还狠狠的瞪了我一眼。我却是装作毫未看见一般。只是冷哼了一声。
独孤盛忙搭话道:“虞侍郎乃是圣上宠臣,难免出言有些生硬,还请萧遥公子不要介意才好,一切党以大局为重。”
我笑道:“独孤将军说哪里话,在下岂是是不明轻重缓急之人。”
独孤盛微微一笑,才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领着我们去偏殿等候。
过了没多久却见虞世基一路急步,匆匆而来,脸色凝重。
独孤盛见状心中暗叫不妙,忙起身迎了上去询问。
虞世基有些气喘道:“大事不妙,大事不妙!”说完,喘了几口气。显然身体极为虚弱,才跑几步就没有体力。
独孤盛却是干着急,知道虞世基的脾性,又不便查话追问。只得静静的等着虞世基喘完口中之气,缓过神来。
双龙脸上也露出惊奇担忧之色。而我仍旧是镇定自若,稳如泰山。心中雪亮,早以猜到虞世基所谓何事心急如焚,面无表情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虞世基喘了些久才颤声道:“我刚刚已经面见圣上,刚刚要把意图完完整整的向圣上禀告,萧贵妃却是从中作梗,三番四次的打断我的话,向圣上进酒取乐,引的圣上注意。更是破天荒的要亲自为圣上献舞。圣上自是大喜,便命我等两个时辰之后再行面见。”
我心中道:果然如此,呵呵,宇文阀也真是够笨的,到了现在这个时候还没准备妥当。还要借这个时间来布置。
独孤盛立时联如死灰道:“这可如何是好,萧贱人定时想利用这个机会来托住我们,给宇文化及争取布置兵力的时间。”
虞世基听得独孤盛如此一说,心中亦是凉如冰水,知道此次计划实是冒着生命危险,不成功便成仁。此时已是吓出了一身冷汗,他本是胆小怕事之人,当初决定参与这个计划也是被独孤盛和斐蕴“劝说”之下。
此时眼看就要受牵连,忙颤声向独孤盛道:“这可如何是好?将军……”再也没了刚才的官气十足的样子。
独孤盛鄙视了他一眼,打断他的话道:“虞大人慌什么,难道他宇文化及就想凭这个两个时辰安排好一切吗?哼,成败尚是未知之数,虞大人尽管放心伺候圣上。”
我和双龙心中暗赞了一声,这独孤盛过有大将之风,临危不乱,处变不惊。仍是能镇定自若。而虞世基就差的远了,阉党随时宫廷霍乱的根源,但是都是些无能之辈。知懂美媚上欺下而已,一旦有事起来,不过是一群任人摆布的狗而已。
独孤盛转过身,对我们抱了抱拳道:“还请萧遥公子和两位小兄弟在此稍后,事情既然有变,本将军要回去部署一下相应的对策。然后打宇文化及一个措手不及。因此只好失陪了。有不到之处改天在向公子敬酒赔罪。”
我潇洒的一笑道:“将军说哪里话,赔罪可是不敢当。事情紧急,将军请便就是。”
独孤盛向我们抱拳,转身离去。
虞世基见独孤盛离开了,看也不看我们一眼,也叹了一口气,转身离去了。走的时候神色依旧紧张,脚步更是轻飘飘的,身体像是中风一般微微发抖。
“哼,如此胆小怕事之人官腔还不小。”寇仲不懈的说道。
我若有所思的道:“不错,可见若是君主荒淫无道,世间什么样的奸诈小人也敢跳出来丢人现眼,愚弄世人。”
“呵呵,虞世基应是一个反复无常的小人,不知他会不会把我们出卖?”寇仲有些担心的说道。这也难怪,无论是谁见了虞世基刚刚的表现都会有此担心的。
徐子陵摇了摇头道:“账簿现在还在我们手上,可见我们仍是有利用价值的,纵使他能将我们出卖给宇文化及要是没有账簿也是办不到的。”接着,他顿了顿道:“我现在到不担心这里的事情,有大哥在身边,我总是有一种身临千军万马也能泰然处之的强大自信。倒是有些担心素姐的安危。香玉山实是一个奸诈小人,我真的是不放心素姐和那个混蛋在一起。”
我笑了笑道:“呵呵,我怎么觉得小陵这话好像是说给我听的?”
徐子陵一见我道破了他的心计,脸色微红,不好意思起来。
此时寇仲听徐子陵如此一说也是有些担心,也转过头看着我,看得出他对素素的安危也是极为的关心。
我见他们如此紧张,脸上却是一片坦然,神秘的一笑道:“呵呵,恐怕你们的担心是多余的了。哈哈……香玉山还是自己乞求多福吧。哼,巴陵帮和香家就等着从从天下除名吧!”
双龙听我的话里透着一股神秘,而且听语气倒像是香玉山算计不成反倒被人算计似的,心中疑惑不解,刚要详细的向我询问,却见我向他们两个神秘的一笑,摆了摆手。坐了下去闭目养神。
双龙对视一眼,无奈的一笑,只好随我坐了下来。
大约过了一个多时辰,独孤盛部署好事情,便赶来了宫中,刚好见到虞世基匆忙的从内宫走了出来,脸上略带有喜色。我们也站起身迎了上去。
虞世基喜声道:“将军,好消息,升上在朱贵妃的再三请求下答应现在就见几位了。快随我进宫面圣。”
独孤盛脸上也露出喜色。忙领着我们随虞世基进宫。
“小民萧遥客、寇仲、徐子陵带到!”
门官唱喏声中,我和双龙跟虞世基来到杨广龙座所在的石阶下,刚要三跪九叩,却听石阶龙座之上传来了一个不耐烦的声音“免了免了,整天都是这一套,没一点新意。独孤卿有事快说,朕还欣赏爱妃的舞蹈哩。”
声音出自杨广之口,却是正和我意,一想到要给这个昏君下跪我心里就别扭,现在到是省了。
我抬头向上望去,只见宽达二十丈的龙台上,坐满了美丽的妃缤姬娥,少说也有五六十人,众星拱月般围在高踞龙座,正忙于吃妃子手上水果的大隋皇帝杨广。
斐蕴昴然立在台阶下,接着就是团团围守高台的禁卫军,把杨广与寇仲、徐子陵分隔开来。
在宫灯照耀下,杨广的脸色比疗伤前的香玉山更难看,苍白得像个死人。年纪看来只有五十上下,膊头高耸,虽穿起鲜艳的九龙袍,头顶高冠,却给人似穿了寿衣的颓废感觉。
任谁都可看出他气数已尽,时日无多。
第四卷 第七章 利箭在弦
杨广摸了身旁妃子的胸脯一把后,往阶下瞧来,对寇仲和徐子陵似视若无睹的,瞪着斐蕴笑道:“虞卿家来了,快助朕解决眼前这问题。”
虞世基恭身谄笑道:“圣上,这两位……”
杨广不耐烦地打断他道:“朕知道了,其它事待会再说。”
虞世基忙道:“圣上赐示!”
杨广叹道:“朕真不明白,江都有什么不好?南临大江,岗峦起伏,风光怡人,自古便是江淮第一胜地。偏是军士逃者日众,连窦贤都私自逃了,卿家评评是何道理?”
今回连虞世基都无言以对,其它人更是噤若寒蝉,怕招来横祸。
斐蕴知道自己不能不说话了,干咳一声道:“此事必是有人散播谣言,煽动军心。微臣定会查个一清二楚,报上圣上。”
杨广冷笑道:“谁能煽动朕的军队,想朕南征北讨,平定天下,且三次出征高丽,军功盖世,将士敬服。朕才不信他们会听信闲言。快给朕彻查此事。”杨广虽是荒淫无道却不是傻瓜,这句话说的倒是有些玄机。
寇仲忍不住用肘轻撞了徐子陵一下,装了个吾不欲听之矣的表情。
杨广似是没有焦点的眼睛竟然看到了,怒喝道:“那小儿为何表情古怪,竟对朕侮慢不敬。”
虞世基和独孤盛两人一齐魂飞魄散,怕的当然是这两个证人未及作供,已给杨广命人推出去斩了。
寇仲却是笑嘻嘻道:“可能是圣上本身太高深了,所以只会往深处想。我们这些简单的蚁民,想的事自然简单得多。刚刚小民就是想不透圣上高深莫测之处,所以才会皱起自己那块小脸儿。”
众人暗里齐声叫糟,杨广最忌人语带讽刺,今趟寇仲真是想找死。
杨广旁正侍候他吃水果的朱贵儿在这等情况下,亦不敢插嘴帮寇仲。
我则是冷冷的注视着杨广的表情,注意着周围的所有人的一举一动。
杨广果然沉下脸来,冷冷道:“什么高深与简单,小子究竟意何所指?”
寇仲表面从容不迫,暗中则在提聚玄功,淡淡道:“小子想到的是若人人都能像圣上般在这里左拥右抱,仍要作逃兵的定非真正的男儿汉。”
这时无人不以看死犯的目光来瞧寇仲,因为他做了在杨广前最不应该做的事,就是说了“真话”。
杨广愕了一愕,接着大力一拍龙座的扶手,笑得前仰后合,像个小孩子般道:“果然简单!果然简单!”接着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