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剑神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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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剑神曲- 第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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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真哼道:“去,为什么不去?苏某倒要看看你想搞什么鬼?” 
  任峥只当没听见一般,率先走出屋子。 
  丁原跟在众人身后出了门,外面原来是一道走廊。 
  走廊尽头一道高大的门檐下,立着四个鱼脸人身的侍卫,丁原第一次看到世上还有如此奇怪的非人非鱼的东西,未免有些新奇。 
  越过门去,迎面映入眼帘的竟是一座生满奇树异花的“露天”花园,少说也有方圆一里开外。 
  一篷柔和明亮的蓝光从头顶洒落下来,照在丁原身上,丁原抬头一望,入眼处湛蓝的海水,竟然在三十多丈高空中,如白云般飘浮头顶,流动翻卷。 
  原来水晶宫的壮美奇特之处,并不在于所有建筑都是用海域蓝晶建成,而在于任由滔天海水汹涌澎湃,却只能在水晶宫顶流淌徘徊,一滴也涌不进来。 
  丁原缓步行在花丛绿荫间,眼睛一刻也闲停不住,目不暇给地打量周围景致,只觉得天上仙宫也莫过如此。 
  他一直以为魔道三宫俱是阴森幽暗之地,如今身临其境,才晓得水晶宫风景之雅殊不逊色翠霞山。 
  那花园中曲径通幽,花团锦簇,无数不知名的飞禽走兽闲逸的散布其中,见有人走过也只管觅食嬉戏。一条清澈的溪流蜿蜒流淌其间,潺潺流水直透河底,尽是鱼群游弋,其乐融融。 
  丁原忍不住向身旁的苏芷玉问道:“玉儿,为何头顶的海水不会落下来?我们行走在海底,却一点没有气闷的感觉?” 
  苏芷玉含笑答道:“水晶宫中有一镇宫之宝唤作‘倚天柱’,据传粗六丈三尺,高三十六丈四尺八分,伫立在水晶宫中央。此宝避水镇海,通体射出淡蓝璇光,可保方圆百里不为海水所侵,稍后我们便能见着了。” 
  说话间,苏芷玉眼睛一亮,玉手一指三丈外的一株半人高奇花道:“丁哥哥快看,这便是水晶宫独有的‘海红丹心’,一株六花并开,每朵花大如碗口分成六瓣,蓝红相间,常年不谢。依照古书上说,它结出的果实状如红心,甘甜怡人,可驻颜养生,世上端的千金难求。” 
  丁原现下对任峥半点好感也欠奉,恨屋及乌自也不屑什么海红丹心。他嘿嘿一笑道:“我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你就算不用海红丹心,再过一百年也比某些人年轻美丽百倍,更不会一副病夫颜色。” 
  他这话自然是冲着任峥去的,可听在苏芷玉耳中芳心还是一跳,犹如一头小鹿在怀中乱撞,更染红玉颊。 
  丁原丝毫没有察觉,正瞥着任峥瞧他有什么反应,他却没有意识到在这世间,惟有自己的一举一动、一语一笑,能牵动着身旁少女的情思,任她矜持优雅,慧心通灵,一旦陷入其中,也和其他情窦初开的少女别无二样。 
  五人脚程均快,片刻穿出了花园,远处一根高嵷入海的巨大玉柱,赫然映入丁原眼帘。那根柱子高过三十丈,眼力差些的几乎看不到顶端,通身围绕着一层蓝蒙蒙的雾气,若有若无散放着光雾。 
  更玄妙的是,在那玉石柱子旁,雾气好像开了一道口子,湛蓝的海水自那缝隙里倾泻而下,犹如瀑布一般,飞流三十六丈,注进下方的潭水,激起老高的浪花,在半空里闪烁绚丽的七色光华。 
  丁原的目光顿时被吸引住,尽管心中叹为观止,嘴里却冷冷道:“玉儿,这便是倚天柱么?我看它不过十几丈高,连海面都没碰到,更不用说苍穹九霄了,可笑有人还大言不惭,给它取了这么一个名字。” 
  前头的任峥好像打定了装聋作哑,只管引着众人到了书斋门口,回头扫丁原一眼道:“诸位请进!” 
  众人鱼贯而入,见到书斋中的情形不禁都是一怔。 
  原来偌大的书斋中,大半红木书架上摆放的都是各色乐器,粗粗一扫不下数千件,剩下的书架虽则堆着不少书籍,却多半也是乐谱。 
  丁原的眼睛只管落在书斋的墙面上再不肯离开,原来书斋的四壁都挂满画卷,多是山水丹青写意,可参杂其中却有几幅绝美的仕女图,和任峥的一幅画像。 
  那些山水倒也罢了,几幅仕女图无一例外,画中人尽是赫连宣,或站或坐,或抚琴或吹箫,栩栩如生宛如真人当面,再看落款都是任峥留印,成画的时间也都在八、九十年前。 
  悬在正中的那幅任峥画像,却是儒雅风流,英姿勃发,跟面前的痨病鬼哪里有半分相像? 
  在画像左首几行题诗,丁原一看笔迹,呼吸不由得一窒,那正是娘亲的笔迹,落款却是赫连宣留印。 
  那四行诗中尤其最后两句“谁晓琴心添衣暖,凝眉相望心惘然”写的甚是缠绵,隐约暗露爱慕之意。 
  丁原望着画卷,诸般杂念纷沓而来,思忖道:“这些画的笔锋格调与我手中那幅一模一样,笔迹更是娘亲的无疑,看来我娘亲就是赫连夫人不会错了,可她在嫁给羽教主之前,莫非和水晶宫主还有一段青梅竹马之缘?” 
  任峥在主位上坐下,微微带喘道:“丁原,你明白了?我也不需要再多说什么,只想知道你究竟与宣妹是何关系?为何带有魔教的天殇琴?” 
  丁原深深吸了口气,也不再隐瞒什么,沉声道:“倘若这一切都没错,赫连夫人便是我的娘亲。其他的话我并未骗你,天殇琴的确是我从故宅中寻到。” 
  说着就将自己的身世经历简略讲述一遍,不过他没向任峥透露赫连夫人如今的下落,毕竟牵扯太多,还是小心为妙。 
  说话时众人都已落坐,有侍女奉上茶水糕点。 
  任峥默然听完丁原讲述,立刻问道:“丁原,你说的那幅画在哪里,让我看看如何?” 
  丁原自背后皮囊里取出画卷交到任峥手上。 
  任峥迫不及待的展开,双手竟不能自持的颤抖,望着画卷上的题诗他半天不语,缓缓合上卷轴,喃喃低语道:“常忆月色染枫亭,一曲琴箫远天涯。宣妹,你终究还是爱上了他!” 
  一语未毕,眼角有泪光闪动。他猛咳几声,突然自口中发出一记苍凉悲壮的啸声,直破重重宫阙,听得海为之泣,山为之恸。 
  丁原不由觉得任峥亦是性情中人,对他的敌意与恶感顿时消除不少。 
  苏真与水轻盈悄然相望,苏真微微一笑大手与妻子纤手紧紧相握,两人都在庆幸自己一生可与仙侣爱人相依是何等的幸运,而不似任峥般空寞落魄大半辈子。 
  苏芷玉的芳心中又是另一番心思,她悄然思量道:“原来‘情’之一字,真的如此苦人,就算任宫主这般通天修为的人,经历了百年岁月,兀自无法忘却。那赫连夫人有任宫主如此痴情相恋,也不枉此生。” 
  啸声徐歇,任峥已是热泪盈眶,他也不避讳众人在座,低吟道:“自古名士论风流,亦歌亦哭笑凡俗。恍惚二十年如一梦,沧海无心葬山盟! 
  “宣妹,我又等了你二十年,可没想到头依然是一场空,你当年用过的乐器我都保留着,如今却怕再也难听仙音了!”说罢,猛然起身冲到一个书架前,像小孩撒气似的一手扫落上面的数把胡琴。 
  水轻盈柔声宽慰道:“任宫主,往事如梦,情思苦人,你不必太过伤心了。” 
  任峥回转过头凝视水轻盈,神态张狂,嘿嘿笑道:“当年我也佩服水仙子为了苏兄破出门墙,乃女中豪杰! 
  今日听你这么说顿觉可笑。仙子未曾尝过苦恋不得,相思八十年的滋味,就无须在此妄言!” 
  苏真听他非但不领妻子情,反倒数落妻子不是,勃然怒道:“嘿嘿,阁下不过是一头相思,也配在我夫妇面前奢谈情字!” 
  丁原见这两个成名百年的人物宛如孩童一般争吵,哪有半点宗师风度,不觉好笑,隐约里又觉得魔道中人未必如传闻中那般可怖。不说苏真,就是任峥之痴情率性,也远比许多正人君子来得真实。 
  这话也只有他在心中这么想,换了旁人,多半会觉得魔道妖孽果然忝不知耻,居然在大庭广众下谈论情爱私事,丢尽了高手脸面。 
  任峥听得苏真嘲讽,哼了声道:“谁说我是一头相思?当年若不是为了赫连宜,宣妹焉会离我而去?” 
  苏真一怔问道:“赫连宜,那又是谁?” 
  任峥从书架下方的抽屉里取出又一幅画卷展开,众人皆呓了一声,原来画中女子与赫连宣一模一样,连神情都惟妙惟肖,可一旁的落款却是“赫连宜”。 
  任峥徐徐道:“她便是赫连宜,宣妹的孪生姐姐,两人的相貌几乎毫无差别,如果不是衣饰不同,连我都难以区分。仅有的差异只有在脸上,姐姐笑时酒窝在左,妹妹的在右面。” 
  丁原疑惑道:“赫连夫人还有一位同胞姐姐?” 
  任峥不满的扫他一眼道:“你该叫她娘亲!她们姐妹俩自小便在水晶宫中长大,性格上迥然不同。 
  “宣妹活泼好动,常常缠着我教她琴棋书画,尤其是乐律和丹青她天赋惊人。宜妹恬静内向,对于花草女红尤为精通,方才那座花园,当年都是由她亲手打理。我们三人在这水晶宫中逍遥度日,一晃就是三十余年。” 
  任峥或许这些年将秘密隐瞒的太累,如今终于得到了倾诉的机会,他悠然说道:“那实在是我一生最幸福的三十年,看着宣妹和宜妹从小姑娘长成亭亭少女。可我突然间惊讶的发觉自己已爱上了宣妹,甚至是不可自拔。 
  “为了她我专心音律书画,再不理睬天陆俗事,只觉得跟她在一起,已是拥有整个天下,即便将来无法成仙飞天,也算不了什么。” 
  这句话顿时说到在座四个人的心里去,无不微微颔首,连苏真也不例外,只是各人心中所思之人又不尽相同。 
  任峥见众人赞同他的想法,精神一振继续道:“可每回与宣妹在一起的时候,宜妹也如同影子一般跟随左右。 
  开始我觉得也没什么不对,毕竟三十年来我们三人都是如此形影不离,可到后来,我内心中却仍是希望能有与宣妹独处表白的机会。” 
  苏芷玉忽然想到,这样的情形不正是如今自己的写照么?那位赫连宜的处境,分明与眼下的自己相同,而情思多半苦人。 
  那边任峥尤在说道:“终于有一日,宜妹出宫采办天烛心兰,我借着这个机会向宣妹吐露心中爱慕。岂料她良久不语,最后幽幽叹息道:‘峥哥,情缘天定,一切都是老天的造化安排。’我不知这是答应还是拒绝?又不愿过分逼她,便想翌日再说。 
  “可谁晓得第二天一早,宣妹便不辞而别,只留下了一幅她亲笔所画的任某肖像,我当即追出水晶宫,满天陆苦心找寻,可她就是躲着我,竟让我连一面也碰不上。” 
  丁原忍不住道:“这么说来其实在她心中并不爱你,所以才有意逃避?” 
  任峥喟然叹道:“你晓得什么?当时我也想不通,回到宫中大病一场,险些走火入魔,多亏了宜妹精心照料,我才得以康复。 
  “我当时玩笑说多亏有她在,否则我这下半辈子都不知靠谁照料?没想到宜妹回答道:‘峥哥,你若喜欢,小妹愿意照料你一辈子。’我顿时明白,原来宜妹心中有我,只是嘴里一直没说。当下我灵光一闪,追问宜妹,才晓得其实她们姐妹早都喜欢上我,可彼此情深有着顾忌,所以才隐忍不言。 
  “当日我向宣妹表白,她固是欢喜,但为了同胞姐姐,宁愿离宫出走,将我像礼物一般拱手让人!” 
  任峥苦笑道:“虽然后面部分是我猜测,但相信离事实不远,后来的事情也更印证了我的想法。” 
  苏芷玉问道:“任宫主,您到后来终究也是没有娶赫连宜做夫人的,是么?” 
  任峥点头道:“我几次下决心要娶,以不辜负宣妹的好意和宜妹的痴情,可话到嘴边,总浮现起宣妹的身影,便什么也说不出来。 
  “这般拖了三年,宜妹也突然不告而别,我知道她已被我伤透了心,但我亦是无奈之极,须知世上什么都可勉强应付,惟独情字半点也强扭不得。” 
  苏芷玉闻听此言,不由心中神伤黯然,更对赫连宜充满同情! 
 
 
 
  
 ~第三章 往事~
 
  书斋里众人都寂静无声。 
  任峥沉浸于昔日回忆中,神情越来越萧索,说道:“从此以后,我便再未听到过宜妹的消息。 
  “我也曾出宫找寻,怕她不晓世间险恶被人欺负,可宜妹便如黄鹤远去,杳无音讯,倒是宣妹,却嫁入魔教,成了羽翼浓的夫人。 
  “后来我才晓得,她原本是为了替我盗取天殇琴,却误打误撞地与羽翼浓生出孽缘。我因此曾在他们喜庆之日,闯上魔教总坛大明宫,想找羽翼浓的晦气,更打算大闹他们的婚宴。 
  “可等我见到宣妹,才知事已无可挽回,加上她以为是我逼走了宜妹,对我更加的冷淡。我心灰意冷之下返回水晶宫,隐居了六十年。” 
  丁原问道:“那么任宫主此后还有见过我娘亲么?” 
  任峥点头道:“见过,便在二十年前魔教覆灭的前夕。我当年离开大明宫时,曾将一只千年云霄飞鸽当作贺礼送给宣妹,告诉她只消一纸相传,任某万里关山飞度,天大的难事也为她办妥。 
  “在那六十年中,我心情亦矛盾之极,既希望宣妹幸福,又盼着她有朝一日能回到我身边。” 
  说到这里他顿了一顿,见众人都在凝神倾听,没有丝毫揶揄之色,才继续说道:“或许老天见怜,二十年前我终于收着了宣妹的云霄飞鸽,而看完飞鸽携来的字条,我顿时又怒又怜。 
  “原来羽翼浓为了参悟天道下卷,居然将宣妹冷落一边,平日连话也懒得多半字,偶尔说上几句也是斥责之言。 
  “宣妹度日如年,又觉无颜见我,这才藉飞鸽传书倾诉心头郁闷,并约了我中秋之夜在婆罗山庄相见。” 
  苏真与水轻盈对望一眼,心中震撼几乎难以自持。 
  六十年前一幅《晓寒春山图》便已惹得天陆天翻地覆,至今犹有余音,没料到天道的下半卷,早在数十年前就落在了羽翼浓手中,可笑那些天陆正道尚不自知。 
  可在任峥心目中,或许全卷的天道也及不上宣妹的一丝轻笑来得重要。 
  他的话题依旧不离不弃围绕赫连宣的往事说道:“我接到书信自不再犹豫,中秋之夜赶到了婆罗山庄。宣妹在信里附了一张地图,因此我很容易的就找到了她约见我的那座枫亭。” 
  任峥说着,一指交还给丁原的画卷道:“便是这画中的小亭子,当时我刚到那里,宣妹便自枫林里走出,见到我什么话都没来得及说,便扑倒入我怀中,失声低泣。 
  “我知道宣妹是极要强的人,倘若不是被羽翼浓欺负狠了,她绝不至此。果然,宣妹突然抬起头对我道:‘峥哥,你带我回家吧!’” 
  事过二十年,在座众人虽都已晓得了结局,但听任峥说时,依旧禁不住为事中人担忧。尤其是丁原,这是他头一次从熟悉娘亲的人口中听到最真切的往事,尽管与他所熟稔的娘亲差异实在太大,仍不由聚精会神,惟恐漏了什么细节。 
  任峥悠然道:“六十年不见,宣妹见老了一些,却还是那么美丽动人。她虽然改变了不少,可我知道她还是我的宣妹,即便是六十年光阴,亦不能令我淡忘! 
  “听她开口要随我回家,我没半点迟疑便答应下来,更想去找羽翼浓算帐,好为宣妹出一口气。” 
  苏真忍不住道:“阁下修为苏某向来景仰,可要说你去找羽翼浓算帐,恐怕还差了一点。” 
  任峥病夫的身躯一挺傲然道:“我那六十年隐居岂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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