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剑神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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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剑神曲- 第20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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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身到中途,突觉得眼中一片天昏地暗,金星乱舞,真气骤然走岔,连人带剑重重摔落,紧接著便神志全失,昏厥过去。 
  半梦半醒中,依稀听见有人在自己的耳畔低声念颂著佛经,声音柔和安祥,直教自己躁动的杀伐之心渐渐平息,眼皮也越发的沉重。 
  体内爆走的真气悄悄回拢,重新吸纳入丹田内。“都天伏魔大光明符”悠然焕放出一团光圈,将他的身躯包裹,迅速修复著他破损的经脉。 
  一切好像又恢复了平静,丁原只想这麽睡去,酣然中抚慰疲惫的心灵与肉躯。 
  直到翌日的午後,丁原慢慢苏醒。 
  他立刻感觉到全身骨骼经脉疼痛欲裂,胸口宛如被一团硬邦邦的东西塞堵住,十分的难受,甚至连呼吸也透不过来。 
  一蓬幽暗的油灯光芒拂在身上,周围一片寂静,他睁开双目第一眼看到的,却是头顶数丈高的洞壁,原来自己正躺在一座石洞之中。 
  忽听有人轻轻说道:“阿弥陀佛,丁施主,你终於醒了。” 
  丁原一愣,勉力坐起身,借著灯光往声音传来的方向瞧去,不远处一位白髯老僧手握念珠,神态慈和,正凝望著自己。 
  丁原暗暗戒备,沉声问道:“你是谁,这儿是什麽地方?” 
  白髯老僧微笑道:“老衲云林一愚,不知丁施主可曾有过耳闻?” 
  丁原霍然一惊,道:“原来你就是云林四大神僧中的一愚大师!” 
  他悄悄探手握住背後皮囊中的雪原仙剑,只要对方稍有不对便立即出手,务求先发制人。 
  一愚大师却只当没有察觉丁原的举动,含笑道:“此处是老衲坐禅数十年的”不思洞“,因丁施主在阵中昏迷,因此老衲才将施主送到此间聊作休养。” 
  丁原顿时回忆起昏迷前的经历,恍然道:“原来大师就是那位指点迷津、救我出阵之人。” 
  一愚大师颔首道:“丁施主在罗汉大阵中迷失本性,杀机大炽,老衲只得以佛门狮子吼震醒施主一丝神志,方能助施主脱离诸般幻象。” 
  丁原回想起自己在阵中的疯狂之状,不由额头冒出一层冷汗,心有馀悸道:“说来奇怪,当时我怎麽会如同著了魔一般,看到种种不可思议的故人与仇敌,从心底生出不可遏制的杀念?” 
  一愚大师答道:“这便是十八罗汉大阵的真正威力所在,丁施主虽然年少有为,修为通天,奈何此阵考验的却并非施主的绝世神功与奇门遁甲。倘若一味崇尚手中之剑,则已入歧途,其後渐行渐远,直至灭顶。” 
  丁原怔怔问道:“假如不用手中之剑,又何如能闯出大阵?” 
  一愚大师微微一笑,道:“十八罗汉大阵,”见空“则诸象不生,直达本心。一路走来,又有何物能滞留施主?” 
  丁原渐渐明白过来,说道:“大师的意思是,在下之所以深陷险境,其实全因心中存有窒碍,不能见空识真,才为幻象所迷,渐渐失去本性?” 
  一愚大师点头道:“丁施主,须知战胜你的,并非是十八罗汉金身大阵,而是你的心魔! 
  “施主的修为越高,心魔反噬之力就会越强。而隐藏在施主潜意识中的种种仇恨、担忧乃至恐惧、贪婪之念,也随著施主的心神失守,形成幻象,令人无法自拔,最终爆精裂魄,形销神散。” 
  丁原“啊”了一声,意识到正是因为自己的心底其实深藏著那些不为人知的念头,才会在眼前出现玉儿伤心离去,老道士冷然相向的场景。 
  说到底,这些都是自己心中的魔障在作祟。 
  一愚大师欣然笑道:“施主终究明白了,什麽阵法修为,什麽仇恨情爱,在十八金身罗汉阵中全都是空。 
  “施主若灵台净明,则阵内波澜不惊;施主若生出杂念,诸般心魔便有机可趁,吞噬施主灵性。 
  “如果有哪一天,施主能修得大圆满的无上境界,心中不滞一物一情,则十八罗汉大阵唾手可出。” 
  丁原苦笑道:“在下若能早半日聆听到大师教诲,也不至於深陷阵中,更将混元锤也丢了。” 
  一愚大师淡淡含笑,说道:“丁施主,你何不瞧瞧自己平日收藏混元锤的所在?” 
  丁原闻言急忙察看,心念一动已发觉混元锤失而复得,正好端端的待在它原先的地方,只是自己全无知晓是什麽时候将它收回了袖口。 
  一愚大师道:“无得无失,有得有失,阵境即为心境。丁施主以为丢失的东西,不是还在麽?” 
  丁原好像醍醐灌顶,豁然开朗,深深一揖道:“多谢大师指点,只是大师既是一恸同门,又为何要出手救助在下?” 
  一愚大师呵呵一笑,说道:“老衲为何就不能救助施主?” 
  丁原道:“此事倘若被一恸那老和尚知道,大师不怕他记恨於您?” 
  一愚大师笑道:“他是和尚,老衲也是和尚,为何和尚却要怕和尚?” 
  丁原听他说得有趣,不由莞尔,心情更加放松起来。 
  他想了想,问道:“大师,您又怎会那麽凑巧,发现到在下身陷阵中?” 
  一愚大师摇摇头道:“这世上哪有那麽多巧事?一恸师兄发动十八罗汉大阵,贫僧自能生出感应,因一时好奇,便悄悄潜入阵中察看,想瞧瞧到底是何方高人能够受到这等的礼遇,却没想居然碰上的是丁施主。” 
  丁原奇道:“大师,莫非你以前见过在下?” 
  一愚大师呵呵笑道:“上回丁施主一怒闯上云林,战退一正师弟时,贫僧就在远处观望。 
  “丁施主身负师门大仇,却仍能不失慈悲之心,克制恶念未杀云林一僧一众,贫僧深为钦佩。” 
  丁原暗叫一声惭愧,环顾石洞说道:“大师,为何这些年四大神僧中的其他三位都威名日著,独独你如同销声匿迹了一般,却原来在这石洞中逍遥?” 
  一愚大师叹了口气,许久後才低声道:“丁施主,老衲平生不打诳语,即将实情告知你又如何? 
  “自从一心师兄圆寂後,一恸师兄便暗中执掌了敝寺实权。老衲这些年全靠装疯卖傻,幽居不思洞,才能躲过一恸师兄的猜忌,也索性落得耳根清净。” 
  他伸手一指洞口方向,苦笑道:“不思洞外日夜守著两名一恸师兄的门下弟子,说是照料老衲的起居坐禅,其实老衲又有何需要他们照料之处?只是他们想不到的是,老衲也根本无需经过洞口就能自由出入。” 
  丁原醒悟道:“原来大师另有秘道将在下带到此处。但大师救护在下之事,一恸是否知情?” 
  一愚大师沉吟道:“他暂时尚未知晓。老衲是待他离开之後,才关闭阵眼救出施主,那时一恸师兄早该在十数里之外了。” 
  丁原咦道:“奇怪,一恸那老和尚如此放心,居然等不及在下真的陷在阵中,就著急离开?” 
  他却不清楚,发动十八金身罗汉大阵,同样需要耗损极大的真元。一恸惟恐时间一久激起体内魔气反噬,不得已才提前离开。 
  一愚大师摇头道:“老衲也不明白其中的缘由。不过,以一恸师兄的睿智,稍後必定会察觉端倪,怀疑到老衲身上来。” 
  丁原知他所言不虚,抱歉道:“在下连累大师了。” 
  一愚大师道:“丁施主不必在意,一恸师兄即使知道了,也未必能将老衲如何。” 
  丁原摇摇头,心想要是你晓得无为方丈正是死在一恸大师的手上,也许就不会这麽说了。 
  他抬眼望向洞口,却看不见一丝日光。 
  原来不思洞狭长曲折,里面弯弯曲曲足有一里多深,在石洞深处根本照不到日光。 
  丁原当下只好问道:“大师,现在是什麽时候了?” 
  一愚大师答道:“如今已是第二日的傍晚,外面的日头恐怕也快要下山了。” 
  丁原的心一沉,暗道:“糟糕,我怎麽昏过去那麽久,这样也许只剩下一天多的寿命了!” 
  想到自己的行踪已为一恸大师所觉察,偏偏事情还毫无进展,不禁心生焦虑。 
  一愚大师见丁原皱眉沉思,於是道:“丁施主,你是为何突然来了敝寺,又为何会被一恸师兄引入十八罗汉阵内?” 
  丁原苦笑一声,正在犹豫是否要将实情告诉一愚大师,蓦地心中警兆突起,目光射向洞外,压低声音道:“有人来了!” 
  一愚大师颔首轻声道:“该是一恸师兄已到了洞外,丁施主请随老衲来。” 
  他迅速起身,两三步走到洞底搬开几块碎石,露出一个黑黝黝的洞口道:“通过这条秘道,可以直通後山蕴翠潭。一恸师兄处自有老衲应付,丁施主快走!” 
  丁原一点头,矮身钻进秘道入口,回首道:“大师,後会有期!” 
  一愚大师一边重新用石块封住洞口,一边低声道:“丁施主,一路小心!” 
  丁原头顶光线一黯,入口的缝隙已被碎石封住。他微一思忖,并没有急著离开,而是收敛内息,贴在洞口小心翼翼的倾听外面动静。 
  若是一恸大师果真恼羞成怒,加害一愚,说不得自己要现身一拼。假如能借此逼出一恸大师的魔教功夫来,那就再好不过。 
  一愚大师回到蒲团重新坐下,狭长的石洞里人影晃动,一恸大师独自一人走了进来。 
  他锐利的目光扫过洞内,却不发一言。 
  一愚大师淡淡微笑,问道:“师兄,你可是在找丁原?” 
  一恸大师眼中精光一闪,凝视著一愚大师的面庞,低声道:“果然是你!” 
  一愚大师神色从容,坦然迎对著他的双眼,嘴角浮现一缕微笑道:“师兄,你不是早已经猜到了麽?” 
  一恸大师缓步行到近前,低头问道:“他在哪里?” 
  一愚大师回答道:“师兄,你不必煞费苦心找寻丁施主了,此刻他早从秘道里走远,想追也追不上啦。” 
  一恸大师脸上并不见变化,彷佛早就晓得不思洞中藏有秘道之事,在一愚大师对面席地而坐,说道:“师弟,你这麽多年来装疯卖傻,在不思洞中韬光养晦,为何偏偏因著一个丁原,又与老衲作对?” 
  一愚大师反问道:“丁施主年少有为,又是出身翠霞,师兄又为何一意要置他於死地?” 
  一恸大师哼道:“他结交魔道,屡次与敝寺作对。当日在云梦大泽一战,更是险些杀了一执师弟,令云林禅寺颜面无光,灭魔大计毁於一旦。 
  “这等忘恩负义,投身魔道的孽障,老衲怎容得下他?” 
  一愚大师摇头道:“只怕师兄想杀丁施主的真正原因,并非因为这些吧?” 
  一恸大师抬眼紧紧注视著他,徐徐道:“那你以为,老衲所为是何?” 
  一愚大师道:“丁施主天赋英才,小小年纪修为已直追羽翼浓当年,比之师兄不遑多让。近些年来,他声名雀起,冠誉九州,再假以时日,不难成为天陆第一高手。 
  “更重要的是,丁施主出身正道,又与魔道诸多顶尖高手有千丝万缕的渊源交情,甚至连南海天一阁也对他青睐有加。 
  “这些对於师兄来说,才是真正的如芒在背,寝食难安。你想将丁施主除之而後快,便不足为奇了。” 
  一恸大师嘿嘿冷笑,道:“笑话,老衲怎会怕了这个小娃娃?何况他只不过是翠霞派一介弃徒,犹如丧家之犬游离天陆,浪荡於外,根本不值一提!” 
  丁原藏身秘道,听得真真切切,禁不住心中冷哼一声。 
  一愚大师呵呵笑道:“师兄不会不知,幽明山庄一战,七大门派数十位高手,全仰仗丁施主力挽狂澜,才能突出重围,避免全军覆没。 
  “此後各派宿老嘴里虽然不说,心中却对丁施主的看法大有改观,多有感激之情。就凭这点,对於师兄异日一统正道七大剑派的宏愿,便构成了不小的障碍。 
  “何况,紫竹轩门下的三大弟子里,盛年又重返翠霞,继掌淡言衣钵,而羽罗仁更成为魔教教主,名动一方。 
  “倘若这三人联手,莫说师兄,纵观普天之下,也少有人能与之抗衡。我若是师兄,设身处地,自然也要将丁施主尽速拔出,免得他在蓬莱仙会上坏了大事。” 
  一恸大师静静听完,眼睛中森厉的精光渐渐消隐,变得柔和起来,微微一笑道:“师弟,如今云林禅寺中,老衲惟一欣赏,也是惟一顾忌的,只你一人而已。看来,这些年你虽然躲在不思洞中静修禅机,於天下大势倒也清楚得很。” 
  一愚大师轻笑道:“比起师兄全盘在握,胸有成竹,老衲这点见识不算什麽。” 
  一恸大师发出一记叹息,似是惋惜,似是惆怅,说道:“可惜,你与一心师兄是一般的心思,始终不能明白老衲殚精竭虑,为著云林禅寺的一片苦心。倘若你肯出山助我,老衲又何须像如今这样辛苦?” 
  一愚大师恬然道:“没有我,师兄的大业不也是一样即将大功告成了麽?” 
  一恸大师冷哼道:“老衲二十多年来费尽心机,好不容易藉羽罗仁的身世打压下翠霞派,更只差半步便剿灭了魔教馀孽。 
  “可恨功亏一篑,又要从头重新来过,谈何大功告成?” 
  一愚大师讶然道:“原来,戳穿羽少教主身世,陷害淡言真人,令翠霞派盛名受损,这些事情果然出自师兄之手。 
  “一执师弟为无为师侄报仇心切,却被你白白的利用了一回!” 
  丁原闻言,一颗心差点从嗓子眼里跳了出来,原来害死老道士的幕後真凶不是别人,而是一恸! 
 
 
 
  
 ~第四章 嫁祸~
 
  一恸大师不动声色,点头道:“不错,这正是老衲的手笔。 
  “谁让翠霞派数百年来一直处心积虑要与敝寺一争短长,更暗通魔教,示好羽翼浓?老衲也并不曾真的冤枉了他们!” 
  一愚大师道:“师兄令其他各派对翠霞生出不满,暗存嫌隙後,便可堂而皇之的成为正道之首,发动各派围剿魔教,若能成功,则云林禅寺在正道中的翘楚独尊地位,再无人可撼动。 
  “而师兄恐怕也算准,翠霞派因为淡言真人一事,绝不会参与此举,正可让敝寺独占鳌头,一枝独秀。” 
  一恸大师微笑道:“师弟,你全说对了。倘若二十多年前,便依老衲的意思行事,敝寺又何须等到今天才能出头?” 
  一愚大师叹了口气,道:“当年婆罗山庄一战,假如不是师兄的鼓动,七大剑派也未必肯出兵围杀羽翼浓。 
  “为了所谓的云林大业,这些年不知有多少人屈死泉下。师兄,你这麽做,真的值得麽?” 
  一恸大师冷冷道:“当然值得!想我云林禅寺千年以来,除魔卫道,牺牲了无数弟子才换取来今日地位,可翠霞派凭什麽就能与敝寺平起平坐? 
  “而海外三大圣地只会龟缩一隅,指手画脚,又凭什麽成为正道领袖?老衲要做的,只是让云林禅寺能够拥有它应该得到的地位,这有何不对?” 
  一愚大师摇头道:“当然不对。正道泰斗的地位,是要旁人心悦诚服公推而出,可不是靠阴谋诡计,陷害同道所得。 
  “何况师兄乃出家之人,更不应该在心中生出争名夺利之念。” 
  一恸大师不以为然道:“师弟,你也太过天真迂腐了。自古以来,功成名就者,谁人不是不择手段,尽显神通? 
  “成王败寇,老衲便不相信三大圣地就光明磊落,虚怀若谷。嘿嘿,为了维护他们今日的地位,不知暗地里耍了多少的花招!” 
  一愚大师见他全听不进任何规劝,入魔已深,不由慨然叹道:“看来,对於蓬莱仙会,师兄也早已运筹帷幄,势在必得了。” 
  一恸大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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