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剑神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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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剑神曲-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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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赫连宣依旧神情孤独的伫立在心斋池畔,怔怔的出神凝望。 
  适才她的心底没来由的猛烈一痛,好似生命里有什麽至关重要的东西正在消逝。 
  紧跟著她全身感觉无比的疲倦空虚,空荡荡的身躯只能一动也不动的静立,眼角悄然滑落一颗泪珠。 
  她的容颜短短须臾间蓦然苍老百年,原先亮丽的青丝尽染秋霜,一片银白,空洞而哀戚的眼神注视著盛年怀中横抱的任峥,从数十丈外缓缓走来。 
  风雪崖片刻不离的守在她的身旁,关切问道:「夫人,你怎麽了?」 
  泪水涌出眼眶,赫连宣低低道:「峥哥也走了!」 
  风雪崖刚欲开口安慰,忽地心底警兆生出,金风玉露掌不及细想挥洒而出。一卷红云挟著沛然狂飙撞上掌风,「砰」的一声闷响将风雪崖震退数步。 
  风雪崖如坠铜炉,浑身灼热难当,待吐出一口浊气,这才看清来人居然是一恸大师。 
  这老和尚须发戟张,神情可怖,眼睛深处爆射出诡异妖豔的绿色光簇,狂热癫迷的眼神让人只瞧得一眼,便不寒而栗。 
  他身上的描金袈裟猎猎抖动,口鼻剧烈的喘息,发出「呼呼」低吼,一股股慑人的冷雾从中勃然喷出,犹如一尊地狱魔神现世。 
  一恸大师震退风雪崖,并未乘胜追击,侧转高大魁梧的身躯,探手抓向赫连宣。 
  赫连宣好似痴了一般,只木然凝望著盛年怀抱中的任峥,完全没有闪躲之意。 
  风雪崖掣出玉如意,九霄罡风汩汩注入泛起一团光云,轰然砸向一恸大师背脊,高声喝道:「夫人,快闪开!」 
  一恸大师低吼,後背的袈裟如同充气的皮囊猛然鼓胀起来,「噗」的硬受了玉如意摧枯拉朽的重击。袈裟破裂,化为片片红屑乱舞,亦把风雪崖硬生生挫退。 
  一恸大师口一张,喷出蓬火热血雨,右手已制住赫连宣。 
  风雪崖睚眦欲裂,顾不得调匀浮动的真气,玉如意奋尽平生功力,打出一道「百曲碧岚」。 
  当年栖凤谷一战,丁原便是在这招绝技之下九死一生,险些命丧黄泉。 
  可一恸大师却连看也不多看,挟起赫连宣合身跃入七、八丈高的碧岚风柱里,顺著罡风升腾之势,红影一没,倏忽消隐在头顶浓浓的光雾里。 
  殿青堂与雷霆闻声赶到,风雪崖厉声喝道:「快追,夫人被一恸挟持!」 
  三人扑入上空,舒展灵觉到处搜索,可再也查找不到半点端倪。 
  殿青堂急得一跺脚,本想埋怨风雪崖几句,可抬眼看见他面色苍白,嘴角溢血,显然为保护赫连宣尽了全力。 
  奈何一恸大师魔功实在霸道,兼之突然偷袭,任谁也防备不到。 
  雷霆苦涩叹道:「夫人在你我眼皮底下被那秃驴劫走,咱们还有什麽脸见羽教主於地下?更不用说,稍後如何面对丁原了。」 
  风雪崖寒声道:「他中了老夫的一记玉如意,伤势绝不会轻,暂且逃不了多远。咱们分头率人去找,掘地三尺也要将夫人完璧无损的救回来!」 
  殿青堂懊恼道:「刚才若是我也能守在夫人身边,无论如何也不会教一恸得逞。只是他抓走夫人,又想做什麽?」 
  风雪崖道:「此人走火入魔,神志疯狂已不可以道理计。夫人在他手里多逗留一刻,便增加一分危险。 
  「雷三弟,殿四弟,这事暂时莫要告诉丁兄弟,以免他气急攻心加重伤势。我们立刻分头搜索。」 
  且不说这三人率领手下找寻一恸大师与赫连夫人的下落,思微峰顶乱云涌动,足足纷扰了半个多时辰,才略微恢复了些秩序。 
  心斋池已不复存在,周围一片狼藉触目惊心。 
  数百仙山弟子忙前忙後,救死扶伤处理善後。这般情形底下,至少仙会今日是无法召开的了。 
  云临真人与安孜晴、九真师太等人稍作商议,遣出门下弟子,引导宾客返回各自歇息的精舍。同时再致歉安抚正魔两道的魁首人物,却是谁也没有心情再去多问仙会何时重开。 
  混乱里凌云羽想乘机逃逸,却哪里能够,他早已被凌云霄灵觉锁定,激战百馀合将其拿下,交与了古灿看管。 
  这当口,七大剑派的掌门宿老也同样没心思再向冰宫兴师问罪,只想著赶紧清点本门伤亡的人数。 
 
 
 
  
 ~第一章 搭救~
 
  太阳升得老高,毒辣的热浪烤得地面直冒烟。 
  城东玉水街的铺面大多已经歇市,几个庄稼汉子晃着肩头上的空竹筐,打从这里经过。 
  一对中年夫妇领着一个十来岁的小女孩儿,在“锦衣堂”里随意翻拣着布料,说是要给孩子裁一件小背心,但看了半天,却没有那妇人满意的料子。 
  妇人大约三十出头年纪,容貌极为秀丽,衣着虽然朴素,但举手投足之间雍容优雅,脸上总带着淡淡的笑容。 
  她的耐心极好,一连看了十几匹布料也没有半点厌烦。反倒是小女孩不停地缠着娘亲要走,又是拉衣服又是撅嘴的撒着娇。 
  那中年男子只站在店铺门边,微微阖起的双目好像对周围发生的一切都漠不关心,双手负在背后,一副怡然自得的模样。 
  忽然店铺外面传来一阵喧哗,依稀听到有人叫道:“老子今天就揍死你这个兔崽子,看你还敢不敢偷东西!” 
  “爹爹,外面在干什么?”小女孩好奇的问道。 
  “没什么,不过是个小孩子偷东西被伙计抓住了,被人压在地上狠揍。”中年男子轻描淡写的回答说,他的眼睛一直对着店里,却仿佛对街上发生的事情了如指掌。 
  “一定又是小丁子。”锦衣堂的老板晃晃脑袋说道:“年纪才一点点大,已经是玉水街有名的小混混,整日游手好闲,也不干正经活。有人看他可怜就施舍点吃的给他,可是他连个谢字都没有。要是没人给东西吃了,他就干脆去偷吃的,这条街的饭馆茶楼都被他闹过啦!” 
  “那他的爹爹呢?”小女孩有点疑惑,一双纯洁无瑕的大眼睛一闪一闪,问道:“为什么他爹娘不管他?” 
  老板似乎很喜欢这个粉雕玉琢般的女孩儿,笑道:“他可不像你有爹娘照顾,小妹妹。也不知道小丁子从什么地方来的,反正从来就没见过他身边有什么大人。说起来也造孽,才一个十二三岁的孩子啊!” 
  这个时候外面的声音越来越响,门口都有不少想看热闹又挤不进去的人,站在了台阶上踮着脚朝里瞧,有人还不停地喝采起哄道:“打的好,打死他!” 
  也有几个看不下去人的轻声叹息说:“这样下去,还不把人给打死了?”但到底没有出面拦着。 
  妇人微微一皱眉头,放下手里的布匹,轻声说道:“听这个孩子的呼吸声,好像快不行了。再过一会儿非出人命不可。” 
  中年男子嘿嘿一笑道:“你又动了恻隐之心了?” 
  妇人叹了口气,道:“只是个孩子,何必要弄成这样?” 
  小女孩也拉拉父亲的大手,央求道:“爹爹,看他怪可怜的,咱们就救救他吧。” 
  中年男子哼道:“你这个鬼灵精也来做滥好人,你救得了他一时,救得了他一世吗?” 
  小女孩细长的睫毛扇动几下,慧黠的一笑说:“那爹爹可以把他也带回家,教他读书写字,今后不就没人敢欺负他了?” 
  中年男子甩开女儿的手道:“不行,有你这个小鬼就够我和你娘受的了,我没闲功夫再伺候一个小爷。” 
  “爹——”小女孩把小嘴一撇,泪珠儿就已经开始在眼眶里打转。 
  妇人过来抚摸着孩子的肩劝道:“真哥,不管怎样,先把人救下再说。” 
  中年男子点点头,道:“这小子也够硬脾气,被揍了半死,竟然一声也不吭,冲着这点,我今天就做一回滥好人了。”话音一落,他的人已经站在了街上。 
  锦衣堂老板和几个伙计揉揉眼睛,心想莫不是眼睛给大太阳刺花了,怎么没看他挤进人群就到了里面呢? 
  人群里两个酒馆的伙计,正把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用力压在地上揍得兴起。其中一个两百来斤的壮汉,干脆骑在了那少年的身上,硕大的拳头雨点一样朝少年身上砸落。 
  另一个精瘦的汉子在旁不停用脚猛踹少年,嘴里叫道:“臭小子,活腻了,敢偷咱们醉仙居的鸡,老子今天非打死你不可!” 
  那少年的头被牢牢按在泥地里,两手压在胸口,却紧紧攥着那半只烧鸡,死也不肯松手。 
  “够了,再打便要出人命了。”中年男子站在那壮汉身边说道。 
  壮汉一怔,抬头瞪眼道:“你这书生晓得什么?这种小贼不狠狠教训,他哪会长记性?”说罢抡拳又揍。 
  但拳头只到半空就动弹不得,中年男子修长白晰的手指,宛如铁钳一般扼在他的腕子上。 
  瘦汉子见状叫道:“你***想干么?” 
  中年男子从衣襟里掏出一块碎银抛在地上,淡淡道:“这够买十只鸡了吧,还不放手!” 
  瘦汉子捡起银子用袖口擦擦,又用一嘴烂牙咬咬,咧嘴笑道:“嘿,真是二两多的银子!” 
  “拿了银子,快给我滚。”中年男子最看不得那见了银子就流口水的模样,低声喝道。 
  飞来一笔意外之财,两个伙计再也不计较其他,眉开眼笑地放开地上的少年。 
  那壮汉临走时,还朝少年身上吐了口浓痰道:“算你这小子走运,下回别再让大爷撞见。” 
  中年男子的眼睛蓦地一睁,瞬间有两道精光激射而出。他伸手在壮汉背上轻轻一拍:“快滚!” 
  那壮汉一个踉跄,也不觉得什么,和同伴喜孜孜地拿着银子去了。 
  周围人群见热闹看完了,一哄而散,原来大半都是附近店铺的伙计、掌柜。 
  妇人走到中年男子身旁,望着走远的壮汉,轻声微笑道:“你这一拍,怕他从今晚开始要在床上疼三天吧?” 
  中年男子嘿嘿一笑,没有回答。 
  小女孩跑到那少年身旁,蹲下身子叫道:“喂,打你的人被我爹爹赶走了,你可以起来了。” 
  但是地上的人一动也不动,小女孩一怔,伸出小手探到少年鼻子底下,察觉还有呼吸,心里松了一口气。 
  身后听见中年男子说道:“玉儿放心,他没事。” 
  小女孩怔怔盯着少年问道:“可是他为什么不动啊?” 
  还没有等中年男子回答,少年的头吃力地从泥地里抬起,露出一张混着灰尘与鲜血的脏脸。虽然到处青一块紫一块,鼻子和嘴角边的血丝还不停朝外渗出,但是那双眼睛却依然明亮,透着深深的仇恨和叛逆。 
  小女孩儿被他的样子吓了一跳,随即又喜道:“你没事吧?” 
  少年没有理她,甚至没有多朝她望一眼,双手吃力的撑着地想爬起来。 
  “你没事吧?”小女孩以为少年没有听见,又关切的问。 
  少年冷冷瞧了她一眼,一声不吭地继续他爬起的努力。 
  那是何等孤独与桀骜的眼神! 
  “扑通!”少年的手一软,无力的趴倒,口中发出低低的呻吟,一滴鲜血落在了泥地里。 
  “你不要紧吧?”小女孩从怀里掏出一方娟秀的红色绢帕,递向少年。 
  “滚开!”少年毫不领情,反手一推小女孩儿的手,却软绵绵用不上气力。 
  小女孩没有想到对方会是这个反应,楞在了那里。手里拿着绢帕转头望向爹娘,大眼睛里秋波闪闪,这次是真的要哭出来了。 
  妇人秀眉一挑,微微怒道:“你这孩子,人家好心帮你,却如此无礼。” 
  少年伏在地上,痛苦的咳嗽几声,有气无力的回答道:“我的死活不用别人管,你们快滚。” 
  中年男子哈哈一笑道:“好小子,有点意思。”话中竟然颇有欣赏之意。 
  却听女孩儿惊声道:“爹爹,他昏死过去了!” 
  中年男子沉吟片刻,嘴角流露出一缕微笑,喃喃道:“你这小子不要我管,我却偏偏要管,看你能奈我何?” 
  说着抱起少年,朝街头大步迈去。 
  妇人看着中年男子的背影摇头苦笑道:“六十年静修,也改不掉这副牛脾气。” 
  言似有憾,实则赏焉。 
  ※ ※ ※ ※ ※ 
  “你叫什么名字,小哥哥?” 
  在城东“迎福”客栈的一间客房里,小女孩儿坐在床边的椅子上,瞪着一双好奇的眼睛望着少年。 
  少年躺在床上,脏兮兮的身子早被擦洗过,衣服也换了新的。看上去精神好了不少,靠着枕头半倚着床。 
  “小子,我的乖女儿在问你叫什么,听见没有?”中年男子站在一边道。 
  少年干脆把头扭到另一边,装作闭目养神。 
  中年男子嘿嘿冷笑道:“我苏真六十年未曾下过聚云峰,没有想到如今世上娃娃都比我蛮横。不要以为我会救你就不会拿你怎样,弄火了我,小心剥了你这张人皮!” 
  “爹爹!”小女孩儿不满的瞅着父亲道:“你又在吓唬人家。” 
  苏真微微一笑,心里想道:“你这孩子晓得什么?想当年你爹爹纵横天陆九州的时候,连白痴听了我的名字都会害怕。若不是遇见了你娘,如今天陆的魔门,怕也早在我的一统之下。” 
  “孩子,别听他胡说,先来喝口鸡汤。”妇人推开门,端着一碗热汤走到床前。 
  少年闻到诱人的香味睁开眼睛,吃力的捧过汤碗大口喝起来,模样就像三天没吃饭一般。 
  苏真啧啧道:“小子,慢点吃,不怕汤里有毒吗?” 
  少年一口喝干鸡汤,抓起鸡腿大嚼道:“毒死总比饿死强。” 
  “哈哈,这鸡腿没白吃,终于肯开口了?”苏真抚掌道:“现在该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了吧?” 
  “丁原。”少年随口把鸡骨吐到地上回答说。 
  妇人暗自一皱眉头,心想这个孩子看来只是普通人家的娃儿,对于诗书礼仪怕是从来没学过。也难为他一个人孤苦伶仃的在外漂泊,为了吃顿饭还被人打成这样。 
  一念及此,心中怜惜又起,于是说道:“你家在哪里,为什么一个人跑到街上偷东西?” 
  丁原有点不耐烦的看了妇人一眼,冷冷回答道:“我没家,不偷我吃什么?” 
  小女孩儿同情的说道:“丁哥哥,你真可怜。” 
  丁原像被人踢了一脚的野猫,低吼道:“谁稀罕你可怜来着!” 
  苏真走到床边,注视着丁原道:“你要是再敢用这种语气和我女儿说话,我就把你从屋里扔到街上去!” 
  丁原毫不畏惧,反而轻蔑的一笑,双脚踩到地上道:“哈,以为给了我口鸡汤喝就可以教训我,少做梦了,你们也不过是利用我来炫耀自己所谓的善心罢了。不劳驾你扔我出去,我自己会走。” 
  他穿上鞋子却一怔,才发觉原来的烂草鞋也给换成崭新合脚的新靴子。 
  不晓得苏真给他用了什么灵药,身上的疼痛已经消失大半,淤血也消退许多。但刚一站起来,肋骨还是传来刺骨的疼痛,眼前一阵金星乱晃,差点摔倒。 
  苏真微笑道:“你这小子身上断了三根肋骨,能再走三步,老子便服了你。” 
  丁原一言不发,艰难的抬脚迈出,额头的冷汗像雨水一样滴落。 
  小女孩望着不忍,道:“丁哥哥,你别逞强啦,快躺回床上让我爹为你医治。” 
  丁原的右脚重重落在地上,粗声的喘息着,就这么一步,仿佛已经有万水千山般的遥远。 
  “还有两步。”苏真冷冷盯着丁原,计算道。 
  丁原一咬牙,再次抬腿,身体却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他伸手一扶桌角,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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