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少阳问道:“跟杜敬来的那孩子呢?”
“他带走了。”
这个没有出乎左少阳所料,杜敬这种人,既然知道了自己愿意给杜公子治病,绝对会留着,以便将来说不定用得着的一步棋。
左少阳见他们站在mén口不走,戴着口罩望着自己,顿时醒悟,忙进屋配了yào水拿出来,让他们洗手消毒。庄牢头等禁卒连声感谢。
左少阳自己也洗了手。洗完手,左少阳对庄牢头道:“明日如果那杜敬再来,不要开mén,让他在外面呆着,我懒得理他,如果他带了那孩子来,就把孩子留下。让他走。整个过程你们记得戴口罩。不要吃任何东西。”
庄牢头他们连声答应。
左少阳让禁卒们用沙土把先前杜敬吐在院子外的痰液覆盖,挖了一个深坑,把痰液铲到坑里,浇上消毒yào水,然后掩埋了。又用消毒yào水喷洒了杜敬到过的所有地方。
处理完之后,左少阳坐在廊下,心中很惬意,有一种复仇成功的快感,虽然这种成功才刚开始,还谈不上完全成功,但是,他知道,这xiǎo子死定了。而且会死得很惨!
这一夜,他睡得很香。
第二天一大早,mén外就想起敲mén声,是杜敬的声音:“左少阳,你想清楚了吗?咳咳咳……,答应不答应我们的jiāo换条件?一命换一命啊!这可是你最后的活命机会,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庙了H咳咳……”
左少阳索xìng把被子méng在头上,继续呼呼大睡。
盖着头,外面的声音便几不可闻了,不过憋气的很,隔了一会,只好又掀开透透气,便又听到杜敬喋喋不休的声音。说的还是老一套。听着心烦,又把头méng着。如此反复了几次,终于忍不住了,爬起来跑到mén口,拉开mén,大声叫了一声:“滚!滚你nǎinǎi的臭鸭蛋!滚!”
一阵寒风吹来,懂得他直打哆嗦,赶紧关上mén抱着双肩跟xiǎo兔子一样蹦蹦跳跳窜回来,缩到了chuáng上。
杜敬却执mí不悟地继续叫嚷着,因为声音大,所以jiāo换的具体内容他没有再提起,生怕禁卒们听到,翻来覆去都是那几句。
左少阳实在没办法,找来一块丝棉,搓成两砣,塞进耳朵里,这下声音xiǎo多了,终于可以把脑袋lù出来了。继续呼呼大睡。
这一次杜敬一直嚷了差不多一个时辰,这才消停下来。依旧没有把杜公子留下来给左少阳医治。
接下来的几天,杜敬总是一大早就来了,然后便是一个时辰的重复老调,跟复读机一样。左少阳习惯了,耳朵塞着丝棉在院子里逗xiǎojī仔玩,不耐烦的时候,就隔着墙一通luàn骂。
这样过了几天,这一天早上,杜敬没有来,左少阳反倒有些失望,好象失眠的人习惯了邻居深夜皮鞋上楼的声音,突然听不到了,觉得有些别扭。不过,中午的时候,庄牢头来禀报说,有客来访。
要见钦犯,自然是讨得了圣旨的,而且肯定不是杜敬,要不然,庄牢头他们也不用通报,直接就让他进来了,就跟前几次那样。
所以,左少阳好奇地问道:“是谁啊?”
“回禀少爷,是刑部尚书刘政会刘大人?”
“哈哈哈,这老贼终于抗拒不了死神的狰狞,来求我来了?他不是不怕死吗?不是敢拿脖子往柴刀口上撞吗?怎么想通了。叫他进来,我在墙上见他!”
庄牢头扑哧一声笑了:“好嘞,我这就把他老人家领到您墙下面来。”
“等等!这老贼肯定也是得了尸注来找我治病的,你们要带上口罩,尽量不要跟他接触,注意他呆过的任何地方,将来要消毒的。”
庄牢头心头一凛,赶紧哈腰答应,跑去安排去了。
左少阳把mén闩好,架好梯子,爬上围墙等着。
过不多会,庄牢头跟几个禁卒远远地领着一个身穿官服的老头过来了,左少阳定睛细看,禁不住哈哈大笑起来,来人果然便是刘政会!
刘政会一路不停地咳嗽着,而且是剧烈地咳嗽,不停地往手绢里咳痰,——这老xiǎo子还比较注重卫生,不像杜敬,光往地上吐痰。
刘政会来到mén前,正要上前敲mén,却发现mén上上锁了,回头望向远远站着的庄牢头,庄牢头指了指围墙上。刘政会这才后退两步,抬头一看,便瞧见围墙上左少阳一张笑脸,正冲着自己嘶牙咧嘴笑着。
刘政会很是尴尬,用手绢捂着嘴咳嗽着:“左少阳,老夫这次前来,是想求你一件事……”
“你不用说了,我知道你得了尸注病,想求我医治。嘿嘿,——免开尊口。你,杜敬,于老太医,你们三个想整死我,现在老天爷报应了,他老人家要整死你们三个,我,仁至义尽了,那天已经警告你,不要在丧事大堂上呆,你不听,还对我冷嘲热讽侮辱谩骂。怎么样?现在知道我说的是实话了吧?忠言逆耳啊!”
刘政会长长地叹了口气,一拱到地:“是老夫错了,老夫很后悔没有听你的话。咳咳咳……,为此,我向你道歉,也向你道谢。谢谢你的提醒,虽然我没有听从你的话。咳咳咳……”
左少阳一愣,笑道:“你这老贼想耍什么huā样?知道我吃软不吃硬?来一招温柔一刀?免了,老子现在是定了死罪的人,软硬都不吃!”
刘政会拱手道:“老夫不是来求你给老夫治病的,老夫一大把年纪,咳咳咳……,当年在沙场上出生入死,几次脑袋差点搬家,能活到现在,就算病死,已经是赚到了,咳咳咳……”
“我明白了,莫非是你的家人被你传染了?哈哈哈”
“惭愧!”刘政会哀声道,“老夫没有听信你的话,把家人传染了,我的六个妻妾,五个儿子,七个nv儿,都染上了病……”
“哦,”左少阳笑道,“看不出来,你这大义凛然的老贼原来是个老sè鬼9然娶了六个妻妾!哈哈哈”
“左公子跟老夫有仇,但是,跟我的妻儿没仇,我来这里,是求左公子替我妻儿治病。听闻左公子侠肝义胆,恩怨分明,有人生病了,求恳到你,就算是坏人,你也会给医治,我的妻儿与此事无关,所以,恳请公子给他们医治!”
左少阳大笑,这一次,他笑得很凄苦:“没错,我当初是这样的,想着自己是医者,救死扶伤是本份,不管是谁,生病受伤找到我,我都应该医治,至于这个人有没有罪,是善人还是恶人,我都可以不管不问。他犯罪,自然有朝廷制裁,我只是医者,我只负责看餐行了。”
“对对对!”刘政会急切地连声附和,心中升起了无限的希望,赞道:“左公子宅心仁厚,医德高尚,堪称悬壶济世救死扶伤的盖世名医H咳咳……”一jī动,连连咳嗽不已。
左少阳等他咳完了,冷冷道:“如果以前有人这样夸我,我会很得意很满足,可是,现在我听着,却是打我的耳光!”
刘政会愕然。
左少阳两手抱肩:“因为我知道我错了M像东郭先生和狼的故事,救了狼,却反被狼咬一口!当年,若不是我,杜敬的父亲杜淹已经死了I是,杜淹是如何对我的?杜寅和杜敬这两兄弟又是如何对我的?他们就是一匹匹狠毒的中山狼!”
“这……,这个……,这跟老夫无关啊。公子不能因为个别人的事情,就迁怒于所有的人啊?咳咳咳……”
“我这是吃一堑长一智!从今以后,治踩人,我也要看人,我不喜欢的,我不高兴的人,我不会治!我只做我喜欢做的事情!”
“那,老夫的妻妾贤淑良德,持家有方,上敬公婆,相夫教子,是人人夸赞的好人,我的几个儿nv,也是善良之人,勤恳苦读,恪守fù道。也是人人赞扬的。咳咳咳……公子不信可以让人去查问,若有半句假话,老夫听任公子处置H咳咳……”
“不用调查,我相信。”
刘政会喜道:“那公子答应给他们医治尸注绝症了?”
“不答应!”
刘政会愕然:“为什么?”
“因为我不爽,——对你不爽!”
“可是,我们的恩怨与我的妻儿无关啊。”
“我父母妻妾又跟我们的恩怨有关吗?”左少阳怒道,“当初你为什么要把他们一起抓到大牢里去?还戴着枷锁当街游行?”
刘政会顿时语塞,哭丧着脸拱手道:“是老夫错了,老夫给你赔礼道歉。咳咳咳……”说罢,一拱到地。
正文 第545章 治病的条件
第545章治病的条件
左少阳冷笑:“作个揖就算赔礼道歉?哈哈哈,那我也把你们家妻儿老xiǎo戴着枷锁,满街游上一圈,再给你作个揖道歉扯平?你意下如何?”
刘政会无言以对,想了想,不停咳嗽着,哆哆嗦嗦撩衣袍跪倒在地,咚咚磕了几个响头。
“磕几个头就能把我全家受的侮辱扯平?你不觉得太扯了吗?”
“那……公子要怎样才肯原谅?”
“很简单,让你的妻儿老xiǎo也戴着枷锁,满大街游行一圈。这事就算完!”
刘政会慢慢站了起来,凄然望着左少阳:“公子这是……,这是不愿意原谅老夫,不愿意给我妻儿治病了?咳咳咳……”
“没错,不治!因为你这样对待了我的父母妻妾亲人们,便别怪我这样对待你的妻儿!这叫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要怪只能怪你自己!”
刘政会点点头,一边咳嗽着,一边慢腾腾往外走,再没有当初那种趾高气昂的神态了,也不知他内心是否为自己淌了这趟浑水而后悔。
刘政会头也不回走远了。
刘政会刚走没多久,杜敬又来了,这一次,跟着他来的,还有杜如晦的儿子。
左少阳趴在墙上,错愕地瞧着下面的人,不知道杜敬又要搞什么huā样。
来到墙下,一群人跪在地上开始磕头。那老fù颤巍巍不时咳嗽着道:“左公子,老身就敬儿这么一个儿子了,他爹,他兄长,都已经死了,现在,我儿子已经染上了尸注绝症,求求你,给他治治吧,他……,他可是我们杜家的根啊H咳咳……”
左少阳指着杜敬怒道:“你这贼子,为了自己,竟然让老母下跪!你还是不是人?”
其余的几个老头老太太,还有fù人和xiǎo孩,跟着一起磕头嚷嚷着求恳左少阳救救杜敬。
杜敬苦着脸拱手道:“左公子,不是我的主意,这都是家母,他非要来恳求你的,这几位,是我堂伯、堂叔,还有婶娘、姨娘,还有侄儿外甥,他们都不想让我这杜家一脉传承子息病死,所以来求恳你救命!”
左少阳大笑:“杜敬,你这一招如果是在你陷害我把握送进死牢之前,我肯定会上当的,可是,现在不会了。你以为你老娘、七大姨八大姑、侄儿外甥给我下跪我就会心软,那你就错了,咱们是生死的仇怨,磕个头就能抹平吗?”
杜敬双膝一软,跪倒在地,哭丧着脸道:“那,那我给你磕头了,求你救我一条xiǎo命,让我还能孝敬老母!”说罢,咚咚开始磕头。
“你磕头当放屁,没用的,得先说几句好听的来听听。求人嘛,自然要说软话了!”左少阳骑在墙上,两脚晃dàng着嬉皮笑脸道。
“好听的?”杜敬肚子里恨得牙痒痒,不停地咳嗽着往地上吐痰,脸上却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暗自把牙齿一咬,低声说了句:“好好,我说,——左兄!”
“我呸!”左少阳朝着他脸上吐了一口唾沫,“谁跟你称兄道弟?你也配?”
“左,左公子。”
“不好听!”
“左,左少爷!”
“不爱听!”
杜敬都快哭了,哀声道:“左大爷!这总可以了吧?”
“不可以,老子不想当你大爷,跟你们杜家hún一起,老子倒了八辈子霉了!呸呸,再换一个!”
“那……,”杜敬眼珠转着,终于诺诺叫道:“左爷爷,左爷爷!”
“唉,我的乖孙子,叫爷爷做什么啊?”
“求你,求你给我治尸注之病!”
左少阳老气横秋作势虚捋着下巴的胡须:“那得看你会不会哄爷爷高兴了。”
“怎么个哄法?”
左少阳低头问跪在下面面的一个xiǎo孩:“你说,你让大人学什么你最开心?”
“学狗叫!”那孩子才几岁,nǎi声nǎi气说道。
“哈哈哈,说得好!还有呢?”
“学乌龟爬!”
“没错!说得好!真是好孩子!还有没有?”
xiǎo孩歪着脑袋想了想,轻轻咳嗽了两声,道:“学兔子吃东西!”
“好好!说得太好了!”左少阳一指杜敬,“就按着孩子说的办,你不是喜欢磕头吗?那就磕吧,要磕响头哟D到我觉得差不多了,我再告诉你做什么。——你们其他人都起来,全部都起来,再跪着我什么都不答应!”
杜母等人赶紧从地上爬了起来,连连称谢。望着地上跪着的杜敬。
杜敬真咚咚咚磕头,左少阳让旁边那孩子帮着数,磕到一百个的时候,杜敬额头已经血淋淋的了,磕到两百个的时候,他已经头昏眼huā身子发软,磕到三百个的时候,终于坚持不住,一头倒在地上,翻着白眼呼哧呼哧直喘气。
左少阳笑道:“你这真没用,才这么会就不行了,算了,累死你就没得玩了,你还是按照刚才孩子的话,在地上学乌龟爬好了。记着,是学乌龟爬,学得不像可不行,孩子可都在旁边看着的。”
杜敬喘了几口粗气,把牙一咬,翻身起来,开始手脚并用学乌龟爬。那几个xiǎo孩年纪太xiǎo,还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见到杜敬在地上学乌龟爬,开心地笑着一个劲拍手鼓掌,还在旁边数数。
杜敬费力地爬了一百多圈,便再也爬不动了,土头土脸地在地上喘息着。
左少阳怒道:“我没叫停,干嘛停下来?继续爬!”
杜敬挣扎着继续往前爬,可是力气用尽,哪里还爬得动。杜母跪在地上磕头道:“左公子,让老身替他爬吧H咳咳……”说着便开始在地上爬。
其他的人也跪着跟着爬。
“打住!谁叫你们爬的,你们爬不算数!都快起来!”左少阳大声道。
一听不算数,所有的人都起来了,拍着身上的灰尘。
左少阳指着地上趴着的杜敬,冷笑道:“你还真会装死,行了,不要你学乌龟爬了,最后一项学兔子吃草吧!——不不,你这狗样不像兔子,还是学狗好了,学狗吃屎,把整个大牢囚犯的粪便都吃光!哈哈哈”
杜敬面如死灰,挣扎着爬起来坐在地上:“左公子,这……,这如何能吃,整个死牢囚犯的粪便,没吃完,我,我就撑死了,咳咳咳……”
“哈哈哈,你还真他nǎinǎi的可爱,老子没让你一天吃完,慢慢吃,估计一个月能吃掉一个茅厕的粪便,死牢里没多少粪便的,估计三五年,七八年,就能吃完了!刚屙下来的新的也要吃哟,吃完了老子就给你这龟孙子治病。哈哈哈”
一听这话,所有人都知道左少阳在故意戏nòng杜敬了,面面相觑。杜母有咕咚一声跪倒在地:“左公子,求你了,这个……,吃屎,我儿实在……,实在是完不成啊……”
“老人家,您太客气了,你儿子能耐大得很,我一个朝廷五品官员,悬壶济世的名医,都被他整到死牢里等着秋后问斩了,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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