界大战的伤员勋章。
在几个不眠之夜后,爱娃·勃劳恩同样面色苍白,她穿一身深蓝色的丝绸服装,外披一件厚绒呢灰色皮大衣。
戈培尔和鲍曼在会客室里等候他们。鲍曼穿上了他的党卫军副总指挥的灰色制服。希特勒和爱娃·勃劳恩在会议室里欢迎排列在桌旁的官员们。然后他们在前排的两张沙发椅里坐下来。鲍曼和戈培尔同样在给他们准备的沙发椅里就坐了。门被关起。仪式持续了不到10分钟。当希特勒和爱娃·勃劳恩在结婚证书上签字时,鲍曼重新打开门。希特勒亲吻成了他妻子的爱娃·勃劳恩的手。
《希特勒档案》15(19)
他吩咐在他的工作室里摆好桌子,他要请戈培尔夫妇、鲍曼及女秘书克里斯蒂安和荣格喝婚礼茶。
在希特勒同爱娃·勃劳恩举行婚礼的同时,另一幕戏正在新总理府的掩体里上演——审判希特勒的连襟、党卫军地区总队长和希姆莱派驻希特勒大本营的代表赫尔曼·费格赖因的军事法庭。法庭由蒙克领导。担任陪审员的是他的作战部队的军官党卫军一级突击队大队长克劳瑟、二级突击队大队长卡休拉等。蒙克和他的军官们将费格赖因判处了死刑。
这天夜里,费格赖因被以希特勒想见他的借口带出了新总理府的掩体。途中一位保安处工作人员一枪击中了他的背部。
婚礼茶结束后,希特勒在4月28日至29日的这天夜里将女秘书荣格夫人叫去他的工作室,向她口授了他的遗嘱。她同鲍曼的女秘书克吕格尔夫人一起在掩体会客室里用打字机打了下来。希特勒多次修改,最终的文本被复制了三份。
希特勒在遗嘱中声称,他从来不想要战争,他的一生献给了德国人民。他指定了新政府的组成人员。他指定海军元帅邓尼茨担任他的接班人——不是做“元首”,而是做“总统”,指定戈培尔任帝国总理,克洛西克的施威林伯爵任外长,上巴伐利亚的省党部头目吉斯勒任内务部长,舍纳任军队总司令。鲍曼仍担任部长级党的帝国领袖。
希特勒安排他的陆军副官约翰迈耶尔将一份遗嘱送交捷克斯洛伐克的舍纳,一级突击队大洛伦茨将另一份转交在石勒苏益格—荷尔斯泰因的邓尼茨,安排鲍曼的办公室主任、旗队长山德尔将第三份交给在上巴伐利亚特格尔恩湖畔的吉斯勒。约翰迈耶尔、洛伦茨和山德尔当夜就来向希特勒辞行,他告诉他们4月29日上午去鲍曼处拿遗嘱。
这一天,约翰迈耶尔、洛伦茨和山德尔凌晨4点左右就来到鲍曼处,他同京舍一起在希特勒掩体的会客室前厅里等候他们。三人全穿着伪装服,戴着头盔,携带着一支冲锋枪。鲍曼交给每人一封盖有“元首”印戳的信封,里面是希特勒的遗嘱。要他们冲出苏军的包围。柏林指挥官韦德林和蒙克接到命令,让他们顺利通过德军阵地。
凌晨5点左右,掩体里一片安静。只能听到通风机的嗡嗡声和机房里柴油发电机的隆隆声。京舍在他的沙发椅里坐下来。安静很快就结束了。鲍曼、布格多夫吵吵嚷嚷地冲进前厅,克莱布斯跟在他们身后。三人都醉得很厉害。鲍曼挥着一瓶白兰地,迅速倒满了几杯。他打着响呃对布格多夫说道:“万一苏军活捉了我,我有药丸……”
他动作迅速地从口袋里拔出一根三、四厘米长的细管子,旋开盖子,让布格多夫看一只椭圆形的玻璃瓶,里面装着绿色的氰化钾。三人叹息着在沙发椅里坐下,很快就听见他们大声打起呼噜来。
凌晨6点,苏军的大炮和投弹器又突然在政府区上空咆哮开了。各种口径的炮弹落在总理府,威胁地在掩体上面爆炸开来。
希特勒立即爬起来,迅速跑去找戈培尔。他在那里也见到了戈培尔的妻子,她是刚从老掩体里跑过来的,她带着孩子们住在那里。戈培尔夫人大声呜咽着,几乎站立不稳。
几分钟后希特勒卫队的值勤军官跑去找林格,告诉他希特勒吩咐他将他的金色党章送去戈培尔的房间。林格从希特勒的上衣上取下党章,给他送了过去。希特勒将他自己的党章递给戈培尔夫人,说他要嘉奖她的“勇敢行为”。
上午10点左右,苏军的火力更猛烈地转向弗里德利希—菩提树下街方向。蒙克给京舍打电话,告诉他苏军的坦克出现在了威廉街上,正在安哈特火车站向前推进。
京舍将此事报告了希特勒,他同爱娃·勃劳恩、戈培尔、和鲍曼坐在会客室前厅里的长椅上。他们停止交谈,默默地面面相觑。谁都不吭一声。希特勒命令蒙克过去,但没容他开口,就立即问他还能坚持多久。蒙克犹豫片刻,回答说,他希望还能坚持一天。他还没离开掩体,可怕的新消息就送到了:“苏军在东西轴线两侧发起进攻。”
不一会儿:“苏军坦克到达技术学院了!”
希特勒和衣躺在床上,安静不下来。他一再地走出来询问新消息,让人叫蒙克来,同克莱布斯和布格多夫谈话,又返回房间。下午有了一个新消息:“苏军试图从地铁隧道到达总理府。”
希特勒,爱娃·勃劳恩,戈培尔,鲍曼和女秘书们聚集在会议室前厅里。希特勒在同沃尔夫玩,借以掩饰他的不安。鲍曼在喝白酒。戈培尔这几天头发完全花白了,不停地吸着烟发呆。爱娃·勃劳恩不时地同女秘书们低声交谈几句。
过道里突然传来惊呼:“苏军在用机枪扫射紧急出口的大门!”
“苏军的机枪架在周围各部委的屋顶上了!”
大家都跳了起来。希特勒卫队和保安处的党卫队员们戴着头盔穿过前厅跑向紧急出口。
掩体里的不安达到了高潮。直到傍晚情绪才稍微缓和了一些。8点左右韦德林和蒙克前来汇报。他们的汇报特别简短,因为柏林的战斗现集中于很有限的地带,德国的战线只剩几公里长了。
韦德林和蒙克走后,希特勒将当天搬进了新总理府掩体的阿克斯曼叫了过去。他当着鲍曼、戈培尔和京舍的面授给他二级德意志勋章和一级铁十字勋章,前者只有国家社会党的最高层领导人——而且很少,才能得到。希特勒向阿克斯曼解释说,他是少数忠于他的人。
《希特勒档案》15(20)
夜里12点,希特勒通过地下通道来到老掩体。蒙克和京舍让希特勒副官处和蒙克指挥所的女秘书和打字员们在这里排成一队。希特勒同每个人握手,低声说:“我感谢你们,孩子们。”
相邻房间里传出喝醉酒的声音。京舍向希特勒解释说,拉滕胡贝尔在那里庆祝生日。这时拉滕胡贝尔也快步向希特勒过来,拉住他的双手就吻。希特勒用干巴巴的语言祝拉滕胡贝尔生日快乐,然后一瘸一拐地回了他的房间。
这一夜就在对苏联人的等待中过去了。到处都有浓浓的酒味。半夜后炮声减弱了一些。
哈斯教授和希特勒的驯犬师托诺夫中士站在掩体过道里。哈斯手里拿着一瓶氰化钾和一把钳子。希特勒指示他毒死布隆蒂。半夜里那只母狗在卫生间里被毒死了。托诺夫撬开它的嘴,哈斯用钳子将毒药倒在里面。氰化钾立即生效了。不久希特勒来到卫生间,想确定布隆蒂是不是真死了。他一句话没讲,面无表情。一分钟后他走回了他的工作室。
这时候蒙克和京舍一起坐在电话总机室里。他们默默地喝着掺白兰地的浓咖啡,各自沉思着。
苏军这时已从动物园火车站方向进入了动物园。他们的坦克到达了国会大厦。在安哈特火车站和波茨坦广场之间的阿尔布莱希特王子街上,它们离总理府只有300米了。弗里德利希街、王子街和施皮特尔广场上都在战斗。这就是4月29日至30日的那天夜里总理府周围的形势。第二天一切必将见分晓。
希特勒还在等什么呢?京舍越来越经常地想道。他想起了希特勒一年半之前向他的陆军元帅和将军们讲过的话:“万一有一天德国的最后时刻来到了,我希望,你们,我的陆军元帅,拔出剑来,同我一起站在街垒上作战。”
一切都是空话。希特勒胆小得都不敢从他的掩体往外看。他紧抱住命运给他留下的不多的几个小时,始终在担心苏军可能已经钻进了他的掩体。
面对东线的失败,希特勒和他的将军们同样不知所措。整个战争中,直到最后的时刻,将军们都在想办法争取希特勒的宠爱。阿谀奉承,有关前线的战况只报喜不报忧,不反驳,天天老调重弹:“是,我的元首!”“当然,我的元首!”“遵命,我的元首!”“您可以信任我,我的元首!”
他们高兴和感激地从希特勒的手里接过勋章和关怀,可他们不能为他打败苏军。
当时,每当希特勒讲完话,陆军元帅曼斯坦因就会跳起来高喊:“元首下令,我们服从!”他心安理得地接受最高的军事嘉奖、带有剑的栎树叶勋章和骑士十字勋章,薪饷提高4000马克。当希特勒1944年夏天因为在乌克兰和克里米亚半岛上的大败解除他的南方集团军总司令的职务后,他带着他的家庭在他的庄园上住了下来。
戈培尔瘦弱的身影出现在电话总机房的门口。他瘸得厉害地缓缓走近蒙克和京舍,递给他们烟。他变得非常安静,几乎不再讲话了。刚过去的几天前他还在欺骗柏林人民,呼吁他们继续无意义的抵抗。现在他以细细的、迷惑的声音问道:“诸位,你们认为,我今天夜里还能安静地睡觉吗?或者苏联人已经来了?”
哪怕是在4月29日至30日的那天夜里,希特勒也不肯放弃他的将晚茶一直拖到凌晨的习惯。这天夜里,现为希特勒夫人的爱娃·勃劳恩、克里斯蒂安夫人、荣格夫人和曼齐亚丽小姐陪他。这是希特勒的最后一次晚茶。清晨5点左右女秘书们和曼齐亚丽小姐脸色悲伤地离开了希特勒的工作室。荣格夫人告诉京舍,希特勒想在这一天开枪自杀,因为苏军随时都可能入侵掩体。
希特勒终于和他们诀别了。爱娃·勃劳恩也同样和她们说了再见,因为她也想自杀。荣格夫人说,爱娃·勃劳恩送了她许多贵重物品——服装和她结婚时穿的皮大衣。另外她给了她一把小手枪,那是希特勒作为礼物赠送给她的。荣格夫人将它交给了京舍。
这一夜的剩余时间都是在等待中度过的。死亡的预感弥漫开来。鲍曼、布格多夫、克莱布斯、黑韦尔和福斯坐在前厅的沙发椅里。女秘书们在会议室的床垫上过夜。其他人全都和衣躺在床上,手枪上了膛,放在身旁。
4月30日上午8点左右,希特勒在他的工作室里向鲍曼口授了致蒙克作战部队的命令,要他们从政府区突围出去。要求这支部队在希特勒自尽后想办法化整为零,冲出柏林,加入其它还在战斗的德国部队。鲍曼的女秘书克吕格尔小姐将命令打在“元首信笺”上,由希特勒签字。上午10点左右希特勒将蒙克叫过去。蒙克从工作室出来时,满面喜色地将那道签好字的命令拿给林格看。
黎明时分,苏军的炮兵部队就又对着总理府猛轰开了。轰炸持续了一整天,听起来像是不停的、隆隆的响雷。
中午两点左右,鲍曼脸色苍白、神色迷茫地从希特勒的工作室来到会议室前厅。他快步走向京舍,不安地对他耳语道:“您在这里真是太好了。我正要派人去找您。”
他低声告诉京舍,希特勒和爱娃·勃劳恩想在这一天结束他们的生命。要求将他们的尸体浇上汽油,在总理府花园里焚烧。这是希特勒的严厉命令。他的尸体绝不能落进苏联人手中。
这下结束了——将元首尸体浇上汽油焚烧,想到这里,京舍不寒而栗。不过,鲍曼的通知对他的震动不会太大。这是必然的结果。希特勒既没有力量也没有勇气像士兵一样死去,直到最近几天他还在要求德国将士、甚至要求妇女和儿童这样做。他躲在他的掩体的厚墙后面,可怜巴巴地想尽可能拖延命运的判决。直等到苏联人来到了总理府的门槛上,他才选择了不光彩的自杀,事先还不忘下令将他的尸体烧掉。
《希特勒档案》15(21)
鲍曼请京舍负责在紧急出口的上楼梯口准备好焚尸的汽油。“我们是元首的信徒,我们一直留守在他的身边,我们也会为他进行这最后的服务。”鲍曼虚伪地说道。他拖着沉重的脚步离开前厅。京舍独自留了下来。他立即打电话给蒙克,请他来希特勒的掩体里。几分钟后拉滕胡贝尔、鲍尔和拜茨激动不安、惊惶失措地冲进前厅。他们刚刚遇到了鲍曼,从他那里听说希特勒想要结束他的生命。他们不停地问京舍。他正要回答,门开了,希特勒走了出来。拉滕胡贝尔、鲍尔、京舍和拜茨抬起胳膊行礼。希特勒没有反应,只是用虚弱的声音请他们走近去。拜茨朝旁边让了让。希特勒转向他,说道:“您也过来吧。您可以一起听。”
希特勒的曾经是目光犀利的眼睛熄灭了,脸色如土。他的眼下有黑圈。他左手的哆嗦显得已经漫延到了头部和身体。他几乎是听不见地讲道:“我已经安排了在我死后将我烧掉。请你们务必执行我的命令。我不想人家将的尸体运往莫斯科,放在陈列馆里展出。”
希特勒费劲地用右臂做了个告别的手势,转身离开。鲍尔和拉滕胡贝尔喊叫起来。拉滕胡贝尔伸手拉希特勒的手,但他避开了,消失在了他的工作室门后。
京舍机械而仓促地去执行希特勒和鲍曼的焚烧希特勒和爱娃·勃劳恩尸体的命令。他打电话给住在赫尔曼·戈林街总理府车库旁掩体里的希特勒的司机肯普卡,命令他立即送十桶汽油到元首掩体,放在通往花园的紧急出口。
事完后京舍将希特勒的自杀计划告诉了肯普卡,京舍命令住在紧急出口小房间里的卫队和保安处的党卫队员们立即腾出地方,搬到别处去。他也命令紧急出口楼梯防护门外的哨兵撤回掩体内。他只让党卫军三级突击队中队长霍夫贝克一个人留在紧急出口门外,命令他不许任何人通过。然后京舍走进掩体过道,站到会议室前厅门外,等候那声影响很大的枪响。时钟指着3点10分。
俄顷,爱娃·勃劳恩从希特勒的工作室来到起居室。她悲伤地同林格握手,边握边说:“祝您幸福,林格。我祝您能逃出柏林。如果您遇见了我妹妹格蕾特尔,请您别告诉她丈夫是怎么死的。”
然后她去找正在戈培尔房间里的戈培尔夫人。几分钟后爱娃·勃劳恩从戈培尔的房间来到电话总机,京舍也在那里。她请求他:“请您告诉元首,戈培尔夫人请他再去她那里一下。”
京舍前往希特勒的工作室。由于林格暂时不在,他自己敲门进去了。希特勒站在桌旁。当他看到京舍就站在面前时,他浑身一抖。
“还有什么事?”他不高兴地咕哝道。
京舍报告:“我的元首,夫人让我告诉您,戈培尔夫人还想再见您一面。她同您夫人一起在她的房间里。”
希特勒略一沉吟,去了戈培尔的房间。3点40分林格来到电话总机,希特勒的仆人克吕格尔同一名哨兵站在那里。在隔壁戈培尔卧室的起居室旁,希特勒同戈培尔站在一起,他大概是在最后一次设法说服希特勒离开柏林。
但希特勒以歇斯底里的腔调回答他说:“不,博士!您知道我的决定。它是不可更改的!”
希特勒走进戈培尔夫人和爱娃·勃劳恩所在的戈培尔的卧室,去向戈培尔夫人告别。在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