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豪集中营的囚犯们接受希特勒和爱娃·勃劳恩的特殊订货,生产枝形灯架和系列瓷器形象,如骑马的腓特烈大帝和他的将军们及七年战争年代身穿制服的各兵种的士兵。
为了调剂宫内生活,1944年4月,在爱娃·勃劳恩的催促下将著名魔术师施莱贝尔从柏林请到了上萨尔茨山上。施莱贝尔带着他的妻子来了,她在他表演时给他当助手。他俩被安置在鲍曼的别墅里。他们被邀来宫里和希特勒共用午餐和晚餐,他们同鲍曼和妻子一起来宫殿里。这下,整整两个星期,施莱贝尔每晚都给希特勒和他的全体家庭成员表演魔术。表演在希特勒先前召开军事会议的大厅里进行。一般开始于会议结束后用晚茶时。观众有希特勒、爱娃·勃劳恩、她的母亲、她的妹妹格蕾特尔、爱娃·勃劳恩的女友施奈德尔夫人、她的聊友卡斯特鲁普小姐、鲍曼、莫勒尔和勃兰特携妻子、黑韦尔、奥托·狄特里希、洛伦茨、希特勒的女秘书和副官们。希特勒坐在第一排。爱娃·勃劳恩和她的母亲坐在他的左右两侧,鲍曼和奥托·狄特里希也坐在前排。其余人坐在他们身后。
施莱贝尔在舞曲(爱娃·勃劳恩和鲍曼定期挑选唱片)中指挥受过训练的鸽子,让它们在空中消失,或让场内人所有可能的东西失踪。当鲍曼的金表或爱娃·勃劳恩的金表上的钻石——希特勒赠送的一样礼品突然失踪时,哄堂大笑使大厅都震动起来。在施莱贝尔变魔术时希特勒明显地变得很快活。他经常大笑、鼓掌。他开玩笑地对施莱贝尔讲,他要是也能以这种方式让苏联军队“消失”就好了。
1944年春天,在东线作战的德军的损失大到令人意想不到的程度。苏联土地上浸满了德国士兵的鲜血,他们的坟墓数不胜数。火车每天将数万伤员运往德国。医院爆满。德国的城市和乡村出现了越来越多肢体不全、拄着拐杖或瞎眼的士兵。
不过,希特勒向德国人民隐瞒了损失的规模。总司令部的前线报告中称,东线在按计划后撤,苏军遭受了巨大的损失。自已的损失被描述得无足轻重。德国社会也不知道,数十万德国士兵和军官被苏军俘虏了。为了弥补在同苏联人作战中造成的巨大人员损失,在斯大林格勒失败后宣布了全面总动员,征招了数十万一直被认作是生产中不可缺少的人员,包括16—17岁的青少年。由他们组建成新的师团,投到东线。在那里被歼灭的部队残部被调往法国、比利时或荷兰进行补充和重新武装。因此,在德国占领的西欧国家里一直有一定数量的德国部队——原则上讲是在苏联被打败了的师团的可怜的残兵败将。
但所有这些后备军也无法关闭东线被打开的大缺口。于是空军地勤人员也被投入了战斗。他们组成所谓的空军野战师,归陆军指挥。由于缺少后备军,至今仅由志愿兵组成的武装党卫军部队在东线损失后同样由空军和海军的兵力加以补充。虽然采取了这许多措施,苏军将德国部队越来越远地赶往西方。
1943/44年秋冬德军在乌克兰遭受惨败之后,希特勒将他的全部希望寄托在春季。他解释说,道路不通将会阻止苏联人的进攻,给德国人一个改编和组织防守的喘息机会。但希特勒和德国总司令部打错了算盘。早在1944年3月初,春天的回暖天气才开始,苏军就在谢普托乌卡以南和因古里河沿岸发起一场强大的新攻势,几天后就在很宽的战线突破了德军的阵地,向纵深推进。因此,3月中旬,蔡茨勒从东普鲁士专程前来向希特勒汇报。众所周知,大本营搬出“狼穴”之后,他同他的参谋部留在了东普鲁士的勒岑,一般每星期来山庄一次。其他日子均由陆军总司令部作战处参谋勃兰特上校代表他出席希特勒的军事会议。参加这次专为听取蔡茨勒的汇报而召开的军事会议的有凯特尔、约德尔、科尔滕、勃兰特、施蒙特、黑韦尔和京舍。希特勒迟到了。他阴沉沉地问候与会者,在铺有东线作战地图的桌旁坐下。其他人站在桌子两侧。
蔡茨勒开始汇报。他介绍说,在苏军的攻击下,德军在南乌克兰丢失了赫尔松、乌曼、贝里斯洛夫和一系列其它城市。蔡茨勒解释说,苏军的西进速度和融化的道路让德军根本不可能在各地守住前线。蔡茨勒指着地图上的多个地点,报出被苏军包围在那里或已被消灭的德国师。他提到了新组建的代替在斯大林格勒被歼灭的保罗斯军的第6军团。
《希特勒档案》11(3)
希特勒用哆嗦的手指着地图。他伸出一根手指测量前线突破口的宽度,说道:“第6军团是我们的灾难。我不该让这支新部队使用斯大林格勒被打垮的部队的番号的。这个数字给我带来不幸。”
希特勒越来越激动地接着说,他不明白,为什么苏联人能在融化的道路上前进,德国人却会陷进泥泞里。他怒气冲冲地吼道:“我的将军们指挥错误,这才是原因!他们应该向苏联人学习如何下命令!”
蔡茨勒想反驳,但及时控制住了。他多次深吸气。希特勒在战争期间首次讲出了德国将军应该向苏联将军学习下命令的想法。后来他在会议上多次重复过,德国将军可以向苏联将军学习。
蔡茨勒继续汇报,表示他担心在这种形势下南方集团军群会被同中央集团军分割开来。因此,蔡茨勒说,总司令部建议南方集团军放弃克里木,腾出必要的力量,将前线后移至布格河对岸,在那里布置新的阵地。
希特勒听后跳了起来,叫道:“我再也不想听这些大人们建议因作战原因后撤了!他们只谈前线调整,自己却一直在后退!他们完全忘记了向前看看!”他转向施蒙特,接着说道:“请您给我查出在进军时调整前线的将军都是谁?”
希特勒不再言语。他以神经质的动作抓挠颈背,咬指甲,用牙齿咬下倒刺。
这时京舍被叫去接电话。他在暖室里遇上了爱娃·勃劳恩,她正在逗她的小狗玩。“请您说说我们今天有什么:苦—啦还是啦—啦?”她问道。京舍忍不住笑起来。他懂这两个缩写的意思。它们是指短的和长的军事会议。由于她和她的女友们厌烦宫殿里的军事会议,她们就想出这些缩写词,来表示她们在不耐烦地等待会议结束。希特勒觉得这些缩略语很恰当。
当京舍回到会场时,希特勒平静了一点,又坐回了沙发椅里。他正在以断然的腔调解释,为什么绝不可以放弃克里木。在他讲时凯特尔一个劲地点头,说道:“是,我的元首!您完全正确。如果我们放弃克里木,土耳其马上就会背叛我们。”
东线地图被从桌上拿走之后,约德尔铺开他的地图,开始汇报“二级战场”的战况,这是希特勒的大本营对西线的叫法。它包括法国、意大利、荷兰、比利时、丹麦、挪威和巴尔干国家。约德尔的处境要比蔡茨勒好得多。他带着一丝微笑汇报在意大利同英美部队的作战。
约德尔手指地图说道:“在这个位置,我的元首,消灭了美军的一个前哨。美军在这里前进了500米。”
希特勒面露微笑。这他喜欢。8个月前于1943年7月10日在西西里岛登陆的英美部队至今未取得任何决定性的成功,虽然他们面对的只是微弱的德军。英美部队费尽九牛二虎之力一米一米地前进,每走一步都会停滞下来。在罗马南部意大利西海岸的德军后方登陆的部队至今也未取得预期的成功,始终无法突破卡西诺山附近德军的蒙托尔巴诺前线。
众所周知,在1944/45冬天接下来的几个月里,佛罗伦萨北部亚平宁山脉上的德军前线也岿然不可动摇。直到德国1945年5月投降,英美人才占领了他们差不多整整两年都没有成功的整个意大利。
在意大利登陆的英美部队也包括安德烈将军的波兰队伍。希特勒认为,这支容易收买的军队是由英国人付饷的。如果给他们更多,他们也会投靠德军一方。但最好别这么做,希特勒开玩笑说,如果英国人到时候开价更高,这些容易收买的家伙就又会回到他们那里去。
约德尔还介绍了德军在巴尔干半岛上对塞尔维亚、希腊、斯洛文尼亚、马其顿和阿尔巴尼亚的游击队所采取的行动。他报告说,每天有300名游击队员被杀死。希特勒听了这些消息很满意。
说到法国,约德尔报告,在苏联的艰难战斗之后在法国得到休整和补充的德国师正在继续运往东线。
会议结束前希特勒对政治形势做了一个简单的概括,他专门谈了英美人和苏联人之间的分歧。一段时间以来这是他在每次会议时都要讲到的话题。他阅读了从里宾特洛甫那里得到的驻马德里、里斯本、安卡拉和斯德哥尔摩的德国大使馆的秘密报告。它们都标有字母R(里宾特洛甫)的记号,边上有这位外交部长对英国和美国领导层中日渐增长的反苏情绪的议论。
读完这些报告后,希特勒又宣读了节选的德国情报机构和外国情报机构的情报,同样是谈英美人和苏联人的关系的。从中可以看出,面对苏联军队的迅速前进,英国上层社会越来越大声地谈到苏联的危险。这些人士要求西线的英美军队迅速干预。希特勒觉得这些情报特别重要。他在会议上强调,在目前的条件下,西方干预的危险是小麻烦,因为英美阵营同苏联的敌对关系可能会导致他们之间的破裂,将使战争的进展和结局大大有利于德国。
1944年4月,德军经过艰苦的战斗,撤出了敖德萨。苏联人随后占领了克里木,于5月中旬也占领了德军在半岛上的最后堡垒塞瓦斯托波尔。希特勒对此暴跳如雷,几天都起不了床。他撤销了南方战区总司令克莱斯特和曼施坦因的职务,虽然他特别欣赏曼施坦因在东线表现出来的残酷。苏联人占领克里木之后,他们以迅猛的打击一直推进到德涅斯特河,渡过河去,在河西岸组成多个桥头阵地。
《希特勒档案》11(4)
在5月底的一次军事会议上,当蔡茨勒汇报时,希特勒又遇到了激烈的争执。这次的导火索是蔡茨勒报告苏军又在基希讷乌—雅西一带发起了进攻,将德军前线继续西逼。希特勒听后火冒三丈。他向蔡茨勒大声吼叫,说在这个区段绝不允许后撤,不能放弃一米的土地。他发脾气发得累坏了,声音虚弱地接着说:“那里直通普洛耶什蒂。一旦丢失罗马尼亚的石油,我们就最终输掉了战争。那就一切都完了。”
接下来的几天希特勒越来越不安。最后他命令一直留在大本营的蔡茨勒,飞往上述战区,亲自去那里了解战况。他对蔡茨勒说:“请您看在上帝的份上,设法稳定那里的形势,别让它再发生意外。”
6月初,蔡茨勒一大早就飞往南方集团军群指挥部。当天午饭后他就从集团军群指挥部给希特勒打来电话。线路很糟糕,因为那里距离上萨尔茨山1500公里。希特勒几乎什么都听不懂。最后他完全虚脱了,沙哑着声音对着电话听筒低声说:“一定要守住!一定要守住!”
京舍从他哆嗦的手里取下电话听筒。希特勒不安得突然虚脱了。他踉踉跄跄地离开大厅。人们马上给莫勒尔打电话。林格帮助他准备注射。希特勒没穿夹克走出卧室,累坏了,躬着背,眼下有沉重的泪囊。“教授,”他用细微的声音对莫勒尔说道,“我想,我受不了这种山地气候。我的心脏不行了。”
他疲惫地在卧榻上躺下来,继续说道:“请您一定要听听我的心脏。”莫勒尔回答说,他马上让人去取听诊器。桌上已经准备好四支注射器。希特勒露出胳膊让他注射。
第二天蔡茨勒就从前线返回来了。他从萨尔茨机场立即坐车来到山庄,筋疲力尽,胡子也没刮。他在大厅里的桌上铺好作战地图,开始汇报他去南方战区的结果。他先是保证,南方集团军群司令部正想尽一切办法守住阵地。然后他讲起他个人对前线的印象,解释说,他认为为了“调整”的目的有必要收复苏军突破点的前线。
希特勒跳起来,大叫蔡茨勒是听信了将军们的说服,他早就感觉蔡茨勒同他们串通一气了。蔡茨勒想反驳,但希特勒继续劈头盖脸地大声指责他:“蔡茨勒,您没有处理好这件事!”
蔡茨勒脸色通红,直喘粗气,上身突然趴倒在地图桌上。京舍和蔡茨勒的副官、总参谋部的施蒙德上校,解开蔡茨勒的制服上装,让他坐进一张沙发椅里。这时莫勒尔赶到了。他确定是中风,众人立即将蔡茨勒送往贝希特斯加登医院。
发生的事情让施蒙德深感震动,他对京舍说,元首这样对待蔡茨勒不公平。蔡茨勒一点没休息,想尽了一切办法守住前线。
总参谋部作战部部长豪辛格将军临时接替蔡茨勒担任总参谋长一职。
这些日子里山庄上发生了一件同战争和战争的恐怖完全不协调的事。1944年5月,在宫殿里为爱娃·勃劳恩的妹妹格蕾特尔和“元首大本营”希姆莱的联络官、党卫军地区总队长赫尔曼·费格赖因非常隆重地举行了婚礼。费格赖因是1943年底接替沃尔夫担任此职的,希特勒将沃尔夫派去意大利担任党卫军和警察最高指挥官。费格赖因的任务包括将希姆莱的报告送交希特勒本人。内容有警察、党卫军和盖世太保的活动,警察对苏联游击队的惩罚行动,党卫军师的组织和现状,东线党卫军部队送来的特别战况报告,希特勒靠它们检查总参谋部的作战报告。费格赖因时年38岁。战前他是慕尼黑党卫军中央骑兵学校校长。战争中费格赖因指挥过党卫军第8骑兵师,1941年该师被派去同普里皮亚季地区的游击队作战。
占领波兰之后,不安份的费格赖因在华沙创办工厂,用掠夺来的物资生产男女服装、裘皮大衣、鞋、女式拎包和公文包。用波兰人作劳工。费格赖的私人生意很兴隆,他也向希特勒的参谋部和爱娃·勃劳恩提供这些物品。
在山庄里,费格赖因很快就同爱娃·勃劳恩交上了朋友。希特勒满足她的愿望,将他接纳入他最亲近的圈子,也邀请他参加壁炉旁的茶会。他很快就在爱娃·勃劳恩的公寓里进进出出了。她还从未允许过希特勒领导班子里的任何人这么做过。爱娃·勃劳恩迷上了费格赖因,越来越受他的影响。在同希特勒交谈时她一个劲地赞美他的男子汉气概和风度翩翩。说他才是一个“真正的男人”。就连希特勒也摆脱不了他。他对希姆莱讲:“希姆莱,我们喜欢您派给我的费格赖因。”
结识爱娃·勃劳恩的妹妹格蕾特尔才一个月,他就设法成了她的未婚夫,从而巩固了他在希特勒身旁的地位。爱娃·勃劳恩成功地使婚礼在山庄宫殿隆重举行。
这一天希特勒取消了午间军事会议。他的理由是,他不想用前线的坏消息来破坏婚礼。那里正为争夺塞瓦斯托波尔进行浴血搏斗。
证婚在萨尔茨堡举行。证婚人是希姆莱和鲍曼。新人从那里乘车回山庄。在宫殿门口希特勒喜气洋洋地迎接他们。他身穿国防军总司令的灰色上装,胸前别着金色党章、一级铁十字勋章和第一次世界大战的伤员勋章。希特勒陪年轻的新人走进大厅,送给格蕾特尔一只白金小手提包作贺礼,然后他同这对新人一起走进客厅,爱娃·勃劳恩、她的父母、姐姐伊尔瑟同她的第二任丈夫、费格赖因的父母、爱娃·勃劳恩的女友们、新郎的弟弟、党卫军军官瓦尔德马尔·费格赖因、希姆莱、莫勒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