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苏瑾的提醒,苏梦黎正要往前厅走,团子忽然间放下筷子,一下子蹦到苏梦黎的身边。
“是啊,怎么了?”
“小白。”在苏梦黎奇怪得眼神下,团子冲着院子里的小白喊了声,小白立刻跳到了团子的怀里。一手摸了摸小白身上的毛发,小白本就是罕见的银狐,上次它身子上的毛发被董爷剪了些去,这么些日子了,还没有长好,使得它那漂亮的尾巴怎么看着怎么奇怪。
“梦梦,小白就是被那个漂亮姐姐剪了毛的。”随着团子的抗议声,小白也发出一声哀嚎,似是在发泄自己的不满似的,引得不远处的小雪也不安分得叫起来。
苏梦黎的眸子顿时间一沉,小白的毛是沈沁茹剪的,那么该是她利用的赵嫣然和董爷之间的关系,在云城想要她难堪的,不是赵嫣然,而是沈沁茹么?
似是以为苏梦黎不相信,团子扯了扯苏梦黎的衣服,他说的可是认真得,怎么梦梦还有功夫在这边来发呆走神呢?
“梦梦,我说的是真的,真的是真的,你看看我的小白多可怜。”团子瘪着嘴抗议道,小样子真的我见犹怜,着实是让有有些不忍那。
“好了,团子,知道你家小白可怜,但是你也不能因着这样,就去找沈小姐说道啊。”苏瑾自座上走下来,安慰团子,就算是沈小姐有错,但是单凭一个孩子的片面之词,未免太过勉强。
“团子,小白怎么会在沈小姐手中的?”
苏梦黎记得,当日里,小白该是和团子在一起的才是,但是花无忧说团子是和一个小女孩子去买糖了,而且她记得,当日里小白好像一直都在自己的视线里的。
“梦梦,别提了,我正想跟你说呢。”团子说着,嘟囔这嘴坐到了凳子上,不满道:“我终于是知道了那沈姐姐为什么长那么漂亮了,真是应了蛇蝎美人这话,越是漂亮的女人就越是危险。”
团子一脸得鄙夷样子,想起那天的事情来,他就一脸得郁闷,真是弄不明白,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恶毒的人来,简直就是可恶。
听着团子的话,苏瑾不怀好意得看了看苏梦黎,大有一副“嗨,说你呢”的架势。苏梦黎直接无视掉苏瑾的无聊样子,这时候了,真是不知道她这大哥是太放松还是怎么回事。
“梦梦,首先我不是说你啊,别误会。”团子自然也是瞥见了自家舅舅那副阴森森的样子,好一副意有所指的样子,差点忘了他家梦梦在外可是担着帝都第一花魁的美誉耶,那刚才那话不是说错了?
立马改口后,团子心里的新心情才平复一点,遂道:“梦梦你是不知道,我那天带着个小妹妹去买糖,结果半路上碰到那蛇蝎姐姐,她拿着小白的狐狸毛,让我跟他走,那我只好去了,然后,然后她就把我给弄晕了,然后,然后人家就到云城了。”
“团子,你说说是沈沁茹把你拐到云城的?”苏瑾一时间大骇,那沈沁茹他原先也见过,原是沈家的歌姬所出,大夫人心善,就领了做自己的孩子。
那姑娘平日里看起来,也总是平易近人的,真是没想到心肠竟然是这般的歹毒,还真是低估了她演戏的本事了。
“对啊,舅舅,她倒是没对我做什么,只是我一路上都昏昏沉沉的,最近总是想睡觉来着,可能是那些日子里睡多了罢。”团子努了努小嘴,其实那姐姐除了剪了小白的毛之外,就真的没什么得罪他的了。
“梦梦,你做什么?”
苏梦黎听着团子的话,就是已经,立马坐了下来,一手搭上团子的脉搏,直引得团子一阵的惊呼,看到苏梦黎的眉头紧的不能再紧,团子自得任由苏梦黎给自己诊脉。
“妹妹,你这是?”苏瑾也有些不明就里,方才团子没说什么啊,只是说了进来越来越嗜睡,莫非……苏瑾立刻不在说话,静静得候在一旁,对于苏梦黎精通医术,也还是上次他偶然间遇刺,躲进她的房里,他方才知晓,原来这相府里,还有这么个在世华佗。
团子的脉相虽然和平日里没什么两样,但是主脉和浮脉之间,却游离着另一种气息,很静、很平缓,随着团子的呼吸,那气息也跟着起伏上下。
“青柳,去倒杯酒来,和茶水混在一起,酒两分,茶水一分。”苏梦黎眉头紧锁,她倒还真的不是自己希望的那番,不然这个沈沁茹就真的是胆子够大。
“是。”青柳虽然不知道苏梦黎为何忽然间会这般吩咐,但心里也知道,苏梦黎不会无缘无故让她这么做,看着苏梦黎凝重的神情,她的心也跟着悬起来,事关小少爷,更是马虎不得,她立刻奔了小厨房,小心谨慎得照着苏梦黎的吩咐取了杯酒。
“主子。”
一手接过青柳手上的杯子,苏梦黎哄着团子道:“团子,来,把这杯酒喝了。”
“梦梦?”团子有些疑惑得瞥了眼苏梦黎,他从小就不喜欢酒的味道,而且自己还是个小孩子,怎么能喝酒呢,况且还是梦梦拿了水兑过的酒。
苏梦黎此刻得神情颇为凝重,她手中的那杯酒就可以确定自己的猜想对不对,她心里很希望手中的酒证明自己的猜想是错误的,但是又不敢,甚至于有些害怕自己的想法被证实,到了那时,她该怎么去面对呢?
顺着苏梦黎有些沉重的眼神,团子瞬间感觉到了事情的不正常,梦梦在他面前,很少会这样子的,好像什么时候,梦梦都是那个笑得很没良心的样子,这个样子的梦梦,看得他心里好难受。
即使不喜欢酒味,团子还是就着苏梦黎在自己面前的手,将她手中的酒喝了个干净。顿时间,一股辛辣呛人的感受在他的咽喉处蔓延过来,冰凉的液体一路向下。不多时,他的胃里竟像是有一把火一样在燃烧,他整个人的身子都暖了起来,这就是大人们在冬天里喜欢喝酒的原因么?
团子的小脑瓜子还不曾想明白那个问题,全身热的他难受,他的小脸被烧得红红的,虽然是掺了水的酒,但毕竟团子才是个五岁大的孩子,只一杯,就足以让他醉了。
“青柳,水,水……”
听着团子有些难受的呻吟,青柳立马倒了水,在一边喂着团子,苏梦黎搭在团子脉门上的右手紧了紧。方才探到的那一丝的气息,果然在这一杯酒下肚后,安稳消停了不少,现在已经基本上探不到任何的踪迹了。
“哐当……”
清脆的瓷器碎裂声,苏梦黎手中的小杯子,自然得在她的手心滑落。她整个人都有些呆住了,她的猜想是真的,团子的体内真的被人种下了噬心蛊。
噬心蛊,是为蛊中之王。种蛊人需要以自身为母体,在自己的身上先种下母蛊,再将子蛊打入受体人身上。如此一来,她生你生,她死你死。噬心蛊在受体人身上,需要经过一年的精心培养,才能长成与母蛊相匹配的蛊虫。
团子的体质本来就是异于常人的好,因为她坠崖的关系,身子骨不是很好,他师傅可没少给她喂那些名贵的药材。所以团子自娘胎里开始,身子骨就比一般的孩子好要好。打小鬼老头又时不时得给他喂些稀罕的丹药。
可以说团子的身子,是滋养噬心蛊最好的场所,根本就不需要其他的外在药物。算算日子,团子是在夏日里被打下噬心蛊的,按说他体内的蛊虫还不改有气息才对。看样子,又是他儿时吃的那些名贵草药惹得祸,使得噬心蛊的提前了一半的进程,也就是说她还有不到三个月的时间找出解救之法。
想来这沈沁茹倒还真是找了个很好的东西来威胁她,噬心蛊一旦种下,并在受体人身上发育成虫的话,就没有拔出体外的机会,而且每逢月圆之时都会忍受强烈的噬心之痛。就连武功高强的高手们,都难以抵挡这般的痛楚,更何况是一个五岁大的孩子。
“梦黎,团子他,很严重么?”所有的人都被苏梦黎吓了一跳,苏瑾立刻上前来,语言有些吞吞吐吐的。青柳和司徒汶对视了一眼,就立刻蹲下身子来清理着地上的碎瓷片。
他们都知道,苏梦黎很少这般失控,她的医术是怎么样的,苏瑾不知道,但是他们却很清楚。看着苏梦黎那失魂一般的神情,只能说明一个问题,就是这次的事情很严重,而团子搞不好,就中了很严重的毒。
“没什么,只是不小心手滑了一下。”甩了甩手,苏梦黎从怀里掏出了一刻小药丸喂了团子吃了下去,不消片刻团子便睡着了,她尽量保持着面色平和,她可不能让团子看出来。
“大哥,你抱着团子去睡会子罢,今日里要是没什么事,就陪着他,我等会子有事,他要是醒了,怕是又要闹腾了,你且陪着他玩玩儿。”苏梦黎将团子抱起来,放到苏瑾的怀里,这小子她知道着呢,方才虽然她一直都很平静,但是他醒了之后,必然会问东问西的,不找了人陪着他,顺便堵着他的嘴,又是没得消停了。
“梅朵,来。”
苏梦黎说着,又冲着梅朵招了招手,梅朵立刻乖巧得跑到她的跟前,略略低下头来,苏梦黎笑道:“梅朵啊,你是第一次到帝都里来,等团子行了以后,叫他带着你好好参观参观相府,知不知道?”
梅朵虽然不知道团子发生了什么事,但她却敏锐得觉察到现场的大人们一个个的,情绪都有些不对劲的样子。虽然不懂,但她还是乖巧的点头,阿爹临终前说,董叔叔会带她来找梦梦姐姐,让她什么都听梦梦姐姐的。而且梦梦姐姐一向都是个很善良的人,既然她要她这么做,她就一定会这么做。
见梅朵点头,苏梦黎高兴道:“梅朵果然是个乖孩子。”
“严重么?”苏瑾弱弱得问道,就算苏梦黎面上在怎么平静,但她方才的表现就已经败露了,她什么时候让他陪过团子了,往日里不都是随着他闹腾的么,这次她是刻意防着团子会问,所以才让他和梅朵陪着团子。
苏梦黎会这么做,原因只有一个,事情很严重,可能已经严重到了她自己都不能掌控的地步。见苏梦黎不回答,苏瑾只好安慰性得拍了拍苏梦黎的肩膀,叹了口气,抱着团子回了房,梅朵也乖乖得跟在他的身后。
“司徒,你让易尹拿着我的令牌,到边关去把鬼老头调回来,你自己去趟群王府,把大师兄请回来。”
“是。”司徒一听苏梦黎的命令,连话都不敢多说几句,立刻就提剑出了府,苏梦黎让她把鬼老头和慕云白都找来,只能说团子这次中的毒真的很棘手,而且很严重,已经到了苏梦黎自己都束手无策的地步。
“青柳,我们去会会所谓的沈大小姐。”苏梦黎一手抱起地上的小白,沉声道,既然有人喜欢玩,她真的不介意告诉某人,到底她苏梦黎是个什么样的人。
“是。”
青柳立刻领这苏梦黎往前厅走去,看着这样子,团子身上那令主子都毫无头绪的毒,应该就是沈沁茹下的。前些日子,她每日里都往这边跑,她还有些同情她,还被她这种坚持劲儿感动了,现在看来,简直就是令人讨厌。早知道,直接找个人,一不做二不休结果了算了,委实是个蛇蝎,看着人模人样的,真是没想到,竟然干这种下作的事情。
“人呢?”
青柳领着苏梦黎到了前厅,确是不见人,方才前厅的小丫头是说的沈沁茹来求见的啊,莫不是自己记错了?她立刻叫来了前厅的小丫头询问。
那小丫头有些为难得指了指前面正对着的朱红色大门,有些结结巴巴道:“青柳姐姐,那沈小姐,她,她,她一个人跪在相府大门口,管家劝了她好一会子,她就是,就是不肯走,也不肯起来,说是一定要亲自见了大小姐才起来。”
“哼。”苏梦黎不屑得轻哼了一声,冷道:“怎么,她每次来见我,都是这般?”
每次来,都在相府大门口跪着,她那娇弱的膝盖当真是受的了?真是好笑,她相府门口倒成了别人扮可怜的地方了?
“不是,但是这沈大小姐自三天前,就一直这么跪着,前两日,青柳姐姐都说小姐身子不适,她就一直跪到天晚了才回去,三夫人去劝,她也不听,奴婢还以为大小姐今日里也不打算见呢。”那小丫头怯怯道,其他人不知道这些日子里苏梦黎不在府中,那沈沁茹跪久了,他们都觉得大小姐心太狠了。
但是三夫人和相爷都没说什么,他们这些当下人的自然也不好说什么。以往不也有王府贵胄的小姐公子,自己来相府说是要给小姐干活儿么?这次小姐照样没让她跪,是她自己要跪的,他们早就习惯了小姐身上发生的不正常事件,议论个一会子,便都没了声响。
“我爹怎么说?”苏梦黎忽然间来了些兴致,这人这样子跪着,她家老爹自然是看到的,怎么可能一点反应都没有。
“老爷,老爷他……”那小丫头有些吞吐道:“老爷说这是小姐自己的事儿,小姐想什么时候见就什么时候见,反正不是小姐让沈小姐跪得。”
“哈哈哈……”苏梦黎忽然间大笑出声,这倒还真是她家老爹的作风,那沈沁茹也是可怜了,没想到自己这苦肉计硬是没把她家老爹感动到。
“青柳,去帮张椅子到中庭去,顺带着泡壶好茶,本小姐可要看一场好戏。”
应了苏梦黎,青柳合着身边的小丫头吩咐了家丁,将小桌子、椅子等物件一并搬到了中庭里去,待着青柳沏好了茶,苏梦黎一手磕着瓜子,坐定在椅子上,吩咐道:“开门。”
随着吱呀一声,相府大门大开,原本相府都是一些熟悉的官员才来拜访,现在倒好,因着沈沁茹的关系,围了不少的看戏的,他们一面上还议论纷纷的,真是哪里有人,哪里就有那些喜欢看热闹的。
为沈沁茹正着了一件白色的素服,不施粉黛得跪着,随便瞧了两眼,倒也算得上是闭月羞花,长得还不错,就是这人实在是太晦气了,没事在这边跪着不说,还穿了一身白,这是在诅咒她还是怎样,她好像和她没什么过节吧,还真是找错了对手,她还没找上她,她就敢往她这边伸手,真是不错。
瞧着她那水灵的样子,十五岁吧,应该还未到及笄的年纪吧,听说他父亲是要在今天入了冬,行了成年礼之后,再将她送到战王府去。
一个十五岁还不到的孩子,承付还真是深那,若说云城的事和她有关系的话,那么她这眼前唱的戏倒也是厉害。她定然从织柳那里或是赵嫣然那里,知晓了她人在宣城,或者是和南宫琰在一起。
那么只要派人在战王府外打探,必然知晓南宫琰的动向,只是了解到她回来的具体日子,还是有些困难的。
但是她三日前就在门外跪着,故意引起周围百姓们的同情,顺带着显示一下自己是多么的娇弱、美丽,那我见犹怜的样子,这一对比,她苏梦黎原本就没有形象的形象,只怕是又一次一落千丈了。
很显然她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回来,而今天这表演还格外的精彩,真是很好,既然想玩,那么她也无所谓,她也很久没有这么玩过了。只是知晓她回来的,出了青柳,就只有董仲勇和李蒙。南宫琰和南宫烨都有去城门。
那么沈沁茹的消息来源,要么是南宫琰那里,要么是南宫烨那里,青柳这里倒是没什么可能的,鬼域的人想要不被人察觉得进入相府好是没什么问题的。
所以,最后只剩下了南宫琰和南宫烨那里,但这两个人都不会是这么好对付的人,不管是哪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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