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血缘关系。
婠婠自然毫不在意,不过在明空眼里,张枫贼兮兮的目光使得她浑身不自在,不由娇嗔道,“臭小子,你在看什么?”说完,她自己却愣了一下——自己此刻的情态,怎么像是一个向情人撒娇的小女孩?
张枫也被明空的动人风情所慑,不过对于男女之情一向不是很敏感的他可没有像明空想得那么多,何况就算明空真得对他产生了感情又怎么样,先不说自己已经有了妃儿,单以明空的身份,他们之间注定是没有未来的。(此时张枫并不知道他的命运已经被读者大大们拍板钉砖,小弟真是为他感到悲哀、悲哀啊!)笑了笑,顺口诌道“大小姐,我不是在监视你,我只是想研究一下人与人之间的微妙感情。”
明空本是气他表情怪异,听到他更为怪异的回答,而且似乎还话中有话,反倒没了言语。
婠婠在一旁冷眼旁观,二人微妙的表情全都落入她的眼中,令她的心中一阵酸楚。此时的明空就如当年的她,明明对张枫产生微妙的好感,却因立场不同,只能用各种方法掩饰自己真实的情感;而张枫不愧是徐子陵的高徒,徐子陵的不解风情在他这里表现得淋漓尽致。尤其在二人之间加上了徐妃儿这个因素,使得两人的感情变得更加不可能。只是张枫刚才的那句话,似乎有些什么所指,只是以婠婠对张枫的了解,是无法了解的。她哪里知道张枫说的只不过是《大话西游》里的一句经典台词罢了。
一种莫名的惆怅在婠婠心底涌上心头。四十年前,自己的师傅——祝玉妍败在碧秀心的手上;二十年前,自己败在石青璇的手上;难道二十年后的今天,自己的徒儿又注定要败在石青璇的女儿手上吗?难道这就是阴癸一脉感情的宿命?
突然间,婠婠有了一种冲动,一种想为爱徒扫清所有障碍的冲动。但冲动毕竟只是冲动,距离行动还有很大的差距。且不说徐子陵和寇仲等人,就是那个多年未现于世的石之轩,也足以使得任何一个想打幽林小谷中几人的主意的人,先得称称自己的斤两。何况明空是她颠覆大唐的一个重要棋子,多年的努力,岂可尽付流水?
张枫感到气氛突然变得十分诡异,他现在真的想不透这师徒二人在想些什么。还是先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吧,至于婠婠和明空是否真正的母女,对自己又有什么关系了?
拿定主意,张枫向婠婠道,“前辈,可儿小姐已经送交你手,如果张枫回去太晚的话,师父会担心的。”
婠婠当然明白张枫的意思,淡淡道,“好吧,可不要让子陵担心了,见到他的时候别忘了告诉他,婠婠欢迎他来到长安,如果有空的话,会登门造访的。”
婠婠的话不过是玩笑而已,以她的身份,怎么可能会为了见徐子陵一面而孤身面对徐子陵、寇仲、跋锋寒、侯希白四大高手?同时还有阴显鹤、可达志以及当年天策府的众将,甚至当今天子——李世民?
可是为什么张枫却觉得,婠婠的话是发自她的内心呢?张枫不明白。也许有一天,他会明白婠婠此刻的心境,但那时的张枫,恐怕也垂垂老矣了吧!
看着张枫向雷府方向纵去,婠婠轻轻叹了一口气,“空儿,子时已过,我们走罢。”
不知怀着一种什么样的心情,明空向着张枫离去的方向又看了一眼,自己的心里,到底是什么样的?
十八年来,明空,第一次迷惘了……
回到雷府,张枫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令他惊讶的是,徐子陵和跋锋寒屋内的灯仍然亮着,显然还没有睡,也不知有什么话非要在一夜间说完?别是在等自己吧?张枫放轻了脚步。
可惜显然事与愿违。张枫刚刚出现在庭院里,徐子陵的声音就从房里传来。“臭小子一下午死哪里去了?还不给我滚进来!”
张枫乖乖地推门而入,徐子陵、跋锋寒、阴显鹤和雷九指四人围桌而坐,桌上还有几样精致的小菜,看来他们不止是在说话,还在享受人生。
显然发现了张枫的异样,跋锋寒动容道,“小枫在外面碰到了什么人?竟能让你如此狼狈?”
张枫也是此时才发现,他全身的衣衫,竟然都湿透了,而他竟然浑然不觉。没想到自己一向自诩冷静,可是在婠婠强大的压力下,自己竟然如此不济?
既然自己在婠婠的压力下如此狼狈,那么,自己的心头,真的没有留下婠婠的阴影吗?想到婠婠,张枫的心里突然一阵慌乱。
“临!”有如晨钟暮鼓,又似当头棒喝,徐子陵的真言将张枫惊醒过来。同时,心中的郁闷仿佛一扫而空,什么压力、恐慌全都消失不见。
张枫如获再生,当即向徐子陵跪倒,“多谢师父再造之恩。”他也是刚刚才醒觉,如果不是徐子陵的“不动根本印”,自己这一辈子恐怕都要生活在婠婠的阴影之下。
徐子陵皱眉道,“以你如今的功力,除非碰到宗师级的高手,否则断不会如此狼狈。而此人虽未杀你,但耍弄如此手段,又明显是敌非友。你到底见到的是谁?”说到最后一句话,连一向平和的徐子陵也是声色俱厉。
张枫哪敢隐瞒,急忙将与婠婠相见之事全部招来。其中还包含了胡可儿之事,当然没有忘记说明婠婠今晚出手的目的就是那个糊里糊涂的胡可儿。
徐子陵一直淡淡地听着,只是听到张枫说去明堂窝的时候,有些不满地看了雷九指一眼。待到张枫说完,方淡淡道,“几位老哥对枫儿所说的事情怎么看?”
雷九指举起一根手指,“我先说。那个明空,如果我老雷法眼无差的话,应该就是几年前以十四岁之龄入宫的才人武曌。此女名义上是工部尚书、利州都督武士彟之女,以小枫所说,武士彟与魔门亦难脱干系。不过这个明空好像对当今太子感情相当深厚,所以虽然又倾城之色,圣上至今都没有碰过她。”
徐子陵皱眉道,“如此说来,婠婠的目的竟是要颠覆整个大唐?”
跋锋寒也缓缓点头,沉声道,“以今日的情况看来,确是如此。她知道李世民的厉害,想在李世民身上坐文章,根本是白日作梦。所以就把希望寄托在太子身上。毕竟李世民自从远征高利失败以来,身体就难复旧观,太子随时都有可能登上皇位。”
张枫知道他们所说的都是实情,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武则天君临天下是不可改变的事实,只是,现在自己提醒他们有用吗?
徐子陵和他相处的时间最长,用寇仲的话说:张枫只要扭扭屁股,徐子陵就能知道他去茅房是站着还是蹲着。“枫儿,有话就说,在我们面前,你还有什么顾虑吗?”
张枫突然灵光一现,“师父,今天上午,一尘找我去见袁天罡道长,你们都知道吧?”
徐子陵连头都没有点,张枫说话的时候喜欢别人搭讪,这是个很不好的习惯。身为他的师父兼岳父,徐子陵觉得自己绝对不能助长歪风。而既然徐子陵都不作声,当然跋锋寒三人也不便开口。
完全没有达到预期众的效果,张枫有点尴尬,嘿然道,“袁天罡道长不愧为当今天学第一人,在我离开的时候,他念了一段很长很长的话,并告诉我他说的就是他和李淳风共同研究天象几十年来的最高成果,被誉为第五奇书的《推背图》。”
看众人都露出倾听的神情,张枫有些得意,继续道,“虽然袁天罡道长的原话我没记住,但在他的讲解下,我也知道了在有生之年内,天下会发生的几件大事。”张枫慢慢的伸出两个手指,“一是子染父妻,另一则是一代女皇。”
四人同时露出惊骇欲绝的神色。子染父妻这种事情对于糜烂的宫中生活是屡见不鲜,何况以雷九指所说,李世民显然早就知道明空和太子之间的关系,所以对她根本没有染指之意。但一代女皇,这可是自古从未有过的事情,自汉武帝“废黜百家”以来,三从四德的思想便一直统治着中国妇女的思想,男尊女卑的思想可以说是根深蒂固。虽然徐子陵等人绝对没有这样的看法,但并不代表他们能接受女子为皇的事情。何况这个女人还是魔门中人。
过了一会,雷九指期期艾艾地道,“袁道长可曾传你化解之道?”
张枫耸了耸肩,“泄漏天机,已经是万劫不复了,还妄图改变天意?那还不是要永世不得超生了!”
“行了!”跋锋寒突然沉声打断二人的说话,“今天小枫所说的这些话,仅限于我们五人知道。如果我知道谁敢泄漏半句出去,我手中的偷天剑绝不轻饶。”
雷九指脸色一变,跋锋寒虽然没有明说,但看眼前的四个人,跋锋寒、徐子陵、阴显鹤、张枫,他们又怎么会泄漏出去?跋锋寒的话,命名就是针对他雷九指的。
既然跋锋寒都说得这么不客气,雷九指当然也不能不表态了。“雷某出身市井,相信几位兄弟都是知道的。但雷某能够活下去,而且还能混到今天的位置,并不单是靠运气。雷某有自己的原则,锋寒放心,就算没有你的偷天剑,雷九指也绝对不会将今日之事泄漏半句。如违此誓,人神共愤。”
徐子陵突然想起一事,“枫儿,既然见到袁天罡道长,你认为他的话有几分可信?”
张枫非常肯定地答道,“完全可信。”
徐子陵显然想不到张枫竟然对袁天罡如此相信,“何以见得呢?”
张枫淡淡道,“师父,您认为,一个即将跨出‘最后一步’的人,还有对我这样一个无名小卒说谎的必要吗?”
众人终于再次动容。
卷二 皇城月空明 第十三章 大唐天子
盏茶时间里,能另徐子陵和跋锋寒这样的人两次动容,张枫心中很是得意。
徐子陵和跋锋寒的表情都很复杂。已达武道至境的他们,如果说还想再做突破的话,只能寄望于虚无飘渺的天道。
可是古往今来,真正勘破天道,白日飞升的,又能有几人?当日轩辕黄帝拜广成子为师,结成道胎,功参造化。连绝世战神蚩尤都败在了他的手中。可最后,终是敌不过无情的时间,尘归尘,土归土。
天道一说,似乎一直是虚无飘渺的。
虽然每个时代,魔门、道家、佛宗都会出现传奇人物,但也从未听说有一人能够领悟最后一步,破碎虚空。虽然一直以来盛传魔门的“道心种魔大法”可以使人突破生死约束,但包括创出这套功法的人都未能修炼成功,“道心种魔大法”是否真的可行还是一个未知之数。
但今天,袁天罡这个活生生的例子就摆在众人的眼前。而且,从未听说过袁天罡习过武,他又是如何证道的呢?
其实张枫还是有所保留的,他说明了袁天罡是兵解飞升的。他可不希望这些高手一个个都去追求天道,如果他们都走了,这个世界必然会变得寂寞,同时,广成子那种落寞的表情,张枫可不希望千百年后,这种表情出现在自己熟识的人身上。
不过张枫此刻当然并不知道,在徐子陵这些人的心目中,他们最苦恼的,就是无法突破眼前的境界。至于真正的达到了那个“境界”,是否证道,又有什么分别了?
雷九指打破了这种令人压抑的沉默。“我们怎么只想着婠婠了?那个胡可儿也很可疑呀!”
跋锋寒正在思考天道的问题,冷冷地打断他的话,“胡可儿有什么可想的?不过是婠婠的另一个徒儿罢了!”
除了徐子陵,三人都露出了不解的神色。徐子陵在一旁解释道,“枫儿的定力我很清楚,一个普通的女孩,根本不会让他失神,这就是第一点:胡可儿可能学过媚术;二是婠婠不可能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出手,她会为胡可儿出手,很显然是怕我们从胡可儿身上发现什么秘密。”
跋锋寒也发现自己刚才的态度有些偏激,于是接下徐子陵的话道,“最后就是无论一个人的功力达到了如何恐怖的程度,只要没有踏出‘最后一步’,就绝对不可能有距离十米远隔空取物的能力。即使是十八层的天魔大法也不可能。但你们可能不知道,两个修炼同源天魔大法的人,他们的真气可以随意地融合在一起,达到别人意想不到的效果。这也是我们断定胡可儿是婠婠徒弟,而不是白清儿徒弟的原因。”
张枫一愣,书上没有介绍天魔大法有这样的效果啊,跋锋寒是如何知道的呢?“伯父是如何知道天魔大法的这个秘密?”
跋锋寒笑道,“这就得问你的师父了。”
徐子陵也不说话,暗运真气,张枫等人顿时感觉到一个诡异的气场出现在身旁。
张枫明白了,当日徐子陵借婠婠的真气疗伤,并借机了解到天魔大法的鲜为人知的秘密,这点,恐怕婠婠也想不到吧。
雷九指和阴显鹤仍然是一脸茫然,但徐子陵显然没有跟他们解释的念头。他和婠婠之间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无知的人是幸福的,不是吗?
张枫猛的醒来,他感觉到身上有一样东西发生了变化。
仔细看了看,张枫开始苦笑起来。使他惊醒的,是那块手表。在来到这个世界半年之后,这块手表终于完成了他的历史使命,最后一件“家用电器”,也将离张枫而去。不过能感受到如此细微的变化,张枫对自己在精神修为上的进步还是很满意的。
张枫从来没有佩戴饰物的习惯,不然他倒可以考虑将这块手表当作一个手镯继续戴下去。在几番思考后,手表在张枫的手中渐渐变形,最后变成一个金属球落在地上。
伸了一个懒腰,张枫发觉不但伤势痊愈,甚至大有更胜从前之势。他也不以为意,昨天一战,在徐子陵用“不动根本印”化解了婠婠留在他身上的阴影后,对张枫本人,还是大有裨益的。
走出屋子,天已经大亮,张枫贪婪地呼吸几口新鲜的空气。比起二十一世纪,这里的空气实在要清新许多。
前面不远处,雷九指正在对一个家丁吩咐着什么,张枫稍感好奇,刚起了偷听的念头,却见那个家丁似乎应了几声,转身去了。
雷九指一转身就看到了张枫,他的心情显然不错,笑道,“世侄起来的挺早的嘛!不像你师父他们现在一点动静都没有。”
“我好像听见有人在说我坏话呢!”一声冷哼传来,跋锋寒、徐子陵、阴显鹤三人并肩走来。刚才说话的正是跋锋寒。
雷九指刚才还微微得意的脸登时垮了下来,“说曹操,曹操就到。看来我刚才听到的东西你们也都偷听了吧?”
徐子陵淡淡道,“老哥果然神通广大,连手下人都能发现仲少和希白的踪迹。看来我们真的老了。”显然刚才雷九指和那个家丁的谈话瞒不过他们。
雷九指笑得很神秘,“你别管我是怎么发现寇仲和小侯的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