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兵受命构筑发射阵地。为完成此项任务,先要砍伐树木,在沼泽地上垫平炮床,然后用圆木铺设若干公里长的路面,以使火炮和弹药进入阵地。如果没有能力铺设圆木路面或时间不足,战士们便依次排开,组成一条独特的传送带,将弹药传递至前进发射阵地。最好的条件是利用马匹驮运。
1942年秋,在斯大林格勒展开了决定性的战斗。经过艰苦奋战,我军制止了法西斯的进攻,并于11月转入反复,最后取得辉煌胜利。
在伏尔加河上进行的会战中,投入了大量的统帅部预备队。为了突破敌人对列宁格勒的封锁,沃尔霍夫方面军在编组预备队时只能指望获得较少数量的补充。
我军将从哪里对敌人实施突击呢?再次从锡尼亚维诺?还是从丘多沃?或者,从南方远远地迂回敌人阵地,从诺夫哥罗德?
夜以继日地进行了侦查搜索。审讯了俘虏,研究了从敌军司令部缴获的文件,对游击队员提供的情报进行了综合。
在维谢拉河与沃尔霍夫河汇流处向西一点,有一座我军小型桥头工事,其南面沿二百五十米宽的河流两侧是诺夫哥罗德市。水中映出古老建筑的倒影。许多房屋带有不同形状的有雉堞的门窗。街道被敌人的堑壕拦腰斩断。敌人在钟楼上设立了机枪火力点和观察所。在城市附近高地的反斜面上,时而传来敌人地雷爆炸的声音。
如果由南向北推进,则四十米高的兹万科夫高地也是敌人防御体系中的一个重大支撑点。高地的顶部在最大的春汛中也不会被淹没。希特勒匪徒在高地上构筑了堡垒式的炮兵阵地,不分昼夜地向周围几公里范围内倾泻炮弹,恣意进行破坏射击。很遗憾,我们必须节省弹药,以进行决定性的战斗,要不然真想把这个堡垒变成敌人的坟墓。
在布多戈希至丘多沃的公路与沃尔霍夫河交叉点附近,有一个村庄叫格鲁济诺。敌人桥头工事的前沿正好经过该村。工事已被炮弹摧毁,但仍可做为敌空军的一个地标。敌机在这里转弯,由沃尔霍夫河转向莫斯科一列宁格勒铁路,飞向戈尔涅什诺和小维谢拉。德军上将林德曼曾命令第18集团军右翼部队,要不惜任何代价守住格鲁济诺要塞。敌人每夜都用橡皮舟向河右岸运送援兵。我们对这一地段,就是在补给最困难的时候,也没有吝惜弹药。我们的炮兵严厉地教训了侵略者,让他们牢牢记住这是谁家的土地。
早在1941年冬,我军便在沃尔霍夫河左岸奥斯库亚河河口与季戈达河河口之间,夺取了一块重要的登陆场。战线在这里通过一片覆盖着被暴风吹倒的树林的沼泽和许多像是俘动树林似的小岛,不铺路就不能通行。运输兵利用雨夜把沉重的子弹、炮弹和粮食送往阵地,返回时撤下伤员,雨停后将路面材料隐蔽在水下。这时人们就要在水中行走,有时水深齐腰,只好推着木筏,以免踏入弹坑,小心翼翼地绕过树椿、树丛和被掩没的铁丝网。
在对登陆场进行巩固和加强的同时,指挥部对在严酷的自然条件下坚持战斗的战士们的生活十分关怀。严酷的自然条件也必须加以克服。在沼泽中打入木椿,木椿上固定木板,通常,这些木板在几天之后又将沉入水中,那时再从新铺好。在掩蔽部内架设了高板床,战士们睡在高板床上免受潮湿,也便于通过射孔进行射击。雨后则要爬上屋顶,掩蔽部变成了孤岛,苏联士兵就在这孤岛上忠实地执行着战斗勤务。
1942年10月6 日,锡尼亚维诺战役结束,这次战役为展开强大的冬季攻势创造了前提。冬季进攻的目的是利用一条可靠的走廓把大后方与围困的列宁格勒连接起来。这一任务将由列宁格勒方面军和沃尔霍夫方面军共同完成。伏罗希洛元帅和朱可夫大将负责协调两个方面军的行动。他们来到我方面军后,详细了解了情况。我和他们一起讨论了即将实施的战役,认为,如果列宁格勒方面军和沃尔霍夫方面军的行动能取得密切协同,战役就会获得成功。现在需要与Л·A ·戈沃罗夫会面,考虑到列宁格勒形势的复杂性,我们决定,戈沃罗夫最好留在原地,我到他那里会面。在得到大本营的许可后,我便即刻前往。
10月即将结束。我全神贯注地望着我所熟悉的、亲切的城市街道。曾几何时,这些街道还是那样的繁华,这里曾举行过阅兵庆典。如今却是空荡荡的,毫无生气。一股苦味涌上喉头,说不出后来。
“你们能有多少兵力参加即将进行的战役?”我问戈沃罗夫。
“我们可以实施对进突击,但也只能在距离列宁格勒较近的地方。我们兵力不足,不能实施深远的突击。”他答道。
问题已经明朗,突破封锁的位置只能选在拉多加湖附近。这对沃尔霍夫方面军来说,将是一项极艰巨的任务,特别是在不久前,在施吕瑟尔堡一锡尼亚维诺突出部刚刚进行过一次未达到预期结果的战斗。是否能把实施突击的地点稍向北移呢?紧靠着新拉多加运河方向,自从去年秋季德军第18集团军经姆加进至此地并在施吕瑟尔堡附近封闭封锁圈之后,这里一直没进行过战斗。由于敌人在这里构筑了特别坚固的工事,这一方向是最难攻的,然而却是距离最短的。为了实施突破,我们必须克服施吕瑟尔堡与利普卡之间宽十二公里的封锁带,或两个方面军各突破六公里。11月17日,列宁格勒方面军向大本营呈送了两个方面军以及舰队协同作战的计划设想。朱可夫是制定这份计划的主要参加者。
至于战役开始时间,为了调集大本营已答应给予的补充,即使以最快速度,也不会早于1943年1 月。如果在2 月开始行动,就比较从容。但是,列宁格勒又不能久等。我们商定了两个方面军会合的地区一通过第五工人新村和第一工人新村的铁路支线附近。
制定的计划规定,两个方面军实施对进突击,目的是粉碎拉多加湖以南的德军集团,在封锁圈最狭窄的地段突破敌人对列宁格勒的封锁。这次作战中,沃尔霍夫方面军将投入多数部队。这一作战计划立即送往大本营,大约过了一个月,计划被批准了。12月全月进行直接准备。1 月初我和戈沃罗夫还要再次会面,以磋商协同动作的各项细节。向两个方面军运送弹药和新技术兵器的工作已经开始。对列宁格勒人来说,在战役准备时节生命之路又将发挥巨大作用。12月中旬,拉多加湖已完全封冻,通过泽列涅茨岛的运输车队开始忙碌起来。
德军也预见到这条运输线将恢复通行,企图抢先将其截断,但在苏霍岛附近被击退,如果不考虑大量德国飞机的空装,这条冰上道路一直是畅通无阻的。这次突破封锁的战役代号为“火花”。
12月8 日,我们收到了大本营关于突破封锁的训令。在此之前,我方面军的领导成员有了某些变化。Л·з·梅赫利斯中将被任命为方面军军事委员会委员,M ·H ·沙罗欣中将任命为参谋长。新任参谋长对自己的职责完成得很好,精通业务。关于梅赫利斯,值得特别讲上几句。此人性情急燥,待人处事非常简单、直爽,并且要求别人也同样办理。他不具备在瞬息万变的战争情况中迅速改变对策的能力,如别人具有这种能力,按他对“适应情况”的理解,则认为是不能容许的。
1942年春,梅赫利斯曾是大本营派驻克里木方面军的代表。据悉,他在那里有负于对他的期望。看来他从克里木的失意中接受了某些教训。也许他认为,战术、战争艺术等问题不属于他的工作范围。不论是否如此,梅赫利斯在沃尔霍夫方面军主要是做政治工作和供应各种必需品的组织工作。应当公正地指出,为了准备“火花”战役,他做了许多工作。他为人诚实、勇敢,但偏于多疑和过分粗鲁。在任何时候任何事情上他从不背着斯大林,斯大林了解这一点,因此信任他。如果梅赫利斯就某一件事写信给最高统帅,很快就能得到答复。有一次,各集团军都缺少枪背带,军需部门只好发一些;日布条做代用品。梅赫利斯写信报告了斯大林,第二天就用飞机运来了上等背带。还有一次,给方面军运来了好烟叶,以替换马合烟(劣质烟)。
我再举一例,这件事在某种程度上可以揭示梅赫利斯的某些性格特征。
大本营代表伏罗希洛夫元帅在列宁格勒方面军军事委员会委员召见我和梅赫利斯。我们乘飞机前往。我感到极度疲乏,因为在此之前我已两、三个昼夜没有睡觉了,以至在刚进屋时没弄懂伏罗希洛夫对我提出的问题。记得我的回答也是含混不清的。伏罗希洛夫表示不满意。这时梅赫利斯插了进来,他开始急匆匆地回答大本营代表的问题,说话中还夹杂着侮辱性的词句。如果我们有三个人,伏罗希洛夫会立即指示梅赫利斯回到自己的岗位而不必插手此事。伏罗希洛夫并没有说谁的坏话,他也不喜欢别人以琐事麻烦“上级”。但是,当时在场的不只是我们这些人,就是说,总会有人把这不愉快的事报告给斯大林的。因此我建议梅赫利斯自己给最高统帅写一份过失报告。半小时后,梅赫利斯给我看了信稿,他对自己的行为进行了严厉的批判,并且认为,侮辱上级首长应予严惩。
总之,我们在进行着突破封锁的准备工作。在研究地图时,我曾痛心地指出,在居民点利普卡和梅什基诺之间的地段上,敌人构筑了极其坚固的工事。敌第18集团军所属部队占据的这个地段是一个强固的野战筑垒地域,筑有纵横交错的防步兵和防坦克障碍配系,连绵不断的布雷场,沿泥炭采掘场的深沟两侧还建有补充的工程设施。我军坦克和重型火炮很难接近。敌人的防线划分为五个抵抗枢纽部;利普卡,第八工人新村,科鲁格拉亚树林,盖托洛沃和托尔洛沃。大量的炮兵阵地和机枪阵地,密集的堑壕和布雷场,密密麻麻的铁丝网和两道相当高的、覆盖着冰层的围墙,这就是沃尔霍夫方面军各部队将要实施进攻的地段。
以B ·3 罗曼诺夫斯基中将指挥的第2 突击集团军为基础,从其它集团军抽调了大量炮兵,再加上方面军预备队和大本营拨给我们的所有部队,组建了一个突击集团。德军在该地段上的兵力密度几乎达到他们条令规定数的两倍。而我军也保证了每公里正面平均有一百六十门火炮和迫击炮,这就构成了不同寻常的很大的火力密度。锡尼亚维诺的教训是有益的,它使我们特别注意了炮兵进攻。此外,在预备会议上及尔后的特别演习中,我们演练了炮兵和航空兵在进攻中的协调一致行动。为此,将方面军所属空军第14集团军(由空军少将N ·п·茹拉夫廖夫指挥)的几乎全部兵力用于方面军的右翼。
如把兵力用于对敌抵抗枢纽部实施正面攻击将是不明智的,但由于特定的地形条件,要想全部迂回过去也是不可能的。参谋长M ·H ·沙罗欣和他的助手们仔细地研究了敌人的阵地,以便最有成效地组织进攻,并且使我军消耗最小。战争的现实就是这样!当军事首长在计划战役时,他不仅知道战争中将会有人员的牺牲,而且还要估计到可能的消耗概数,因为你若不愿意进行这种计算,后来可能由于没充分估计某些因素而招致更大的损失。这是军事职业的一大特点。为了拯救千百万人的生命,我们要在战斗中投入几万人,而且知道要有几干人牺牲。这就是战争的逻辑。很遗憾,不能不计算未来的损失。但这并不是要使人成为无灵魂的机器。我对任何损失总是感到非常痛心。既使有人认为这是我固有的弱点,我也不得不在这里说上几句。
整个12月各部队都在紧张地进行着战役准备。开设了指挥人员训练班,进行了首长司令部演习。部队和分队在模拟即将攻击的敌防御枢纽部构筑的演练场上进行了操练。航空照片提供了丰富的资料,根据这些资料,我们的军事工程人员很快造出了与敌人的冰墙、沼泽地永备火力点及各种野战工事相同的工事设施。兵团指挥员们很详细地研究了各兵种间协同动作的问题,我不上一次地检查了他们执行任务的准备情况。我们大家都吸取了锡尼亚维诺战役的教训。
1943年1 月初,我再次会见了戈沃罗夫。我们认真细致地研究了即将展开的作战行动,确定了会合地区。经商定,如果哪一个方面军的部队未能前出至指定地线,则另一个方面军的部队不应停止前进,而应当继续向前推进,直到会合为止。制定了在会师时不致发生误会的各种信号代号。确定了在会合后我方面军各师转向南方的方式,以便按照大本营的训令经锡尼亚维诺向莫伊卡河中游方向发展进攻。我与戈沃罗夫之间,几句话就能说明问题。
1 月11日以前,各部队一直停在原来阵地上。我禁止他们提前靠近出发地区,目的是荫蔽进攻企图,防止敌人侦察。直到1 月9 日夜,各兵团、部队和分队才占领了进攻出发地区。一昼夜后,我空军第14集团军开始对敌人后方实施密集突击。现在,德军第18集团军司令部当然已经明白我们将在哪里进攻,但在几个小时之内再想做任何改变己是不可能了。
1 月12日9 时30分,成吨的致命钢铁呼啸着投向法西斯的阵地。航空兵和炮兵火力准备持续了近两个小时,然后苏军各师猛然向前突击。几乎立刻就发现了敌人抵抗最激烈的地段一科鲁格拉亚树林,这一地区在锡尼亚维诺战役时就给我们召来过许多不愉快。整整一天这里都在近战,多次转化为肉搏战。法西斯匪徒几乎没有交枪投降的,他们坚持打完最后一发子弹,但这也无济干事。傍晚抵抗枢纽部被攻陷了。第327 师因战功卓著改称近卫第64师,从北面迂回了第七工人新村,向德军守备第207 师的集结地展开进攻。
1 月13日和14日,我命令第二梯队投入战斗,M ·H ·奥夫钦尼科夫少将的步兵第18师在坦克第98旅的支援下,突破了第五工人新村。与此同时,列宁格勒方面军的第136 师也从西面进至此地。被迂回的抵抗枢纽部利普卡和第八工人新村已被隔离,与外界断了联系。从姆加前来企图援救它们的新锐法西斯兵团也屡遭挫败。1月14 日,巩固既得阵地。还要努一把力,看,列宁格勒这座英雄城市已向沃尔霍夫方面军伸出了欢迎的手!总共还有两公里,越过这最艰难的两公里,我方面军就可在封锁圈上打开一个缺口。
1 月15—17日,两个方面军的官兵顽强奋战,与敌人争夺着每一寸土地,同时向两翼扩展敌人防御中的缺口,继续打通会合的走廓。向南推进很难。沿莫伊卡河方向进攻的我军遇到越来越强的抵抗和越来越难于克服的障碍。向北推进较为容易,因为这方面的德军被挤在苏军各师和拉多加湖之间,得不到援军。他们聚集在第一工人新村以北,形成一个突击拳头,目的是分割372 师的战斗队形并突向锡尼亚维诺。但我滑雪步兵第12旅沿拉多加湖冰面实施机动,跃进到敌人后方,切断了这股敌人与利普卡的联系。此时第372 师在坦克第122 旅的支援下解放了第八工人新村。结果利普卡德军陷入绝境,128 师粉碎了敌军的抵抗。最后,近卫第64师和376 师突入锡尼亚维诺车站。
锡尼亚维诺,利普卡,第八工人新村等等,这些地名值得一提再提吗?值得!在这里我们度过了最紧张的战斗时日,走过了日夜思念着进入列宁格勒的几千米的路程,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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