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军合并。在征得M ·C ·霍津的同意后,近卫步兵第6 军和另一个步兵师从沃尔霍大方面军调给了西北方面军。
我在4 月23日才得知这一切,当时霍津将军带着命令兴高彩烈地来到我方面军司令部。我看了命令后,首先提请霍津将军注意,必须加强第2 突击集团军,并建议他一定要保留近卫步兵第6 军。但是,看来霍津有他自己的想法,没有采纳我的建议。于是我在离开方面军之前,就近卫第6 集团军的问题给大本营打了个电话,回答是,我可以不必为第2 突击集团军担心,但同意听取我的报告。
4 月24日,我来到大本营,再次提起第2 突击集团军的困难处境,我报告时,在场的有斯大林和马林科夫。
“第2 突击集团军疲惫不堪。”我报告说,“以现有的编成,它既不能进攻,也不能防御。它的交通线处在敌人的威胁之下,如不采取措施,必将全军覆没。”
我建议,摆脱目前状况的出路之一是不要从方面军的编成中调走近卫步兵第6 军,而是用它去加强该集团军。如果做不到这一点,那么立即把第2 突击集团军从森林沼泽地撤出来,撤到丘多沃至诺夫哥罗德的铁路和公路一线。大本营耐心地听了我的意见,并答应考虑。
我这样详细地谈1942年初的作战经过,是想让读者深入了解日常的战斗生活。同时我也想告诉读者,一个方面军司令员的部分工作,都包括哪些具体的事。
战争的道路和岔路
对昨天的思考。和朱可夫在一起。西方向的曲折。谈谈妇女们。叶夫列莫夫将军。第33集团军准备进攻。又来到小维谢拉村。第2 突击集团军的悲剧。
对沃尔霍夫方面军,对第2 突击集团军的命运,一直使我放心不下。那里的情况怎么样了?预定的计划能实现一部分吗?不仅是我,许多别的军事首长也很关心沃尔霍夫方面军。
我带着这些想法投入了新的工作。
我被任命为西方向总司令朱可夫的副手。该方向辖几个方面军,它们在战前属于莫斯科军区和白俄罗斯军区的结合部一带作战。由于我曾在这两个军区工作过,也曾在总参谋部工作过,所以,对上述地区很熟悉。当我离开大本营去西方面军(它也属西方向总指挥部,并由朱可夫亲自指挥)时,一路上在想,我要运用自己的知识把新的工作做好一点,尽量做好在该方向上的进攻准备或改善掩护莫斯科方向的防御态势。
朱可夫热情地欢迎了我,兴致致勃勃地询间了沃尔霍夫的情况,并介绍了苏德战场中央地段的情况。我认为朱可夫在定下决心时很果断,性情直爽,而我自己也不想“吞吞吐吐”地行事,所以立即决定和他推心置腹地谈谈。
“听我说,格奥尔吉·康斯但丁诺维奇,”我说,“方向总指挥部副总司令的职务是很不明确的。我宁愿做点职权范围较小但独立性较大的工作。最好让我指挥一个集团军,我会发挥更大的作用!”
“好吧。”朱可夫答道,“看来你是对的。不过你也知道,我无权改变大本营的指示。等我去大本营时,向大本营说说,就说你请求一个独立性较大的工作,眼下你先到加里宁方面军去,具体了解一下那里的情况。
为了使读者了解我谈的情况,我不得不借助1942年春季和夏季的作战地图。4 月底,战线的中央地段是不连贯和不稳定的。1 月7 日,红军在西方向发起的总攻,已于4 月20日结束了。在进攻过程中,苏军解放了奥廖尔、图拉、卡卢加、莫斯科、斯摩棱斯克、加里宁、大卢基各州。双方都形成了一些口袋、突击部和登陆场,而且双方都想把战线拉直,以利于自己,这就要为这些突出部而展开激烈的争夺。
在沃罗涅什北面,战线从顿河急转向西,从这里起是布良斯克方面军。经诺沃西利折向被德军占领的奥廖尔,再伸向别列夫。从这里起是西方面军,它急转向西面的日兹德拉。再从这里经过柳金诺沃和解放了的基罗沃向北、伸向莫萨利斯克和尤赫诺夫,这里的德寇已被击退,经谢洛基,不到维亚济马和格扎特斯克,就伸向尔热夫铁路。在这里形成了一个苏希尼大突出部,从我方伸向法西斯德军的配置地域。在尔热夫附近是加里宁方面军的起点。它绕过尔热夫向西伸延,穿过伏尔加河,在奥列尼诺西面转向南,再穿过尔热夫铁路,伸向第聂伯河上游,从这里不到莫斯科至斯摩棱斯克铁路,伸向西方。这里是德军尔热夫—维亚济马大登陆场。从亚尔采沃车站起,战线再转向北至别雷,从这里折向西南至杰米多夫,再折向北至韦利日,然后伸向西北至大卢基,从这里沿洛瓦奇河伸向霍耳姆附近。在这里形成了苏军的一个大登陆场,它从北面威胁着斯摩棱斯克,在西面则力图扩大到维捷布斯克和涅韦耳至列宁格勒的铁路。在霍耳姆附近,法西斯“中央”集团军群及其第2 航空队让位给“北方”集团军群及第1 航空队,而我军西方向也到此为止。西北方面军的起点大体上也在这里,在到伊尔门湖的短短的一段路上。战线奇怪地折向东、又向南、再向东、又向北和西北,绕过威胁着整个加里宁方面军的德军杰缅斯克登陆场。
从这些弯曲部和转弯处一眼便能看出,吸引着双方注意力的是什么。我方的企图是:第一,切断斯摩棱斯克至格扎茨克和维亚济马至布良斯克的铁路,以便从法西斯德军背后,即在尔热夫—维亚济马登陆场封闭合围圈;第二,消灭杰缅斯克突出部。德寇则想从杰缅斯克经谢利格尔冲向尔热夫,以便割断西北方面军左翼军队和加里宁方面军和联系。
上述这一切说明,必须特别注意两翼,因为主要战斗很可能在两翼展开。还要提一下,大本营认为1942年夏季交战的主战场不在南方,不象我们的情报部门判断的那样,而在中央,希特勒匪徒可能向莫斯科发动一次新的进攻。根据这种判断,总参谋部建议实施战略防御。大本营同意了这个计划,并做了些修改。这里需要提一下西方向的预备队在什么地方和怎样配置的,而且最不放心的地方恰恰是加里宁方面军的那个不规则的三角形。朱可夫被许多重大问题忙得不可开交,他不可能一下子深入研究几个方面军的情况的一切细节。可是,这些细节很可能决定着当前夏季战局的结局。于是我来到西方向右翼。
我着手工作。在我来到后的一个半月内,我和方向指挥部的领导建立了密切的联系。我们同心同德,为了共同的事业,在一切方面都有成效地工作着。只有一个例外,关于这一点我曾提到过,这是一个令人很感兴趣的话题,我想单独谈谈它。总的说来,我把它叫做“妇女问题”。
谁不知道,在伟大卫国战争年代里,苏联妇女劳动者所起的巨大作用呢!在集体农庄的田野、工厂、机关、男人们都上前线了。要是没有妇女代替他们,生活和劳动就要中断了。然而,妇女们的功劳不止这些。女军人们在前线,在正规军和游击队中,也起了很大的作用。谈到正规军,妇女在这里的地位是不够明确的。这在很多方面上不仅在于大本营采取的是某些一般的决定,还在于西方面军的领导对妇女部队和女军人的特点没有给予应有的注意。当千百万男人突然离开了日常的和平生活,他们在前线没有时间去考虑两性的相互关系问题。但这个问题并不因此而不存在。相反,时时强烈地感到它的存在。在部队中那怕有几名妇女,问题就会自然地暴露出来。对这件事可以不闻不问。也可以诚心诚意地解决这个问题。当然,当问题关系到祖国的命运时,往往顾不上这些细枝末节。但我还是认为,甚至不费多大力气,也可以使这方面大大改善。至于为什么需要这样做,我不时地遇到的一些情况使我确信了这一点。下面举其中的几件事。
有一次我去视察阵地。我走进树林,看到一间草棚。一只烟筒正冒着浓烟,另一只烟筒冒着蒸气。草棚里传出男人的笑声,而在一个土墩上坐着三个穿军装的姑娘,她们闷闷不乐地坐在那里,她们看到来了一位将军,起初有点拘束。我小声地问她们。姑娘们放心了,放开胆子说,他们分队的小伙子们正在这个野战澡堂洗澡。可是她们也要洗澡,水够用吗?小伙子们答应说,等他们洗完了,于是她们只好等着。“
我对男人们的行为很恼火,骂了他们一顿,命令他们马上让出草棚,弄点木头,提点水来,把澡堂先让给姑娘们用,并且不论在什么时候都要多多关心妇女。姑娘们高兴了,并坦率地和我谈了她们的委屈。她们的委屈有些是局部性的,只要由部队指挥员下达一些简单的指示,问题就解决了。有些委屈则带有普遍性。例如服装问题。服装完全不适合妇女,而谁也没想到这一点。当她们想自己动手修改一下时,又不让她们改。因为条令规定不准修改军装。只有把这个问题向“上面”反映。
还有一个插曲。有一位妇女向我诉苦说。她克服了战争时期的重重障碍,才直接来找将军。怎么回事?原来有一支部队从她家门口路过,她丈夫就在那里当列兵。她看到了丈夫,于是来到这个部队的驻地。但团长不让这个女人见她丈夫。这件事传开了,不仅她丈夫,别的士兵也闷闷不乐,战士们的情绪低落。我把团长召来。他报告说,根据现行规定,会客是严格禁止的。于是我利用职权给了这个战士三天假,并让他和他妻子搬到旁边的一间小房去住。后来得知,他的同志们是这样议论的,说费加走运了,大将到这里来了,要是他不来这里,有什么办法呢?我想,应当取销禁止会客这种不尽人情的命令,同时解决放假问题,特别是对有家属的人。问题是很复杂的,首先,在那些日子里对谁都不能给假;其次,可能不公平,因为有许多战士家在敌占区,他们无处可去。
时间一长,各种各样的意外事件还是不少的,虽然这只不过是意外事件,而不是常规。我把自己的意见告诉了西方面军首长,我认为有权对大本营不隐瞒自己的看法,并把这一点事先通知了方面军领导。当我有一次例行去莫斯科时,我什么也没有隐瞒,全都告诉了斯大林。公正地说,采敢了必要的措施。不久就解决了关于组建妇女部队和分队、关于建立这些部队的秩序、关于她们的军服等许多问题。不过,我并不能肯定这是因为我报告的结果。传送信息的渠道多得很。
说到朱可夫答应我的事,他履行了诺言,把我想指挥一个集团军的请求报告给了最高统帅。斯大林没有反对。不久我就当上了第33集团军司令员。
该集团军以前由M ·Г·叶夫列莫夫中将指挥,他是我的同龄人和好朋友。第33集团军从法西斯侵略者手中解放了纳罗福明斯克、博罗夫斯克和珊斯基扎沃德。然后在乌格拉河的最北部突破了德军的防线,前进到维亚济马,在这里遭到德军坦克第4 集团军的反突击,而停下来了。在它的背后,突破口又被封住了,于是第33集团军转向西南,向叶尔尼亚和多罗戈希日方向前进。和他们一起陷入包围的还有近卫骑兵第1 军,空降兵第4 军的部队和在这个地区活动的一些游击小组。经过浴血奋战和向敌人后方的艰难行军,第33集团军的所有兵团并没有全部突围,而已突围出来的兵团的处境也不好、集团军司令员身负重伤,未能救出,他不愿落入德寇手中当俘虏,于是就自杀了。这事发生在我来到西方向总指挥部的前几天。现在在维亚济马,为这位勇敢的军人和爱国者叶夫列莫夫树立了一座纪念碑。
当我视察M ·A ·普尔卡耶夫指挥的第3 突击集团军和B ·B ·库拉索夫代理指挥的第4 突击集团军时,得知我被任命为第33集团军司令员的消息。这两个集团军当时仗打得不好,原因不难查清:它们都缺少人员和武器装备。因此首先要给部队和兵团补充。后来这两个集团军在普斯科夫希纳和在白俄罗斯打仗却很出色。
叶夫列莫夫的命运使我震惊而又痛苦。我是带着特殊的感情接受他的集团军的。我和军官们以及各兵团见了面,心想:不久前,叶夫列莫夫还和这些人交谈,而现在他已经不在人世了。我决心无论如何也要把第33集团军建设成一个头等的军队组织,并尽快地使它做好进行新的战斗准备。要做到这一点并不简单。只有集团军指挥部是满员的。两个疲惫不堪的师占领着很宽的正面,暂时既不能进攻,也不能进行积极的防御。第三个师基本上还正在组建中,它的师长躺在医院里。
我来到方面军司令部,朱可夫把他在最高统帅部大本营的谈话内容告诉了我。我这才知道,是斯大林决定任命我为第33集团军司令员。朱可夫说:
“怎么,我们给梅列茨科夫一个集团军的空架子吗?”
“不要紧。”斯大林回答说。“梅列茨科夫有在军区,集团军和方面军工作的经验,他在总参谋部也工作过。就让他给我们重建这个集团军吧。”
朱可夫向我转述的这次谈话不会不准确。他还不如保持沉默。当然,他当时说这些是为了让我更积极地工作。几星期极度紧张的工作开始了。培训军官,组织指挥班子,改善防御,钻研新技术,仔细地勘察地形,准备作战地区,训练新补充的人员,协调同方面军航空兵和炮兵的行动计划,“驱使”人员在“敌人”冲击的条件下训练。在两翼组织与友邻的协同动作,建立预备队……
五月份一晃就过去了。接着是炎热的六月,实施第二次夏季战局的日子已经临近了。我已估计到,什么时候第33集团军将再次高举战旗,在战场上大显神威。可是6 月8 日接到了突然的电话。我怎能想到我又要和沃尔霍夫的部队相会了,而且这一去就是一年半呢?
是朱可夫找我。他说:
“你随便找辆车,马上出发!”
“我带上地图就走(我想一定是关于当前战役的事)。”
“不需要地图。”
“那是什么事?”
“到那儿就知道了。要快!”
我赶到后,朱可夫火了:花了多长时间才找到你。我回答说,我在一个营里,在战士们中间,是从哪里直接赶来的,连饭都没顾得上吃。朱可夫脸上露出了笑意。他说,他今天也没吃午饭。趁准备车子的当儿,吃了点饭。然后他解释了找我的原因。原来,斯大林来过三次电话,要梅列茨科夫马上去他那里。什么事,朱可夫也不知道。
我穿着野战服装坐上汽车,一身泥土,也没有来得及换装。我很快就来到了最高统帅的接待室。他的秘书波斯克列贝舍夫也没让我整理一下服装,立即把我带进办公室。这里正在召开联共(布)中央政治局全体会议。我对自己这付模样感到很窘。会议主席给了我五分钟的时间。我在走廊上迅速擦了擦靴子,再回到室内坐下来。大家开始问我西方面军的情况。但看来这只是开场白,主要的话题在后面。
斯大林说:
“我们把沃尔霍夫方面军和列宁格勒方面军合并起来是犯了个很大的错误。霍津将军虽然坐镇沃尔霍夫方向,但仗打得不好。他没有完成大本营让他把第2 突击集团军撤出来的命令。结果,德寇切断了该集团军的交通线,并将其包围。梅列茨科夫同志,你很了解沃尔霍夫方面军。因此,我们派你和华西列夫斯基同志一起到那里去,无论如何也要把第2 突击集团军撤出包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