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她用的是我,而不是鹜颜。
众人一怔。
锦溪亦是眼波一动,为她的话语,更为她无畏坚定的目光。
凌澜微微抿了薄唇,凤眸深邃同样朝她看过来。
看不懂他眼中情绪,蔚景就权当没看到,略略别过眼,继续道:“刚才溪公主自己也说了,她想给二爷一个惊喜,试想,连二爷这个丈夫都不知道溪公主有喜了,我一个旁人又如何知道?更别说,去害她腹中胎儿了。”
《
p》蔚景的声音不大,却字字铿锵、掷地有声。
一席话说完,场下传来低低的议论声,有人赞成有人反对,锦弦凌厉凤眸一扫,场下又顿时四寂。
“冬雨跟秋蝉说在小厨房看到夫人鬼鬼祟祟,夫人又如何解释?”
锦弦定定望着她。
“我从没有去过什么小厨房,何来在那里鬼鬼祟祟?”
心中坦荡,所以也无惧无畏。
“毕竟不是冬雨一人看到,秋蝉也看到了,夫人的意思是她们二人合伙做伪证骗人?”锦弦挑眉,虽然口气依旧沉冷逼人,可面色却较方才明显稍霁了几分。
“我不敢妄言!我只是陈述我这边的事实,我,没有去过小厨房。”
“你撒谎!奴婢跟秋蝉亲眼看到,当时还跟你打了招呼。”
冬雨终于不能淡定了,急声打断她的话。
全场一片低低的哗然。
锦弦抿了抿唇,凌澜微微拧了眉心。
蔚景发现冬雨情急之下竟然连夫人二字都没有用,而是用的你。
可见气得不是一般。
这一点,也让她更加肯定了是鹜颜去了厨房。
她不知道鹜颜到底是出于什么样的心里要这样做?
或者说,到底是什么让鹜颜认为她一定会替她背这个黑锅?
难道就不怕她将自己真正的身份抖出来吗?
是因为凌澜救了她,她欠他们的吗?还是说,吃定她在锦弦面前,为求自保什么都不敢说?
就是这样一个女人!
将她吃得死死的女人!
可是,这一次,她不想背了,虽然,她也不抖,但是,却也不背。
“我没有撒谎,从早上开始,我一直呆在厢房里,后来来了大厅,没坐一会儿,就去了花园,从未去过小厨房,我说的这些前面的,兰竹可以作证,后面的…。。”
蔚景顿了顿,略一计较,还是说了出来,“后面的,皇上可以作证!”
众人一怔,锦弦眸光微微一敛。
凌澜眼波一动,薄唇更紧地抿在了一起。
“兰竹是你自己的人,作证有什么用?”久未开口的锦溪嗤然冷笑。
众人中不乏阿谀奉承之辈,连纷纷点头,随声附和。
蔚景却也不以为意,亦是弯了弯唇,不徐不疾道:“秋蝉跟冬雨不都也是公主的人吗?”
锦溪脸色一白:“你——”
欲抬手指向她,却在下一瞬被凌澜的大掌裹住手背:“你现在身子虚,作何动怒?有皇上在这里,自是会给你讨回公道。”
锦溪这才心不甘情不愿地噤了声,坐在那里虚弱地靠在凌澜身上。
蔚景想笑,考虑到不合时宜,愣是忍住。
公道?
什么叫公道?
这世上没有公道!
一时间谁都没有说话,大厅里的气氛陷入了僵局。
骤然,冬雨似乎猛地想起什么,“对了,奴婢还有另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锦弦沉声。
“奴婢听说,煎药时,壶盖如果用灵贞水泡过,可以避免煎药过程中药性的流失,所以,这次煎保胎药的药壶盖子奴婢事先在灵贞水里煮过,奴婢昨日去买灵贞水的时候,医馆里的大夫跟奴婢说,灵贞水沾染到肌肤上,清水是洗不掉的,也就是因为这样,所以,它的密封性好,世人用来泡壶盖,减少药性散发。不过,此物反正无色无味也无害,不用理它就行,三个时辰以后,会自行消掉,只要这三个时辰之内,不要碰凡临草就行,这两者会发生反应,令皮肤瘙痒发黑。”
“奴婢并不确定,有没有人动过药壶,但是,奴婢却始终觉得,一定是保胎药出了问题,从早上到现在,奴婢除了煎药就一直跟着公主,煎药的时候,公主还未起,后来,公主就喝了半碗药,什么也没有做,怎会好好的,就滑胎?”
“奴婢斗胆,既然夫人说,从未去过小厨房,想必更是不会揭过药壶的盖子,那夫人可否让奴婢取来凡临草一试?或者说,府中其他人也可以用此一试,虽不一定查出什么,可万一呢?公主滑胎,何等大事,既然要查,任何一个蛛丝马迹都不应该放过,不是吗?”
一席话说得头头是道,冬雨一口气都没歇。
凌澜瞳孔微微敛起,锦弦眸色深深。
鹜颜轻轻抿了唇瓣。
太医点了点头,众人中也不乏知道灵贞水泡壶盖一说的人,也有人知道灵贞水跟凡临草一起会让人皮肤瘙痒发黑,皆纷纷表示此法可取。
蔚景懂医,当然更是知道。
心中无鬼,自也不怕这些。
“当然可以!”她笃定而言。
《
p》
“这个方法好!秋蝉快去弄凡临草过来!”锦溪似乎看到了希望,猛地从凌澜的身上坐起身子,“我也一直觉得肯定是药出了问题,虽然太医没有验出,只能说,罪魁祸首太高明,我不是替自己的婢子说话,冬雨和秋蝉两人从小跟我一起长大,是什么样的人我很清楚,绝对不会是信口雌黄之人,我不知道,大嫂为何要矢口否认?”
话音未落,锦溪忽然伸手,想要取太医放在桌案上的药碗,因隔得有些远,手不够,凌澜连忙体贴地大掌一挥,直接用内力将瓷碗卷了过来。
瓷碗稳稳落在手中,里面的药面轻漾,只寥寥几滴溅在手背上,基本都未撒泼出来。
好霸道的武功。
众人震惊。
凌澜已将瓷碗递给锦溪。
锦溪接过瓷碗,抬眸看向蔚景:“既然大嫂那般坦荡,愿意接受凡临草一试,那大嫂能将这半碗太医鉴定为没有问题的保胎药也喝了吗?”
所有人一怔,包括蔚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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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3。【143】好狠的一箭双雕啊(第二更)
锦溪接过瓷碗,抬眸看向蔚景:“既然大嫂那般坦荡,愿意接受凡临草一试,那大嫂能将这半碗太医鉴定为没有问题的保胎药也喝了吗?”
所有人一怔,包括蔚景。
看样子锦溪是一口咬定这药有问题讷。
太医明明已经检测过,天子当前,又岂敢瞎说?
太医说,药没有问题,肯定就是没有问题的,锦溪腹中的胎儿堕掉,定然是鹜颜跟凌澜用的它法所致旄。
他们那种智商的人,又岂会在药这种明显的地方做手脚?
还未来得及做出决定,就看到凌澜已伸手将锦溪手中的瓷碗接过,拾步朝她走了过来。
说实在的,对于凌澜的这一举措,她有些震惊,真的。
就算要演戏,就要在众人面前,他跟锦溪要扮作恩爱的夫妻,就算他要装作给自己受了委屈的妻子出头,可,有必要那么明显吗?
刚才那霸道的武功展示,如今又迫不及待地将药往她面前送,在他心里,又将她置于何地?
盟友吗?
生死与共的盟友也不会如此对待吧?
她微微挺直了背脊,看着他,一瞬不瞬地看着他,看着他脚步翩跹、缓缓朝她走过来。
那样龙章凤姿、那样冷漠俊雅……
他亦是看着她,眸色里玄黑一片,全部都是她看不懂的情绪,或者说,根本没有一丝情绪。
换做寻常,每每四目相对之时,都是她最先当了逃兵,这一次,她也不撇开,也不别过,就不偏不倚地迎着他视线,一直看着他。
当然,此时厅里所有人的视线都在他这里。
众人纷纷退至两旁,给他让出道来。
忽然,不知脚下踩到了什么,或者被什么一绊,他猛地一滑。
众人一惊。
而他是谁?是拥有刚才那般霸道武功的左相,自是不会摔跤,轻轻松松稳住身子的同时,还唯恐手中瓷碗掉了,伸出另一只手将其捧住。
就那么一瞬间,那电光火石的一瞬间,或许所有人都看他的脚下去了,只有一个人死死盯着他没有移开目。
那就是蔚景。
所以,他袍袖一动,两指一弹,极快极隐蔽的小动作,依旧被她捕捉在了眼底。
他放了东西药碗里。
是什么呢?
还未来得及细想,男人已经行至跟前,在离她还有两步远的地方站定。
“大嫂,得罪了。”
男人定定地望着她,薄唇轻启,双手将瓷碗呈到她面前。
得罪?
呵,这个词。
蔚景弯了弯唇,缓缓将目光从俊美无俦的脸上移开,看向他的手。
五指净长,还是那么好看。
可是却端着。。。。。。
她忽然词穷了,想不到用什么词语,端着什么呢?说毒药吧,也不是,明明是保胎药,不是吗?
可是,对于这个时候的她来说,自他主动端起药丸走向她的那一刻起,那就是毒。
伤人于无形的毒。
眸光在瓷碗里红褐色的汤面上掠过,她朝他璀然一笑:“没事,二爷的心情我能理解,只希望……”
垂眸顿了顿,再次抬眼,依然笑靥如花:“只希望,我的心情,二爷也能理解!”
话落,她伸手,将他手中的瓷碗接过。
也不知是不是心里作用,两人手指不经意轻碰的瞬间,她觉得他好像在抖。
再看,哪有?
人家长身玉立、手臂伸得优雅至极,何来抖?
所有人都看着她。
锦弦眸色深深,薄唇轻抿;
锦溪眼波轻动,嘴角弧光一闪;
鹜颜面沉如水,不知心中意味;
而凌澜,依旧一瞬不瞬,凝在她
tang的脸上。
“太医,普通的保胎药,一般人服下去,不会对身体造成什么伤害吧?”
“回公主,不会。”
“那就好!”
蔚景弯了弯唇,这是逼着她喝的意思吗?
缓缓垂眸,看向碗里只剩下半碗的汤汁,瓷碗的碗壁上还残留着男人大手的温度,心里面却是说不出来的感觉。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在意什么?
为什么会有如此受伤的感觉?
又不是穿肠毒药,是保胎药而已。
而且,保胎药对于此时有孕的她来说,不是正好吗?
既然众望所归,一个一个都要她喝,她喝便是。
她发现,只要她在的场合,似乎无论她愿意不愿意,无论她主动不主动,无论她做不做什么,她一定会是全场焦点的那一个。
她何德何能啊?
轻轻笑,她端起手中瓷碗,缓缓送到唇边,正欲喝,却猛地被人沉声喝住。
“等等!”
所有人一怔,蔚景亦是。
只见所有人静然而立的大厅中,一人黑袍晃动,穿过拥挤的人群,朝她这边走过来。
是她的夫。
夜逐寒。
只是,没有人知道,这个夫是个女人,就像没有人知道,是这个夫生生将她逼到了现在这个境地。
她这个时候喊住她是什么意思?
朝她走过来又是想做什么?
下意识地,她转眸看向面前的男人,发现男人也早已回头看向鹜颜,站在她的位子,只能看到他墨发轻垂的后脑。
看不到他的脸,无法去猜测,此刻他脸上表情或者眸中神色,她也不想去猜。
“作为大哥,公主滑胎,我也心中难过,但是,我同样相信自己的妻子,我了解鹜颜,她绝对不是那种会对一个无辜孩子下毒手的人,再说了,让公主滑胎,对鹜颜来说,又有什么好处呢?她为何要这样做?我不是在替她说话,我只是觉得事情在没有搞清楚之前,不想冤了她。”
鹜颜一边用男声说着,一边脚下不停地朝她这边走来。
蔚景垂了垂眸,如果不是早知道她是个女人,如果不是早知道她是想让她死的女人,这一刻,她真的会感动的。
真的,她跟方才的凌澜一样。
俨然就是一个站出来维护妻子的男人。
可是,这一切,都是假的。
所以,这样的效果,她看到的不是深情,而是讽刺、滑稽、好笑。
鹜颜的声音还在继续。
“当然,公主的心情我也完全能够理解,所以,这半碗药,就让我替鹜颜喝了。”
所有人一震,包括锦弦,包括锦溪,包括凌澜,也包括蔚景自己。
场下之人更是互相看看,一阵唏嘘。
大男人喝保胎药?!
“太医方才也说了,普通的保胎药,对于一般人来说,根本无碍不是吗?那对于男人来说,也一样吧?说实在的,太医已经检测过,此药没有问题,公主还要让鹜颜喝,我不知道公主想要证明什么?我只知道,这样的时候,我如果不站出来,我夜逐寒就根本算不上一个男人。”
话落,鹜颜已经行至蔚景的面前,跟凌澜并排而立。
“鹜颜,给我!”
鹜颜伸手,朝她。
蔚景端着瓷碗,看着面前一黑袍一白衣,长得一模一样的两个男人。
一人端给她喝,一人要替她喝。
她何德何能,让当今左相右相兄弟两人对她如此上心?
还真上心了!
左相放解药,右相要喝药,是吗?
眼前浮现起,方才凌澜端药过来时,借故一滑,手指弹药进瓷碗中的情景,她也终于明白了,这个鹜颜为何一直沉默不语,却又在这个时候,突然出来扮深情的原因了。
也明白了,听到锦溪让她喝药,为何凌澜那般迫不及待地帮她送过来的原因了。
因为药啊,因为解药啊,因为凡临草的解药是吗?
因为真正怕凡临草的人,不是她,而是鹜颜。
鹜颜去过小厨房,甚至碰过药壶,所以,她的手上肯定沾染上了灵贞水,而刚才锦溪说过了,不仅她要接受凡临草的检测,府中所有人都要接受,包括鹜颜。
秋蝉已经去取灵贞水去了。
众目睽睽之下,凌澜无法搭救鹜颜,所以,弄了现在这一出,是吗?
不然,为何鹜颜过来说要喝药,按照他刚才那个样子,他为何不拦阻?
微微一笑,她垂下眸子
。
理智告诉她,这个时候,要顾全大局,应该将手中之药给鹜颜。
毕竟,鹜颜暴露了,等于她就暴露了,所有人都暴露了。
但是,胸腔里的那道心火,烧得她第一次决定忘记理智。
凭什么?
凭什么每次需要理智的人都是她,凭什么每次她都要被理智弄得遍体鳞伤?
这一次,她偏不。
“多谢相爷,不用了,如相爷所说,不想冤了我,我自己也不想冤了我自己,所以,这碗药,我更要喝不是!”
蔚景听到自己如是说。
未等鹜颜跟凌澜反应过来,她话一落,就端起瓷碗,毫不犹豫地喝了下去。
等鹜颜反应过来,伸手,又被她后退一步,避开。
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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