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蔚景回头,就看到凌澜右手端着药,左手袖风一扫,房门紧紧合上。
或许是房门关的急了,骤然在窗口卷起一股风,蔚景想从窗口下来,脚下却骤然踩空,她惊呼一声,整个人朝着窗外栽去,骤然,腰间一紧,等她回过神的时候,已经稳稳的落到了屋里的地面上。
鼻尖充斥着男人的气息,昨天几近灌满她呼吸的气息……
她脸颊一热,推开男人的瞬间,想到了什么,眉心一蹙,眸光先看向男人手中的瓷碗。
一滴都没有洒出来,依旧平稳,只有面上颤出了细细的波纹。
“身子还好吧?”
凌澜看了她一眼,顺着她的目光,看了眼自己手中的瓷碗。
蔚景微微一怔。
这句话问得有歧义,不知道是问她的伤,还是昨夜。。。。。。
遂只是微微一笑,轻“嗯”了一声,就看到凌澜将药碗递了过来。
“趁热喝了吧!”
蔚景眸光微闪,没说话,只是看了男人片刻,然后接过药碗,仰头一口气饮尽。
苦涩的汤汁瞬间弥漫在口腔,蔚景蹙了蹙眉,舔了舔嘴唇。
连嘴唇都是苦的。
将药碗放到桌上,手背一暖,被人执起,有什么东西放到了她的手心。
蔚景低头看去,竟然是几颗蜜饯!
笑了笑,她抬起头瞥了眼凌澜,并没有吃,而是一直在手里握着。
突然想起上次在山上的小屋里,凌澜说过一句话。
几乎想都没想,她就脱口说了出来,“这点小事都受不了的话,我还能做什么?”
说完之后,又有些懊恼!
什么不好说,偏偏要说这个!
毕竟那个时候,她未着寸缕的从浴桶里跳了起来……
凌澜怔了怔,蹙了蹙眉,突然又像是想到了什么,唇角似是略略一斜。
蔚景看着他如墨般的眸子,怔了怔。
就在她微微怔忪的时候,却又听男人声音淡淡地响起,“原来我说的话,你还记得!最好记得!”
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人反驳的威慑。
蔚景愕然抬头,不期然撞进男人的眸子,深邃的看不到任何意味的眸子。
最好记得?
是要让她记住,‘这点小事都受不了的话,你还能做什么’这句话?
就是说就算日后遇到比喝苦药和比热水烫更甚的事,也要咬牙忍着?
蔚景瞥了他一眼,眉心猛地一蹙,骤然开口。
“我知道了,你回去吧,我这几日没有休息好,有些困了!”
“大白天的。。。。。。”
“谁说大白天就不能睡觉?”
男人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蔚景沉声打断。
凌澜又是凝了她一眼,动了动唇,似乎还想说什么,最后只说道,“好,你休息吧!”
说完,便转身走了出去,并不忘帮她带上房门。
待脚步声远去,蔚景才一屁股跌坐到一旁的椅子上。
卷起宽大的水袖,手腕上毫无意外地布满了点点红斑。
血一样的颜色,在莹白的皮肤上,甚是显眼。
痒,奇痒难忍!
就像是有千万只蚂蚁在皮肤上撕咬。
果然!
果然是这样!
果然男人的药是为她准备的。
避子药!
果然是为她精心准备的避子药!
苦笑一声,蔚景放下水袖掩住红斑越来越越严重的胳膊,强自咬牙忍
着那份奇痒,心中早已滋味不明。
凌澜去药房开的那个方子,原本就只是一个普通的养气补血的方子。
但是她却突然想到,如果在这个方子里再加一味药——芸粒。
那么,这个汤药的功效,就会再多一个。
补血养气亦可,避孕亦可!
而芸粒单用是固血,她知道男人随身有,他随身携带的小瓷瓶里有。
所以她早上在药房外的时候,才躲在树后没有出来。
因为她不确定,这剂汤药是要给谁喝的!
其实就算是给她喝的也没什么,只是很奇怪,那一刻,她希望不是!
所以,她在等、在看、在等男人给她答案。
终于,他给了!
这方养气补血的方子里,有一味药草叫紫草。
而她偏偏,对紫草这味药草过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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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9。【119】她怕水啊!
这方养气补血的方子里,有一味药草叫紫草。
而她偏偏,对紫草这味药草过敏……
她就不明白了,不就是给个避子药吗?
至于要那么大费周章吗?直接在药房拿包避子药不就得了,何必还要配这个配那个,辗转得来戽?
就算跟她说白,也没什么不是吗?
自认识他以来,他不是经常对她说过分的话、做过分的事吗?他又不会担心,跟她直言会伤害到她?
再说了,两人无爱又怎会有伤害?
奇痒难当,她禁不住在胳膊上抓了一下,却不想不仅没能止痒,反而让抓过的地方更加火辣辣的疼了起来。
她皱眉、闭眼,强自忍住这让人生不如死的感觉。
正犹豫着要不要去药房要点抗过敏的药,就听到急促的敲门声响了起来。
“右相夫人,庄主让奴婢过来通知一下,说皇上皇后来了啸影山庄,让夫人跟右相都去前院。”
皇上皇后?
蔚景一惊,陡然睁开眼睛,只以为自己听错了,“噌”的一下从座位上起身,冲到门口拉开。房门:“你说谁来了?”
她急切的样子让婢女微微一怔,须臾,才答道:“当今皇上和皇后!”
蔚景一震。
锦弦跟蔚卿!
他们也来了?
怎么如此阴魂不散啊?
“知道了。”
眉心一皱,她返身入了厢房,在壁橱里昨夜婢女为她准备的衣袍里找了又找,找了一套碧绿色的云锦衫裙换上。
平素,她几乎不穿这样鲜艳的颜色,可,只有这一套是竖领的、且有着几乎能盖到手背的长长水袖。
****************
刚走出房门,就看到抄手游廊的那头,凌澜也已换上了一身鎏金黑袍,脚步翩跹,正朝她这个方向而来。
她微微一怔,心想,许是要在锦弦面前表现自己是右相的身份吧,所以,他才特意换了这一身。
就是这样一个男人,走每一步路,做每一件事,都有着他的目的和用意。
她真得好好学学才是。
男人原本低敛着眉眼,似是在想着什么,不经意地抬起眼梢,就蓦地看到了她,脚步微微一顿。
一抹光亮从黑眸中快速掠过,他凝着她,片刻,又继续脚步不停,朝她这边走来。
一直走到跟前,男人很自然地伸手,似是想要裹了她的腕,她却先他一步转身,往前走。
男人的大手,就轻擦过她长长的水袖。
她以为,他又会像以往一样,霸道上前,再次拧住她的腕。
出乎意料的,没有!
他什么都没说,也什么都没做,就只是默然走在身后。
虽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不知其心中所想,蔚景却依旧能感觉到背后男人深凝的目光,不过,她也无暇顾及。
因为她真真太难受了。
身上本就奇痒难耐,又加上随着走动,衣服的摩擦更是让那份蚀骨痒意加剧加重。
她咬牙强忍着,水袖下的小手攥了又攥,长长的指甲刺入掌心,痛意凌厉从手心传来,可饶是这样,也未能让奇痒减轻一毫一分。
沉稳的脚步声亦步亦趋地跟在身后,她忽然有种想要问出口的冲动。
蓦地转过身,面对着男人。
男人脚步一滞,看着她。
她正欲开口,就听到一声低沉的男音从不远处传来:“大哥!”
两人皆是一怔,蔚景更是愕然回头,就看到一大群人正缓缓走进前院的院门。
有影君傲,有锦弦,有蔚卿,有锦弦身边的那个姓叶的禁卫统领,有内侍太监赵贤,还有。。。。。。左相夜逐曦。
鹜颜。
蔚景瞳孔微微一敛,她,竟也跟着锦弦一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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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澜似是也有些意外,眼波轻轻一闪,只一下,就恢复如常,深邃目光轻瞥了鹜颜一眼,撇开,长臂优雅一挥,撩了袍角,跪了下去。
“参见皇上、皇后娘娘!”
蔚景将目光收回,垂眸弯了弯唇,亦是转过身,在其边上跪下。
“右相和夫人快快平身!”
一丝略带着淡淡龙涎香的清风拂面,黑布金线的龙纹软靴映入眼底,锦弦已快步过来,虚虚一扶凌澜。
“朕是见右相跟夫人迟迟未归,所以特意前来啸影山庄看看,毕竟夫人是为了救皇后才来了山庄,朕又岂能坐视不管?不过,看样子,是朕多虑了,影庄主将你二人照顾得挺好的。”
锦弦的声音沉沉响在头顶,眼角余光见凌澜已在他的虚扶下起身,蔚景又攥了攥手心,强忍着奇痒,也起身站起。
目光快速一扫众人,只见影君傲面色闲适、一双桃花眸轻落在锦弦身上,唇角微翘,似笑非笑;
蔚卿却是看着她,面无表情、眸色深深;
除了蔚卿,还有一人,目光深凝在她的脸上,她循望过去,是鹜颜。
只是较蔚卿的眸光,她的眸光浅淡,如八月的秋水,看不出任何心中意味。
她也无暇理会,眉心一拧,撇过眼。
身上真的太痒了,她几乎快要承受不住。
原本,她还想着忍忍是不是就会淡去,看现在这个情形,越来越烈,根本不行!
她是医者,自是知道过敏的严重性。
皮肤瘙痒是轻的,重者可能会心悸、死亡。
得找个机会去药房拿抗过敏的药才行。
正兀自想着,众人又在影君傲的带领下往山庄里面走。
“啸影山庄果然名不虚传,简直就是神仙之所、世外桃源,就算是朕的皇宫也不及啊。”锦弦一袭明黄耀眼,只手轻拢袍袖,负于身后,缓缓而行。
影君傲笑得随意,笑得妖孽绝艳:“皇上谬赞,不过一个破旧山庄而已,怎能跟天子的皇宫相提并论?”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看似很正常地对话着。
众人紧跟其后。
蔚景走在最后面,忽然,眼前白影一晃,骤不及防的她差点撞了上去。
连忙止了脚步,才没撞上那人。
是鹜颜,趁众人不备,不动声色地来到了凌澜的身边。
“听说你受伤了,没事吧?”鹜颜问。
“没事,”凌澜答,末了,又想起什么,忽然压低了声音:“你呢?好点了吗?”
“嗯”鹜颜应了一声。
蔚景皱眉,忽然觉得全身不仅奇痒,还灼痛了起来。
那感觉很难受很难受。
略略放慢了脚步,又朝另一边走了走,尽量保持与前面“兄弟”二人的距离。
一行人继续往前走着,因为锦弦说,想要参观一下山庄。
影君傲说,山庄很大,如果想要参观完,得要些时日。
锦弦说,听说,山庄是依山傍水而建,那就走水路看一圈就好了,也不需要全部参观完。
于是,一行人一直来到了一方碧波万里的湖边才停住脚步。
用碧波万里来形容真的一点都不夸张,因为根本望不到边。
湖边上一艘大型精致画舫静停在那里,应该是供平素游湖之用。
一路上,蔚景都在抗痒抗痛中煎熬,也没听到锦弦他们说了些什么,直到这时,才知道,是要游湖。
游湖?
她脸色一变。
她怕水啊。
慌乱中,第一反应竟是看向凌澜。
而凌澜似乎并未注意到这些,跟边上的鹜颜“兄弟”二人还在相谈甚欢。
。。。。。。。。。。。。。。。。。
不好意思,又更晚了,从昨夜到今天
因为堵车,素子一直在车上,今天只能赶更这些了,明天恢复更新,见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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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0。【120】有人更是要心疼了吧
慌乱中,第一反应竟是看向凌澜。
而凌澜似乎并未注意到这些,跟边上的鹜颜“兄弟”二人还在相谈甚欢。
接着,她又看向影君傲,影君傲正命人将画舫牵引过来,也并未看她这边。
也是,影君傲并不知道她怕水戽。
怎么办?
说自己身体不好推诿掉?
可是对方是谁?
对方可是当今圣上和皇后,换做常人看,能一同游湖那是她的造化和福气,就算有病有伤有痛,都得咬牙忍着不是。
而且,最要命的是,锦弦还知道她怕水,如若这样推诿,他又会不会怀疑到她?
正暗自思忖着,锦弦蔚卿他们已经在山庄家丁的恭迎下踏上了画舫。
大家也陆续上去。
凌澜在上画舫的时候,似乎猛地意识到什么,回头看向蔚景,蔚景却没有看他,眼皮子都没有抬一下,径直越过他的身边,快步上了画舫。
靠谁都不如靠自己!
既然已经决定了不再依赖别人,她需要走出来的东西有很多。
得自己克服!
对于蔚景的反应,凌澜愣了愣,边上的鹜颜看了他一眼,随着蔚景的后面上了画舫。
凌澜微抿了唇,就走在鹜颜的后面。
一行人都上了画舫,因为要观光,所以,所有人都站在画舫的围栏边上,凭栏而立。
蔚景让自己站在比较中间的位置。
不去看甲板左右的湖面,却也不去看边上缓缓后退的景致,她微低着脑袋,看着自己的裙摆和脚尖,尽量让自己看起来面色如常。
手背一热,有人挤了过来,站在了她的边上,大掌裹了她的小手。
她一怔,侧首。
就看到凌澜站在她的旁边,凤眸静敛,平视着前方。
她愣了愣,转眸收回目光的时候,又发现鹜颜站在凌澜的另一边。
那一刻,她突然生出一种与人偷。情的感觉。
这边握着她的手,那边……。当然,众目睽睽,两个大男人自是不会也两手握,可是……。
这边握着她的手,那边与别人袖边轻擦……
心中倏地腾起一股潮闷,她将手自他温热的掌心抽出,轻轻交握在身前。
长长的水袖刚好掩住满手背的红斑。
男人侧首瞥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锦弦、蔚卿,还有影君傲站在画舫的最前头,边观光,边聊着天。
看着这美不胜收的湖光山色,锦弦似乎心情大好,不时赞叹几句,影君傲始终笑得绝艳,不卑不亢地回应。
听着两人一来一去的对话,蔚景弯了弯唇。
其实,锦弦的心思她明白。
什么右相和右相夫人未归,他不能坐视不管,所以亲自来山庄;什么听说山庄依山傍水,走水路参观一番;
说到底,不过是他想一探虚实。
历来,啸影山庄不仅是朝廷想笼络的一股势力,也是朝廷十分忌惮的一股势力。
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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