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画面看起来既美丽又不协调。
孙大通忍不住要掩额,这都什么时候了,殿下还有心思与佳人缠绵?可他又不好出言提醒。
而那些正要攻击他们的人都看得愣住了,这两人是不是疯了,在这个紧要关头竟然还有心情调情?而且还吻得激情四射,饶他们是一群汉子,也不禁脸红起来。
莫非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给人感觉正沉迷于美人的宇文泓却悄然给了孙大通等人一个手势,趁着这群人正愣神,动作有所停顿的时候,他的脚下早已是悄然而又快速地往后退去。
荀真虽然一面与他唇舌纠缠,一面又警惕地看着四周,一刻也不敢放松。
愣神也只是在一瞬间,敌方毕竟占着人数多,眼看他们都渐渐地被逼到绝处,弓箭被拉开的声音渐响,随后“咻咻”声一片响起。
荀真的眼角瞄到那条河流就在身后,忙喊了一句,“殿下。”
就在箭矢射来的一瞬间,争取到最后宝贵时间的宇文泓却是身体向河流摔去,“扑通”一声掉进河水里。
而孙大通与少量活下来的侍卫们却是用剑抵挡了一会儿,早已得了宇文泓密令的他们也是快速地转身跳进河水里。
而更多的箭矢却像射向了空气中一般很快就掉到了地上,而持弓箭的众人追上来,这才看到那斜坡后面居然有一条河流,而此时河流里面哪还有人。顿时面面相觑,原本十拿九稳的暗杀行动居然刹羽而归。
领头的人更是看到那湍急的河流忍不住握紧了拳头,都是那个吻惹的祸,若是那时候不是看呆了那一会儿,早就可以把这几个人解决了。
“头,怎么办?”
“追,沿着河流追去,派人去向主子汇报。”
京郊外的某处别庄里,此时灯火通明,某位一脸阴沉之色的男子正伫立在窗前看着那繁星点点。
而另一边的男子却是自斟自饮起来,“二哥,你看这次能不能成功把他干掉?”
男子转过脸来,一张长脸上却有着有一双狭长的眼眸,双眼里闪着狠辣之光,“老三,若不是你说掌握到他的行踪可以伺机偷袭,这次我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悄然回帝京,若是被父皇知道,我可是要担着风险的。”
他奉旨前去缴匪已有些时日了,还没接到旨意回京。
三皇子斜睨了一眼二皇子晋王,“二哥放心好了,兄弟这回与你同坐一条船上,又岂会出卖你的行踪?”眼里的狠意越来越明显,“他不就是仗着是嫡子的身份才踩到我们的头上,这次看他往哪儿逃?”
晋王不吭声,未接到他已死的消息无论如何是不能放松的。
第四十四章 夜色迷离
深秋时节的河水很是冰冷,几乎要刺透人的骨头,宇文泓记得她不会游水,伸手把她拽过来,谁知她去挥开他的手,打了个手势,表示自己不需要他帮着,自己会划。
吃一堑长一智,荀真上回就吃过落水的苦头,想着皇宫里的护城河、内河等等林林总总的水道不少,为了小命着想,免不了要学会游水,谁知学会后第一次用上却是在这个时候。
宇文泓把两人的衣摆打了个结,就怕河水把她冲走了,这才放心在前方划水,为她减轻阻力。
岸上喊打喊杀声一路沿河而来。
后面突然水响骤增,如山洪暴发一般,猛然向前冲,努力泅水的他们开始还能与孙大通等人汇合,却被这突如其来往前的河水冲散了。
宇文泓的手这回赶紧拉住荀真要她抱住自己,若是让她被水冲散了就会凶多吉少,今夜要成功逃出去言之尚早,回头看到她的脸涨成紫色,忙嘴对嘴哺气给她。
不过也好有这一股子突如其来的急流,河岸上的声响渐渐的被甩到身后,但宇文泓渐渐在水流中也控制不住身子,只能两手抱紧荀真任由河水冲刷,一时间去势加速。
突然身子被悬空,荀真吓得抱紧宇文泓不撒手,虽然不用在河水里闷着,能呼吸一口难得的空气。
身子极速地往下坠去,原来这是个瀑布。
“别怕。”宇文泓在她的耳边安慰道,“下面是水潭摔不死人的。”
荀真也看到了,点点头,两眼看向宇文泓,今夜是上弦月,有着很淡的月光,只能勉强看到他英俊的面容上没有丝毫的畏惧,反而镇定而沉稳,心下安定起来。“殿下,我不怕。”
“乖女孩。”宇文泓赞扬道。
“扑嗵”一声,他们掉到了底下的深潭之中,虽然不会摔个半死,但头昏脑胀还是免不了的。
河水又再度冲刷而来。
这回不再见到那群追杀过来的人,宇文泓也不会放松,一面抱着荀真一面拼命泅水,要想活命惟有争取时间。
好不容易,等那股河水不再流得湍急之时,宇文泓才拉着荀真靠向岸边,使劲把没了力气的荀真托到岸上,然后自己持剑也赶紧爬了上去。
“起来,现在不是休息的时候。”宇文泓一把拉起荀真。
“殿下,现在我们与孙公公等人失散了,可如何是好?”
荀真虽然颇具胆识,要不哪敢与宇文泓亲吻诱敌就这样摔到河里寻得生路,但毕竟还是十来岁的小姑娘,在许悠的爱护下从未遇到过这种险事,现在暂时安全了难免流露出忧心?
宇文泓深邃的眸子朝河床两岸看去,眼里一片平静,似乎没有受到此事的影响,冷静分析了一会儿,“他们肯定是要追来,我们走,跟他们周旋上几个时辰,就会有人前来寻我们,到时候就能脱身了。”
这时候他把荀真身上披着的披风解开一把抛到河水里,荀真有些不解地看着他。
宇文泓用剑砍下一把树枝,看到她眼里有疑惑,这才道:“他们也确定不了我们的行踪,如果沿河追去看到披风会以为我们还在水里,这样会分散他们一定的人力,而这树枝是要把我们的足迹扫掉。”
荀真点点头,没想到他的心思如此缜密,接过宇文泓手中的树枝,“我来吧。”
宇文泓的眼里笑意涟涟,把树枝递给她,然后牵起她的手,拿剑在前方开路。
荀真一面走着一面用树枝把那足迹擦去,两人分工配合倒也默契得很。
走了有小半个时辰,晚风一吹来,荀真打了个“哈啾”,身上打起冷颤。
宇文泓回头皱眉地看她,只见她的身子在秋风中瑟缩发抖。
她脸色苍白地笑了笑,“不碍事。”但又接连打了几个“哈啾”。
“这个时候还要逞强,服软一点要死吗?”宇文泓败坏口气道,其中却有一丝丝的心疼,伸手搂紧她的腰,这样下去她会坚持不住的。
不远处有声响传来,两人对视一眼,心里不禁往下沉去,加快步伐。
跟在后面的荀真突然一脚踩空跌倒下来,宇文泓探手扶她,这才发现她的身上温度颇高,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该死,你在发烧。”
“没事的,殿下,我们赶紧走,迟了就糟了。”荀真使劲挣扎着爬起来,拼命让自己的意识保持清醒,不能在这个时候拖他后腿。
“闭嘴。”宇文泓轻喝了一声,蹲下身子把她背起来,看到荀真挣了挣,脸色更是严峻道:“不想给孤添麻烦,就不要再别扭,赶紧上来。”
荀真咬了咬唇,这才趴到他的背上由他背着走,两人的身子贴得很紧,而身上的衣物还是湿湿地贴身,很是不舒服。
听到身后的声音渐响,宇文泓背着荀真更是加快速度离去,脚步如飞地走在这乱木丛中。
荀真趴在他的背上,想来他这么大应该还没受过这份罪,而且由头到尾他都没有抛下明显是累赘的自己,心里说没有感动是骗人的,头渐渐晕沉起来,不去想那么多,把一切都交给他。
若是今天不幸死了,她也不会有怨言的,只是可惜才重逢了不久的姑姑和至今下落不明的哥哥。
宇文泓几次使计留下痕迹给身后的人,然后在跑到一定距离后,方才折回往另一个方向而去,感觉到背后之人的呼吸渐重,他的心头更是一沉,突然看到不远处似乎有个不起眼的山洞,心下大喜。
忙背着荀真过去,挤进去,这个山洞的入口仅容一人通过,把荀真抱在怀里慢慢弓着身子进去。
谁知里面倒是别有洞天,颇为宽敞,把荀真放在一旁,再度转身出去,几次飞跃,长剑砍下比较隐秘的树枝拖回山洞里,然后再出来砍些树枝准备在洞口伪装。
耳朵竖起来听到那些声响渐渐远去,看来他们朝自己故意露出痕迹的地方追去,这才放下心来,几个闪身回到山洞里。
把树枝扔下,伸手去探荀真的额头,果然有些烫手。
从荷包里掏出打火石,好在之前一直用防水的布料包裹着,试了几次才把那树枝点燃了,看着火升起来,这才感觉到身体一暖。
“荀真,醒醒。”宇文泓抱她到火堆前坐下,轻轻地拍打着她的脸。
荀真却是迷迷糊糊应了声,半晌后才睁开眼来,“殿下?”声音都有几分沙哑。
宇文泓清了清嗓子,“赶紧湿衣服脱下来烤干,不然回头你肯定会生病。”
感觉到温暖,荀真这才觉得手脚活络过来,但是让她当着男人的面脱衣服,她怎么也办不到,扭捏着不吭声。
宇文泓看出她的窘境,把柴火拨了拨,带着几分不自然,故意不屑道:“你赶紧脱下来,以为你这样的身材就能吸引孤了吗?一副发育不良的样子。”然后不再搭理荀真,身上的湿衣也让他极端不舒服,赶紧脱下外衣,用那高大的树枝撑起靠近火堆晾干。
荀真听他说得刻薄,嘀咕了几句,心里也知道他是为她好,现在这境况容不得她害羞,不过仍是小心背过他,缓缓解开衣襟,把温透的外衣脱了下来。
“递过来吧。”
宇文泓没有回头,却伸手向她。
荀真红了脸,把衣服递过去,然后咬了咬牙又把那里衣也脱下来,最后身上仅穿着肚兜与亵裤,抱着双膝坐在一旁,斜眼看去,只见这平日尊贵无比的太子殿下居然亲自侍弄衣装,并没有偷看她,这才放心下来,但看到他仅着亵裤的样子,俏脸红透,忙低头伺弄着那一堆柴火。
荀真的样子何尝没有落在宇文泓的眼里?看着那在火堆映衬下的凝脂白肤,心中一阵荡漾,赶紧别开目光,乘人之危可不是他宇文泓会干的事,暗骂自己的定力去哪里了?
围着火堆,两人都背对对方安坐着,可没有一会儿,荀真身上的热度再度升起,呼吸渐渐有些不顺畅,原本抱着双膝的身子慢慢地倒到一边去。
宇文泓斜眼看到,忙转身,抱着她在怀里,而她也感觉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热度,忙往他怀里钻去,“荀真?”此时她全身冰冷,看来还是那湿湿的贴身衣物惹的祸。
这回哪里还顾得上男女大防,宇文泓沉默片刻即做出决定,手伸向她的颈后把那肚兜解了下来,看着那峰峦起伏的美景,眼里有片刻的迷离,但想到她正生病,咬咬牙,三两下褪下两人身上多余的衣物,用自己的体温去温暖她。
荀真不断地往那热源靠去,双手紧紧地圈着宇文泓的脖子,娇美的身躯紧紧贴着他壮实的身子。
昏迷的人不会觉得这是一种折磨,可是对于那清醒的人来说这就是一种酷刑,宇文泓的手轻轻地抚摸她的美背,诱惑更甚,尤其她娇美的身子正摩擦着他的身体,不自觉地就起了反应,下意识地轻轻蹭着她的身子寻求快感。
荀真轻轻地哼叫了一声,这让宇文泓那根紧绷的弦顿时就崩溃了,低头看着她醉红的脸庞,忍不住吻上她的耳垂。
两人渐渐有擦枪走火的阵势,气氛迷离起来,宇文泓的吻渐渐游走在她的娇躯上,荀真的意识早就不清醒了,那轻轻地哼叫声更是催他奋进。
如此施为一番后,伸手抱起荀真跨坐在他的身上,她软绵绵的身子立刻靠着他的胸膛,宇文泓正想要冲破那道最后的防线,突然那架着衣服的树枝掉了下来,“啪”的一声响了起来,这让宇文泓从那种迷离的情思中回过神来,这才意识到自己干了什么?
荀真是晕迷了不知情,可自己却不是什么也不知道?宇文泓暗骂自己是混蛋,忙压下心底的欲念,专心温暖她的身子。
待得半夜,她的身子渐渐地恢复了正常体温,这折磨人的事才告结束,他忙松开她,转身去把晾干的衣物拿来,咬牙给她穿上,等到两人穿戴整齐后,这才再度抱着她眯了眯眼,可仍留神听着外头的动静。
天亮时分,荀真眨了眨眼,这才看到自己趴在宇文泓的怀里,忙吓了一跳,“殿下?”低头看到自己身上的衣物已然穿好了,脸上更是一红。
宇文泓松开她,脸色如常,惟有耳根子红透了,咳了咳,“昨天夜里你昏睡过去了,孤看到衣物烤干了,这才给你穿上的。”绝口不提两人肌肤相亲的那一段。
荀真的脸更是熟透了,忙把凌乱的衣物梳理整齐,没感觉到身体有何异样疼痛,拍拍胸口安心下来,“昨儿夜里是事有缓急,奴婢不会怪罪殿下的。”
宇文泓平生难得心虚起来,若是昨天夜里不是最后醒觉,真做了什么事,那就糟了,他是太子,她是宫女,若是在宫里过了明路宣她侍寝的话还好说,可若在外面苟合那就要害惨她了,带头起身道:“走吧。”
荀真把头发整理了一下,丝毫不知道昨天夜里自己差点被人啃掉,忙跟着他一道出去,“殿下,追杀我们的人到底是谁派来的?”
宇文泓的眼底略过一抹狠意,天色放亮了,路面也好走了不少,至少没有昨夜那般狼狈,“荀真,你这次是受孤的牵连了,是孤对不起你,差点害你丧命。”
荀真眨了眨眼,跟在身后的她比较好走一点,细思片刻,“是其他的皇子吗?”
宇文泓没有吭声,具体是谁派来的人他心里也有数,现在天亮了,昨天没有成功暗杀他的人肯定已经撤走了,冷淡道:“这不关你的事,荀真,回宫后别再管这摊子事。”
荀真的脸顿时也冷了下来,一把抓住他的衣袖,“殿下,你把奴婢当成了什么人?”难道她还会大嘴巴的到处嚷嚷吗?
“孤没有别的意思。”宇文泓道,身为天家子孙,亲情都是不存在的,“孤能处在这位置上,自然会成为别人的眼中钉。”
虽然此刻宇文泓的脸上没什么表情,但不知为何,她竟感觉到他的情绪不高,顿时关心道:“殿下……”
“孤不用你同情。”宇文泓似乎看出她心里在想什么,板起脸道,“荀真,你没有资格同情孤,还是想想你自己好了。”
荀真见他说得冷情,脸上的神色一变,也学他那般冷然道:“当然,殿下是谁?哪里需要奴婢一个小小的宫女同情,奴婢也不会这么不自量力。”
“知道就好。”宇文泓瞄了一眼她的神色,语气同样冷然地道,自小他就是东宫太子,从来不需要人同情什么,尤其是来自她的,他不想在她的眼里看到自己的脆弱,那是他从来不会让人碰触到的地方。
两人至此再也没有说话,而脚下的步子却是没停过。
走了有大半个时辰,荀真这才道:“我们现在是向着京城出发吗?”
宇文泓停下来查看了一会儿,然后又拉着她往前走,“孤昨夜未归,宫里会派人前来寻找的,只要能与他们汇合那我们就安全了。”
荀真皱了皱眉,本想不再管他的事,但想了想,还是道:“殿下,您的身边肯定出了奸细,不然依殿下安排得如此隐密,居然还有人能跟踪埋伏,可见早已知道殿下出行的路图,当然若殿下不想听,就当奴婢没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