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务对着油桶开了一枪,顿时火光熊熊而起。
代主任和黄一彪看着燃烧的七号楼……
代主任把密信递给黄一彪:“念一下。”
黄一彪念:“凡可疑者格杀勿论!”
“这么说,你还有一项艰苦的任务,把他也干掉。”
黄一彪问:“谁?”
“还能有谁?照我说的做,你现在给他家打电话。”
黄一彪哆哆嗦嗦地拿起电话。
刘司令家的电话响了。刘司令这个时候肯定不可能睡下,他正坐在沙发上长吁短叹。
黄一彪强作平静:“刘司令,我有重要情况向你汇报。你现在是不是在用代主任送你的电话接听……那里面有窃听器,现在你照我说的去做,这样就可以取消……你看电话底部……是不是有个黑色的开关……你把它关了……对,就是把它从左边拨到右边……”
刘司令小心地把开关从左边拨过来,结果一声巨响,被炸得粉身碎骨!
忙碌的医院,医生和护士,在穿梭,行走……
各色前来就医的病人,有已经骨折打着石膏的,有盖着毯子被担架抬进来的,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事实上,这个医院是假的。为了在特务们极其敏感的眼皮底下召开会议,上海中共地下党设立了这个假医院,里面有医疗设备,医生和护士。代表们装扮成各色病人前来就诊,没有引起任何特务的疑心。相比国民党给钱之江召开的隆重的追悼会,共产党与会者不可能大张旗鼓,他们只能在钱之江的一张很小的遗像前,默哀了三分钟,对我党这位杰出的地下工作者致以崇高敬意。此会的胜利召开,使我党宁沪杭三地的地下组织再次迎来了发展壮大的勃勃生机。
滔滔的黄埔江水,时间在江面上闪着波光,千帆穿梭,来来往往……
老年安在天和记者小隋临江而坐,江边的风景夹杂着一股潮湿气息,扑面而来。
小隋问:“安老,我冒昧地问一句,如果让时间倒流,给您重新选择人生的机会,你还会干这行吗?”
安老想都没想,脱口而出:“我无法回答你,因为这不是一个问题。事实上,你在干了这个之后,才知道这是一项特殊的工作,需要你作出特殊的贡献,付出特殊的代价。”
小隋:“你们单位为什么叫701呢?7是个奇怪的数字,世界上很多国家担负某些特殊使命的组织都与“7”有关,象英国的皇家七处,前东德的七局,法国总统的第七顾问,前苏联克格勃系统的第七研究所,日本的731部队,美国海军的第七舰队……”
安老笑呵呵地打断他的话:“对,还有我们的特别单位701。701都是一群跟风打交道的人,不过部门不同,打交道的方式不一样。象阿炳,是“听风者”,侦听就要听天外之音,无声之音,秘密之音;黄依依,算“看风者”,密码破译,就是释读天书,看懂无字之书;我的父亲钱之江,搞谍报,乔装打扮,深入虎穴,他们被称作“捕风者”。701的特殊有些你想都想不到,比如一年之中还有个特殊的日子,我们管它叫“解密日”。隋同志,算你有福,象我这样‘解放牌’的老革命,在701已经硕果仅存了。几个月前,我刚刚被解密。”
江面上,响起了船只穿行而过的水声——
安老:“解密日,就是一个让昔日的机密大白于天下的日子。以前没有,1994年才开始有。”
“我是有福,您被解密了,我才可以听到您全部的故事。”
“是啊,701的工作以国家安全为终极目标,职业本身具有的严格保密性,使我们失去了甚至是最基本的人身自由,给别人写信都要用复写纸,要经组织审查才能递出。收信也一样,组织先看,你后看,看后还需还给组织统一保管。23年前,我离开701,但说是离开,其实离开的还没有留下的多,我的青春、才干、友情、恩爱,还有我在此35年间所有收发的信件、日记、资料,都留在了这里,直到有一天这些东西具有的密度都消失了,才可以物归原主。我等到了这一天,可还有很多人没等到这一天,就牺牲了。和他们相比,我是幸运的。”
小隋崇敬地看着老人,历史在他的额头流下了沧桑的痕迹。他站起身来,不同角度地给老人拍照,老人身后的江水,还有对岸的楼宇,构成一幅悠远激昂的风景画。
最后,小隋陪着安老来到上海车墩影视拍摄基地,国际大都市的上海,斗转星移,如今已很难找到过去的风貌,只有在这里,似乎还能寻觅到过去,过去的时光,过去的气息,过去的人,过去的事……
安老走到街道上,他好像回到了儿时,天天仓皇地跑走,和一辆黄包车擦身而过。
黄包车上,易容的钱之江看都没看一眼天天,他优雅地用手绢擦了擦鼻子,鼻头有些红,仿佛是伤风了。
天天也没有注意到黄包车上的人,他快步地跳上了有轨电车……
隔着大半个世纪的时光,钱之江与安在天,父亲与儿子,就这样面对面,互相看着对方,凝视着对方……
钱之江看着天天远去……
安老看着父亲远去……
《国际歌》再次响起来:“起来,饥寒交迫的奴隶,起来,全世界受苦的人,满腔的热血已经沸腾,要为真理而斗争!旧世界打得落花流水,奴隶们起来起来,不要说我们一无所有,我们要做天下的主人,这是最后的斗争,团结起来到明天,英特纳雄耐尔就一定要实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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