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道:“所以呀,近段时间,衣铺的生意好得不得了。都是订制全套红袍的生意。赚银子之极,能不风光?”
听雪无痕的口气,看雪无痕的神情,只差说那些穿着红衣的小公子趾高气扬的走街窜巷鸡狗都要让路的份了……岁岁尴尬的笑了二声,“你是怎么到京城来的?”
“因了五行宝衣的事,师傅命我来查清楚。另外还给惜君带来一些药丸。”
“楼姑娘的病还没有好?”她记得楼惜君一旦运动过后,就要服食药丸。“到底是什么问题?”
雪无痕指了指胸口,“这里的问题。”
“心脏?”岁岁失声高呼,如果楼惜君有问题,那公子爷怎么办?“要不要紧?”
“目前暂时不要紧。只是以后……”说到这里,雪无痕轻叹了一声,“麻烦有些大。”
“什么麻烦?”
“那要看阿睿如何选择了?”
什么意思?岁岁不明白的看着雪无痕。
“惜君的心脏疾病是先天性的。有师傅的药丸尚能保命。可随着她年纪的增加,心脏所受的负荷越来越重,师傅担心以后……”
不待雪无痕说完,岁岁急忙接口,“药也保不了楼姑娘的命了?”
“有这个可能。”雪无痕知道岁岁是真关心龙睿、楼惜君,是以不再隐瞒,“更麻烦的是,惜君不能承受涎下子嗣之苦。”
不再喝雪无痕递过来的鱼汤,岁岁一把抓住雪无痕的手,“为什么?”如果楼惜君不能承受生孩子之苦,那谁来继承龙睿的江山?
将撒在衣物上的鱼汤擦试掉,雪无痕将手中的汤碗放在案几上。一如他、师傅、楼致远夫妇所担心一样,知道岁岁现在的焦急是由心而发,雪无痕将锦被替岁岁捂了捂,“因为,惜君的心脏承受她一人的负荷已经有些力不从心了,如果再孕育一个小生命的话……”
岁岁明白雪无痕的意思了,“就更不可能?”
雪无痕点了点头,“就算怀上了,不谈那个孩子能不能够出生。只怕不出半年,就会出现母子双双丢命的现象。”
“那……那楼姑娘不就太可怜了?”不能当母亲,不能替龙睿生孩子。想到龙睿可能没有孩子,岁岁急了,“那帝星怎么办?谁来继承帝星?”如果帝星、帝后星无子,也就是说,东傲仍旧会有内乱?就算龙睿稳坐龙庭,仍旧有人会不放过?主人肯定更不会放过?
“所以说,要看阿睿如何抉择了。”
“怎么说?”
“如果阿睿选择惜君活着,将无帝星继承他的江山。如果阿睿选择惜君受孕,合师傅和我之力,可以保证惜君的孩子无虞,可惜君,定然保不住。”
天!太残忍了!岁岁顿觉无力的倒在床头,“公子爷肯定会选择楼姑娘活着。”因为公子爷说过,宁肯他死,也不杀楼府中的人。
“再看吧。”雪无痕拍了拍岁岁的肩,“再怎么说,还有一段时日,这不是你担心的问题。”说到这里,他拍了拍桌上放着的药囊,“这里是师傅研制出来的新药,如果惜君吃着效果好的话,保不准所有的问题就不是问题了。”
是吗?岁岁看了眼桌上的药囊,“但愿能解决,能有效。”虽如此说着,可是心,为什么有一阵阵的刺痛,是为楼惜君痛还是为龙睿终于属于她人的痛?“如果这件事,主人知道了,肯定又会起事。”
“主人?”
岁岁有些为难的看着雪无痕,“我认出主人了。”
雪无痕一扫平日的稳重,急忙抓住岁岁的手,“谁?”
“公子爷也逼问过我主人是谁,我都没告诉他,为了此,他还生过我二回气。”岁岁叹了口气,“可是无痕,如果我告诉了你,你是不是可以阻止他们兄弟间的杀戮?”毕竟,玄机门是以护佑东傲皇室为已任啊。
“按照先祖预言,旦凡皇室阴谋、祸乱宫廷的皇子,都不会有好下场。只是这一次……”雪无痕有些迟疑,不再说下去。
“这一次怎么了?”
看着岁岁紧张的神色,雪无痕心头抹过一丝难言的情绪,终是拍了拍岁岁的手,“这一次也没有什么。”
知道玄机门责任重大,能够算尽天下。见雪无痕不愿和她说清龙睿以后的结局,岁岁知道不能强迫雪无痕,但她也放心不下龙睿,“无痕,你答应我,无论如何,一定要保护好公子爷啊。”
“放心。”雪无痕咧嘴一笑,“虽说我们玄机门的重任是保护历代东傲皇室后裔,可其中的重中之重是保护真龙天子。所以,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会站在阿睿一边,支持着他。”
闻言,岁岁长吁一口气,既然雪无痕决定站在公子爷一边支持公子爷,也就是说公子爷此次的宫闱磨难应该是有惊无险。想到这里,她担心起洞天世界的主人来,“那,无痕,你能不能够还答应我一个要求?”
“什么?”
“如果,如果现在我告诉你我在洞天世界的主人是谁?你能不能够劝说他走出魔障,不要兴起国家内乱?”能够不动一兵一卒的解决这个有可能发起的宫闱之乱应该是最好的办法。
在龙睿的二番逼问之下,岁岁都不告诉龙睿真相,可想而知那个洞天主人之于岁岁有多重要。也明白岁岁如今要将那主人的身份告诉他是多么的相信他。雪无痕脸上露出柔和的笑容,“我尽力而为。”
140——142章 花好月圆
140章翠竹轩中春意浓
年关将近,皇宫中,一派节日的喜庆。
看着大红灯笼高挂的皇宫,看着灯火通明的宫殿,岁岁的心极是激动,终于又回来了。
“拜见岁公公!”
“请岁公公安!”
“岁公公,您老回来了?”
“您老可大好了?”
“……”
问候声是此起彼伏,一时间,亲切、虚荣充满了岁岁的心。看着围绕在她身边的小诚子、小信子、小礼子等人,“殿下呢?”二个月不见,思念得紧。
“在丽人阁。”
丽人阁?岁岁诧异的看向小诚子,“娘娘呢?”
“也在丽人阁。”
“丽人阁?”照说这大过年间,殿下和娘娘要么在紫辰殿,要么在鸾凤殿,哪有去丽人阁的道理?再说殿下监国期间,再不济也应该在太和殿大宴群臣方是,莫不是发生什么事?“出什么事了?”
“弦姬夫人有喜了。”
夫人?有喜?“你说什么?”岁岁拎起小信子的衣领,“再说一遍?”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公子爷有后了,可第一个孩子不是楼惜君的?
本是一脸喜色的小信子被岁岁的神情吓了一跳,说话有些哆嗦起来,“你这二个月不再宫中,我们又遍寻不到你。自是不能将宫中的事及时的告诉你。”
事?能够是什么事?不过是龙睿宠幸美姬,致使美姬怀孕的事?感到胸口一阵阵的刺痛,岁岁放下小信子的衣领,为楼惜君不值,也为自己这段时间的牵肠挂肚不值,更为自己的一片痴情和成全不值。
小礼子小心翼翼的走近岁岁,“要不,去看看。”
“看,当然要看。”这般好事,她这个大内总管哪有不去祝贺、祝贺的道理?
“这件事,还得从你受伤的时候说起。当时殿下担心你的伤势,又不见了你的终影,是以多喝了些酒,不想听到弦姬夫人的琴音,于是殿下就去了丽人阁,再然后……”
听着小信子详细的讲着事情的经过,一个放之天下皆准的道理。男人酒后乱性。可放在皇宫,这个事就大了。
“虽然陛下有交待,说太子妃娘娘是嫡母嫡子。殿下监国期间做出如此事来,可算得上是违了圣旨了。可偏偏的,弦姬夫人也争气,居然就怀上了。是以,远在合州的陛下也没有再责怪殿下,只说要殿下好生照顾弦姬夫人,好好照顾尚未出生的龙子。这不,还升了弦姬为夫人之称。”
“可不是?帝王心态一如凡人,当然希望子孙满堂,陛下能够原谅殿下,应该也是出于这个理。”
“只是太子妃娘娘近段时日,瘦了许多。”
“不过,连我们这些奴才都看得出来。太子妃娘娘明明心里难受,唉,可真是恭德贤良。仍旧一天往丽人阁跑二趟,亲自侍候弦姬夫人。”
“弦姬夫人这次是母凭子贵……”
楼惜君瘦了?楼惜君亲自照顾弦姬?岁岁的脑中有些乱,随着一众人的你言我语,终于步入久违的东宫。
东宫一如往昔,只是自己的心由起先的热烈变得冰凉。如果说在听月轩的二个月,她还有想着即使二十岁到了估计也舍不得离开龙睿,可现在,她为什么连见龙睿都不想见,只想快些逃离这个东宫,这个没有人情味的地方,那个没有人情味的公子爷。岁岁不知道自己的这份悲凉是为了楼惜君而生还是为自己而生,只是茫然的往丽人阁的方向而去。
“小恩人,你看,那个屋子,以后是你专用的。离殿下的紫辰殿最近了。”
原来,龙睿命人将她搬出紫辰殿了?岁岁瞥眼看着小诚子手指的方向,那间竹林环绕的殿宇。离紫辰殿再近又怎么样?心似乎离得越来越远了?
她现在的心,到底是为楼惜君不值还是为自己不值多些?岁岁有些茫然。如果是为楼惜君不值多些,尚情有可原。如果是为自己不值多些,她和弦姬等人又有何区别,不过是对龙睿痴心妄想之流而已。弦姬她们的痴心妄想是再正常不过,而自己的呢,自己的痴心妄想呢,根本不入流啊。确切的说,她比弦姬她们都不如,一样对不起楼惜君。
眼瞅着岁岁归来,东宫中的宫人们自是不停的问候、问安。对沿路的拜见声充耳不闻,岁岁茫然的随着小诚子、小信子等人踏上观荷长廊,似木偶般的被小信子等人推着,往丽人阁而去。
还没到丽人阁,传来弦姬、龙睿、楼惜君的笑声。感觉到刺耳,岁岁捂住了耳朵,她想转身逃开,最好是逃到听月轩去,一觉醒来,就当今天看到的、听到的是梦而已。
“请岁公公安!”
随着丽人阁弦姬寝房外间传来一阵阵问安声,龙睿欣喜的抬起头,看向屋外。果然,一时候,熟悉的身影被小诚子等人簇拥而入,跪拜在地,“小岁子拜见殿下、拜见娘娘。”
“你的伤好了?”龙睿放开怀中的弦姬,亲自起身步近小书僮身边扶起小书僮,上下看过,见自己握着的手已是好得彻底,他更是高兴,“无痕的医术真是高明,看不出伤在何处啊。”
伤在心里啊。岁岁低着头,没有作声,只是抽出手,躬身问道:“听闻殿下大喜,还容奴才拜见弦姬夫人。”
“噢,对,对,双喜临门。”龙睿手牵着岁岁,指向弦姬的方向,“弦姬如今有孕在身,你以后要多关照她些。”
“这是奴才应该做的。”岁岁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只是木然的躬身,“奴才给弦姬夫人请安。”
“岁岁。”弦姬笑得似春天开放的百花,摇摆着走到岁岁身边,“你我本是故交,那些礼节就不要多讲了,还如原来般,你喊我姐姐就是。”
若说原来她们在她面前自称‘姐姐’是为了巴结她。如今,只怕只有她巴结她们的份了?岁岁苦笑一声,“不敢。往日,奴才胡闹了些。以后,定当听从殿下的吩咐,小心的侍候主子。”
弦姬有些不满意的看着岁岁,“岁岁。”
“弦姬,好了。”楼惜君笑着站了起来,亦是来到岁岁身边,“只怕是方方复员就回来了吧?”
看着楼惜君消瘦的脸颊,岁岁感到一丝心疼,“劳娘娘挂心。”
“我看你有些累了。不如回寝宫休息,现在正赶上年关,朝中也无事。不管有什么事,明天再说罢。”楼惜君说着话,笑看着龙睿,“殿下,惜君所言可好?”
“嗯。”龙睿也看出小书僮神情倦怠,看向小诚子等人,“去,照顾岁岁去休息。”
楼惜君笑看向绿罗,“绿罗,你也去罢。”
心早就飞到岁岁身上去的绿罗,急忙躬身作福,“是。”
一一道别,岁岁随着绿罗、小诚子等人来到她的新寝房‘翠竹轩’。看着布置得相当清幽、整洁的寝房,她无趣的倒在软榻上。
“小主人,起来,还没有更衣呢?”
岁岁有些不耐烦,摆了摆手,“本岁累了。你们都下去。本岁要好好休息休息。”
只当岁岁是劫后尚未复员,绿罗咬了咬唇,看了小诚子等人一眼,“你们都去罢,小主人累了。等明儿个好了,你们再来叙旧。至于你们手头上内务府的事,过几天再交给小主人罢,你们瞧瞧小主人累得。”
虽然有许多话想和小恩人说,但看小恩人确实懒得动弹,“是的,绿罗姑娘。”小诚子、小信子等人机灵的和绿罗道别。
看着小诚子、小信子等人走远。又见岁岁就那么倒在床榻上,绿罗叹气摇头替岁岁脱去靴子,盖好锦被,放下帐幔,又将室内的暖炉翻了翻,确保岁岁不至于冻着,这才放心的在外间躺下。从今天起,她又成了小主人的帖身丫环了。又可以无时无刻的服侍在小主人身边了。
待外间传来绿罗均匀的呼吸声,岁岁猛地张开眼睛。看着陌生的一切。如果说原来无论在什么陌生的环境中,她都能够很快的熟悉周边的环境并且融入其中。可这里,有她最爱的人,在离她最爱的人的地方,她觉得,再也不能熟悉这里的环境了。
她不是没有想过龙睿以后会有三千后妃,会子孙满堂。可不想来得这么快,快得她不能接受。感觉到心一阵阵的抽疼,她捂住心口。她终于明白,她所有的心疼都是为了自己,根本就没有为楼惜君。这个结论是可怕的。
“公子爷,我该走了。”再不走,如果任心中的妒忌滋长,保不定她会做出什么事来,到时候,也许大家都会悔之晚矣。
想到这里,岁岁猛地掀开锦被,坐了起来,晚痛不如早痛,快刀斩乱麻。总是要断的,不如现在断了的好。原来,当感情来临的时候是揉不进任何沙子,当妒忌心起的时候,什么家国天下、什么稳坐龙庭,关她小女子何事?
天牧那里,暂时不能去,龙睿肯定最先会寻到那里。海岛,只怕更不能去,免得龙睿和大哥扛上了。虽然她现在在龙睿心中的地位一落千丈,龙睿的心思如今只怕都在弦姬的身上,可一旦想起她,一旦想起她这个‘小玩意’,也许仍旧会做出疯狂的寻她之事来。对了,也许她就是龙睿的‘小玩意’、‘开心果’罢!
“无极山、无极山。”雪无痕所言的那个神秘的地方?一个四季鲜花盛开的地方,也许是她疗伤和忘记一切的地方。
“对了,找无痕。等无痕把事办完,我陪他回无极山。”打定主意,岁岁翻身下床,拢上靴子,看了看四周,这个地方虽然一应俱有,可她一时半刻都待不下去了啊。“去听月轩等无痕罢。”
方方迈出里间,龙睿的声音在里间响起,“怎么,要走?”
岁岁吃了一惊,只当是错觉。
“要去找无痕?”
听着来自里间泛着火药味的语气,岁岁确信自己没有听错,猛地回头,果然,公子爷就坐在她的软榻上,似乎双目正喷火的看着她。
“拜见殿下!”不是在丽人阁的么?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岁岁急忙跪了下去,“不知殿下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请恕罪。”就算不在丽人阁,再不济也应该在紫辰殿啊,怎么到她这翠竹轩来了?
“二个月,二个月?”龙睿边说着话边站了起来,走到岁岁身边站定,也不扶起小书僮,只是幽幽的盯着她的头,“怎么就觉得生疏了许多?”
“不知殿下深夜光临,有何吩咐?”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