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姐夫是翼王殿下,我姐夫是翼王殿下,你们谁敢抓我,谁敢抓我?”
听着杨浦嚣张的叫声,捕头若有所思的看了杨浦一眼,天子脚下见个人都是官,他得罪不起,是以堆上笑,“这位公子,不管你是谁的小舅子,请跟小的们回衙门一趟,将事情交待清楚即可。谁也不冤枉谁?再说,公子若有冤,我们老爷正好替公子伸冤啊。”
眼见抬出姐夫,这捕头已没有先前的嘴脸,杨浦得意的看向岁岁和绿罗,“有你们好受的。”
绿罗的肚子已好了许多,眼见岁岁替她挡了一脚口吐鲜血,又眼见岁岁的右手背被杨浦的大刀所伤,急得眼泪都掉了出来,“小主人,怎么办啦,小主人,你流了好多血。殿下知道了,要杀了奴婢的,要杀了奴婢的。”
呃?殿下?为首的捕头耳尖,会是哪个殿下?眼睛上下扫过岁岁,一时间眼睛睁得老大,京城有传言,太子殿下的当红太监岁公公出宫之时素爱红衣……天啦,眼前人不会是岁公公吧?想到这里,捕头浑身一个劲的冒冷汗,打了个机灵。急步走到岁岁身边,搀扶着岁岁,“小……小公子,还好不?”
“好?”岁岁撕下外袍的一角,缠在出血不止的手背上,“好得狠。好得足够他杀人未遂,足够杀他偿命了。”
明知杨浦报了翼王殿下小舅子的身份,却仍旧这般张狂的要置杨浦予死地?捕头心中明白,这红衣小公子定是现在权倾皇城的岁公公无疑了。急忙躬身陪笑,“要不,先去医馆包包伤口。”
“不必了。”岁岁摆了摆手,左右推开绿罗和捕头,走到杨浦的身边,“包扎好了,如何治你的罪。”
杨浦冷哼一声,扬了扬手中的刀,“谁治谁的罪还说不定。”
“NND,本岁一辈子还未曾吃过这种亏。”说到这里,岁岁猛地吐出一口血痰,“今天是本岁的奇耻大辱,一定要杀一儆百。”
本岁?清清楚楚听到‘本岁’二字,捕头的腿有些发软,今天他是撞到什么瘟神了,怎么摊上了这么一档子事。眼前这二人,似乎谁也得罪不起啊。
“走,绿罗,扶着本岁去衙门。”
闻言,捕头眼前一黑,急忙怒视着一众跟随着他的衙役,“还不去找一顶轿子来,你们没看见小公子浑身是伤,如何走到衙门去?”
衙役们似乎也有所明白,急忙答应着找轿子去了。
杨浦诧异的看着急急跑出酒楼的衙役,又诧异的看着似乎无限讨好的上前扶着岁岁的捕头,有些生闷气。冷哼一声,将刀收好,又急忙捂着生疼的脸,随后跟来。
方方走到酒楼下,不出二步,绿罗已是站住。
感觉绿罗站住了,岁岁抬起头,望进一双震惊难挡的眼中,“天牧!”
天牧从震惊转而痛心的看着浑身是伤的岁岁,急忙上前扶住,“你……你……怎么了?”
“栽了。”岁岁撇了撇嘴,指了指身后,“这个人渣想夺了绿罗,杀了本岁。桩桩件件足以判他死罪。你去通知小七,就说本岁有事耽搁了,这二天暂时回不去。具体事情也无需和公子爷说清楚,公子爷这段时间事多,不要分他的心。”
向来冷静的天牧此时眼中尽是慌乱,只是急急的答应着,又见岁岁被扶上轿往衙门而去,“对了对了,我得去准备药,我得去准备药,不能让人看出来,不能让人看出来。”
138章天牧替岁岁疗伤
皇宫,御书房。
批阅完堆在面前厚厚的奏折,龙睿终于长吁一口气,伸了伸懒腰,一杯茶已是递到了龙睿的面前,“殿下请用茶。”
看着一直站在身边服侍他的小诚子,龙睿接过茶闻了闻,“加了荷叶,嗯,我喜欢的味道。你倒是机灵。”
“是岁公公吩咐了的,殿下勤于政事,久了必乏,加些荷叶,可以清香提神。”
岁岁?龙睿若有所思,“她人呢?”
“今儿个出宫办事去了。”
自从当上大内总管,小书僮往外跑得倒是勤快。这也好,以后她终是要出宫,他不能太束缚她。想到她要出宫,龙睿的心仍旧一阵阵的抽痛,用手捂了捂胸,低头喝着茶,想着心事。
这段时间,他刻意冷落他的小书僮,不过是将一份不能付出的心收回,不能付出的情收回。是以,这段时间他总是刻意的往楼惜君的鸾凤殿去。可是,身子在楼惜君那里,魂似乎已飞到小书僮的身边,想着她在做什么?在哪里?和谁在一起?时有将楼惜君所言未听进耳中。
楼惜君只当他这段时间处理朝政累了。是以每每看到他走神的时候就劝他早些回宫休息。回到紫辰殿的他第一件事就是习惯性的看一看他的外室,那抹熟悉的人影还在不在?如果不在,他的心会失落许多。如果在的话,他的心会觉得非常的踏实。
在明知道小书僮十有八九是女孩的身份下,仍旧将她留在了他的身边,对她而言不公平。二十岁出宫的她是老姑娘了,谁还会娶她?
一想到有人会娶她?龙睿心中升起一股无缘由的怒火,他妒忌,妒忌那个将要娶她的人。
眼见龙睿蹩紧了眉头,捏着茶杯的手暴着青筋,只当是茶的味口不对,小诚子急忙问道:“殿下,是茶太烫了还是味道太浓了?”
龙睿重重的放下茶杯,将整个身子靠在龙椅上,用手揉着额头,这段时间,他都觉得心绪烦燥不安。
一直站在旁边小心侍候的小信子急忙伸出手,“让奴才来吧。”说着,走到龙椅后,替龙睿轻轻的摁着额头。
随着御书房外一阵阵‘恭迎太子妃娘娘’的声音传来,楼惜君已是出现在御书房门口,眼见小诚子跪迎,眼见替龙睿摁着额头的小信子要松手跪迎,楼惜君急忙说道:“不必了,你们忙你们的。”
听到楼惜君说话,龙睿心中长叹一声,睁开眼睛,“惜君,你怎么来了?”
楼惜君笑着上前作福一拜,“拜见殿下。”
“不必多礼了。”说着,示意楼惜君到旁边的椅子上坐下。眼见楼惜君穿得单薄,“身子不好,出门的时候多穿些。现在正是隆冬时节,不要犯咳嗽。”
“谢殿下关心。”楼惜君这段时间的心相当的开朗,为自己将岁岁推上大内总管的明智决定开心不已。果然,做了一件让龙睿高兴的事,这段时间,龙睿比原来又关心她多了起来,时有到她的宫中。而听宫人们说,除了公事外,私事上面,龙睿已经很少找岁岁了。如今看来,她也为她原来吃的干醋感到好笑。看来,龙睿和岁岁起先的亲热是因了久别重逢之故,而今随着天天腻在一处,自就淡了许多。“上一次,殿下说要我为岁岁单独准备的屋子,我已经选好了。”
选好了?龙睿心中一沉。因了要困住自己越来越控制不住的心,他决定让一直陪着自己的岁岁搬出他寝房的外间。理由是岁岁自接手大内总管的职务以来,要处理的内务府的事越来越多,他个人的私事,就交给其他的人罢。“什么地方?”
“按殿下的吩咐,要一处冬暖夏凉的地方。惜君看着,殿下寝宫旁边的那处房子就好。一来那里竹林成阵,岁岁极爱竹子,正合了他的意。二来,那里一如殿下所言冬暖夏凉。三来,那里离殿下的寝宫最近,如果那些笨手笨脚的奴才侍候不好殿下,殿下可以唤了岁岁来,也不误时辰。”
她倒想得周到?龙睿朝着楼惜君笑道:“既然选定了,就派几个人过去收拾收拾,过几天搬过去。另外,赐个丫头给她。”
“绿罗那丫头的心从来就不在我这里,我看,绿罗正好。”
“花儿呢?”
“花儿一直服侍我,我少不得她。再说,花儿和绿罗……”有些争风吃醋啊。二人最好不要安排在一处。
多少也听说了花儿和绿罗因了岁岁有些争风吃醋的事。龙睿嘴角撇过一丝苦笑,“即如此,就绿罗罢。”
“殿下,小七有事禀报。”
“进来。”
自小七送了萧青湖的尸骨去晋地归来,已是龙睿的御林军统领了,负责整座皇宫的安全,方才他接到小九传来的消息,急得不得了,恨不能亲自去看看受伤的岁岁。又想到岁岁的吩咐,不能让龙睿担心,是以他故作镇定的走了进来,“岁岁方才拖小九来传信,说是和天牧、小九分别的时间长了,这次想多住几天再回来。至于内务府的事,请殿下安排小诚子、小信子二人打理。”
“总是往岁安杂货铺跑。”龙睿说得无心,心中却猛地一惊,天牧?难道小书僮心中的人是天牧?“我以后得靠你养着啊……要知道,按照宫中的规矩,二十岁我就可以出宫了。那个时候,你不养我谁养我?”
“好啊,到时候,我养你。”
“……”
小书僮要天牧养着她,难道,天牧知道小书僮是女孩儿?
“天牧,你说,这一间是留给我的?”
“我一直相信你还活在这个世上,所以,就替你准备了一间房子。”
“这么女孩儿气,有什么好看……以后,本公子替你准备一个阳刚一些的。”
“你认为太监能阳刚到哪里去啊?”
“……”
想到这里,龙睿猛地站了起来,将一直替他揉着额头的小信子吓了一跳。
天牧为小书僮布置的房间相当的女孩儿化?是了,是了,天牧肯定早就知道小书僮女孩儿的身份了。
“殿下,你怎么了?”
“哦,没什么?”看着楼惜君担心的眼神,龙睿苦笑一声,“我只是想起一件事来。”
楼惜君随着站了起来,“要不要紧。”
龙睿摇着头,“不打紧的事。”说着,他看向小七,“去和岁岁说一声,既然她是大内总管,就得有个大内总管的样子,不能仗着我无法无天。几天不许,今晚尚可,明天一早必须回来。”
小七为难的看了楼惜君一眼,楼惜君柔和的笑着点头。小七只好揖手,“是。属下告个假,回杂货铺去看看。明天和岁岁一起回来。”
知道岁岁一回杂货铺,小七、花儿啊只怕都要回去的,楼惜君笑着说道:“小七,顺便去鸾凤殿一趟,将花儿也带回去吧。”
小七喜形与色,“谢娘娘。”
楼惜君眼见御书房仅剩下她、龙睿、小诚子、小信子,摆手示意小诚子、小信子二人出去,这才走到龙睿身边,“睿哥哥,只怕,得演最后一场戏了。”
“有劳你安排了。”
“只要将这最后一个不是我们的人赶走,东宫就一片太平了。”
龙睿摇了摇头。“言之过早。”
“怎么说?”
“自从萧姨娘和四哥去了平地,萧姨娘一扫素日霸道、落进下石的个性,倒也吃斋念佛起来,四哥本就无心胸大志、喜欢钻研一些奇花异草,平地花草的种类最为繁多,如今正如了他的意。至于三哥,天性儒雅,喜欢舞文弄墨,自从萧姨娘和四哥到他的封地后,他为人更谨慎了,少说话多做事,深得平地百姓的喜爱。”
“睿哥哥的意思是说?”
“往年,我们只觉得萧家嫌疑最大,可随着萧国舅、萧姨娘、四哥的下台,一切事,我越来越觉得,不是我们想的那么简单。”
“睿哥哥怀疑董家?”可董家,没什么人了啊。
“父皇的身边仅剩下董姨娘。我的身边仅剩下董瑶池。这说明了什么?董家要么德行高厚,要么是心机阴沉。而她们一定要排除异已的留在我和父皇的身边,究竟是为了什么?”
楼惜君闻言,点了点头,“睿哥哥,我们是不是得将放在萧家身上的眼睛,换个方向,换到董家身上来?”
龙睿扶着楼惜君坐下,“正是。”
“好,我这就和大哥说一声,要他将探子都撤回。主力集中到董家和湘王身上。”
见楼惜君虽然不知真正的敌人是谁却一如既往的为着他,想到小书僮明知敌人是谁却就是不告诉他,龙睿轻叹一声,摸着楼惜君的头发,“惜君,你对我真好。”可是,为什么心却觉得越来越累。
楼惜君轻靠龙睿怀中,“惜君一生别无所求,只求睿哥哥一生平安。”
因了何英韶有事求见,小诚子本来要进御书房通报的人见太子爷和太子妃娘娘亲热的抱在一处,立马驻了脚,退了出去,含笑看着何英韶,“何大人,太子爷和太子妃娘娘……”
早听到脚步声,也知道外面的动静,龙睿松开抱着楼惜君的手,“英韶,进来罢。”
“拜见殿下、娘娘。”
“好了,起来罢。”龙睿示意何英韶入座,自己亦是坐到了何英韶边上。“事情办得怎么样?”
何英韶作揖说道:“幸不辱命。”眼见着龙睿露出欣喜的眼光,何英韶继续说道:“名大人飞鸽来信。大河解冻后,罗素到京。”
罗素要来京城了?也就是说,五行宝衣有下落了?楼惜君高兴的看向龙睿,“殿下,如此说来,要快些安排人员会审方是。”
思索片刻,龙睿摆了摆手,“不必。我想着,这件事终是皇室的私事。还是在这里审清楚的好。再说,老百姓要看的不过是一件衣物,只要找到了衣物,给老百姓看了就可。没必要让老百姓也知道此案的真实经过。”隐约中,他有一丝感觉,觉得此事不会那么简单,他更不想因了事实的真相而伤害了一直为他付出的楼惜君。
“殿下所虑,也是微臣所虑。”何英韶也比较赞同龙睿的作法,出于直觉,他认为此事和十六年前兵部大小姐一出生即殁有关。只是,无论那个兵部的大小姐到底有没有殁,他现在只支持楼惜君,因为楼惜君为龙睿做的一切,他都看中眼中,也颇为欣赏。
楼惜君何其聪明,自是明白龙睿话中的道理,她走到龙睿身边,作福说道:“殿下护惜君之心,惜君感激不尽。可上天的缘分是拆不散的,又何苦让一众人说去?惜君坚信自己是殿下的帝后星,所以,惜君不怕大堂会审。大堂会审,正好堵了悠悠大众之口,给那些想找乱子的人无机可趁。”
“惜君,我明白你的心。我也坚信你是我的帝后星,这缘分是拆不散的。可是你想一想,事关皇家机密,多了人知道不好。再说,此事过后,你就会确保不再有人来捣乱了?要捣乱的人仍旧会捣乱,一拔完了还会接着一拔,岂是大堂会审能够审得完、公布得完的?所以,还是我方才所言,找到五行宝衣即可,其余的,不必再提。”
“是啊,娘娘,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即使将所有的事做得团团圆圆,仍旧有鸡蛋里面挑骨头的事发生。何必要求完美?”
楼惜君闻言,柔和一笑,“听殿下和何大人一言,如茅塞顿开,是惜君愚钝了。”
楼惜君话方落地,外间传来小信子的声音,“殿下,何府的何小福求见。”
何小福?“进来。”龙睿笑着看向何英韶,“只怕是来见岁岁的。可是不巧了,岁岁今儿个不打算回宫了。”
“小福许诺将来过继一个孩子给你的小书僮,二人走得近些也是理所当然。”
二人正说笑间,何小福急步走了进来,和众人一一拜过,这方走到何英韶的身边,在他的耳边嘀咕了二句。
何英韶煞有介事有挑起眉,“哦?”
“京机府台急得火烧眉毛了,不好办理。只好送到了刑部,如今一众人都在刑部呢。小的见事出紧急,不得已,闯了宫。”
“京机府台倒是聪明,烫手的山芋往我的身上推?”何英韶站了起来,对着龙睿作揖说道:“殿下,微臣得告辞回衙门了。”
从来未见何英韶脸上这番变化多彩,想来何小福所言之事定十分有看头。“什么事,不能让本殿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