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欢这里。”我说,说完才意识到我的声音又点大,而兰德穆回答到,“你向来喜欢这里。”他的语气里又那么一点高兴的调子,我不太敢肯定。
这时很远的地方传来声音,我知道那是打猎的号角声。
“开块点,”兰德穆突然说。“那好象是朱利安的号角发出的。”
我照做。
这时又听到号角声,好象比较近了。
“他那些该死的猎狗会把我们的车撕成碎片,而他的鸟则会啄瞎我们的眼睛!”他说。“他做了充分的准备的时候我特别不想遇见他。而且不管他现在在打什么,我想他都宁愿捉住我们而不去打了。”
“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是我这些日子的准则。”我说。
兰德穆吃吃地笑了。
“好长的一个警示音,我敢打赌它能持续五分钟。”
然后又听到号角声,而且更近了,他又说:“真该死!”
我们的速度计上显示我们的速度现在是75脉,那是一种奇怪的,古代北欧使用的数字。在这条路上我不敢再开得更快了。
号角声更近了,三长声,而且我听到猎狗的叫声,在我们的左边。
“我们现在离真地非常近了,虽然离琥珀还很远。”我弟弟说。“从和影子相邻的地方是过不去的,而且如果他在跟踪我们,他会追着我们想尽办法我们抓住的。或者他的影子会做这件事。”
“那我们该怎么办?”
“加速,而且报希望他不是在跟踪我们。”又听到号角声了,这次几乎就是紧挨着我们。
“他到底骑地是什么,一个火车头吗?”我问。
“我说过了,他骑的是强壮的摩根斯特恩,那是他创造出的跑的最快的马。”
“创造”这个词在我的脑海里盘旋,我想了又想。是的,那是真的,我的内心有个声音告诉我。他切实是创造了摩根斯特恩,从影子里,融合了动物的力量,飓风的速度和很多骑手。
我记起来我害怕那个东西,然后我看到了它。
摩根斯特恩比我看到过的其他的马都高出六拳,它的眼睛是德国产魏玛猎狗那样的一种死灰色,皮毛是淡灰色,蹄子像打磨过的金属。它像一阵风那样疾弛,已经赶上了我们的汽车,朱利安端坐在马鞍上,就像牌上的那个朱利安一样,有着长发和明亮的兰色眼睛,而且他穿着那身带鳞片的白色铠甲。
朱利安在马上朝我们挥手微笑,摩根斯特恩点着头,它那厚厚鬃毛在风中飘动,好象一面旗帜。它的腿是上沾了很多脏东西。
我想起来朱利安曾经让人穿着我曾穿过的衣服来折磨这匹马,这就是为什么有一次打猎的时候它想把我踩倒,那时我正想在它的前面把一只鹿剥皮。
我把车窗有摇上了,因此我认为单凭气味他们并不能肯定我在车里。但是朱利安已经看到了我,而且我想我知道那意味着什么。他驱赶着那风暴一样的猎狗,它们都有非常非常强壮的身体,像金属一样锋利的牙齿。它们也来自影子,因为没有正常的狗能跑得如此之快。但是我也知道,在这个地方,没有什么是“正常”的。
朱利安示意我们停车,我瞟了一眼兰德穆,他点点头。“假如我们不停下,他就会跑到前面强迫我们停下。”他说。因此我踩了刹车,放慢车速,最后停下了。
摩根斯特恩用后蹄站起,前蹄在空中踢动,然后四蹄踏地,最后慢跑着。那些狗在地上乱转,舌头伸出来垂在一边。马的全身闪闪发光,我到那是它的汗液。
“太出乎意料了!”朱利安说,以他那种缓慢的,几乎是调皮的语气,他的左肩上站着一只巨大的黑绿色鹰。
“是呀,真是太意外了。”我回答到,“你怎么样?”“
“哦,没什么特别的,”他说,“像往常一样。那你和兰德穆弟弟呢?”
“我很好”我说,兰德穆点头并说:“我想你也曾经沉迷过其他的像今天这样的游戏”
朱利安轻摇着头而且从挡风玻璃那里向里看着。
“我喜欢屠杀动物,”他说,“这也包括我的兄弟姐妹。”
我的脊梁骨感到一阵凉意。
“我在打猎的时候被你们的引擎声吸引过来了,”他说,“那个时候我还每预料到是你们两个在里面。我想你们不是在开车兜风取乐吧,而是想去什么地方吧,例如琥珀,对吗?”
“没错,”我赞同到。“我能问一下吗,你为什么是在这里而不是在那里吗?”
“埃里克派我来守这条路,”他回答到,他这么说的时候我的一只手放在了别在腰带上的手枪上。但是我感觉到子弹并不能穿透他的铠甲。我想射击摩根斯特恩。
“好吧,兄弟们,”他说,并笑着,“我欢迎你们回来并祝你们旅途愉快。毫无疑问我们一会会在琥珀见。晚安。”说完这些他拨马向林中弛去。
“让我们离开这里,”兰德穆说。“他大概在计划设置埋伏或玩追踪。”说着他拔出手枪放在膝上。
我以很快的速度行驶。
大约五分钟以后,当我刚呼吸的比较容易的时候,我又听到了号角声。我压下油门,虽然知道他无论如何都会追上我们,但是我要尽力争取更多的时间,拉开尽量长的距离。我们转过无数的弯,开到山上,并穿过溪谷。我几乎撞上一头鹿,但是我躲了过去并且没翻车或减速。
号角声听起来好象又近了,而兰德穆在默默地咒骂着。
我感觉到我们还需要在森林里开很长时间,但是这并没有使我受到鼓励。
我们是在一条直路上行驶,在这里我能够开得很快。朱利安在那时离得远了点。但是接下来得路却是曲折的,我不得不放慢了速度。他立刻又追上了我们。大约六分钟以后,他出现在后视镜里,象惊雷一样飞驰,他的狗都跟着,边跑边咆哮边垂涎。
兰德穆摇下车窗,过了一会他探出头开始开枪。
“那该死的铠甲!”他说,“我敢肯定我射中他两次,可他象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我讨厌杀掉动物,”我说,“不过你还是朝他的马试试。”
“我试了,好几次呢,”他说,把没子弹的枪扔在车上拔出另一把,“要么是我比我以为的准头要低,或者人们的传说是真的:想杀摩根斯特恩得用银子弹。”
他用剩下的子弹打倒了六只狗,可是那里还有大约24只。
我递给他一把我的手枪,他又射杀了五只狗。
“我得保留着最后一颗子弹,”他说,“来射朱利安的脑袋,如果他离得足够近的话。”
这时他离我们大概50英尺,马上就追上了,所以我突然踩了刹车。一些狗不能及时停下来,但是朱利安突然飞了过去,像个黑影掠过我们头顶。
摩根斯特恩跳过了我们的汽车,然后转过身,既像马又像一个骑手那样看着我们,我又踩了油门,车向前冲去。摩根斯特恩又跳过了。在后视镜中我发现有两只狗已经把车的挡泥板给咬了下来,然后他们接着进攻。一些狗躺在路上,还有大约15到16只在追赶我们。
“做得不错!”兰德穆说,“但是很幸运它们没咬轮胎。很显然它们以前可没对付过汽车。”
我把我仅剩的手枪给他了,并说:“尽量多杀几条狗。”
他小心地射击,弹不虚发,打死了六只。
现在朱利安就在我们的车旁了,右手拿着一把剑。
我按着喇叭,希望能和摩根斯特恩沟通,但是无效。我转向去撞它,但是被它给躲开了。兰德穆压低身子来瞄准,他右手拿枪,左前臂垫在下面。
“先别开枪,我想去捉他。”
“你疯了?”他告诉我,但是我又踩了刹车。
他还是放下了手枪。
我闪过他的刀,抓住他的肩膀把他从马鞍子上拽了下来。他用披着锁子甲的左拳打我的头,我感到眼冒金星,痛入骨髓。
他软弱的无力的躺在他刚才摔下来的地方。那些狗都围着我来撕咬我,兰德穆踢它们。我抓起朱利安掉在地上的军刀并用刀尖指着他的喉咙。
“让他们滚开!”我嚷到,“否则我把你钉到地上。”
他吹了口哨,那些狗退了回去。兰德穆抓着摩根斯特恩的缰绳和马搏斗。
“现在,亲爱的兄弟,想为你自己说点什么呢?”我问。
他的眼睛里闪着冷冷的兰色火焰,面无表情。
“要是你想杀我,就动手把。”
“现在看你得看我的了”我告诉他,而且看到他那完美的铠甲上沾了灰我感到有些得意,“同时,你生命的价值是什么?”
“得到我想要的任何东西。”
我后退一步。
“站起来坐到车后座去,”我告诉他。
他照做了,在他进车之前我把他的短剑拔了下来。兰德穆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用只有一颗子弹的枪指着朱利安的脑袋。
“为什么不干脆杀了他?”他问。
“我觉得他还有用,”我说。“有很多东西我都想知道,而且我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我发动了汽车又开始上路了。我可以看到那些狗围着车跑,而摩根斯特恩则跟在车后面慢跑。
“我想你不必费事了,”朱利安说到。“虽然你会折磨我,但是我只能告诉你我知道的,而那并没有多少。”
“那就从你知道的那点开始吧。”我说。
“看起来埃里克处于有利位置,”他告诉我,“当事情失去控制的时候他一直在琥珀。至少我看到的是这样,所以我选择支持他,要是那是你们其中的一个,我也会那么做的。埃里克派我来把守阿尔丁之林,因为这是一条要道。杰勒德把守着南部的海路,而凯恩则把守北部的水路。”
“本尼迪克特在做什么?”兰德穆问。
“我不知道,我什么也没听说,他可能和比利耶斯在一起,可能在影子里的什么地方,不过连这也是我猜的。他也许也有可能已经死了,我已经有很多年没他的消息了。”
“你在阿尔丁安置了多少人?”兰德穆问。
“一千多,”他说,“其中一些可能现在正监视着你们。”
“要是他们想让你活命,能做的也就这么多了。”兰德穆说。
“你说的很对,”他回答,“我不得不承认,柯文不把我杀掉而是让我做人质是多么正确的决定。你们这样至少可以安全穿过森林。”
“你这么说不过是为了活命罢了。”兰德穆说。
“我当然想活命了,能行吗?”
“你想怎么做?”
“用我提供的情报来换我的命。”
兰德穆笑了。
“你说的太少了,不过我肯定我能从你那里得到更多。我们会看到的,只要到一个能停车的地方就行了,是吧,柯文?”
“是呀。”我说。“菲奥纳在哪?”
“南边的什么地方,我认为,”朱利安回答说。
“那么迪尔德丽呢?”
“我不知道。”
“利微拉呢?”
“在瑞巴。”
“好,”我说,“我认为你已经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了。”
“是的。”
我们在沉默中前进,森林越来越稀疏。我已经很久没见到摩根斯特恩了,不过有时会看到朱利安的猎鹰飞过。路转了个弯,我们在两座紫色的山之间行驶。油箱里只有一夸脱多一点的油了。过了大约一小时,我们又穿行在巨石之间。
“这里很适合设置碍口。”兰德穆说。
“说的没错,”我说,“你说呢,朱利安?”
他叹口气。
“是的。”他说,“很快就是第一个了,你们知道怎么过去。”
他说的很对。当我们到达路口的时候,那些穿着绿色和褐色的皮衣,佩着剑的守卫出现在我们的前面,我用大拇指指着后座说,“看到吗”
他看到了,也认出了我们。
他慌忙升高大门,当我们经过的时候还朝我们敬礼。
前面的路上还有两个关口,而那只我们很久没见的鹰停在前面路上。现在的海拔有几千英尺。我在一个悬崖边停了车。在我们的右手边,万丈深渊。
“出去,”我说。“你自己走吧。”
朱利安的脸白了。
“我不会卑躬屈膝的,”他说,“我不会求你饶命的。”他出去了。
“该死,”我说,“我好几个星期没见到人卑躬屈膝了。那么——站在悬崖边上去。请再近一点。”兰德穆则拿枪对准他的脑袋。“就在刚才,你说你会支持任何一个像埃里克那样处于有利位置的人,是吧。”
“没错。”
“向下看。”
他照做了。那里很深。
“好了。”我说,“记着,有时事情会突然发生变化,而且记住如果一个人在一个地方留你一命,另一个人也许会从那里拿走的。”
“来吧,兰德穆。让我们继续走。”
我们把他留在那里,他喘着粗气,眉头纠结在一起。
我们到达山顶,已经几乎没有汽油了。我关了车的引擎,让车沿山路自由滑行。
“我想了,”兰德穆说,“你还和过去一样狡猾。因为朱利安对我们做的事情我差点把他杀了。但是我觉得你做得对。我想他会帮我们的,如果我们和埃里克能抗衡的话。当然,同时他也会把这里发生的一切报告给埃里克。”
“当然,”我说。
“而且你比我们任何人都想杀死他。”
我笑了。
“搀杂太多的个人感情不利于制定好的政治策略,做出好的法律或做好买卖。”
兰德穆点了两根烟并递给我一根。
透过烟雾,我第一次看了看海。在那深蓝几乎像夜间一样的天空上,挂着金色的太阳,海水在天空和太阳的衬托下,变得那么丰富,浓稠像油漆,质地像布料,颜色则是品蓝,甚至像紫色,看到这样的颜色我很困惑。我发现我现在在用一种我没意识到我会的语言讲话。我在背诵“涉水者之歌。”兰德穆倾听着并在我结束时问,“人们传说这是你写的,是真的吗?”
“时间太长了,”我告诉他,“我都记不清楚了。”
“卡特巴灯塔,”兰德穆说,指着海中那冲天而起的巨大的灰塔悬崖在我们的右侧蜿蜒,我们转到最前面,走向一个树木繁茂的山谷,那里我们看到了更大面积的海。“我什么都记得,除了它。”
“我也是,”我回答,“一种非常奇怪的感觉又回来了。”这时我意识到我们不再说英语了,而是在说一种叫做萨瑞的语言。
半个小时以后,我们才到达谷底。我尽量沿着海岸行驶,然后发动了引擎,这从我们左侧的灌木丛中惊起了一大群黑色的鸟儿飞向天空,一只灰色的像狼似的东西跑出来冲向附近的灌木丛,一只正在缓步走着的鹿,一下子跳得无影无踪。这条山谷很葱茏,树木不像阿尔丁之林的那样稠密高大,它们缓缓地朝着海边延伸。
左侧的山越来越高,我们越往山谷里走,那条靠海的山路就看的越清楚。山峰继续向海里延伸,也越来越大。山峰好象批了一件多彩的斗篷,流动着绿色、红色、紫色、金色和靛青色。从山谷中我们看不清它朝着海的那一面,但是在这一面,高高的山峰耸入云霄,阳光偶尔投射其上。我想还大概还有35英里才能到那个发光的地方,但是油表显示我们已经快没有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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