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到门那里,看都不用看我就知道是什么,一块不新鲜的面包,一坛子水,要是幸运的话就会还有一块奶酪。我把垫子放好,摸了摸我刻出来的那个槽,我想可能已经完成一半了。
然后我听到有人在吃吃地笑。
是从我后面传来的。
我转过身,不用看我就知道,那里有个人。左墙边站了一个人,在吃吃地笑着。
“是谁?”我问到,声音听起来很奇怪。这时我才想起来这是我很长时间以来说的唯一的一句话。
“逃跑,”他说,“想逃跑”,然后他又吃吃地笑了。
“你怎么到这里来的?”
“走来的。”他回答。
“从哪?怎么来的?”
我点了一根火柴,这伤了我的眼睛,但是我坚持着。
是一个小个子男人,或者用极小这个词更贴切一点。他有五英尺高,而且是个驼背。他的头发和胡子和我的一样重。他那满是毛发的脸上引人注目的是他长长的鹰勾鼻子和黑色的眼睛,现在他斜着眼睛看着火柴发出的光。
“得沃肯!”我说。
他又吃吃地笑了。
“对。你叫什么名字?”
“你不记得我了吗?得沃肯?”我又点了一根火柴并放在我的脸前。“仔细看看,忽略掉胡子和头发,在现在的基础上再加上100 磅。你曾经把我画在几副牌上,画得很细腻!”
“柯文,”他最后说,“我记得你,是的。”
“我以为你已经死了。”
“我还没呢,你也看到了。”他用脚尖在地上旋转着。
“你爸爸怎么样?最近你看到他了吗?他把你弄到这的吗?”
“奥白龙不在这里,”我回答,“我的哥哥埃里克已经称王了,我是他的囚犯。”
“那我可比你资格老啊,”他告诉我,“我是奥白龙的囚犯。”
“是吗?我们谁也不知道爸爸把你关了起来。”
我听到他在哭泣。
“是的,”过了一会他说,“他不信任我。”
“为什么?”
“因为我告诉他我想出了一个办法可以摧毁琥珀。我向他描述了方法,然后他就把我关了起来。”
“那可确实不怎么好,”我说。
“我知道,”他赞同到,“但是他让我住的很好,而且给了我很多东西继续研究,之后过了一段时间他不再来拜访我。他经常派人拿了有墨水的纸,让我按照那个编故事。这很有趣,直到我讲了一个我不喜欢的故事并把拿纸的那个人变成了一个青蛙。可是因为我不能把他再变成人,国王很生气,而且那次之后我就再没见到人了。要是他还想让我把他变回来的话,一旦——”
“你怎么到这里来的,到我的监牢里?”我又问了一次。
“我告诉过你了,走来的。”
“穿过墙?”
“当然不是。通过影子里的墙。”
“没人能从影子里直接走到琥珀,琥珀本身里没有影子世界。”
“哦,我骗你呢,”他承认到。
“那怎么来的?”
“我又制造了一副塔罗牌,通过它来到这里,来看看墙这边是什么。上帝啊!我只记得——没它我可出出不去了,我不得不做另一个。你有什么吃的吗?你有画画用的工具吗?还有画在什么上面?”
“有一片面包,”我说,并且递给他,“还有一块奶酪。”
“谢谢你,柯文,”他狼吞虎咽地吃了,并喝光了我的水。现在,要是你能给我一只笔和一些羊皮纸,我能回到我自己的房间里,我想读完我正在读的一本书。和你谈话很愉快,埃里克真是太坏了。什么时候我还还会回来继续和你聊天。要是你能看到你爸爸,那请告诉他别在生我的气了因为我将——“
“我没笔,也没有羊皮纸,”我说。
“天啊!”他说,“还这么不文明哪!”
“我知道,但是埃里克就是那样的。
“那么,你有什么?我还是喜欢我阻击的那个,至少光线要好。”“你已经和我吃过饭了,”我说,“现在我想请你帮个忙。要是你能帮我这个忙,我答应你尽我所能来给你和爸爸从中调和。”
“那你想要什么?”他问。
“我一直很尊敬你的工作,”我说,“而且长久以来有都渴望得到一件出自你手的杰作,你还记得可布拉灯塔吗?”
“当然。我到过那里好几次呢。我还认识那里的守卫,乔宾,过去我经常和他下棋。”
“这些年我最期待的,”我告诉他,“自从我成年以后,就是去看看你那神秘的作品之一,那灰色的巨塔的草图。”
“这真是太简单了,”他说,“你都不用说什么请求,过去我是画了一些草图,不过我做的就是这些了,其他的东西也是这么来的。要是你喜欢的话,我就给你拿一张来。”
“不,”我说,“我想要点能让人更能忍受的东西,在监牢里陪着我,来安慰我,也许以后会有其他的人会住在这个监牢里的。
“我很有兴趣,”他说,“那你想要什么?”
“现在我有一支铁笔,”我告诉他(现在那个勺子已经很锋利了),“我想你可以把它画在对面的墙上,这样我休息的时候就有东西看了。”
沉默了一会然后说:“这里的光太暗了。”
“我有几盒火柴,”我回答,“我会把它们点燃给你照着,要是不够,还有稻草。”
“这可不是理想的工作环境。”
“我知道,”我说,“我很抱歉,伟大的得沃肯,但是这是我能提供的最好的了。你的大作将会使这里蓬荜生辉的。”
他又一次吃吃地笑了。
“很好。但是你得承诺那之后你得再给我提供一会光,我还回到我自己的牢里去。”
“同意。”我说,并摸了摸我的口袋。
还有三盒半火柴。
我把勺子放在他的手里并让他到了墙那里。
“你觉得这工具怎么样?”我问他。
“哦,这是一个磨得很尖利的勺子,是吗?”
“是。你开始之前我会把光源准备好。不过你得快点画,因为我的火柴有限。我想可以一半用于灯塔,一半用于你自己的事。”
“好。”他说,我点了一根火柴,他开始在潮湿的灰色墙上画了起来。
首先是一个直立的长方形,里面有一些东西,然后又加了几笔,灯塔出来了。这可真是一件奇妙的事情,他是那么熟练,他的技巧没受到丝毫影响。我用左手的大拇指和食指拿着火柴,当烧到拿不住的时候,我就倒过来拿着烧过的那一端,知道全部烧了为止。
第一盒的火柴用完的时候,他已经画完了灯塔,正在画大海和天空。我一直在鼓励他,他每画一笔我就赞赏一下。
“伟大,真是太伟大了,”当快要完成的时候我说,然后他浪费了一根火柴的时间来签名,这时候第二盒都快用完了。
“现在让我们来赞美它吧,”他说。
“要是你还想回自己的屋子,就快点开始而让我来赞美吧。”我告诉他,“我们剩的火柴不多了,没时间来做艺术评论了。”
他撅了一会嘴,不过还是在我点燃另一根火柴的时候开始在另一面墙上画了起来。
他画了一个小书房,一个头骨放在桌子上,旁边是一个地球仪,四周的墙上满是书。
“现在差不多了。”他说,在我用完了三盒火柴开始用剩下的那半盒的时候。
又用了六根,终于完成了,又用了一根来签名,第八根火柴燃烧的时候他盯着看着,现在就剩两根了,这时他上前一步,然后消失了。
这时火柴烧到我的手指,我把它仍在地上。火柴掉着稻草上咝咝的响着熄灭了。
我站在那里发抖,一时之间各种复杂的情感涌上心头。这时我听到他的声音并且感觉他又来了。
他又回来了。
“我刚想了想,”他说,“这里这么黑你怎么能看到画呢?”
“哦,我在黑暗中也能看到。”我告诉他,“我在黑暗中生活得太久了,和它们已经成了朋友了。”
“知道了。我就是好奇。再给我点了亮我好回去。”
“很好,”我同意到,想着我剩下的那最后两根火柴。“但是下次你要是来的话最好自己带着光源,用完这根我就没有了。”
“好吧。”我又点了一根,他看着画,向前走了一步,然后消失了。
我转身,在火柴用完之前看着可布拉灯塔。是的。我的力量在那里,我可以感觉得到。
不过最后一根火柴够用吗?
不,我想不够。因为即使我用塔罗牌所需要的聚精会神的时间也比那多。
那我能烧点什么?稻草太湿可能根本不着。要是那条通向自由之路就在那里而我不能用,也真是一件可怕的事情。
我需要一个可以持续烧一会的火焰。
我的睡垫!外皮是布的,里面塞的是稻草。那里的稻草能干一些,而布也是可燃的。
我把地板的一半清理出来,一直到那个对面的墙边。然后我找到那个尖利的勺子,好用它来割开缝线。不过没找到,我咒骂着,肯定是得沃肯带走了。
我撕扯着那个睡垫。
最后,我终于把它弄开了,并把里面的稻草弄了出来。我把它们堆成一小堆,并把衬垫放在旁边备用。不过烟越少越好,因为烟会把走过的卫兵吸引过来,不过这可能性不大,因为他每天只来一次,而我刚得到了那份食物。
我划了最后一根火柴,并把火柴盒先点着了,然后又用火柴盒来点稻草。
差点就没点着,稻草比我想象的湿,虽然是从睡垫最心里拿出来的,但是最后终于点着了,冒出了火焰。不过这用了另外一些空的火柴盒,很庆幸我还没把它们仍到厕所里。
我把第三个火柴盒仍在上面,然后左手把衬垫拿了起来,起身面对着那副画。
火焰高起来的时候,光打到了墙上。我凝视着灯塔并回忆着它。我想我听到了海鸥的叫声,还闻到了咸咸的海风,在我的注视中,那画面越来越清晰了。
我把衬垫也扔在火上,火小下去一会,然后更高了,在做这些的时候我的眼睛一直没从画上离开。
得沃肯拥有的魔力还在,因为不久之后那灯塔在我的监牢里变得越来越真实了,然后仿佛它才是真的,而监牢不过是我背后的一个影子,我听到了海浪拍打礁石的声音,还感觉到仿佛有午后的阳光照耀在我身上。
我向前走了一步,但是我的脚并没有踏在火上。
我站在满是沙子,岩石的小岛可布拉的边上,岛上耸立着灯塔,给那些夜晚中的琥珀的船只以指引。一群收了惊的海鸥尖叫着飞起并绕着我盘旋,我的笑声和海浪的轰鸣和风的自由之歌混合在一起。琥珀之城现在我左肩的43英里之后。
我已经逃出来了。
《安珀志·安珀九王子》作者:'美' 罗杰·泽拉兹尼
(本书资料收集于网上,版权归原作者所有)
第十章
我向灯塔走去,并沿着西部的石阶走向大门。门很高,很宽,很重,是水密的,而且上了锁。后面三百码是一个小码头,两只小船系在那里,一只是小划艇,一只是有船舱的帆船,船只轻轻地摇晃着,太阳和水下面的云母在闪着光。我在那里停顿了一下并进行辨认。这是我这么长时间以来第一次看到这些东西,它们仿佛不是真的,我的喉头哽咽着,但是又被咽了回去。
我转身敲门。
等了很长时间以后,我又敲了一次。
最后,门内终于传来了声音,然后门的铰链吱扭着打开了。
乔宾,灯塔守护者,站在那里瞪着血红的眼睛看着我,从他的呼吸中我闻到了浓浓的威士忌的味道。他大概有五英尺半高,弯着背,让我想起得沃肯。他的胡子和我的一样长,不过不用说,看起来更长一些。胡子是烟色的,除了靠近干燥的嘴唇那里有一些黄色。皮肤的样子好象橘子皮,似乎都能渗出水来,而且颜色那么暗,好象是用旧了的家具。黑色的眼睛斜视着注视着我。好象和他对话的人耳朵都有毛病的似的,他说话老大声。
“你是谁?你想干什么?”
我想,要是我这样憔悴着胡子拉碴的他认不出来的话,就装成不是我好了。
“我是从南部来的旅行者,我的船沉了,”我说,“我趴在一块木头上漂流了好多天,在这里被冲上岸。我在海滩上睡了一个早晨,现在才恢复了体力爬到灯塔上来。
他上前来用一个手抓住我的胳膊,另一只胳膊搂我的肩膀。
“进来,快进来,”他说。“靠在我身上,别着急,这边走。”
他把我领进他的房间,那里可不是一般的脏,到处都是乱七八糟放着的旧书,图表,地图和一些零星的航海设备。因为他自己本身站的就不稳,所以我也没太用力地靠着他,就那么虚应着好维持他开门的时候我虚弱地靠着他门框上的印象。
他把我领到一个坐卧两用长椅旁,建议我躺在上面,然后去关门并给我带来一些吃的东西。
我脱了靴子,可是我的脚太脏了,因此我又穿上了。要是我已经在海上漂流了很长的时间,我的身上不应该那么脏。为了不穿帮,我拿了条毯子盖在身上,靠在那里,真的休息起来。
乔宾过了一会又回来了,用一个木头盘子端来了一大罐水,一大罐啤酒,一大片牛肉,半条面包。他把一个小桌子收拾干净,然后塞在沙发旁边,然后他把盘子放在上面,并吩咐我吃喝。
我开始吃喝,我大口的吃,大口的喝,直到吃光了所有的食物,喝光了所有的水和啤酒。
这时我感觉真是太累了,乔宾看到我的情况点点头,让我睡觉。我一下子就睡过去了。
醒来以后,发现已经是晚上了,我感觉可是原来好多了。我起身出门,沿原路离开灯塔。外面很冷,可是天空是那么澄澈,夜幕上仿佛挂着上百万颗星星。灯塔上的光打在我背上,明明灭灭的闪烁着。水很凉,可是我不得不进行清洗。我洗了澡,还洗了衣服,并且拧干。做完这些大概花了我一个小时的时间,然后我回到灯塔上,把衣服搭在一把旧椅子的背上来晾干。然后又钻到毯子下面,继续睡觉。
早上,我醒来的时候,乔宾已经起床了。他给我准备了丰盛的早餐,我像前一天晚上吃晚饭那样一扫而空。然后我向他借了一把剃刀,一个镜子,一把剪子,刮了胡子并剪了头发。然后我又洗了澡,并穿上了我那带着咸味的,僵硬的干净的衣服,这个时候我感觉自己又像个人了。
我回来以后乔宾盯着我,看了半天说:“伙计,你怎么看起来有点眼熟呢?”我耸耸肩。
“现在给我讲讲你的船的故事吧。”
我讲了。讲了整个时间。还特别详细的讲了那场灾难,连劈啪地晌着折断的主桅都讲了。
他拍拍我的肩给我倒了些喝的,然后点了根烟递给我。
“你就在这里好好休息吧,”他说,“哪天你想上岸了我就把你带过去,或者哪天你看到一艘你认识的船我也可以给它发信号。
我接受了他的好意,他可不只是救了我的命。我吃他的,喝他的,还和他要了一件他穿着比较大的衬衫,那本来属于他一个淹死在海里的朋友。
我和他呆了三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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