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也没有,”兰德穆说。
“当马丁长大以后,”莫尔说,“因为他身上流淌着琥珀之国的血液,所以他决定走进瑞巴之图。他是我的臣民中唯一成功的一个。那以后,他走进影子里我再也没有见过他。关于这件事,你有什么说的,兰德穆王子?”
“什么也没有,”兰德穆说。
“因此,我将惩罚你,”莫尔继续说。“你现在必须和我选择的一个女人结婚,然后在这里生活一年。否则你就只有死路一条了。怎么样,兰德穆?”
兰德穆什么也没说,但是他突然点了点头。
她用权杖敲了敲王座的扶手说:“很好,就这样。”
事情就这样了。
我们到了她分配给我们的房间,在那里进行休整。随后她出现在我的门口。
“欢迎,莫尔,”我说。
“琥珀之国的柯文王子,”她说,“我一直很希望结识你。”
“我也是,”我撒谎到。
“你的功绩就是传奇。”
“谢谢,但是我现在几乎想不起来那些了。”
“我可以进来吗?”
“当然,”我跨到一边。
她走进她指定给我们的设施完备的房间,坐在橙色沙发的边上。
“你想什么时候去试一下?”
“越快越好,”我告诉她。
“她想了一下,然后说,”在影子里的时候你都去过哪里?“
“离这里很远,”我说,“在那里我学会了爱。”
“琥珀之国的王子有这种能力我感到很奇怪。”
“什么能力?”
“爱的能力,”她回答。
“也许我用词有误。”
“我不这么想,”她说,“因为关于柯文的歌谣确实很打动人心。”
“您真客气。”
“不,不是客气,”她回答。
“哪天我会为您做一首。”
“当您在影子里时候你都做了什么?”
“在那里我是一个经验丰富的士兵,女士。我忘了谁付我钱。而且我还做了很过流行歌曲。”
“这些在我看来都很合逻辑而且很自然。”
“请告诉我,你想对我的弟弟兰德穆做什么?”
“他将和我的国民中一个叫维莉的女人结婚,她是个瞎子而且在我们这里没有人追求她。”
“那你能确定,”我问,“你是在为她做一件好事吗?”
“这样做她会取得很好的地位的,”莫尔说,“虽然他会在一年以后离开而且再也不会回来。不管怎么说,他都是一个琥珀之国的王子。”
“要是她爱上他怎么办?”
“真有人会爱上他吗?”
“对我来说,我就爱他,做为一个哥哥的爱。”
“这可是我第一次听一个琥珀之国的王子这么说,我把这归结为你的诗人气质。”
“不管怎么样,”我说,“请确认你是在为那女孩做一件好事。”
“我已经想过了,”她告诉我,“而且我确认。不论他给她造成什么样的伤痛她都会恢复过来的。而且在他走后她会成为我朝伟大的女性。”
“那就这样吧,”我说,然后看向别的地方,一种悲哀涌上我的心头,当然,是为了那个女孩。
“我能说什么呢?”我说。“或许你做了一件好事,我希望是这样。”我拉过她的手亲吻了一下。
“你,柯文领主,我想你是琥珀之国唯一的王子,”她告诉我,“除了本尼迪克特有这个可能。不过他现在已经死了22年了,不过,Lir 也许知道他的骨头在什么地方。真可惜。”
“我不知道这些,”我说,“我的记忆还没有恢复,请原谅。我应该思念本尼迪克特,而且他已经死了。他是我们军队的首领并教会我用所有的兵器。但是他是那么的和蔼。”
“你也是,柯文,”她边和我说话,边拉着我的手把我拉向她。
“不,不是的,”我边回答着边坐在沙发上在她的身边。她说,“在吃晚饭之前我们还有很长的时间。”然后她把那柔软的肩膀靠在我的身上。
“什么时候吃饭?”我问。
“当我宣布的时候。”她说,她的脸离我更近了。
我把她拉了过来,并且摸到了她那覆盖着柔软腹部的衣服的搭扣。那下面更加柔软,她的头发是绿色的。
在沙发上,我给了她她想要的歌谣。她的嘴唇无声的回应着——吃完以后——我已经学会了在水下吃东西的技巧,要是以后条件允许我就详细地给你们讲给你们——我们起身。我们是在一个高大的大理石厅里用饭,那里装饰着红褐色的网和绳子。我们沿着一条狭窄的走廊往回走,然后往下。我们已经到了海底以下,顺着一条螺旋形的台阶往下走,走入到黑暗和光辉之中。大约走了20步以后,弟弟说,“快点!”他跳下台阶朝下游去。
“这是比较快的方式,”莫尔说。
“那可是一条很长的路啊,”迪尔德丽说,她知道在琥珀之国那条相对应的路。
所以我们都离开台阶开始朝下游去,身边不时的有发光的东西蜿蜒游过。
大约10分钟以后我们到达了底部,但是到了底的时候,我们站在了那里而没有感到要浮起来。从墙上的壁龛里发出的微弱的光笼罩着我们。
“为什么琥珀之国的海和其他地方的有那么大的不同?”我问。
“因为它本来就是那样的,”迪尔德丽说,这回答把我弄地有些恼火。
我们身处一个巨大的洞窟中,里面有通往四面八方的隧道,我们朝其中一个走去。
在里面走了很长的一段时间,隧道上开始出现一些边道,一些道的前面有门或格栅,而另一些则没有。
在第七个的前面我们停下了,那是一扇巨大的灰色的门,像是由石板做成的,上面钉着金属,有我个子的两个这么高。当我看着那扇门的时候我想到了人身鱼尾的海神。这时莫尔笑了,只朝着我,然后从她腰带的环上取下一个大钥匙来开门。
不过她转不动,或许是因为已经很久没用的缘故。
兰德穆抱怨着并伸手把她推到旁边。
他抓着钥匙开是扭动。
门发出了咯吱声。
然后他用脚把门推开,我们都朝里看去。
那里面有一个舞厅那么大,而那张图就在那里。地板是黑色的看起来像玻璃一样光滑。图就在地板上。
那图发出冷冷的微光,颤动着,使整个屋子看起来都在颤动。那是一个主要由曲线组成的闪亮的图形,只是在靠近中心的地方有几条直线。这使我想起错综复杂的用铅笔(或圆珠笔,或其他的东西)画的迷宫,让你进去再设法出来。我依稀从上面分辨出了“从这里开始”的字样,在比较靠后的地方。它中心最窄的地方大概有100 码宽,总共有150 码长。
我的脑袋里仿佛我铃声在响,然后感觉到抽搐,这使我不敢再想下去了。但是如果我是琥珀之国的一个王子,那么这副图应该在我身体的某个地方,在我的血液,我的神经系统或者我的基因中,因此我应该能正确的反应,所以我应该能走进那仿佛滴血的图中。
“真希望能抽支烟,”我说,女孩子们笑了,虽然她们已经在努力地控制了。
兰德穆拉着我的手说,“那将是一个严酷的考验,但是不是不可能否则我们也不会在这里。要慢慢地走而且不要分神。每走一步都会冒火花,不要被吓住,那些伤不了你的。在整个的过程中你会感到仿佛有一股温和的水流在流过,过一会你就会觉得温度升高了。但是要一直保持注意力集中,不要忘了,要一直不停的走,不管你做什么,都不要停下来,而且不要迷路,否则有可能你就死在里面了。”他一边说,我们一边在走。我们是紧紧贴着着右边的墙围着图走,朝着另一边走去。女孩子们跟在后面。
我向他耳语:“我想说服她不要对你那样做,但是没成。”
“我就知道你会的,”他说,“别担心。我可以一年头朝下站着,而且要是我足够的讨厌,他们说不定很快就让我走了。”
“她为你准备的那个女孩叫维莉,是个瞎子。”
“不错,”他说,“真是个大笑话。”
“记得我们说的摄政权吗?”
“当然。”
“那对她好一点,呆满一年,那时候我会很慷慨的。”
他什么也没说。
然后他拉了拉我的胳膊。
“她是你的朋友吗?”他吃吃地笑,“她长的怎么样?”
“这是个交易吗?”我慢慢地说。
“是个交易。”
然后我们站在了图开始的地方,靠近房间的一角。
我朝前走并且看着那几乎烧到我的右脚的火焰。屋子里的光源就是这副图。我们周围的水很寒冷。
我向前迈了一大步,把左脚放在了路上。立刻有蓝白色的火花冒了出来,然后我又把右脚放了进去,感到了兰德穆刚才提到的水流。我又走了一步。
传来劈啪声而且我觉得我的头发都竖了起来。我又走了一步。
然后那东西突然自己从后面弯曲了。我又走了10步,感到了阻力,好象我的前面有一个黑色的栅栏长了出来,我每向前一步都感觉到有什么在向后推我。
我和那东西搏斗,并突然间明白了那是第一层幕。
走过它就是一个胜利,一个好的兆头,表明我确实是图的一部分。突然我每走一步都要付出很大的努力,我的头发间也发出了火花。我把注意力集中在那些上,沉重地呼吸着。
突然压力减轻了,幕在我前面打开了,就像它出现的时候一样突然。我已经穿过它了。
我已经得回了一部分我自己。
我看到了那像纸一样苍白的,疙疙瘩瘩的像树枝一样的死去的奥斯维辛集中营的尸骨,知道我曾经到过纽伦堡;听到斯蒂芬。斯彭德朗诵“维也纳”;我看到《沙胆大娘》的第一次公演;看到火箭从肮脏之地升起;看到了佩内明德,范登堡,肯尼迪,哈萨克斯坦的沙漠;而且我用自己的手触摸了中国的长城;我们在喝啤酒和红酒,沙斯珀说他醉了并且去呕吐;我到西部保护地中的绿色森林并在一天中猎杀了三只动物;在行军的时候我在哼着一只小曲,我记得那是“Auprйs de ma Blonde。 ”我记得,我记得——我在影子里的事情,那里的居民称其为地球。又走了三步,我自己拿着一把滴血的刀看着三个死人和我死去的马,我曾经骑着它在法国大革命中逃跑。还有更多,更多,退回到——
我又走了一步。
退回到——死人。我周围都是死人。散发着另人恶心的臭气——腐烂尸体散发出的臭气——我还听到一只狗要被打死之前发出的嚎叫。黑色的烟充满天空,刺骨的冷风夹杂着几点雨吹在我身上。我喉咙焦渴,手在颤抖,头冒着火。我蹒跚而行,由于周围的热气看什么都模糊不清。水渠中满是垃圾,死猫和空的子弹壳。钟在叮当做响,该死的马车驶过,甩了我一身的泥水。
走了多远,我不知道,这时一个女人抓住了我的胳膊,我看到她的手指上戴着一个死人头形的戒指。她把我领到她的屋里,但是发现我没有钱而且语无伦次。她的脸上现出恐怖的表情,唇间露出微笑,她逃走了,我瘫倒在她的床上。
后来,多久我不知道,一个高大的男人,这个女人的保镖,进来打我耳光并拖着我的脚往外走,我抓着他的右胳膊站了起来,他半拖半拉的把我弄到门口。
当我意识到他将把我扔到冷风中的时候,我用力反抗,用尽所有的力气蹲下并咕哝着请求留下。
然后他的脸上流满汗水,眼睛里也满是泪水,我看到他的脸离开并且听到他那肮脏的牙齿之间发出的嚎叫声。
我用力拉的他的那里的骨头已经断开了。
他用左手把我推到一边然后跪下,啜泣着。我坐在地板上,头脑有一阵清醒。
“我要一直呆在这里,直到我感觉好点,”我说,“出去,要是你敢回来,我就杀了你。”
“你会得瘟疫的,”他叫到,“明天你的骨头就烂了!”他吐了口痰,站起身,歪歪扭扭地出去了。
我走过去叉上门,然后有又爬回床上睡了。
要是它们想明天来到我的骨头上,那它们可要失望恶劣。因为过了几个小时,大概是在午夜的时候,我在冷汗中醒来并意识到我的烧退了。我很虚弱,但是我又恢复了神智。
我意识到我已经从瘟疫中走出来了。
我从衣橱里拿了一件斗篷并从一个抽屉里拿了些钱。
然后我朝伦敦出发,在经过瘟疫一年以后,我在夜里到了那里看看能发现什么——我没想出来我是谁和我在那里干什么。
这就是开始。
我现在已经在图里了,脚下不断地冒出火花,那些火花到我的膝盖附近。现在我已经分辨不清方向,不知道兰德穆,迪尔德丽和莫尔站在那里。水流从我身边流过我的眼球好象都在颤动。这时我的脸感觉像针扎一样,后背感到一阵发凉,我紧紧咬住牙关来防止打颤。
我的失忆症不是由于那场车祸造成的,在伊丽莎白一世的时候我就已经有记忆缺失了。弗洛拉一定是认为最近的那场车祸使我恢复了记忆。她知道我的情况。我突然想到她留在那个叫做地球的影子里就是为了监视我,这个想法使我震惊。
那么是从16世纪我就这样了?
这我说不出来,不过我已经发现了。
我飞快地走了六步,到了一条曲线的底部并且开始走一条直线。
我把脚放在上面,每走一步我前面都出现障碍,那是第二幕。
这时有一个直角弯,又一个,然后又一个。
我是琥珀之国的一个王子。那是真的。我们一共有15个兄弟现在已经死了6个了。还有8 个姐妹,已经死了2 个,也可能是4 个。我们的大部分时间都在影子之间穿行,或者是在我们自己的领域内。这是一个学术的问题,可是也是哲学问题,那就是一个人的能力是否能在影子里创造他自己的领域。不管最后的答案是什么,对我们来说那是可以的。
开始了另一条曲线。我走的很慢,就像行走在胶水上。
一、二、三、四——我抬起那带着火的靴子又放下去。
我的头在颤动而且感到我的心仿佛已经碎成了碎片。
琥珀之国!
突然间我又走的轻快了,因为我记得琥珀之国。
琥珀之国是曾经存在或者说可能存在的最伟大的城市,而其他的一切的城市不过是琥珀之国某一阶段的映象。琥珀之国,琥珀之国,琥珀之国——我记得你。今后我再也不会忘记你了。我猜,在我的内心深处,我从来就不曾忘记过,虽然几个世纪以来我都穿行在那个叫做地球的影子里,但是每到夜晚当我入梦的时候,我都会被那金绿色的屋顶和宽大的露台所困扰。我记得你那宽大的步行街和那金色红色的花朵。我回忆起那空气中弥漫的芳香,那些庙宇,宫殿,游乐园,包含着一切,所有一切,琥珀之国,永恒之城,其他任何的城市不过是在模仿它,我不能忘记你,即使是现在,当我看到那些映象的墙壁,在饥饿之后吃到新鲜的食物和体验到莫尔的爱,都不能和记起你的快乐相比;而且即使是现在,当我站在这里默想混沌之厅,把我的故事讲给那唯一一个在倾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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