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祸匣打开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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祸匣打开之后- 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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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说就说。在这里。”郭京京的手指在复活节岛南方划了个圈。 
    欧阳琼却在地球对趾点、埃尔斯米尔岛以西的地方敲了敲。 
    “打个赌吧。”海军中校建议。 
    “我可要个大输赢。” 
    “只要办得到,全力以赴。” 
    “我要个人。”欧阳琼狡猾地笑笑。她的笑容总是透着虚假。 
    “我能拿出的只有自己。〃“我就要你。” 
    “输了呢?” 
    女人没回答,她的直觉相信,自己是输不了的。 
     
不结盟的“盟友”  
    
    传感器显示出,金刚石涡轮钻头遇到了异常坚硬的岩层。电脑表明它比碳化钨还硬。见鬼了!郭京京看了欧阳琼一眼,下令停钻。 
    欧阳琼说了一句:“有门儿。” 
    “札陵”号静卧在海底下。它的六只液压支脚穿透泥沙,深插在海底岩层中,把艇身牢钉在海床上。它上面有四百米厚的水层,水层上有大片的冰原。它的位置约在西经93度、北纬77。5度附近、由埃尔斯米尔岛、德文岛和阿蒙德凌内斯岛环抱起来的一块小海盆里。 
    这儿就是欧阳琼打赌的地方,也是世界上最荒凉偏僻的地区。 
    经过一番尝试,“札凌”号探明了直径大约一百米的圆形地区。它们很规整,而且硬得叫钻头打滑。它们或许是神秘洞穴的大塞子。 
     
郭京京终于说:“试试看吧。” 
    “急什么?”欧阳琼摆出挑战的架势:“你先认输吧。” 
    “你敢担保说声:‘芝麻开’,下面就是那群妖魔鬼怪。” 
    “男人总是不肯当着女人的面甘居下风的。你难道见过地球上有这么硬的石头或者金属?” 
    “欧阳琼女士,你对了。”海军中校口气软下来,“但我只愿交出一半赌金,下一半等打开盖子再付。” 
    “我算服了。人家在你身上下的功夫足能打开昆仑山隧道。”欧阳琼耸耸肩,“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谈笑之间,“札陵”号的钻机在圆盖子旁边打好一组孔,塑性炸药把孔变成一个垂直的水下井。当超声探头测出井底距里面的穹项还有八米厚时,欧阳琼、郭京京等人穿上潜水服游出“札陵”号,并且把必要的仪器和工具也搬到井中。 
    井口接着被速凝水泥封住,只剩下一处钢门。钢门旁通有电缆,随时把井中的信息传递到“札陵”号上。 
    郭京京检查了所有装备后,下令炸掉井底的岩壳,他们则躲在一处横洞里。 
    一声呼啸,海水从破口里漏光了。灯光照亮了湿漉漉的井底破口。下面是一个漆黑的穹窿,仿佛是地狱之门。欧阳琼闭上双目,沉默了一阵子才开口:“我们似乎该提前烧炷香。” 
    洞里相当空旷。照明具点燃后,看出是座双曲拱的大厅。 
    墙壁和天花板上涂着类似聚酯的涂料,干燥、光洁。地面上停了五只飞碟,每只直径约三十米,呈圆锥形,象一只柿子。 
    它不是那种现在人所熟悉的盘形飞碟。同它们打过交道的郭京京感叹道:“飞碟也有诸多的‘种族’!” 
    除飞碟外,大厅里空无一物。这儿显然是他们的车库。 
    车主在哪儿?他们四处徘徊,敲击着天衣无缝的飞行器,在空大厅里呐喊,用声的、光的语言打出地球人想象中的宇宙通用数字语言:“谁在这儿?” 
    无人回答,仿佛他们只是发掘了一个千年古坟。 
    郭京京丧气了。他用一支超声探杖在墙壁四周试探。除了顶棚外,四壁和地下都是极厚的岩层。他想起古代传说中的拜师学艺的故事,他到是满怀诚意而来,结果却是不得其门而入。 
    欧阳没有他那么急。她细细察看着大厅。她发现整个大厅的地面呈一个大椭圆。女博士灵机一动,计算出椭圆两个焦点的位置。她跪在其中一个焦点上,集中思维,双目微合,意念里想着:外星人……外星人……外星人…… 
    奇迹出现了! 
    在椭圆形地面的另一个焦点上,突然出现一团全息图像。它们是模糊不清的球、线和多面体、五颜六色,蠕动着、变化着,象本·尼克松*的一幅幅现代派图画。 
    它们是一种图形语言。 
    欧阳琼向海军中校招招手:“这回没你可不行了。” 
    郭京京观察思索了一阵子,摇摇头。 
    图形被小型电脑机运算了一通,宣告失败。 
    焦点上的图形剧烈抖动起来,它们变得更加模糊了,仿佛外星人对地球人低下的文明水平感到不耐烦,越来越蔑视他们的谈话对手。 
    * 本·尼克松:英国现代派画家。 
    大家都确信,不久,图形便会消失了。骄傲的男女感到羞辱。 
    郭京京转向欧阳琼,恳切地说:“欧阳,让我们合作吧。” 
    “我早就等你这句话了。我开口你又会看不起我。” 
    “谁敢轻视你?” 
    “世界上怕只有你了。当然”,她用手指着越来越淡的图形,“还有他们。” 
    一对性格相违的男女用思维网络把自己同电脑机沟通起来。组成了一个最简单的集体思维网络系统。在以谁为网络中心人的问题上双方谦让了两句。男的说:“现在是女尊男卑,女士们第一。”女的说:“世界不是男人们创造的吗?女人总躲在男人背后。” 
    没时间斗嘴了。欧阳琼占据了网络的中心。在郭京京几个思维脉冲的启发下,她刚刚来得及翻译出图形消失前的最后一句话:“为什么要打扰我们的安宁?” 
    她立刻在自己带来的全息机上打出一组同样的图形语言:“我们遭到巨大的威胁,死的威胁。” 
    图形变得清晰了:“死也是一种生。” 
    “生命在于发展。人类远没有到达自己生命的顶峰。我们决心和逆境斗争。要死也是豪迈的死。” 
    “道常无为而无不为。以其终不自为大,故能成其大。” 
    图形说的竟是中国古代老子的哲学思想。 
    欧阳琼并不相信:“既然有超空间的‘道’,它起码也是平等的。“如果他们——”她不知道该怎样称呼那些与之作战一年之久的、有各种地球名字的异星人。所以她的图形语言停顿了几秒钟。她的窘境被发觉了。另一个焦点上出现了新的图形语言:“他们是贝亚塔星的西米。六百万年前从大麦哲伦星系来到此地。” 
    地球人无能为力的事,竟由他们一语道破。真是山外有山、天外有天! 
    “如果西米们不受‘道’的约束,谋求自私的欲望和利益,我们也不能引颈就戮。生存是我们的权利。” 
    图形语言又变化了,变得更深奥难懂。它也许在调整时空度和真理度,它原先似乎低估了对手。 
    “理智的认识要优于意识模糊的盲动。” 
    “没有努力,希望之光怎能照亮世界。有了行动,思想才能在实践中接近真理。”欧阳琼毫不退让。她凛然站在全息机旁,仿佛雄辩的苏格拉底,在同历史上的思想大师们辩论。 
    “弱小的将趋于发展完善,强大的就将趋于消亡。”图形又说。 
    欧阳琼:“消亡只是它的外壳,壳中已经孕育着新的更高级的层次。” 
    “有所得必有所失。” 
    “即便充满了挫折、失败,发展也是不可遏止的。”她说得激动起来,玉石般的头颅在全息光的映照下熠熠生辉。 
    另一个焦点上的图形消失了。他们也许在思考:对待这群不屈不挠、知识暂时有限、然而信心十足的地球人该怎么办。是帮他们的忙,还是撒手不管,继续过自己清静无为的日子。他们不是冷眼旁观人类在血和火中挣扎前进了几千年吗?——在圣经和中国周朝的记载中就出现他们了。 
    他们也相信,地球人难以维持越来越快的智能发展。人类发展的某一时期、某一阶段也会进入同他们一样的境界,但是目前……没有哪一场战争、内乱、饥荒、瘟疫、冰川期或洪水、宗教愚昧、思想压制、地震、精神危机、气候变迁、资源能源紧张、污染,人口爆炸、生育力不足、过份依赖电脑等危机,能象西米一样把人类逼入绝境。 
    地球上自然的,人为的灾难,只能消灭一部分人和一部分文明,剩下的人将获得免疫力,文明也将更灿烂。但对于这种来自异星的全球性的肉体和精神屠杀,其毁灭性和突然性,人类是难于抗御的。 
    支持了人,就要毁灭西米。他们也是宇宙的生灵,他们和人平等。 
    但西米反对这种平等。他们在谋求霸权。而且是百分之百的霸权。 
    这就是问题的症结。 
    由四十五种地球常用语言文字组成的同步翻译信号,在焦点上空扫描出来:“我们帮助你们做什么?” 
    欧阳琼兴奋得几乎昏过去。她不顾一切,抱住郭京京狂吻起来。郭京京第一次真心诚意地,用全部感情接受了这种爱情。她的智慧、她的勇毅、她的信心,使她变成了伟大的奥尔良少女贞德。郭京京开始责备自己、怀疑自己了。他爱她。他久久地抱着这个比他大得多的女人,紧紧地、张着嘴吻她的双唇、脸颊、微闭的眼睛。他简直控制不了自己,他也不相信自己竟在那么长的时间里压抑了感情和欲望。 
    
    要不是周围还有别人在场,他俩真不知道怎么结束。 
    ……他俩还是从爱河中爬出来,尽管谁也不以为“够了”。思想要加工才成为语言,语言再加工才成为文字。两个加工过程,都要产生量和质的失真。语言大师和作家也唉叹不能完美地表达思想。俄国十二月党诗人亚·奥多耶夫斯基在他的诗篇《俄罗斯之夜》中,借大师贝多芬的口气表达了对这种失真的惋惜:“我从最年轻的时代起就看到了把思想和表达隔开了的深渊。唉,我任何时候都不能表达自己的内心世界;我任何时候都不能把自己想象的东西传递到纸上。” 
    
    现在,思维网络系统把一对互不相让、有过误解、性格上也不相容的男女沟通起来,使他们真正“心心相印”。爱情这种情感思维的交流便在更高的空间中升华。 
    也许有很多好朋友和多年夫妇,能从对方一个眼神、一举手、一投足,看到对方的思路。然而,这种灵魂的相接,这种爱,郭京京和欧阳琼还是世上第一对…… 
    ……欧阳琼又站在全息机旁边,用中文打出第一句话:“你们叫什么名字,来自何方?” 
    “贾杜金。来自仙女座星云一个叫‘孔’的星系。” 
    “请告诉我们,怎样战胜西米们的病毒和新的自免疫病?” 
    一系列的公式、数字、图表,合成某种药的流程,气功和心理疗法的机理……郭京京他们吃惊地看到:西米病毒是怎样引起人免疫系统的混乱、破坏,要战胜他们又要有什么样的人们尚不具备的知识……它们全被记录下来。 
    三个半小时后,信息消失了,真象一场梦。可是这伟大的梦记录下伟大的思想,它将拯救人类。 
     
第五维空间  
    
    从古北口的长城箭楼看下去,密云水库烟水苍茫,澄湖如镜。湖水对天电的反射性好,所以北京天文台很早就在湖畔设置了庞大的射电天线阵列。 
    雾灵山的层林被霜叶染红时,IOCC在现代化的天文台边上举行了一次仿佛是考古学的会议。与会的历史学家和考古工作者为数寥寥,大部分都是数学家和语言学者。还有一些其他学科的权威人士。 
    欧阳琼、郭京京从贾杜金们那里获得的药方,很快医治了世界性的新免疫病。人类的痛苦被解除后,开始思考。他们不原意消极地充当西米武器的试验品,决心鼓起全力,狠狠给那些外星魔鬼们一个打击。这次密云会议就要讨论这个问题。 
     
会议的中心议题是分析古代玛雅人的一些残简,看能不能找到对现在这场斗争有用的内容。玛雅人自称是“太阳的儿子”,那个“太阳”当然不是指离我们一百五十亿公里的太阳,而是指遥远的未知恒星系。在玛雅文物中,和外太空文明有关到石刻、金字塔、天文台、壁画、高山城堡、没有丝毫孔隙的石质建筑几乎比比皆是。他们的民族传说里也有这方面的故事。遗憾的是:西班牙殖民者出自卑鄙的私欲和宗教专制,把记有玛雅文化渊源的树皮简都烧光了。 
    
    现在,经过各方面努力,又发掘出一批树皮简。它们散见于巴哈马、安德列斯群岛、墨西哥沙漠中和南美高原上,风格、内容和符号意义都迥然不同。人类的玛雅学者曾有过一些翻译方法,可是一碰到这批残颍仓缓猛笮颂尽?
    到会者按语言体系分为六个组,每组按学科不同又大致分成四个小组。从一开始就使用了集体网络思维系统,集中突破文字翻译难关。 
    中国科学家宗焕先被公选为总网络中心的学者领袖。日本、苏联、美国、德国、意大利、西班牙的各一位著名学者担任分组网络中心学者。为了保密,网络的辅助计算机没有和各国自己的电脑中心接口,而只用了中国的巨型电脑“智熵…2100”。 
    11月17日,人—机调试完成。大家吃了丰盛别致的中式早餐唇,步入操作大厅。据现场采访的新华社科学记者安平报导:“无论形式、还是气氛都象一场科学界的奥林匹克竞赛。在这帮学术泰斗面前,常人会产生卑微之感。”后来许多大学生对这种比拟很不服气。一位工人来信说:“这只是根据各人智力能力不同的社会分工而已。” 
    泰斗也好,分工也罢,反正他们真地干起来了。到有烤鸭在内的十二道精致大菜的午宴开始时,已有部分玛雅文字和内容被译出。它们说的是艺术和烹调方面的事,要在和平时期,本来人们对此的兴趣会更大些。 
    黄昏,夕阳从云蒙山头落下时,密云水库四周出现一种肃穆景象。僵死的长城仿佛活了,周围响起千军万马的喧嚣声和游牧民族的胡笳声。林海松涛,栩栩如生。 
    会场里灯火通明。21时42分,宗焕先第一个站起来。他在每个学者的显示屏前打了几行字:新的玛雅文字已经全部被译出。它是含隐语和变分级数类密码的双重密语。根据目前的资料,它讲的是如何制造某种有力的星际战争武器。一批在星际战争中失败的落难者逃到地球上来,他们总结了教训,设计出新武器的方案。由于某种原因,他们不想制造它用来报复了,他们便用隐语把它记下来…… 
    
    宗焕先环顾了一下四周:各国的学者都看着他。该不该把这种武器向全人类公布…… 
    在他思考犹豫的半分钟内,中国领导人闪电般地做了一次讨论,他们一直通过电信系统同会议保持着联系。 
    “你说吧,”杨恒珏副总理代表大家对宗焕先说:“为了全人类的胜利。它本身也是全人类智慧的产物。” 
    当宗焕先院士打出第一批公式和数据时,会堂里响起海涛般的欢呼声:“人类有救了!我们找到了神灵之剑……” 
    人们情绪激动,简直不想坐下去再搞那些枯燥的数字游戏。他们想冲出屋去,跳到水库里洗个澡,或者来他一场火炬游行。 
    第三部分数据和公式译出后,新武器已初见规模了。人们惊异它超绝的原理,精巧的结构和无敌的威力。如果再译出其余五部分,那种神话中的仙家利器便可以掌握在人的手里。那时,飞碟只会可笑地沦为一只扑火的粉蛾。 
    命运捉弄人。所有的报警红灯闪亮了。根据圣克鲁斯群岛的观通站报告:飞碟群已经从斐济升起,航向西太平洋,航速六马赫,而且还有继续增加的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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