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引起的崇敬之情比不上新西兰东角的毛利人。到克马德克群岛的渔民报告飞碟经过他们头顶时,学者们已经把航线标在大海图上。看来,占据了南极洲中心区域的外星人,正在开发毛德山脉的资源,把它们加工成技术产品空运到斐济群岛上。这些来去飘忽的空中航班被记者们称作“新西兰特快。”南回归线上有一个针尖大的小岛群叫米内瓦礁脉,它属英国管辖。皇家空军在该岛群主岛上设了一个观通站,自动记录和发出飞碟航线情报。据米内瓦消息:“新西兰特快”的货运量十分惊人,以至于善长精打细算的银行家山克维支先生评论说:“他们为什么不选择海运?难道地球上不是有大量现成的船舶闲着吗?”
除了新西兰空中航线受影响外,这一段时间,人和西米相安无事。人们维持着表面上的生活,谁知道他们的内心呢?斐济群岛已经被建成了坚不可摧的城堡。沿着环绕群岛的珊瑚礁脉布设了两层海底网。每个网结上都有传感器,通过网的鱼虾信息都送到中心站处理。这种海底信息处理中心站共有九个。足以使任何从水下接近海岛的企图归于失败。
地面上也设了强大的防御圈,不可逾越的力场张开了。
可怕的武器安装好了。它们有时进行试射,在空中发出的电闪和雷鸣叫人心惊胆战。除了些业余冒险家敢去寻求一死外,各国的职业军事机器都奉命不去触怒外星人。这样,便形成了一种“割据”局面,双方暂时都没有破坏这种脆弱的平衡。
斐济的维提岛已经面目全非了。
苏瓦附近葱郁的热带雨林已被砍光。许多古怪的建筑物拔地而起。它们相互之间通有粗大的管道。西米建筑大多采取实用的曲线,没有地球上风行一时的“火柴盒式”房屋。
在他们半球形、蘑菇形、香肠形的房屋四周,缺少人类常见的雕塑、假山、喷泉和花园。因而无法判断他们的艺术水平。
几乎每栋建筑上都伸出一些针状的触角。有人推测,可能是室内静电容量高,要放射到大气中;有人推测是天线亦未可知。
外星人的建筑外表都涂成单调的赭石色,在碧波粼粼的太平洋背景上看得挺清楚。色形的暗淡说明思想的贫乏。宇宙心理学家推断:外星人来自一个居住面积小于地球的星球,他们的民族和种族比较单一,社会生活缺乏多样性,文艺的范围很狭窄,他们在生活、娱乐,情调甚至性爱方面,都没有丰富多彩的想象力。当第一批研究结果公布后,许多地球主义者纷纷集会,乐观地宣称,最后胜利一定是地球人的,接着还举行了火炬游行,可惜应者寥寥。
第二批研究结果表明:谈判的前景十分悲观。正因为外星人思想缺乏多样性,便产生了惊人的集中性。这种集中性通过模型和模拟电脑分析,属于我们周围和历史上常见的那种“不达目的誓不休”的思想类型。它所以可怕,在于有这种类型的思想的人意志坚韧、抱负不凡,而且往往能干出惊天地泣鬼神的大事业。如果抱着毁掉地球人的目的不松劲地干下去,人类除了背水决一死战,别无出路。所以第二批结果,稀稀拉拉地发表了几次,而且闪烁其词,使人不得要领。明智点的政府根据数学家的对策论和中央控制理论都在制定应急计划。一本两个世纪前的科幻小说《日本沉没》和一部旧电影《现代唐示录》,倒是颇受欢迎。
自从“西奈山”军用卫星被击落后,各国都把自己的卫星调整到近地点一千五百公里以上的大椭圆轨道上,除了拍些遥感照片外,没能提供更多的信息。倒是一些高空侦察机和同温层气球采集了经过斐济群岛上空的西风环流大气样品,提供专家进行分析。斯坦福大学生理——生化中心对分析结果讳莫如深。记者采访时,新闻发布人员含糊其词。引起了社会上的很大惊慌和混乱。
一天,美国总统米勒在他的椭圆形办公室拆开一封文件,文件是羊皮纸封面,上印有“绝密,第334号,联邦卫生总署、国家安全委员会”字样。
总统拿起大剪刀,在剪开那盖满火漆和密码纹的文件前,看着墙上所挂的六十多位他的前任的像,深深吸了一口气。
米勒每天都要阅读一英尺厚,写着“非授权人拆阅,罚款五万美元或十五年监禁”的文件,但在第334号文件前,他觉得有股不祥的预感。
文件内容大意是:根据斯坦福大学报告,空军的大气采样中发现多种动物病毒的残基、干扰素断链和不完整的诱导酶,由于它们大多以硅为蛋白质长链的基础,目前人类尚未有足够的免疫性,对于家禽家畜来讲,也有大规模疫病的危险。防疫的方法目前尚未研究出来,即便有,估计费用也是很大的。另外,分析人员认为:外星人在生物物理学和生物化学方面已达到极高的水平。他们迟迟不开展生物战的目的尚不明确。
总统叫来了他的卫生医学顾问贾森教授,把文件让他看过,问他有何见教。
贾森先生感慨万端:“自从尼克松总统耗资十亿美元的‘征服癌症’的伟大计划失败后,联邦政府给医药卫生方面拨的钱不足军费的千分之一。事到临头,让医学界象军队一样行动,既没有足够人员,设备也不足。尽管如此,美国医学界还是愿意尽最大努力抢救美国国民。但是,总统先生,我们的力量只够抢救十分之一的人口。这个数字还是按同苏联进行细菌战的标准计算的。外星人的生化水平远比我们高,所以,我们能抢救的生命也许只有百分之一或万分之一。您知道,维持十个人一年苟延生命的钱,只够使一个人彻底恢复健康。单是地球上的癌症,就耗掉了多少时间、金钱和生命呀!鬼知道他们将拿出什么病毒和细菌来!”
总统沉默了五分钟,不停地吸着雪茄。他终于说:“您可以走了。贾森教授。谢谢您的忠告。关于这次谈话,不要向新闻界宣传。我想我必须做些事情。”
在“民主”国家,任何保密都有时间性。斯坦福生化中心事件后,人们变得神经质,新闻界也到处削尖了脑袋。等到设在日内瓦的联合国卫生组织宣布召开国际医学科学年会时,舆论哗然。年会比预定时间提前三个月,其本身就构成了新闻。
世界出现了新的混乱。最有名的医生被富翁包租下来,连同他(她)们的实验室。各种药品都极为畅销。中草药受到格外注意,抢购浪潮一浪高似一浪。瑜珈、气功、真气运行法和五花八门的健身治病方法,爱好者和信徒人数增加了几十倍。医生、气功师的身价超过了将军。许多江湖骗子应运而生。私药、假药、投机的歪门邪道多如牛毛……
医疗器械、消毒器械,空气—水过滤设备的销路也非常好。许多人在自家花园中挖掘或改造了地下室,装上名牌公司的过滤设备,配置了完善的药品。一位医生对《洛杉矶时报》记者格林说:“家家户户都成了医院。戴防毒防菌面具上街的人,比狂欢节戴假面具的人还多。”
当有人向《丹佛邮报》透露:离这个美国中西部科罗拉多州首府三十英里的美军化学战基地进入A—3级战备时,对生物战和化学战的恐惧又一次达到了高潮……
绿色瘟疫
纳比瓜拉印第安人基伍醒过来,揉揉眼睛。阳光射进他盖在芭蕉树丛中的窝棚,在一张干皱的貘皮上投下形态复杂的光斑。基伍很饿。他从一个干葫芦样的容器里灌了几口水,拿上弓箭准备去打猎。走到窝棚口时,他站住了,象一尊红泥巴糊的雕像。基伍敏感的耳朵听到了森林中的异样,百鸟的婉转鸣声由欢快变成了凄哀。
基伍的纳比瓜拉部落居住在巴西和玻利维亚边界的地方。因为这个印第安人的旁支在世界上仅剩下一百余人,巴西政府在马托格罗索州专门给他们划了一片保留地,让这群保持着原始风俗习惯的土人,继续按自己的生活方式呆在世代生息的地方。那儿位于亚马逊河支流瓜波雷河上游的马托格罗索高原,降水充沛,溪流纵横、沼泽星罗棋布,瀑布在密林中喧嚣。
基伍恐怖地叫出声来。他早已习惯的绿色世界改观了。
所有的树木一夜之间全变了样,染上了野兽粪便一样的黑褐色。美丽的兰花枯萎了,各种叶子,不管它们颜色深浅、形态如何不同,都有了枯黄的斑点,萎靡不振地耷拉着脑袋。
树枝窸窣作响,仿佛得了大病。生气勃勃的原始森林似乎得罪了神仙而遭了天火,被烧得千疮百孔,静悄悄地慢慢死亡。
风一吹,枯叶就打着旋掉下来,渐渐在地面上铺起厚厚的一层。溪流上也浮满了枯叶,流速减缓,发出含糊的呜咽声。基伍不由得战栗起来。他咬紧嘴唇,拼着劲跑上一座小山。啊!他眼下辽阔的森林全都变了。一大片一大片呈现黄褐色,翠绿葱茏的色彩全没有了。树冠由墨绿变成浅绿,浅绿变成浅黄,浅黄变成枯黄。有的树叶已经掉光,象光秃秃的箭簇一样,密密麻麻地戳在广袤无边的大地上。
基伍哭了起来。他不小了。他已经是战士了,受过村里成年人们各种各样、有时甚至是痛苦的考验。他知道哭是懦弱的行为,连他的未婚妻都要取笑他。可是,他悲痛已极:森林毁了,纳比瓜拉人到哪儿去生活呢?他跑回村子里,喊出了所有的部落人。当大家看到森林变成这幅可怕的模样时,都受到恐怖的震骇。族长向东方跪下来,念动着只有他精晓的咒语。接着,他把全村人的首饰和银镯摘下来,放到祖先的坟墓上;他又把昨天才从陷阱捕获的野猪、野鹿杀死放到墓前,并且摆好了许多木雕石刻的印第安小神像。族长是纳比瓜拉部落中文化最高的人。他精通祖先转下来的故事、警告和神谕。他知道草原上的旱季里,树木叶子会掉光;他还听说过南方有“冬天”和“白雪。”
每逢寒冷的冬天,树木也要脱光叶子。但现在,天既没干旱也没变冷,树叶却黄了,掉了。他知道,在大森林中,某棵树、某类树会得病,可是成片的森林不会一夜间突然枯萎。
族长让赤身裸体的女人们都到后边跪下。他头上插着羽毛,身上刺满花纹,和裸体的男人们跪在坟墓和神像前。然后再一次念动魔力更大的咒语、魔力最大的咒语,乞求把妖魔赶出莽莽的热带雨林。
族人们举行宗教仪式时,基伍抬起头,大群大群栖息在森林中的鸟类从树叶脱光的枝梢上飞过去。猴子、貘、山猫、穿山甲,呼呼隆隆、毫不惧怕地从他们面前跑过。它们都在成群地迁移。随着森林垂死的飒飒声,连蚂蚁也意识到将临的灾难,从洞穴中爬出来列队逃亡。当蚁群经过腐烂的动物尸体时,它们竟无动于衷;过去它们是会把尸体当成美餐的。
焦黄的叶子落到基伍肮脏的头发上。他看到连老鼠也钻出土洞,携儿带女地踏上行程。他伤心极了,眼泪也淌下来,流过汗渍渍的脸。正午的太阳火辣辣地直射到无遮拦的空地上,晒得地面发烫。森林中传出一阵阵的兽叫,他听得出,是野兽受到追捕时的恐惧的叫声。
“它们能逃到那里去呢?”印第安“战士”困惑地眨眨眼睛。他想起当他站在那座小丘上极目四望时,俯伏在脚下的大平原一直伸延到天边。目力所及,全是那可怕的黄色、黄色、黄色!
赤道线切过扎伊尔河的地方,是一大片鳄鱼出没的沼泽。
发黑的烂泥上覆盖着灌木和荒草,草地上盛开着斑烂的野花。时不时有大团的气泡从泥沼里冒出来,随着它咕噜噜的响声,惊飞了野鹤和鹈鹕。在沼泽边缘和热带雨林相交的矮树地带,生活着世界上最矮的刚果北部部族土人。他们是号称世界侏儒的俾格米人。世世代代的近亲血缘繁殖,使他们的成年人也只有一米一、二的身摺K窃诙旧叱雒坏囊跎挠炅种姓踉笊闱亢凇Q峡岬淖匀换肪澈退窃嫉尼髁允侄危拗屏怂堑娜丝诤拖硎堋K且灿邢才Ю帧K芩担嘿赂衩兹说牡赖卤饶切┦讣饧猓缱右衾郑褂没魅伺停涤兴饺朔苫陀斡境兀侨丛诎餮蛊缺鹑说摹跋执恕泵堑拖履兀≠赂衩兹巳≈匀唬永床簧撕ψ匀唬匀皇撬巧囊徊糠帧K悄岩韵胂螅核堑耐嗷岚延炅直涑芍浇嗤寥〕龅叵碌氖罚米昊彻馔恋氐暮谏海缓笊钤谝桓鋈斯ぶ圃斓氖澜缟稀?
矮人胡瓦—米—图恩贾是个机灵鬼。他虽不高,却没有他的同胞们那么畸形:非洲土著有的生着驼鸟样的两趾脚,有的背部有大肉瘤;图恩贾却蹦蹦跳跳,有时用套子捕捉狒狒,用浸了蛇毒汁的箭射杀羚羊。他还知道许多有用的知识:哪些植物的根可入药治病,哪些藤用刀砍断后,甘美的汁液可以饮用。
这天,图恩贾正在烧烤一只被他杀死的蟒蛇。他一边用棍子把蛇翻来翻去,一边哼着没有韵律的歌。
平常,大森林也同他一起唱着自然界的歌。锦雉,百灵的鸣叫,鹿的长啸,河马的响鼻……矮人哼着哼着,发现雨林的和声消失了。世界变得静悄悄的。他抬头一看,一只飞碟从林梢上高高地飞过。太阳影子走了约五棵树的距离后,图恩贾看到,雨林的树木自上而下枯萎了。
树叶飘落下来,落到矮人的篝火中,嘶嘶地冒出白烟。赤道的骄阳非常耀眼,大地失去绿色的屏护后,渐渐灼热起来。
图恩贾害怕了,顾不上火堆和食物,一溜烟跑回村里去。背后,篝火点燃了干树叶。一闪一闪的火苗窜上光秃秃的天料木树干,不久,就形成了可怕的森林火灾,在矮人背后烧得通天红遍。
村里的矮人都在号啕大哭,泪水流满了他们漆黑的脸颊。
根据巫师的礼仪,矮人们团团围住一个周围挂满符咒的木屋。
那是俾格米人的“圣庙”。
迷信的矮小黑人毕恭毕敬地跪在圣庙周围,不断把用肉食、白蚁蛹和蜂蜜做成的“供品”投入木屋中,巫师念念有词。俾格米部落没有文字,它历史上的复杂大事和神话传说全凭职业巫师的记忆,然后由巫师世代相传。巫师的地位仅次于酋长,经过他把薄荷叶捣碎,贴在脑门上拼命地回忆了一番后,他想起来了:历史上,在天狗食过第五十次太阳以前,世界上的树木也曾变黄过。那时森林消失了,动物死去了,沼泽变成了沙漠……后来,整个天空都变得通红,连续不断地下了一年大雨。天水把世界洗净后,森林、兽、人都遇了救。
巫师把史前的结果告诉给了族人,激起了空前的欢乐。矮人们在非洲手鼓的伴奏下,声嘶力竭地不断唱歌。一边唱,一边没完没了地跳舞。他们涂了五颜六色植物染料的头部剧烈地抖动,屁股扭来扭去,手臂摆幅特别大。让人回想起扭摆舞、迪斯科和其他曾经流行一时的舞蹈,大都是美洲的黑人从他们祖先的艺术里汲取灵感,发扬推广到世界其他地区去的。
入夜,鼓声还在激荡。其中,酋长、巫师和图恩贾的声音最细最尖。人类在对自然界和社会感到无能为力时,曾经崇拜图腾偶像和神仙多后来,人变成他们的偶像,神的观念便淡漠了。结果,各种学说流派蜂起,有人获得了崇高的信仰,有人感到陷入了精神危机。不管怎样,文明和技术使他们疏远了上帝,建立或失掉了精神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