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边一溜儿坐的是姨老太太和张府的二位夫人,扶瓶儿坐了孙紫的下首,然后是张娥几姐妹。
这座位安排得如此的不伦不类。完全得益于孙紫带来的两份大礼。一份一万两的扶风楼内部通用的银票,直接送给了名为进宫陪太后,实为出嫁的张媛,为着急上火的二夫人解了燃眉之急。
另一份送给将军府的则是两大马车扶风楼从海外运回来的香料,及各种奇巧玩艺儿。这些东西在长安城可都是抢手货,有银子都未必买得到。
老夫人看着那些稀奇古怪的玩艺儿。脸上的笑容是想藏都藏不住,同时心里也明镜似的,扶风楼之所以出手如此大方,完全是因为她这个扶风楼出来的孙媳妇与如今已是扶风楼楼主夫人的表秀的缘故。
老夫人果断地将孙紫奉为上宾,哪怕遭到姨老太太的无数白眼。虽然清贵之家大多看不起商贾,但也没有人会跟银子过不去,况且这扶风楼又岂是一般的商户所能比拟的?
将军府大房与二房虽仍住在一处,实际上在张建成亲之后,二夫人不知出于什么想法主动提出了分家,老夫人也知道如今二房有了女儿的高嫁,也到了该自立门户的时候,因此也没有阻止,让二房自立门户,自己仍与大房同住。
如今大房的管家之权又回到了大夫人手中,孙紫送来的东西自然都到了她的手里,最起码将来张姒出嫁不愁嫁妆了,大夫人是打心眼里高兴,对扶瓶儿更是上心了,这个媳妇儿简直就是一只会出银子的聚宝盆,得好好地供起来才行。
孙紫看大夫人对扶瓶儿眉开眼笑的样子,终于放下了一颗一直为扶瓶儿悬着的心,婆媳之间相处得宜,夫妻之间情投意合,正是所有出嫁女子们都想得到的。
二夫人更是对孙紫感激得差点都想下跪了,孙紫的银票送得真是太及时了,因为她得到消息,李翰林为同是太子侧妃的女儿准备了三万两银子,早就送进宫中上下都打点好了,而二夫人想尽一切办法才为张媛筹得二万多银子,不但在家世上输了人家一筹,在银钱上也输给了别人,让张勇夫妇急得食不下咽。而孙紫一来便为他们解决了这个大难题,他们认为有了银子傍身,张媛在宫中的日子会顺畅得多。
孙紫却不太敢承他们这个情,因为她很清楚,扶风楼不但送了张媛这个太子侧妃一万两银子,还送了太子正妃娘家五万两银子。
扶风楼是做生意的,无利不起早,他们如此大手笔还不是因为她们几个一旦三年守孝结束后,不是皇后,便是贵妃,将来这种人脉关系会给扶风楼带来巨大的利益。
对于张娥的殷勤,孙紫也甘之如饴,不就是想要利益吗?如今的孙紫别的没有,倒还真是不缺钱财,分给她们花花又如何?
将军府之行,让孙紫对扶瓶儿的担心完全消失,毕竟她们两个身体互换,注定了她们两人之间的联系永远都斩不断。
长安东大街是孙紫一行回扶风楼的必经之路,孙紫与采儿坐在马车里,灼颜与邀剑一旁骑马随行,前后各有十名扶风楼的黑衣高手,直接归灼颜调遣。
马车上有厚厚的垫子,孙紫上车不久便开始靠在软垫上打瞌睡,迷迷糊糊中孙紫突然觉得周围突然热闹起来。
这里的热闹当然不是说东大街的人多嘈杂,而是一直跟随在她周遭的两道若有若无的呼吸声突然不见,代之的是越来越多急促的脚步声和心跳声,且正在向她们的方向靠拢。
187遇袭()
孙紫撩开车窗帘,只见傍晚时分的东大街冷冷清清,只有一二个行色匆匆的路人,那些脚步声决不是他们发出的,孙紫心中升起不妙的感觉。
“邀剑,今天你派了几个暗卫跟着?”
“二个,夫人,有何不妥吗?”邀剑和灼颜同时莫名地紧张起来,她们的职责便是保护孙紫的安全,若在此时出什么状况,不管是回将军府还是扶风楼搬救兵都有来不及之嫌。
“赶快召他们回来,或许现在已经来不及,此时有很多人在往我们这边来!”
灼颜忙叫停队伍,示意大家警戒,邀剑拿出乌木哨子吹了吹,果然没有了回应,估计这两位兄弟已经遇到了麻烦,来不及示警便已经被杀。
孙紫忙示意采儿下车,二人刚跳下马车,几支火箭便呼啸而至,全都射向哪辆马车,马车夫连中两箭,跌下车来很快就不动了,中了火箭的马车则迅速燃烧起来,受了惊的马儿更是撒腿狂奔,刚跑到街角,便被人一箭射死,然后又是一颗轰天雷将那马和马车炸了个稀烂,果然是冲孙紫来的重生之仙路医途。
来不及细想偷袭她们的是谁,灼颜与邀剑便指挥人护着孙紫退到一旁的屋檐下,灼颜从怀里摸出一只小竹筒,朝天上一丢,一只绚丽的烟花腾空而起,那是向扶风楼求救的信号,最多小半个时辰,扶风楼的援兵便来到来。
大家稳定心神,在灼颜的指挥下,飞快地布了一个阵,将孙紫和采儿严密地保护起来,灼颜郑重地说道:“邀剑,今天情况特别,对方准备充分。而且利用了我们在长安城里的出入只有三级防护的疏忽,等一下动上手的时候,我带人尽量拖住他们,你的任务便是带着夫人迅速向东边的十一楼撤离,十一楼来人比扶风总楼来人要快一些!”
“是,”邀剑干脆地回答,邀剑擅长保护,及各种逃命之术,是暗卫的首领,灼颜更擅长攻击。及排兵布阵,这样的安排很合理。
“房顶上有两个人!”孙紫他们站立在一家已经关门的杂货铺子门前,孙紫早已经用她的神耳功搜索过铺子里。幸运的是里面没有人,这时那两个人的呼吸声突然出现,在这紧张的时刻是如此的惊心动魄。
灼颜与两名黑衣高手立即纵身上房,直接将刚要探头出来窥探的两个黑衣蒙面人灭掉。
“嗡,嗡。嗡,”孙紫耳朵里又出现了熟悉的拉动弓弦的声音,“灼颜小心他们用箭!”
孙紫的话音未落,四面房顶上突然射出密密麻麻的火箭,直奔孙紫他们而来,外围的护卫们忙舞动兵器将那些火箭砸落。不时传来护卫受伤的闷哼声。
孙紫大急,再这样下去,他们这行人就真的麻烦了。对方也不露面,直接一上来便是要将他们置之死地而后快的杀招,根本不顾忌这是长安内城的大街之上。
“邀剑,快点带夫人走,这个方向已被我清理过了!”灼颜在房顶上喊道。此时的她站得最高,承受了大部分的火箭攻击。衣衫上尽是被烧焦的破洞,十分狼狈。
孙紫强忍眼中的泪水,拉着同样不会武功的采儿,钻进邀剑强行破开的杂货铺大门,将漫天火光与厮杀声挡在了门外。
偷袭的黑衣人见孙紫进了铺子,更加疯狂地朝灼颜他们逼近,路上的行人早就吓得作鸟兽散,有府衙的差役在远处观望,根本不敢上前。
灼颜一行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又因为准备不足,在偷袭者不计后果的火攻下,损失很是惨重,而那火箭上的油也是经过特殊处理的,沾上衣料很被扑灭,二十多人损失过半,只有**人还在苦苦支撑。
邀剑在房顶的掩护下,带着孙紫和采儿往东边飞奔,因偷袭者的大部分人手被灼颜等人不计生死地拖延着,一路上只有零星几个黑衣人前来阻挡,都被邀剑手中的长剑迅速解决,为此邀剑已经受伤好几处。
孙紫紧咬双唇,亦步亦趋地跟住邀剑,牢牢护住从没见过这种场面,已经手软脚软的采儿,对她一片忠心的灼颜与邀剑在为她流血拼命,她说不出那种让她们先走自己留下的那种矫情的话,在这种时候好姐妹是要同生共死的。孙紫心中想的是,今日若不死,来日总有用自己的命报还她们的时候。
好不容易逃到离十一楼只有两条街的小菜市上,邀剑已经成了血人。
“夫人,前面那家米粮铺子是扶风楼的,你们先去那里求救!”邀剑喘息着道。
“不,要死也一起死,我更想在死之前看看到底是谁那么恨我。”孙紫冷冷地说道。
邀剑大急,“夫人快走,现在追过来那人武功极高,我怕对付不了,你们两个先去那里,我们的援兵就快到了三国旌旗!”
从龙王洞回来后,孙紫便将扶筐给的乾坤袋及里面的武器和毒药束之高阁,根本没想过还有用得着它们的一天。
不过这也难不倒孙紫,她早从被邀剑杀死的黑衣人身上顺了一把匕首,虽然不能与她那从扶筐密室里出来的匕首相比,但是给自己壮壮胆还是没问题的。
孙紫将手中的匕首举高,对邀剑说道:“不要小看我,怎么也是从龙王洞里转了一圈出来的,只要我们二人联手,管他是谁,定叫他有来无回!”
邀剑看着镇定自若的孙紫,一种叫窝心的感觉瞬间涌上她的心头,嘴里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哟,还挺讲义气的嘛,你们放心,我会成全你的!”一个高大黑衣人从街角缓缓转出,一眨眼便来到了孙紫三人身前十步远的地方。
这名黑衣人解下手腰间的软鞭,指着孙紫说道:“你立即自裁,我便放过她们二人,否则你们三人便搭伴上路吧!”
孙紫推开护在自己身前的邀剑,“原来只是要我的命,我很好奇,我到底在什么地方得罪了你?你要我死。最好是让我死得明明白白,否则怎能畅意恩仇?”
“你不必在此拖延时间,扶风十一楼的人如今正自顾不暇,你只能去阴间等他们来救你了!”黑衣一步步逼近,散发出来的杀气,让采儿直接软倒地孙紫身上。
邀剑大喝一声,挥剑而上,与那黑衣人斗在一起,孙紫看得出邀剑已经使出了全力,无奈那黑衣人武功实在是太高强。十来招过后,邀剑便被那神出鬼没的软鞭逼得只剩招架之力。
孙紫一直想不明白到底是谁要除之她后快,蓝贵妃已成自身都难保的废人。而且已经被扶筐秘密带去了昆仑山。
国师更是死得不能再死,连血肉都用来做了血尸虫的解药。皇宫里的那些人也没有理由来对她搞暗杀,难道是扶风楼内部的人为了夺权搞的阴谋?
孙紫很快又否定了扶风楼内部人要杀她们的可能,因为很多人都知道扶筐还在,就算杀了她这个代行职权的楼主夫人也没用。
孙紫突然又想起了蓝贵妃那神秘的师傅。还有哪个临阵倒戈的国师的大弟子,会是他们吗?在这危在旦夕的时刻,这些念头在她的脑子飞快闪过,决定不能就这样坐以待毙。
“让我猜一猜,你们肯定是受人指使的,那人给了你多少好处。我扶风楼出三倍,不,十倍给你。如何?”孙紫在一旁高叫道。
那黑衣已经摸清了邀剑的实力,知道孙紫她们已经难逃他的手掌心,便起了戏耍之意,“十倍?只怕你小小的扶风楼出不起?”
孙紫听那黑衣搭了话,心中一喜。忙说道:“你怎知我扶风楼出不起?我扶风楼在短短十多年时间便崛起于大秦朝,还灭了玉真观。岂是你们表面上看到的那些东西?”
黑衣听了孙紫的话,似乎动了怒,手中的鞭子一抖,那鞭梢刁钻地突破邀剑的防守,出现在邀剑背后,“啪”地一声,邀剑又中了一鞭,鲜血淋漓。
看得孙紫眼角直抽,心痛如绞,若今日得以不死,她一定将这可恶的家伙挫骨扬灰。
黑衣人冷哼一声道:“灭了玉真观?就凭你们扶风楼?玉真观如今好好地在那儿,仍然是道门第一观,谁说玉真观被灭了?我看你们扶风楼才是马上就要在大秦朝除名了。”
孙紫心头一动,果然与玉真观有关,如今玉真观四大弟子只剩其一,这人难道是玉真观现在的观主无尘?如果是真是无尘,那就说明要杀她的便是蓝贵妃那神秘的师傅,而那师傅曾经将蓝梭与扶筐的记忆强行灌入蓝贵妃记忆中,让蓝贵妃差点因记忆混乱而疯狂,后来的事又证明了蓝贵妃的师傅便是蓝梭,也就是素月,如今的扶筐夫人重生之美味关系。
孙紫越想越心惊,越想越害怕,素月要杀她?虽然明知道如今的素月心性已经完全回复了从前,可是孙紫还是很天真的认为她们之间曾经的那段姐妹之情,就算不能再延续,但也不至于兵刃相见,事实证明她还是太不了解那些神仙的想法了。
“无尘道长,果真是素月派你来杀我的?”孙紫悲愤地喊道。
那黑衣人一愣,脱口说道:“你怎么知道是我?”
孙紫浑身的力气犹如被抽空了般,软软地坐到了菜场肮脏的地上,声嘶力竭地吼道:“果然是她!她想要的都已经得到了,而我也嫁给了一只猫,她为什么还要杀我?为什么?难道从前的日子都是假的?”
无尘也失去了耐性,使出杀招,一鞭将快要力竭的邀剑抽飞,来到痛哭的孙紫面前,带着一丝嘲讽与悲悯说道:“既然明白了,那就痛快上路吧!”
孙紫突然看着无尘冷笑起来,“罢了,我今日先走一步,说不定黄泉路上,你我还会再相逢!”
“放心,道爷我还要人间多享几年福,你遇不到我的!”无尘手中的鞭子化为利剑向毫无反抗之力的孙紫的心脏刺来。
“别太自信,我死扶筐必杀你!”孙紫索性转开眼睛,不再看那索命的鞭子,一副听天由命的样子。
无尘的鞭子却滞了一滞,扶筐的名头不是靠吹出来的,而是真刀真枪的拼出来的,别人或许不清楚,作为扶风楼的对头,无尘对扶筐的手段是再了解不过。
孙紫继续说道:“你主子与扶筐是什么关系难道你不知道?或者你以为你杀了我,扶筐会查不出来?我好歹也是扶风楼的楼主夫人,不用扶筐出手,光是扶风楼出面,你们玉真观就未必承受得起!”
孙紫的话及时地将无尘的心神扰乱,那鞭子停在孙紫胸前再也刺不进去,此时采儿已经回过神来,也插嘴道:“你们主子不过是妒忌我们夫人得扶公子的喜爱,你若杀了我们夫人,你们的主子为了推脱罪责,一定会需要人出来承担责任,而杀死我们夫人的那个便是最好有替罪羊,想不到道长看起来聪明,实际是糊涂透顶,连这个都看不出来!”
“你个臭丫头闭嘴,我家主子绝不会出卖我!”无尘恼羞成怒,孙紫忙将采儿护在身后。
“我虽然不知道素月具体给你吃了什么样的毒药,但是我可以给你三颗碧莲丹,天下间便无毒可害你性命,你若觉得这笔生意合算,今日之事便一笔勾销,我保证扶风楼不会来找你们玉真观的麻烦!”
无尘神色巨变,叫道:“你怎么如何知道我服了她的毒药!”
孙紫不屑道:“杀人如麻,坏事做绝的人都有一个通病,那就是怕死,能让玉真观首徒死心塌地听命于人,除了一个死字,还会有什么?”
无尘脸上狰狞与羞恼的神色交替,似乎在做激烈的心理斗争,孙紫心里暗暗松了口气,看来这无尘对素月是早有不满,只要他心中别的念头,她们的小命就算暂时保住了,剩下的便是如何争取到更多的时间让援兵到来。
无尘眼珠子转了转,“你一个连武功都不会的芯人怎会有碧莲丹那样的圣物?”
“我虽然没有,但是扶筐却给了我一小瓶!不过现在却不在我身上!”孙紫傲然说道。
“一小瓶!”无尘露出贪婪的神色,“好,你将整瓶碧灵丹给我,我便饶你一命!”
孙紫也很干脆,“整瓶就整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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