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志猛的起身。
太后终于按捺不住来问了。
辛志收拾了一下,就去见太后。
薄太后眉眼如画,只是眼神沧桑,比之上次见到的时候更老了几分。
辛志向薄太后行礼,薄太后只挥挥手道:“你们都下去吧!”
等着宫女们都鱼贯而出,薄太后又可亲道:“白云绮,来,到哀家这里来坐!”
一回生二回熟。
辛志这次倒是少了上次的拘束和不安,静静的坐了过去。
“启禀太后娘娘,上次您说的事情,已经有了些眉目。”
辛志半低着头,波澜不惊道。
薄太后倒是一脸兴奋,随即又掩了下去,只剩眸子里晶亮亮的闪光。
困扰了她几年的事情,终于有了眉目,何尝让她不兴奋?
“说来听听!”
薄太后声音急促。
“启禀太后娘娘,婢子从太子妃的日常用品挨个查起,查到太子妃惯常用的胭脂有问题。”
说着,辛志从衣袖里拿出了胭脂,恭敬的交到太后手里。
薄太后来回仔细的观察着那盒胭脂。
她是有印象的,这盒胭脂是窦皇后所赐,专门为太子妃秘制的。
那次宴会,窦皇后笑语嫣然的就把这盒胭脂赐给太子妃。当时,薄太后也是暗暗叫好的,毕竟这份体面窦皇后是给足了她和太子妃。
后来太子妃一直用这盒胭脂,并无见什么异样。
薄太后收起思绪,又端坐了坐身子。
“这盒胭脂是窦皇后赐给太子妃的,又会有何问题?太子妃也是喜欢这胭脂,一直用着!”
薄太后像是在质疑。
辛志捻了些胭脂粉扑在手上,“启禀太后娘娘,您看这盒胭脂和平常的胭脂并无大区别,只是胭脂粉更细腻,眼色更趋于脸颊的红晕,只是这里面却加了特制的麝香。”
辛志看了看薄太后的脸色,又道:“这种特制的麝香比普通麝香的药性还要厉害,对女子受孕是极其不利的。”
薄太后缘何不知麝香的药性!
她的手,颤巍巍的,接过胭脂后,又用手指粘了些,在鼻尖处闻了闻。
只可惜薄太后不精通于药理,却什么也闻不出来。
沉默。
辛志在一旁看着薄太后凝重的脸,便屏住了呼吸,连大气都不敢喘。
又是一阵沉默。
半晌,薄太后幽幽的问道:“既是这盒胭脂,那么可有其他的线索?是何人帮着秘制?在宫内还是宫外?”
辛志惊讶于薄太后的心思细密。她更肯定了自己当时的想法。她幸亏没有刚查出些事情就要报给薄太后,如果那么轻而易举的就报给薄太后,引来的是猜忌。
辛志囧了囧,道:“启禀薄太后,婢子在太医院的这些日子里,时时留心,并没有发现任何的异常。”
“嗯,哀家知道了,这些日子是辛苦你了,哀家这里有一盒百年人参,你拿去补补。”
薄太后起身给辛志拿百年人参。
辛志忙下跪道:“太后娘娘,为太后娘娘效力是婢子该尽的本分,百年人参婢子是不能要的。”
薄太后看了一眼辛志。
她从来赏赐东西,还没有哪个人敢说不要的。
这个女子倒是有意思的很,竟然不要。若搁在以往,她定要生气了,可是现在她不仅没有生气,反倒觉得她可爱又真诚。
“起来吧!在哀家面前,以后别婢子婢子的了,就像沁柔那样称呼自己的名字吧!”薄太后说着朝辛志一笑。
亲切的笑。长辈对晚辈亲切的笑,没有夹杂一丝权利与高高在上。
辛志只娇俏道:“婢子不敢,婢子身份卑微,实在不敢在太后娘娘面前造次!”
薄太后一脸慈爱道:“起身!哀家特许你!”
辛志笑了笑乖乖的起身。
薄太后又道:“这百年人参还是要给你,是哀家奖励你的。在我这做事最要紧的就是赏罚分明,你做好了事情自然是要奖励的。”
辛志又向薄太后福了福,“多谢太后娘娘!”
薄太后见辛志不再执拗,就又道:“但是奖励归奖励,太子妃的这件事情还并没有真正的完结,还得加把劲查到人呢!”
辛志坚定道:“多谢太后娘娘提点,白云绮定不负太后娘娘所托。”
薄太后点点头。
她没有看错人!她相信眼前这个女子定能查到事情的真相。只是眼下查到了窦皇后头上,也没有十足的证据,实属秘密行事。
辛志愣了愣又道:“太后娘娘您歇着,白云绮告退。太子妃的事情,在没有水落石出之前,白云绮定不会泄露半个字,务必请太后娘娘放心。”
薄太后满意的点了点头。
辛志四处看了看并没有其他人,便快速的来到太子妃处。
太子妃一如往常那般忧郁,即使念佛依旧解脱不了她忧郁的样子。
“太子妃!”
辛志不觉间竟有些同情起眼前的太子妃。
她的衣食住行皆是最好的,可这些又有什么用呢?
原本该获得爱情的年纪,却没有爱情,活在这样的宫里,倒像是个空壳子了。
“白云绮!你来的正好!你帮我看看,穿哪件衣袍好看!等会太子殿下要过来!”
太子妃改了忧郁的样子,一脸喜色。
辛志看着太子妃的样子,也为之高兴,便前去帮着挑选。
红色的,粉色的,蓝色的,青色的,太子妃一件件的都拿了出来。
“太子妃,这件吧!这件青色的最衬你的肤色。”
太子妃点着头,也颇赞同。
“我换上,你看看!”
太子妃拿了青色衣袍就去换。(。)
第一百零九章 兴致高昂()
太子妃换好青衫,柔柔弱弱的走出来。
一身华贵的绿衣,真如弱柳扶风一般。
辛志看到现在的太子妃,心猛地一跳。
每个女子都有适合她自己的色彩。选对了色彩整个人都会亮丽几分。
“太子妃,我想起一个舞蹈,和现在的你特别适合!”
辛志看着太子妃道。
太子妃倒是有些为难。
“我不会跳舞啊!”
“太子妃,很好学的,我小的时候经常跳。来,我教给你!”
辛志说着就拉了太子妃出来了。
太子妃的住处四周都种满了白玉兰。一朵朵洁白的白玉来盛放,使这座院子飘满了香气。
辛志深吸一口气,“恩,太子妃开始了!”
辛志的这首舞蹈是跟着葬儿学的。
葬儿年轻时的舞技一流。闲来无事的嗜好,倒是教过辛志几个。辛志那时候不愿意学,所以也只记住了这个。
转身,折腰,微笑,击掌······
一个个动作如行云流水般跳动。辛志轻盈的跳着,感觉此时就像回到了十一二岁的年纪。
太子妃倒是很欣赏辛志的舞姿,竟不自觉的鼓掌。
“太子妃,来!”
辛志一伸手,就把太子妃拉了过来。
伸脚,踢脚,抬腿,这一系列的舞蹈动作做下来,太子妃显得有些囧。
她真的不擅长跳舞。
“云绮,我不跳了,不会跳!”
可是辛志并没有因此而放弃。她拉起太子妃的手道:“再来!熟了就好了!”
太子妃再次重新开始。
这次比之前有了进步。太子妃也找到些感觉,能够进入状态。
辛志赞赏道:“太子妃,你学的很快的!”
太子妃回头抿着嘴笑了笑。
这一回头,却看到了太子和云脂。
太子妃立刻停下来,静立在原地。
辛志背对着他们,并不知道太子已来,又转了一个圈道:“太子妃,接着跳!”
太子妃看了看太子。
辛志顺着太子妃的目光望过去,呀,太子!
辛志赶忙停下,行礼。
太子则是兴致高昂的上前道:“跳得不错!沁柔跳的也不错!”
太子妃听到这句话,感动的差点没哭出来。这是太子第一次夸赞她。
太子妃抿了抿嘴,小声道:“多谢太子!”
辛志道:“白云绮并不知太子殿下大驾光临,还请太子殿下恕罪!”
太子摆了摆手,笑道:“今日你让本太子大开眼界,又何罪之有?”
云脂也附和道:“云绮姐姐,没想到你舞跳得也这么好!”
太子妃看了眼太子。太子此时正含情脉脉的望着辛志。
太子妃心里划过一丝不咸不淡的难受。
可是,这样也比以前好太多。至少,太子肯来这里了。
太子妃边在心里安慰自己,边道:“云脂,饭菜都准备好了吗?”
云脂提到吃的就来精神。
“启禀太子妃,已经好了!我这就吩咐人去端上来!”
云脂说着就一溜烟的跑走了。
太子妃对太子小声道:“殿下,去屋内坐着吧!”
太子看了眼太子妃。
她今日倒是挺清爽呢!
“刚才你们跳的舞蹈是什么舞?”
太子问道。
太子妃根本不知道是什么舞蹈。只是辛志硬拉着她跳的罢了。太子妃摇了摇头。
辛志解围道:“启禀太子殿下,太子妃并不知,是婢子逾越了,拉着太子妃跳的。舞蹈名**风剪!”
太子倒是觉得挺新奇。
他也见到过不少舞蹈,可是这个春风剪真是让人眼前一亮。
眼前这个不卑不亢的女子为什么总能给他带来新奇带来惊喜?
在乐伎司考试的时候,是,在去浣衣局的时候,是,从浣衣局出来的时候,更是。
眼前这个舞蹈却是让他念念不忘。
太子赞赏道:“春风剪!好名字!”
“恩,不知细叶谁裁出,二月春风似剪刀!这个舞蹈名也切合了这样的意境!”
辛志半低着头道。
“好!这舞蹈倒是全把这样的意境传达了出来!”
太子妃完全不懂什么春风剪,谁裁出,压根听不出两人到底在说什么。可看着太子满面春风的脸,她知道太子正兴致高昂。
太子妃搬来一个绣凳,放到太子身边,“太子殿下,您累了一天了,请您坐下!”
太子妃的心是揪着的。
万一太子不领情呢?
太子却笑了笑:“多谢太子妃了,再多搬来几个绣凳,看今天的天气风和日丽,这次饭就在外面吃吧!云脂和白云绮都来一起吧!”
太子妃领了命就领着人去搬绣凳。
辛志觉得自己站在一旁怪尴尬,便跟着太子妃来搬绣凳。
谁料太子妃却在辛志耳边低声道:“你真是我的福星,以后你要多到我这里来,太子的心情都好多了呢!他从来没这样高兴过!”
辛志看着太子妃高兴的样子,忽觉尴尬极了。
太子妃该多爱太子,却不计较太子这么高兴完全不是因为自己而是因为另一个女子。
辛志搬了绣凳,尽量放在离太子和太子妃远的地方。
太子望着辛志灿烂一笑。
辛志赶忙低下了头。
太子妃看出辛志的尴尬,笑道:“云脂回来了!云脂,把饭菜都放在这里吧!我们今天就在这野餐!”
太子妃说的我们,她又看了看辛志已坐在一旁,便明了太子妃的意思。
云脂睁大了眼睛,顿时来了兴致作诗一首,“玉兰花下,野餐,太子殿下,太子妃还有云脂和云绮姐姐!”
辛志倒是被云脂这首不是诗的诗逗笑了。
太子妃看着云脂可爱的样子,也笑了。
太子敲了敲桌面,“别站那了,快过来坐吧!”
云脂坐下后道:“太子殿下,云脂有个小小的请求,月初,月中,月末都要来太子妃处小聚一番,如何?”
云脂狡黠的眨了眨眼睛又接着道:“玉兰花下,太子殿下,太子妃,还是云脂和云绮姐姐作陪!”
辛志刚要说,她抽不出这么多时间来,却听太子斩钉截铁道:“好!”
太子妃娇羞的望了眼太子,一个月三次小聚,这样的好时机,她一定要好好把握。
云脂拍了怕手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太子妃和云绮姐姐可都是证人呢!”(。)
第一百一十章 怀璧其罪()
夜色凉如水,周瑜生、李炎、采薇在一隐蔽的暗处相见。
采薇为着周瑜生雨中下跪的事,仍旧闷闷不乐,
她闷在那里一句话也不说。
李炎倒是等不急了,催促道:“采薇,最近窦皇后那边有什么情况?慎夫人那里呢!彩蘩给你消息了吗?”
采薇摇了摇头,依旧没有开口。
“还是没有消息?”李炎表示不解。
他们入宫也有些时日了,只是现在依旧没查出来什么,照这样下去,他得等到何年何月才能出宫呢!
李炎挠挠头,“这么久了,仍旧没有什么蛛丝马迹,师傅,是不是我们找错方向了呢!”
如果找对方向,付出多少努力都是值得的。而如果错了方向,则越努力越错。
“皇后处应该有一块马钱子!”
周瑜生若有所思的道。
采薇这才想起来,窦皇后是拿过这个马钱子的。
那日风雨交加,午夜之时,窦皇后起身下床后,翻找了一会,竟拿出一块黑乎乎的东西。
当时,采薇守着夜竟睡着了,她并没有注意窦皇后的举动。直到窦皇后失声大笑了起来,采薇才发现窦皇后的异常。
采薇犹豫了一下,又看了眼周瑜生。
周瑜生望了眼采薇,严肃的。
采薇刚才的情绪似乎消失大半了。
他们费劲千辛万苦来到宫里就是为了找到当年事件的真凶,可是这会她却因为周瑜生为了别的女人而伤了他自己在生闷气,着实有些不应该。
每个人都有追求幸福的权利。
就像李炎一直为着她一样。他为了白云绮又有何错?
李炎看到采薇闷闷的便道:“采薇,你怎么了?”
采薇莞尔一笑,差点没晃瞎李炎的眼。
“我只是想起来一些事情,窦皇后是拿过马钱子,只是她依旧什么也没说,除了大笑。”
周瑜生听采薇这样说,更断定了自己的推测。
“当年我母后跳湖,可能就是被马钱子刺激了神经,后来,章华殿大火,我又被困章华殿,这一系列的事情发生出来,总会影响她的情绪。”
周瑜生摸了摸鼻子,忽觉又想到什么。
“采薇,温良王爷在宫里和谁来往最密切?”
上次十里亭遇见艄公后,周瑜生就让李炎去查了温良王爷。只可惜温良王爷在宫中的记录甚少,除了记录了他被破格提拔为温良王爷之外,就无其他记载。
采薇思忖了下,“来往最密切,温良王爷喜欢独来独往,喜欢种花养草,看看舞蹈什么的,要说来往密切的,还真没有!”
周瑜生记得,二十一年前,艾珀胡边,他看到了跛脚的温良王爷。就在戴凤仪疯癫的坠湖之处。
李炎觉得温良王爷是个无关紧要的人,便道:“温良王爷就是个闲散人,宫里的事是一概不问的。当时皇帝提拔他,也是因为发小的情谊。”
周瑜生则不那么认为。
越是深藏不露的人,越是看起来闲散。
当年皇帝顶着各方的压力,缘何就非要提拔他呢!
有什么事情,是他们不知道的。
采薇顿了顿又道:“以前倒是听皇后娘娘提起过,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窦皇后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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