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志一路小跑的跟着周瑜生牵了一白色骏马。
“上!”
周瑜生一跃上马,又伸出手来拉辛志。
辛志点了点头,伸出一只手握住了周瑜生的手,被周瑜生一带就坐在了他身后。
周瑜生握住辛志的那一刹那,顿觉有种被闪电击中的感觉,麻酥酥的温暖传遍全身。
周瑜生一阵愣神。
周瑜生收回手对着坐在后面的辛志道:“坐好了!抱住我!”
辛志原本觉得黑夜里和一未婚男子共骑一马,有违男女大防,有违宫规,更有违女子的仪德,但事急从权,她为了俗儿上高山下油锅都不在乎了,这点大防、宫规、仪德,她不再在乎也不能在乎了。
辛志一愣后,紧紧的抱住了周瑜生的腰。
周瑜生从来没有和女子共骑过马,从来没有女子抱着他。而现在,辛志的前胸紧贴着周瑜生的后背,温暖又麻酥酥的感觉再次传遍了周瑜生的全身。他觉得下身有个地方有种涨涨的感觉。
周瑜生连忙深呼一口气。一甩长鞭,白马便疾驰起来。
第七十一章 开始()
天色已晚,未央宫守门的士兵,见到骑马飞驰而来的周瑜生不觉眼前一晃。
“那个,那个骑马的是周太医令?”
“啊!还载着一个人,像是个女的!”
“嘿嘿,我看清了,那是白云绮!”
“嘿嘿,这下热闹了!周太医黑夜与白云绮共骑白马!”
在他们的认知里,白云绮和太子走的近乎,生辰宴又被太子特邀,太子还三番五次的帮助白云绮,这些是有原因的。太子妃和太子都是因为白云绮的介入再不似以前那样举案齐眉。这其中的火辣故事,宫里传得沸沸扬扬,一夜都说不完。
可这白云绮现在怎么又和周太医令勾·搭在一起了?
几个士兵倒是像发现了皇家秘辛一样,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各个版本的故事油然而生,尽情的发挥了他们几十年来的想象力。
谁说男人不八卦的,男人八卦起来一点也不输女人。
在朦朦胧胧的月光下,他们瞪大了双眼,一副看好戏的样子盯着马上的周瑜生和白云绮。
周瑜生勒住缰绳,利落的亮出腰牌。
有好事者故意屁颠屁颠的跑过来,猥琐的笑道:“这后面的女子是?”
“乐伎司白云绮”
没等好事者查个究竟,没等周瑜生开口,辛志倒是掷地有声的报上了姓名。
好事者小眼一眯缝,笑的更猥琐了。
伎就是伎,什么样的男人都可以跟着混。
周瑜生冷冷的望了眼好事者,冷声道:“能走了吗?”
“周太医令,伎的活好,好好玩!”好事者颇有意味的道。
好事者还没转身,一个长鞭就猝不及防的打的他牙齿掉落。
好事者一边忍着痛,捂着嘴,一边满地找牙。
“胡言乱语。”
周瑜生还要再打,只听辛志淡淡的道:“快走!赶时间!”
周瑜生收回了长鞭,驾马而行。
经过宫门时,辛志拿出一个琉璃珠,直照着好事者的嘴打去。
“哎呦,我的嘴唇。”
门牙没找到,又被打破了嘴,多管闲事!其他的守卫各个暗笑。
辛志一路上抱着周瑜生的腰,大宛马飞驰,时而颠簸,时而平静。她望着周瑜生的后背,不禁想起了那日她救他时的情景,黑森森的后背,像是被蚂蚁啃噬过的,恐怖异常。
黑黢黢的夜,黑森森的背。
辛志不禁打了个寒颤。
一阵寒风袭来,辛志只觉得头部飕飕的冷,特别是额头像是被放在水中浸湿了一般。她松开了抱着周瑜生的手,扶了扶额头。
“戴上这个!”
周瑜生放慢了马速,扭头递给辛志一顶褐色加厚防风帽。
“你给我,你怎么戴?”辛志抿了抿嘴不接帽子。
周瑜生不由分说的把帽子套在辛志头上。
“好看!”周瑜生看了一眼又转头骑马。
辛志微微抿了抿嘴。
“你的后背是被大火烧过?”一路的好奇心作祟,辛志还是问了出来。
周瑜生被这句话一下子拉回到了仇恨中,他眼神犀利,远没了刚才的温情脉脉。
那场大火,烧了他所有的美好,余下的只有恨,只有仇恨。
周瑜生凌厉的望了望远方,点点头。
“那场大火烧毁了所有,我的亲人也在那时而亡,我的背也烧毁了!”
周瑜生冷冷的声音充满了恨意。二十多年了他依然没有释怀。
辛志听出周瑜生的仇恨,抿了抿嘴后拍了拍肩膀宽慰道:“仇恨,会使人蒙蔽双眼。冤家宜解不宜结!”
周瑜生狠踢了白马一脚,“驾”。
白马一步一步的走着,偶有颠簸也是绕开。听到周瑜生的一声“驾”便疾驰起来。
颠簸的路,辛志又抱住了周瑜生。
两人快马加鞭的疾驰,很快便到了之东村。
“俗儿,俗儿!”
辛志的声音颤抖着。
辛志顾不得其他,抓住了辛谊儿的手,就问:“谊儿,谊儿,俗儿到底是怎么了?”
辛谊儿愧疚的低下头,“阿姐,阿姐,谊儿对不起你,对不起俗儿!”
此时的辛谊儿已哭成泪人。
周瑜生见状,抓过俗儿的手为其诊脉。
周瑜生一惊,脉息柔弱,脉象无力,生命已奄奄一息,脏腑遭到水袭。
“水呛入肺,得赶紧医治,否则有生命危险!”
“热水、毛巾、烘热房间!远志三两三钱,甘草六两六钱,艾草九两九钱,分三份装在干净麻布袋子里!大火烛九只!”周瑜生吩咐着。
辛谊儿只顾着哭,并未听进去周瑜生的话。辛志松开了辛谊儿立马冷静下来,去准备这些材料。
辛志准备好,道:“已经备好了,需不需要开个方子煎药,稳住病情!”
“你记下来,务必半个时辰内抓好药去熬,赤色朱砂一钱,紫苏一两一钱,远志二两,白殭蚕三两,新鲜珍珠雪梨三两,顶级人参一两一钱,珍珠银耳二两,天山雪莲二钱。”
辛志一一记下来。
“两个时辰后,务必要见到熬好的药。”
此时,葬儿骑着借来的马刚到门口,也不问三七二十一就道:“我去!我去抓!”
辛志并没有避讳周瑜生,直接对着葬儿道:“阿娘,这些药物恐怕不是那么好找的,现在天色已晚我跟着阿娘一起去!”
辛志背起了包袱就要上马。
周瑜生皱了皱眉,“我需要个帮手。”
他习惯了有帮手的日子,那时候,都是李炎在他身边。眼下这情况,没有帮手,他一个人确实不行。
哭够了的辛谊儿拦住辛志,“阿姐,我去!”
俗儿此时已经不吃不喝的耷拉着眼皮,即便是见到了辛志也只动了一下眼珠。
她就那样赖巴巴的躺着,吊着一口气。
辛志每看一眼,就觉得心如刀割一般难受。她粉雕玉琢,她活波可爱,如今只能躺在床上。
辛志咬了咬嘴唇,狠心别过头去。
“周太医,开始吧!”
周瑜生又检查了一遍辛志准备的材料。当然这不是怀疑辛志,而是,他多年来养成的习惯。行医,医的是人命,人命关天,他要确保万无一失。
周瑜生又去了里间屋子,检查温度。
周瑜生出来,脱下外袍。
“里面热,你也脱了,给俗儿也脱了棉袄。”
辛志点了点头。
第七十二章 肚兜()
周瑜生的面色相当凝重,他注视着俗儿,又细看了一眼辛志。
眉眼处,嘴角处都有几分相似!看着倒像母女俩!
周瑜生已有几分猜测,只是要为俗儿除掉肺内被呛的水,他不得不收回他的猜测。
他要全神贯注,此次行医只准成功!
“周太医,一定要救回我的女。”辛志眼里闪着泪花,把女儿说了一半,便又改为了俗儿。
“放心!”周瑜生情不自禁的上前擦掉辛志眼角的泪水。
周瑜生擦完后,迅速而又尴尬的收回手。他也在疑惑,为什么一见到眼前的这个女子,他就忘情的乱了分寸。
辛志没想到周瑜生竟会直接抬手为她擦掉眼泪。她愣愣的站在原地,这样暧昧的动作,她的女儿就在旁边。辛志面上一阵红,一阵白,只好垂下眼眸,去拿火烛。
未央宫这一夜的火烛如往日一样跳动着小小的火苗。
而未央宫的人们,大到皇后小到太监、宫女却与往日不一样了。他们像得到了一块津津有味的糕点,反复咀嚼。
“知道吗?那个叫白云绮的,真是伎中代表,刚跟太子亲近了几天,这又勾上了周太医令了。”一尖脸宫女甩了甩帕子,嘻嘻的笑道。
“呸!可真够狐媚的,哎,我听说是,周太医黑夜与白云绮共骑白马出宫共度良宵了。这狐媚子,我以前还跟她说话的,呸呸呸。”
另一个宫女连吐了几口唾沫,以此来表示和白云绮各不相干。
“宫里折腾不下了,就出宫呗!天高地远的,多好折腾!这一夜啧啧啧!”
小眼宫女砸着嘴,红晕着双颊,瞥了一眼乐伎司,一副羡慕嫉妒恨的表情。
乐伎司也是炸开了锅。
隋凌烟一拍桌子,站起来狠道:“千算万算,没算到白云绮那狐媚子狐媚了周太医令,还是出了宫了。”
白茭捧上一碗茶道:“隋司长,白云绮出宫是好事,还能跑了她?就凭她勾·引了太子,破坏了太子和太子妃的感情,这会又勾·搭上了周太医令,还出宫鬼混,出宫鬼混这一点皇后都放不过她。”
天下爱子莫如母。
顾启和白云绮那些天是那般好,这又和周瑜生黑夜出宫。只从名声上讲,皇后自是不会放过她。
隋凌烟幽幽一笑。
“哼,对,黑夜出宫,和周太医令黑夜出宫确实是好事!这下可有好戏看了!”
隋凌烟端起茶,畅快的喝了起来。
虽没能阻止她出宫,但现在看来也不失为一个好计策。
隋凌烟觉的气都顺多了,她端着架子,放下茶碗,看了眼白茭。
“这茶不错!”
“隋司长,这是我家乡的新茶,我也觉得极好才泡来给司长喝,若司长不嫌弃,可以帮白茭美言几句,下一届皇商说不定就。”
白茭偷偷的斜眼看了看隋凌烟。
“好说,好茶自然是要推一推的。”
白茭一听喜的嘴都合不拢了,又道:“司长,我见着云脂了,她去向太子借腰牌,却没见到太子,这会正一个人在屋里发呆呢!”
隋凌烟一拍桌子,笑道:“跟我走!”
云脂呆坐在屋里,她去找太子没见着太子,又回来找辛志,却发现辛志也不见了。
“云绮姐姐,你走了也不跟我说一声,害人家好担心你!”
“啪啪啪”拍掌声一阵响起。
隋凌烟跳着嘴角看着云脂。
“你在这里担心你的云绮姐姐,却不知你云绮姐姐已经和周太医令共骑白马出宫去了!”
隋凌烟顿了顿,嘴角带笑,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看着云脂。
云脂好像没反应过来,“什么?周太医令?”
隋凌烟走过来,上下打量着云脂。
“嗯,你云绮姐姐和周太医令出宫去共度良宵去了!”
隋凌烟哈哈一笑,一闪身就坐在了旁边的绣凳上。她翘起来二郎腿向看着一跳梁小丑一般看着辛志。
白云绮夺走了太子对她的爱,如今,又来夺自己好姐妹的爱。
隋凌烟曾经愤怒过,痛过,恨过,可太子依旧是不把她当回事。她还清楚地记得,她在云脂面前狠狠的踩烂了香囊。她送给太子的香囊。
而今,她倒要看看如何面对好姐妹的背叛。
“你胡说!作为一司司长,不调查清楚事情,就跟别人一样信口开河,你能配得上司长的位子吗?”
云脂涨红了脸指责着隋凌烟。
隋凌烟被云脂当众指责,脸上哪里挂的住。
她一拍桌子,站起身道:“云脂,我作为一司司长不是你能指点的,还有,我来是想好心提醒你,你的心上人周太医令,早被你的云绮姐姐抢走了。你还在这儿傻不拉几的帮她。”
隋凌烟冷笑了几声。
云脂被隋凌烟一阵闹腾,委屈的眼里竟憋出了泪。
“你信口开河!”
隋凌烟哈哈一笑,“姐妹们搜一搜,看看白云绮有没有藏着什么定情信物,好歹也让眼前这个傻丫头信了!”
隋凌烟话一出口,白茭一行人就七手八脚的搜查起来。
云脂左右护着,不让她们动一下辛志的东西。
可云脂势单力薄,哪里敌得过她们。
没一会,白茭拿着一个红色婴儿肚兜,“隋司长,你看!这个狐媚的,连孩子的肚兜都做出来了!”
隋凌烟眉毛挑的老高了,嘴角亦挑的高高的。
“肚兜,哼哼!”
隋凌烟诡异的笑着,一把抓回了肚兜,像抓着一个尚方宝剑。
“我们走!”
云脂想着刚才的隋凌烟,只觉像吃了苍蝇一样恶心。她看着满地狼藉,站起来又坐下,坐下一会又站起来。
正在她坐站之间徘徊时,顾启敲了她的房门。
“云脂参见太子殿下!”
太子吃惊的望着地上的一片狼藉,后又镇静了下来,扬了扬手,示意云脂起身。
“云脂,你刚才找过我?”太子坐下问道。
云脂点了点头,“太子殿下,云脂刚才是替云绮姐姐找太子殿下的,云绮姐姐说她最重要的人病危,她就算上刀山,下火海都要出宫,所以去借了腰牌。”
顾启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还好,并不是外间传言的那样。
“那现在白云绮呢?”
云脂眨巴这眼睛,又眨巴了眼睛。她不知道该不该把隋凌烟刚才告诉她的消息说给太子。
“启禀太子殿下,云脂来到房间的时候,就已经没见到云绮姐姐了!”
云脂回到的很小心。
“她最重要的人是谁?据我所知,她娘亲多年前已去世,她和她爹并不亲。”
若亲的话,谁会愿意把自己的女儿送到宫里当乐伎?
太子并非有意要去查白云绮的家籍,但隋凌烟口口声声在宫里散播要为大汉清理门户的大言,他不得不去查了白云绮的家籍。
云脂摇了摇头。
她当时是想问来着,可看到辛志眼圈红红的,她不想再惹她不高兴,也就没问。
太子从乐伎司出来,一直心神不宁。
白云绮和周瑜生骑白马出宫共度良宵,他不愿看到。
第七十三章 备胎()
半个时辰后,葬儿提着一包包中药风风火火回来了。
她朝门内喊道:“志儿,差钱,你妹妹被我押在医堂了。”
在房内的周瑜生和辛志,皆是一愣。
随即辛志穿好外袍,出来。
“阿娘,怎么把谊儿押在医堂了?”
葬儿努了努嘴。
“志儿,这些药都太贵了,你给的那些银两都没够!押个谊儿人家还不愿意,还是我凭着我的三寸不烂之舌,好说歹说人家才肯的。”
辛志身上已没有银两,她凑到葬儿的耳边,小声道:“我上次给你的那些呢?还有谊儿那一包首饰,也值不少钱。”
葬儿脸色一变,这些刚被她赌输。她咳嗽了两声,高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