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懂公子,虽说是名声在外,但她对他真的没什么印象,她也不知到底为何这个懂公子非对她一往情深,自打两年前她退了他的彩礼,他就再也没有娶。
辛志走了,只有藏儿扶着额头恨铁不成钢的道,“你就倔吧,这世道不靠男人怎么活,总有一天你会吃到苦头!想当初我带着你个拖油瓶······”
啪嗒一枚玉坠落地,清脆的响声打断了她的思路。
这是早年间她救下了一个算命先生,算命先生为表谢意给他的,当时她没多在意,只觉玉坠好看便请人打磨做了配饰。这么多年,她几乎忘了他的存在。
“貌似叫玄诡,可管他什么鬼,反正是个会算命的。”
藏儿精神抖擞,拿起这块玉佩仔细端详,红色的血纹丝丝密密的爬满了这块扇形玉佩,像细小的藤蔓随时就会从里面爬出来,而红血丝随时会融化,诡怖异常。
望着这块诡异的玉佩,葬儿更打定了主意,她要找他算一算,这次还要不要再依着女儿,而女儿这般落败,以后的日子又该何去何从。
算命这种事关于祸福旦夕,完全是信则有不信则无。
藏儿也算不得什么善男信女,只是事关女儿终身真心不知道该怎么办,倒是想求个解决的方法。
玄诡似乎和这玉佩心有灵犀,葬儿刚想请他算算命,而他就及时赶到了槐里。并一路来到了葬儿家门前。
艳阳高照,玄诡赶路赶的渴了。
“这位小姑娘,能讨碗水喝吗?”
谊儿正在院子里的花圃前摆弄茉莉花,听到有人讨水喝,便转头答应着笑了笑。笑容如初生骄阳,明艳而朝气,热烈而优美。
玄诡眼睛一瞪。他赶忙看了看眼前这间院子,吉祥大富大贵之气源源不断只是现在被一睹墙顶竭力压着,被一道规矩束着,潜藏的大富大贵吉祥之气并没有显现。
正午的烈日照耀着大地,洒在这间院子里,也落在玄诡的身上。他打了个趔趄,只觉浑身酸软无力。
“大师,您的水!”辛谊是时候的送来这碗水。
玄诡见到辛谊的时候,只觉两眼冒星光。他半闭着眼睛倚靠在院墙边,喝下水。缓缓觉得神清气爽。
葬儿在屋内看到辛谊儿在跟一个陌生老男人送水,顿时,心情不爽。她的女儿金枝玉叶怎么能跟这样的老男人送水呢!葬儿还未走到院门口就喊道:“谊儿,回来!娘找你有事。”
辛谊见眼前这位老者依旧半闭着眼睛,便担心道:“大师、大师。”
“小姑娘,我没事,你回吧!”
说话间,葬儿已经来到了玄诡面前。她正要要碗,“哎,碗”却兴奋道:“是你!”
玄诡虚弱的抬了抬眼,道:“别来无恙。”
这一句话可把葬儿惊着了,她呆呆的楞了一下,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他还识得他。
片刻葬儿改了笑脸,不由分说的边拉玄诡边道:“大师,快请屋里坐!”
葬儿过于热情又力大,加之当年的救命恩情在,玄诡一时推脱不掉,便只好由着葬儿一路扶着他来到了内室。
葬儿也是个爽快的人,玄诡屁股刚一落凳子上,她就直接把心中疑虑全说出。
室内一时无言、相当平静。
玄诡不是没有看出葬儿家的吉祥富贵之相,只是天机不可泄露。
葬儿等的焦急,便笑呵呵站起来道:“瞧我这性子,本人不来,又怎知未来之事?大师稍等片刻,我这就把志儿叫来。”
辛志正坐在房里,呆呆的看着俗儿流泪。听到门口葬儿的呼唤,忙把泪擦干,稳了稳情绪去开门。
“阿娘,何事?”
“好事,好事,你跟着娘出来就对了。”葬儿迫不及待的拉起辛志就走。
辛志把住门框道:“到底何事?阿娘不说志儿就不去。”
“玄诡大师来了,给你卜卦。”
第五章 设局()
“玄诡大师来了,给你卜卦。这多少人盼都盼不来呢!你快点!”
13 辛志原以为是葬儿要拉着她见东街的董公子,所以是不愿去的。既然是卜卦,她从小就不相信什么占卜巫术。
辛志看着葬儿。心道:“看阿娘的热情尽,让玄诡说出来我这平凡而普通的命运,总比我自己说要有说服力!便遂了她的意也无妨!
玄诡撵着花白的胡须,端详了半天,又端详了半天。
坤卦!
辛志的卦象为坤挂!
象曰:肥羊失群入山岗,饿虎逢之把口张,适口充肠心欢喜,卦若占之大吉昌。
坤卦自玄诡占卦以来还是第一次遇到。奇妙异常。玄诡极力压制身体的虚弱,但惊讶之色还是表露于面。玄诡惊异的望着辛志,细密的汗珠一颗接一颗爬满他的额头。
眼前的这位女子凤睛凤颈,仪态端庄且淡漠如水。现在看来,焦灼晦气,只是被困在一个自己设置的感情漩涡里,可一旦她认清这段感情,走出这个地方,去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发展就能完成人生的华丽逆袭。
这是世间少有的极品逆袭!是的,谁会想到一个带娃的弃妇会和皇宫会和后位扯上关系?
玄诡眼前一黑,踉跄的后退几步。
“大师?大师?”葬儿看到玄诡失态,紧张的叫道。
“让他放轻松平躺在床上,谊儿速速随我煮一碗朱砂远志安神汤来。”
辛志出嫁前就对医术颇感兴趣,所以她储存了一些中药材。这些药材大都是她和金阳在药山上所采。所以她珍藏的格外小心。
远志是她最喜欢的。那一朵朵紫色的小花,像一个个开在她心头最美丽的悸动。看到这些,她竟有些不舍得。
“阿姐,我看那个大师只是热的,喝口水缓缓就好了。”辛谊看出来辛志在她珍藏的中药材前面的犹豫和不舍。
“他情绪过于波动,加之年迈体弱,需要尽快安神。若不及时,恐有性命之忧。谊儿,你去准备好锅子,我马上就来。”
一个时辰后,葬儿端来了这碗热气腾腾的朱砂远志安神汤。然而玄诡却不知去向。
葬儿急忙向四周扫射,只在床上找到一个小纸条。葬儿连药碗都没放下就去抓那个小纸条。
天生凤命荫及家人。
感念救命之恩,天机泄露,莫寻。
哐当,药碗滑落,黑乎乎的汤药洒落染黑了麻被。葬儿欢喜的不知所措。
“天生凤命,天生凤命,哈哈·····。”
辛谊被葬儿突然的欢呼声惊扰,忙出来看发生了什么。葬儿却一把抓住辛谊的胳膊,狂喜道:“谊儿,你姐姐是凤命,凤命,我们一家子都会跟着大富大贵,大富大贵,哈哈大富大贵。”
大富大贵,这是葬儿做梦都想拥有的。她酷爱化妆,酷爱赌博可是这两样都需要雄厚的金钱支持。她憋屈于这个家的状况不能尽兴,如今,得了这么个天机,自是欣喜若狂,仿若在她眼前的已不是人,而是一座正闪着金光的金山。
辛谊情窦初开,对大富大贵没什么特殊的感情,所以表情并无异常,只是想到她的姐姐,未免又愁容满面。“阿娘,您还是先看看阿姐再说吧!阿姐这几天都未进食,再这样下去我怕·····。”
葬儿停止了喜悦,不解道:“饭食不是都按时送按时收的吗?”
饭食是按时送,按时收,但并不等于按时吃。辛志为了不让家人担心自己的状况,每到饭食送来后,过一刻钟就倒掉,然后再把饭碗送回。
“刚才阿姐煮药,我去阿姐房里帮阿姐倒垃圾,竟发现就是倒掉的饭菜。这几天阿姐粒米未进,都瘦了一圈了。”
葬儿这才想起前几天辛志不愿与他们同席吃饭的真正原因。不是因为俗儿没人照看,而是她着实吃不下,在众人面前更装不下去。
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凤命更是需要有个健康的好身体。
葬儿坚决不允许她的大富大贵因为女儿不吃饭而断送。
“这样下去怎行?身体会拖垮的。我们得赶快想个办法。”一顿紧接着道“你阿姐现在在做什么?”
“搂着俗儿睡着啦。”
葬儿若有所思,拉着谊儿坐下,握着辛谊儿的手郑重其事道:“你姐妹俩都是娘的心头肉,不论哪个受了委屈娘都心疼。如今你阿姐是这般个模样又这样的好性情,眼下却过得这般光景,为娘着实不忍心······。”葬儿拿出帕子在眼角擦了擦。
“不过,玄诡大师说她是凤命就是凤命,我想着凤命不就是皇后吗?那皇后不得先入宫吗?”
葬儿提到入宫,辛谊儿忽然想到前两天胖表叔来这里劝说之事。“入宫?顶着白云绮的名字?”
“对,尽快送入宫。”
葬儿见到辛谊儿这般伶俐,着实打心眼里高兴。若辛志是凤命,这个女儿伶俐又漂亮再借着姐姐的光,想必也差不哪里去。若两个女儿一个皇后,一个皇妃,葬儿想的心花怒放,更坚定了送辛志入宫的决定。
“可是,阿娘,阿姐怎舍得下俗儿?”
一提到俗儿,葬儿所有的梦幻瞬间消失。是啊,之前她找辛志谈过,而她却为了俗儿一直不愿改嫁。
“如果俗儿没了呢?”葬儿狠狠的提出了一个大胆的设想。
辛谊儿的心咯噔一下子凉了半截,紧张的望着葬儿。眼前的阿娘为什么变得这么可怖,这并不是她认识的阿娘。她眼里的阿娘是一个慈母,一个善良的好娘亲。
葬儿锊了锊额前的发,解释的笑道:“谊儿,你放轻松。我的意思是说表面上俗儿没了,让你姐认为她女儿没了,这样一来你姐不就可以入宫了吗?”
辛谊愣愣的,对葬儿的这个想法表示没有听懂。
“刚才还觉的你伶俐呢!这会怎就糊涂了呢!我们可以想一个办法让志儿相信俗儿已经没了,断了对俗儿的念想,她就能入宫。”
只要一想到辛志会入宫为后,葬儿整个人就忍不住的亢奋便越说越来劲。为了断掉辛志对金俗的念想,她想到了各种方法,例如在半路抢孩子,孩子睡着被偷了,再例如火烧房子连带着孩子诈死。
最后,她们终于敲定了一个方案,火烧孩子。即辛谊趁着辛志上茅厕的空当把孩子转移出去,葬儿放火。为了大火瞬间燃起,葬儿拍定在这间房子周围准备好易燃的柴火,等辛谊抱着金俗出去后就放一把烈火在最短的时间内烧了孩子的房间。
“这样的大火燃起来,等你姐出来的时候也只能干看着。”
“可······阿娘,我担心阿姐会想不开,如果连俗儿都离开了阿姐,阿姐会不会去······。“辛谊想说去死,但是张了张口还是没说出来。
“这个,额,看紧点她还能出什么事,放心,我们这么做都是为了你姐好!”葬儿尽量把语气放轻松,但底气终是不足。
火烧孩子这事做得好便可逼辛志入宫,若做不好,便可毁了她的命。
葬儿没有十足的把握,也只能用玄诡的话又安慰自己和辛谊道:“天生凤命,怎会出事?就算出了事,她也能扛过去!放心!”她拍了拍辛谊儿的肩膀,像是在安慰她又像是说给自己听。
第六章 不省人事()
天气晴好,湛蓝的天空上偶有几声鸟鸣。辛志坐在窗口望着这样静谧而?13??远的天空。曾几何时,她认为的一切都是美好的,就在法源寺那一眼后,瞬间幻灭了。
辛志痴痴笑了两声闭上了眼,许久后,面无表情的走向房外。
“姐,你怎么出来了?”辛谊皱眉疑惑道,“俗儿呢?”
“俗儿睡了,我去净房。”
净房旁种了一树丹桂,阵阵花香沁入心脾。。辛志看着看着粉**滴开的姣好的桂花就模糊了眼。
那时的她背着空筐走两个时辰到桂花亭去捡桂花。望着一框子满满的桂花她已然忘了肚子的饥叫。她拍拍身上的土,瞧见太阳已西斜。那时的她脸上还挂着明媚粲然的笑,为他亲手做一个桂花枕头该多好!
桂花枕头桂花香!他每晚枕着她亲手为他做的散漫桂花芬芳的枕头,该会好梦!
可再美再好也只是曾经。
她看着那一瓣一瓣开的正艳的桂花忽觉泪眼婆娑。一声巨响,如擂鼓震天。
辛志慌忙看了看四周,一切平静如常。
院子里的小狗下了一窝小狗崽,它们正温馨的一家团聚。茉莉花的花期已快尽头,它们追着时隐时现的太阳尽力散发着最后一缕清雅迷人的香甜。房门纹丝未动,俗儿也已安然入睡。
辛志擦了擦眼泪,定了定神,低语道,“许是这几日滴水未进,竟产生了幻觉。”便扶墙走了进去。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辛志闻得有些烧焦的味道。
再等她出来的时候,已是满眼火海。
大火,照亮了半边天,浓浓的熊烟像呼啸的海浪滚滚四散。
“俗儿······”辛志愣登着反应过来便一声哀嚎冲了出去。她的速度已堪比猎豹,两腿几乎是不沾地已飞奔,但还是为时已晚。
辛志冲进废火堆里,全然不顾头顶有烧坏的木梁砸下。她一路冲进金俗的床前。
床上已是一片狼藉,红罗帐、灰麻被已然成了灰烬,床上全然不见金俗的影子。
她蹲在被火烧坏的床前,扒拉着仅剩的灰烬。
“俗儿,我的孩子,你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辛志顾不得火热,管不得灰烬的肮脏,她两只手已经沾满污血和灰烬。
冷风一阵阵的扫过,似乎要把这片仅剩的灰烬,这片辛志对俗儿仅有的希望刮的了无所剩。
辛志受到了极大的刺激。刚才还好好的,转眼间却只剩灰烬。
“啊”
一声巨吼,嘶哑痛楚,划破了火场,穿透了天际。不知是这声吼惊动了老天,还是老天爷辈感染,刹那间乌云压顶。大雨啪嗒啪嗒砸到辛志头上。被风吹过的灰烬,又被雨冲刷,已所剩无几。
“俗儿,俗儿,我的孩子!”辛志心里已冷成寒冰。
撕心裂肺,响彻云霄。
“不会有事的。”辛志像疯了一样摇着头,呢喃着,伸出满是血污的双手,一把一把堵住冲走的灰烬。她像痴傻了一般一遍一遍堵,又一遍一遍和大雨斗争着。
“姐,阿姐”辛谊儿边抱住辛志边嚷道:“火,大火已烧毁了所有,所有······”
辛志心里难过至极,刚才喊叫声音过猛,现在她喉咙嘶哑的厉害加之伤心过度,她已喊叫不出俗儿的名字。只是使劲手脚挣扎着挣脱辛谊儿的束缚。
“老天,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为什么?”辛志仰头问苍天,任凭雨水敲打着她的脸。“我对他的幻梦破灭,今俗儿也没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什么意思?”大雨冲走了辛志脸上汩汩的泪水,灌进她的嘴里,苦涩至极。
她只有一个念头。
死,和俗儿一起死了,一了百了。
辛志呆看了看烧掉半个的木床,“俗儿,等等阿娘!”她卯足了劲要撞在上面。
眼看着辛谊儿就要抓不住辛志。这时,葬儿眼疾手快一把抱住了一心求死的辛志。辛志使出了浑身的劲拍打着要挣脱。
“志儿,志儿,你清醒一下!”
辛志像全然没有听到葬儿的话,依旧挣扎着。
“志儿,你看看阿娘看看谊儿。你还有阿娘,还有谊儿。”
辛志是一心求死,她哪里能听进去葬儿的话。只是一味的使出浑身力气要挣脱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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